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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七章炮製《紀要》

陳伯達傳 叶永烈 2544 2018-03-16
林彪的“在政治上很強,在藝術上也是內行”的“高度評價”,大大增加了江青的政治資本。 陳伯達的兩個“點子”,贏得了江青的喝彩。自從陳伯達與江青“結盟”之後,很快的,江青邀這位“老夫子”參與“機要”了…… 對於“偶爾露崢嶸”的江青來說,組織、發表姚文元的文章,只是打響了第一炮。可是,她連中央委員都不是,她要實現女皇夢,不能不提高自己的聲望。她,求助於林彪。 1966年1月21日,江青從上海前往蘇州,拜會林彪,請林彪拉她一把———她要搞一個“部隊文藝工作座談會”,求林彪給予“林彪同志委託江青同志召開”的名義,以提高聲望。 林彪和江青悄悄地說了一些什麼話,不得而知。但是,有段話是後來載入《林彪委託江青同志召開的部隊文藝工作座談會紀要》的,白紙黑字,印得清清楚楚:

來上海之前,林彪同志對參加座談會的部隊同誌曾作瞭如下的指示:“江青同志昨天和我談了話。她對文藝工作方面在政治上很強,在藝術上也是內行。她有很多寶貴的意見,你們要很好重視,並且要把江青同志的意見在思想上、組織上認真落實。今後部隊關於文藝方面的文件,要送給她看,有什麼消息,隨時可以同她聯繫,使她了解部隊文藝工作情況,徵求她的意見,使部隊文藝工作能夠有所改進。部隊文藝工作無論是在思想性和藝術性方面都不要滿足現狀,都要更加提高。” 林彪的“在政治上很強,在藝術上也是內行”的“高度評價”,大大增加了江青的政治資本。須知,江青當時正欲在政治舞台嶄露頭角,多麼需要林彪這樣的“大人物”的提攜! 儘管她是“第一夫人”,但是她深知毛澤東絕不會對她作這麼一番“高度評價”的。

從林彪那裡拿了“令箭”,“部隊文藝工作座談會”便於1966年2月2日至20日在上海錦江賓館開張了。參加這個座談會的正式成員,只不過5個人,即江青、劉志堅、謝鏜忠、李曼村、陳亞丁。據云,在18天內,“個別交談8次”、“集體座談4次”、“看電影13次”、“看戲3次”。 說是座談會,其實是江青“一言堂”。江青講,別人記,如此而已。用江青的話來說,她是請林彪這個“無產階級專政的'尊神'”,來“攻那些混進黨內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 座談會結束了,由部隊的“秀才”把江青那番哇啦哇啦的“高論”,整理出一份“紀要”。 江青對這份“紀要”很不滿意,求助於“老夫子”和張春橋。儘管“老夫子”和張春橋都並無軍職,卻比那4個穿軍裝的出席座談會的正式成員的作用更大。

“老夫子”不愧為“理論家”,看了“紀要”草稿,給江青出了兩個重要的“點子”。 關於第一個“點子”,他說: “17年(引者註:指建國17年)文藝黑線專政的問題,這很重要,但只是這樣提,沒頭沒尾,必須講清這條文藝黑線的來源,它是30年代文藝的繼續和發展。”經陳伯達這麼一“指點”,對於“文藝黑線”的批判,一下子便“刨根究底”了!江青馬上採納對《紀要》作了修改: “文藝界在建國以來……被一條與毛澤東思想相對立的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線專了我們的政,這條黑線就是資產階段的文藝思想、現代修正主義的文藝思想和所謂30年代文藝的結合……我們一定要根據黨中央的指示,堅決進行一場文化戰線上的社會主義大革命,徹底搞掉這條黑線。”

關於第2個“點子”,他說: “要講一段江青同志領導的戲劇革命的成績,那才是真正的無產階級的東西;這樣,破什麼、立什麼就清楚了。” 此言正中江青下懷,一下子就把江青麾下的“樣板戲”定為“無產階級文藝”的“方向”。 江青丟一個眼色,張春橋馬上執筆,在《紀要》中補入了一大段文字,為江青歌功頌德。 “近三年來,社會主義的文化革命已經出現了新的形勢,革命現代京劇的興起就是最突出的代表。從事京劇革命的文藝工作者,在以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的領導下,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為武器,向封建階級、資產階級和現代修正主義文藝展開了英勇頑強的進攻,鋒芒所向,使京劇這個最頑固的堡壘,從思想到形式,都發生了極大的革命,並且帶動文藝界發生著革命性的變化,革命現代京劇《紅燈記》、《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奇襲白虎團》等和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交響音樂《沙家浜》、泥塑《收租院》等,已經得到廣大工農兵群眾的批准,在國內外觀眾中,受到了極大的歡迎……”

陳伯達的這兩個“點子”,贏得了江青的喝彩,以為“老夫子”到底有“理論水平”。 只是關於30年代文藝,怎麼會成為“文藝黑線”的“源頭”,連張春橋都有點說不清楚。 江青只得勞駕陳伯達:“'老夫子',你寫一下吧!” 陳伯達思索了一下,寫了這麼一段文字,後來被補入《紀要》之中: “要破除對所謂30年代文藝的迷信。那時,左翼文藝運動政治上是王明的'左傾'機會主義路線,組織上是關門主義和宗派主義,文藝思想實際上是俄國資產階級文藝評論家別林斯基、杜勃羅留波夫以及戲劇方面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思想,他們是俄國沙皇時代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他們的思想不是馬克思主義,而是資產階級思想……30年代也有好的,那就是以魯迅為首的戰鬥的左翼文藝運動。到了30年代的中期,那時左翼的某些領導人在王明的右傾投降主義路線的影響下,背離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階級觀點,提出了'國防文學'的口號。這個口號,就是資產階級的口號,而'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這個無產階級的口號,卻是魯迅提出的……”

有人說陳伯達是有野心而無主見的“理論家”,這話頗有見地。在30年代,陳伯達寫過《文學界兩個口號問題應該休戰》,曾用十分堅定的口氣說:“我認為'國防文學'這個口號是不可駁倒的。”如今卻說“國防文學”是資產階級的口號。他的“理論”如同橡皮泥,可以隨意捏來捏去,以迎合不同的需要。 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例如他後來起草中共九大政治報告的時候,曾堅持認為發展是主要任務。自從陳伯達把“文藝黑線”上溯到30年代,於是,所謂“四條漢子”———周揚、夏衍、田漢、陽翰笙,便成為“文藝黑線”的“祖師爺”,受到了撻伐。 《紀要》經過陳伯達、張春橋的修改,又送毛澤東審閱。毛澤東親自改了3次。 1966年4月10日,《紀要》作為中共中央文件下達全國團、縣級黨委。 《紀要》不僅成了發動“文革”的重要輿論準備,而且在全黨突出了江青的地位,為她不久出任“中央文革小組”的“第一副組長”奠定了基礎。

在共同炮製《紀要》之後,江青益發倚重陳伯達,而陳伯達也不敢小覷這個當年的藍蘋,對她恭維、恭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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