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世界首富沃倫·巴菲特傳

第17章 14 的歸宿ABC

1984年,在紐約洛克菲勒中心的時代公司總部,巴菲特拜訪了它的總裁J.裡查德。門羅。伯克希爾擁有時代公司4%的股權,巴菲特和門羅也常在一起討論新聞媒體。而現在他們都知道,有謠傳說時代公司要被接管了。 巴菲特認為自己可以幫這家雜誌巨人保持獨立。 “我想要個白衣騎士嗎?”他問。這是80年代的說法,他在提出交易。門羅說: 沃倫本可成為我們最大的股東的,而且他也同意決不脫手。他本可成為我們的一員。可當我把這個意見帶到董事會時,他們問:“沃倫。巴菲特是誰?” 時代這樣的公司可能以為自己是有免疫力的。 “情況還沒到最糟的時候,我們還不至於夜不成寐。”門羅寫道。可不久公司就發現自己什麼都有了,就是沒有免疫力。瓦那通信公司出了一個刻薄的價格要兼併它,那樣時代公司的平衡表就得重寫了。時代可能會成為一個反面教材,告訴人們在兼併的年代自我毀滅的經營會造成什麼後果。事後門羅對巴菲特的提議感慨道:“我們沒抓住它真是大錯特錯。”

門羅和其他人都會發現,戲劇性的變化隨時隨地都會發生。 10年前在第一波士頓的一家不起眼的公司裡,有四個人策劃兼併和購買,現在就會有一家擁有110人的公司落入圈套。現在的兼併步伐加快了。 1975年華爾街的交易量為120億美元,1984年為1220億。投資銀行家一直被認為是最沉穩的人,現在則招來許多嫉妒和憎恨的目光。他們年輕、富有、穿著整齊而且喜歡用軍事術語來作比喻。這嚇壞了美國上了年紀的總裁們。 一個世紀來,華爾街應企業當事人的申請提供資金。現在的情況不同了,華爾街上的中間人掌握了主動權。美國則只為他們提供彈藥。傑克塞。奔漢首先開始用大宗債券惡意操縱股市猛跌,投資者只有接受他的叫價,不管有多高。從這點看,80年代與過去的投機時期是多麼類似。實際上,原來提倡迅速轉手市場理論的弗雷德。卡爾搖身一變成了第一總裁,勁頭十足地推銷起傑克塞的大額債券來。

當然,華爾街的投機並不陌生,對兼併熱也很熟悉。但華爾街的結構變了。 500家公司現被如養老基金會和信託基金會這樣的職業股東所控制。它們的叫價一向很高,左右著市場。過去,主要股東對某家公司(至少是好公司)的承諾能有力地防止它被接管,現在這種承諾支持不了半杯茶的功夫。 錢皮恩國際集團總裁安吉。塞爾抱怨他的股東變動如此頻繁,他都不知道他們是誰了。 巴菲特的觀點也變了。他曾站在股東的角度來看待這條街,現在步入中年,他的觀點也與公司總裁們——如迪克。門羅和安吉。塞爾一致了。他提防股市操縱者,提防他們會給董事會帶來的危害,小心翼翼地對待接管風帶來的價格猛漲。再一次,他覺得華爾街投機時期一樣走得太遠了。可他這次不想洗手不干,他很想做幾筆大買賣。

他是在1985年2月26日開始玩這種大遊戲的。在華盛頓的那幾天他接到了湯姆。墨菲的電話,他是大都會公司的主席,也是巴菲特的朋友。 “伙計,你可能不會相信,”默菲開場了,“我剛買下了美國廣播公司。 你快點來教教我怎麼付賬。 “ 托馬斯。 R.默菲與巴菲特一樣,他父親也是政治家,是布魯克林的法官。 他曾把湯姆介紹給托馬斯。杜伊和阿爾。史密斯這樣的客人。默菲的童年過得很愉快,他去鄉間避暑,到俱樂部打高爾夫球;再後來進了哈佛商校。他的同班同學吉姆。伯克(後來成了約翰遜&約翰遜的董事長)認為默菲是天生搞政治的料。他高個,禿頂,和藹可親,自然不做作,招呼別人時總愛稱“伙計”。他辭去利弗兄弟公司的職位後,在哈德森谷廣播公司找到一份年薪1萬的工作,管理奧爾班尼市一瀕臨破產的超高頻電視台。

哈德森谷這個小公司的節目連退休了的老修女都愛看。 1957年它設法買下另一家電視台後,開始向社會集資,股價72美分。幾年後默菲搬到紐約,住進一個用褐石建造的辦公室,任命丹尼爾。伯克(吉姆的弟弟)為他的副手。他們緊密合作,默菲負責制定戰略和交易,強硬的伯克負責具體管理。 這家公司現在叫做大都會公司,已逐漸發展成一個廣播、有線電視和出版業的帝國。但它的風格卻與規模很不相稱。默菲和伯克有著巨大的財富,他們的辦公室卻十分簡樸。大都會公司沒有自己的大樓也沒有社會僱員。默菲十分節儉,有一次粉刷奧爾班尼的總部時,他只讓刷朝著大街的兩面牆,對著哈德遜河的那兩面不用刷。他和伯克的共同智慧再加上節儉的作風,使大都會公司一直獲利非淺。

巴菲特是在70年代早期認識默菲的,他知道不願在總部浪費一點顏料的人正是他這樣的人。 1977年代表伯克希爾買下了大都會公司3%的股票,但在股市上經營一段時間後又賣掉了——後來巴菲特說他這麼決定“真是瘋了”。同時默菲和伯克開始每作大決定時都先與巴菲特商量。有一次華特。安納伯格準備賣掉他的出版帝國中的《電視導報》和《瑞辛。富日報》,巴菲特說:“默菲,我們各出一半買下它怎麼樣?”他到比佛利山見安納伯格,開價10億美元,但被拒絕了。他們不得以而求其次買下了斯維森奶昔公司,就像兩個被10億美元燒得燙手的人。巴菲特仍然希望成為默菲的伙伴,他說默菲和伯克這兩個搭檔是全美最成功的。 巴菲特對美國廣播公司(ABC)的興趣也不止一兩天了。 60年代後期,ABC已同意轉手給國際電話電信公司,但司法部不同意。這樁生意流產時,巴菲特正在太平洋股票交易所。他對芒格的助手說:“要知道, ABC的命運完全掌握在股票交易者手中,每個人都有控制它的機會。我手頭要有這筆錢就好了。”70年代他買下了ABC的一部分,1984年又買了一部分,當他接到默菲的電話時,他已擁有ABC2.5%的股權。

默菲對ABC也同樣感興趣。它的地方電視台是搖錢樹,全國電視網更是價值連城。 1984年後半年,聯邦通訊委員會想兼併ABC成為唯一一家電視機構的意圖已是路人皆知。默菲馬上拜訪了萊昂納多。 H.戈登森——79歲高齡的ABC的創始人和總裁。他們在紐約的ABC大樓會面。 “萊昂納多,”他說,“我不想被你從39層扔下去,可我有個想法。”戈登森沒有把他踢下去,因為他知道ABC已被一群玩股的人咬上了,如果他們成功了,就會把他用畢生心血營造的公司拆成碎片。如果他到了非賣不可的地方,默菲當然是最好的人選,至少他可保持公司的完整。 兩天后巴菲特就和默菲與伯克在紐約會面了。 巴菲特的措辭很謹慎:“想想它可能會給你們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

默菲和伯克馬上就明白了。雖然大都會公司擁有像《婦女時裝日報》和《堪薩斯之星》這樣的報紙,圈外的人對它知之甚少;默菲和伯克也像隱士一樣 不為人所知。現在默菲這位虔誠的天主教徒(他愛在上班途中去聖百奇克大教堂)要和坐著超長高級轎車的電視網經理們共事了。 默菲認為巴菲特的第一個念頭是“個人公式”。他要繼續前進。 巴菲特擔心還有個默菲和伯克都不曾想到的問題:如果大都會公司買了ABC,華爾街的食物鏈會把它自己也捲進去。 “那我們該怎麼辦,伙計?”默菲問。 “你最好有頭900磅重的大猩猩,”巴菲特說,“一個擁有大量股票的人,是不會不顧價格高低隨便賣出的。”顯然,這個人必須富有、忠誠。 “你願當大猩猩嗎,伙計?”

巴菲特後來說,直到那時他才想到自己的作用。可當時他還能想到別的大猩猩嗎?伯克認為其實他自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默菲剛一建議他就舉出了兩個障礙。 大都會公司在布法羅有家地方電視台。如果伯克希爾成了它的股東,按照FCC的法律,電視台與《布法羅新聞報》不能並存。巴菲特說他不能賣掉報紙。 “我把畢生精力都投進去了。”他強調說。於是默菲同意賣掉電視台。 第二件事更棘手。還是由於FCC的法律,他不能同時參加《華盛頓郵報》和大都會公司的董事會。他對《郵報》情有獨鍾,與格雷厄姆一家的交情也非同一般。因此得慎重考慮。 他們分手了。巴菲特飛回了奧馬哈,左思右想之後,他認為不當《郵報》的董事但仍持有它的股票,他與《郵報》的關係不會改變。

算好之後,當天晚上巴菲特給默菲打了個電話。他提議由伯克希爾以每股172.50美元的價格買300萬股大都會公司,這是當時的市場價,(原先只有72美分。)默菲立即同意了。就是說巴菲特將以5億美元買下大都會公司18%的股票,是他最近與B夫人交易額的8倍,也是他第一次在傳媒業的投資(《華盛頓郵報》)的50倍。大都會公司則靠伯克希爾輸的血來買ABC.(巴菲特的朋友比爾。瑞恩取代了他在《郵報》的董事職位。大都會公司要想兼併就得賣掉其有線電視系統。按巴菲特的提議,它賣給了《郵報》。) 可是與ABC的談判遇上了麻煩。負責電視網的是在第一波士頓的副總裁布魯斯。沃莎太。這位頭髮散亂的矮胖銀行家想要再高點兒的價格。當賣方時他是很精明的。大都會公司出的第一個價是每股110美元;由於沃莎太的討價還價,默菲和伯克很不情願地把價格提到118美元——是ABC最近市場價的兩倍。沃莎太還是貪心不足。 3月12日,默菲腳步沉重地來到第三大街斯卡登。阿普斯雷特的摩天大樓告訴ABC的律師約瑟夫。弗朗,大都會公司準備放棄了。可弗朗不讓他走,他說情況還有救。

那天下午,雙方在斯卡登再次談判。對方是一群80年代的知名人物:弗朗50年代就開始玩小股票了,現在每一次兼併都離不開他。他的朋友,防守專家現在代表大都會公司與他交涉——他們是兼併場上的老對手了。沃莎太則帶來了ABC的一群銀行家。 (由於巴菲特和芒格的反對,大都會公司沒有投資銀行。)雙方展開了冗長的交涉。 但談判主要是在兩個人之間進行的:巴菲特對沃莎太。麥克。馬拉迪,ABC的財務主任對這兩人的對比感到吃驚:一個來自中西部,溫柔,土氣;一個出生於布魯克林,更年輕,開朗自信。沃莎太發現與巴菲特談判不像電影裡演的那樣,他開開玩笑,使氣氛顯得很輕鬆。但雙方的差距還有1億美元。沃莎太的語氣強硬起來了,他強調除了收現錢外,還得保證ABC的股東 有購買大都會公司股票的權力。換句話說,沃莎太希望有保持公司部分股份的權利。 “我們想,如果巴菲特如此精明——他買為什麼我們就賣呢?”沃莎太回憶說,“我們不願同意。” 巴菲特完全不同意。他說的不多,大意是他也討厭賣股票,他在年度報告中一直批評這種做法,這都成了伯克希爾的習慣了。沃莎太反駁說ABC的股東仍有權得到點利益。他帶著ABC的人離開了房間,談判進入了死胡同。 當他們回來時,巴菲特說:“我想將來我會後悔的。”他宣布沃莎太可以獲得這個權力。 ABC一方愣住了。現在雙方得算算這個權利值多少錢了。 沃莎太他們開始用計算機處理一大堆數據;大都會公司則由巴菲特來算。他只是心算了一下。 巴菲特已經省下了一筆銀行投資費用,沃莎太省得更多。芒格對此不大感興趣,巴菲特則不同。他對ABC的期望高了一點——他想成為最大的股東。 他預言得不錯,後來他的確後悔了。 巴菲特給大都會公司的價格是利潤的16倍,這在格雷厄姆眼中是高不可攀的。他向《商業周刊》承認:“本對這個決定也不贊成。”巴菲特把賭注押在默菲和伯克能從ABC的電視台榨出油水,增加利潤上。可事實上他沒機會了。股票不斷上漲,伯克希爾要發展,巴菲特要大的投資;小投資是毫無效果的。除了石油外,與ABC35億美元的交易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兼併。 這個紀錄並沒能保持多久。緊跟著又發生幾起交易,許多都是不懷好意的。投資銀行也放棄了傳統的方法,效仿起過去的委託人來。企業也從小沙丁魚長成了大鯨魚。華爾街成了戰場。 套利者也獲得了相當的榮譽。他們把自己看作小大人物,至少是小股東。 巴菲特做了這筆大生意的同一星期裡,《時代》雜誌的封面上登出了T.玻姆。比根斯的照片,他稱自己是“根深蒂固”的企業家的對頭。像他這樣的報業企業家沒什麼明確的目的,他不能買下企業後再進行改造。他只是買下足夠的股票,使企業維持不下而被兼併——然後自己從中謀利。 兼併方的總裁也不高尚。許多總裁(用股東的錢)來賄賂套利者,讓他們離開,然後自己好安心工作。甚至一些大公司,如沃爾特。迪斯尼(被桑爾。斯坦伯格敲榨),也被迫多付了一筆錢。還有些公司如菲利浦石油公司被卡爾。伊坎盯上了,他們想盡辦法讓自己顯得不起眼,於是大舉借債,使自己的平衡表裡顯得一團糟,免得真的被那伙壞蛋弄糟了。 這種奇怪的遊戲為巴菲特提供了一個機會。他聽到好幾個總裁說自己已是四面楚歌。於是他突然產生個念頭,想讓伯克希爾當一下托兒所阿姨,因為它的老闆素有穩定和不亂指揮的聲譽。不用融資它就可以採取行動,因為一個絕望的總裁如果既不願被套利者牽著走也不想採取賄賂這種自殺行為,他很可能會走第三條路——把公司賣給巴菲特。這麼想著,巴菲特在他的報告中常常提到伯克希爾是個避風港:“對合適的行業和合適的人,我們這兒是個安全的家。” 1985年秋天,機會來了。斯科特&費茲是俄亥俄州一家無名氣但不小的聯合企業,其業務範圍從世界百科全書到柯比真空吸塵器不等。它在華爾街一直默默無聞,直到1984年,董事長拉爾夫。格比想以每股50美元的價格買下它的控股權。這個價格,只比市場價高5美元。投機商出價53美元,以為這已是最高價了。兩週後,投機商伊万。波亞斯基叫價60美元。這個魔鬼已靠與傑克塞的聯繫發了一筆橫財。當然人們不知道,波亞斯基是玩了非法 的股票秘訣,(他會因此蹲班房的。)這只是華爾街暴發戶現象的一個縮影。 長著大腦袋小身材的施亞討厭為波亞斯基幹,但波亞斯基堅持要400萬美元的“放棄費”。施亞拒絕了——而問題很棘手。波亞斯基現在捏著他7%的股票,可能會賣給另一個買主。 施亞又湊了一筆錢,出價62美元,可計劃失敗了。更糟的是,這麼一來股票就跑到像波亞斯基這樣的短期投資商手中去了。他們的唯一目的就是把公司賣掉。施亞現在能做的就是搶在他們前頭找到一位買主。他有幸於1985年夏天得知利爾兄弟——哥哥斯蒂芬,34歲;弟弟朱歇爾,29歲——掌握著6%的股票。這弟兄倆是新一代投機者的代表,他們的股票不多而債權不少,就這樣他們已購買了一串小公司。現在施亞說服他們控股權有著無盡的威力。於是兄弟倆也關注起斯科特&費茲的前景來。拉爾夫。施亞真是撞上80年代了。 巴菲特也在覬覦斯科特&費茲——他也買了不少股票。該公司現在的資金利潤很高,而且世界百科也正是巴菲特渴望的出版業。 (他從小就讀過它的出版物。)看到施亞在報紙上猛登廣告後,巴菲特認為時機到了。 10月份他發出了一封短信:“我們現擁有25萬股。我們對貴公司印像一直很好,並不會做不友好的交易。如果您有意尋求買主,請給我打電話。” 對施亞來說,這是天堂來的福音。他同意在芝加哥與巴菲特和芒格會面。 他們一起共進晚餐。第三天早上,即10月23日,巴菲特開價每股60美元,現金支付。施亞提出了兩個要求:1.這是實盤;2.沒有“放棄費”。正式交易中這種要求是對投資銀行提的,但巴菲特沒有投資銀行。他只是聳了聳肩膀,讓施亞起草合同去。一個星期後,巴菲特以3億1千5百萬美元買下了又一棵搖錢樹。 巴菲特的現金是從另一宗交易中來的。那也是在10月:菲利浦。莫里斯高價購買了通用食品。作為最大的股東,伯克希爾從中賺了3億3200萬美元。 “我並不高興。”巴菲特唱歌般地說。他的股票又創紀錄了,每股2600美元。 那個月《福布斯》的10億富翁排名中就有巴菲特的大名,同時還有山姆。瓦爾頓、羅絲。貝羅特和哈利。哈姆斯利。 接管別的公司明顯地給巴菲特增加了財富。但儘管他贏利頗豐,他還算不上這個交易時代的代表。與代表人物羅納德。 O.貝羅曼相比,他還是顯得與這個時代不相稱。 這兩人的購買欲都很強,對公司的判斷也很敏銳。作為投資者,他們的品質也很相像。貝羅曼運用技巧較少,他是以錢鋪路。他目光長遠,但從本質上講也是個金融家而不是管理人。有一次接受《福布斯》的採訪時他說,他一個星期要讀十份年度報告。 另一方面,咄咄逼人的貝羅曼不做不太友好的交易;巴菲特則不然。貝羅曼只對控股權有興趣,這一點也與巴菲特不同。他們的最大區別是,巴菲特只以公共公司的股東身分參加交易,而大多數的交易人則是靠內部渠道(如各種收費)賺錢的。 貝羅曼就是靠把《電子色彩》、《邁克安德魯斯》和《福布斯》的其他股東排除在外的方法給自己帶來巨大財富的。他的開價十分不公平,而且每次交易總得打官司。巴菲特同意作為控方(他的朋友比爾。瑞恩)的專家證明貝羅曼有罪。比爾擁有MacAndrews和《福布斯》的部分股票。當時參與訴訟的一位律師說,巴菲特說貝羅曼在“敲榨股東”,貝羅曼堅決否認。最後 官司了結了,避免了一場可能發生的有趣的衝突。 在巴菲特買下斯科特&費茲的同時,貝羅曼又發明了一條華爾街的遊戲規則——一旦使用就能致某家獨立的公司於死地。科尼。布朗奇在《獵者舞會》上評論說,貝羅曼對拉弗龍的進攻就像階級戰爭一樣。這家化妝品公司的貴族經理麥克。博格里斯認為叼著雪茄的貝羅曼和它的傑克塞資本家是“開當舖”的。他粗魯地拒絕了,說這家公司不准備出售。貝羅曼反擊說博格里斯是典型的企業廢物。 (博格里斯在巴黎有座房子,還有管家,貝羅曼稱它為博格里斯城堡。)正常情況下這場戰爭顯得很奇怪。貝羅曼的王牌的價值只有1億4500萬美元,拉弗龍則值10億美元。可是由於貝羅曼通過大額債券融資,他反而佔了優勢。他買下了拉弗龍,博格里斯失業了。事實證明他對拉弗龍說不賣的話錯了。 ——任何東西都是可以買賣的。 在貝羅曼買下拉弗龍一周後, (他保留了管家和城堡),巴菲特在哥倫比亞法學院的研討會上做了關於惡意接管的報告。參加會議的有企業總裁、銀行家、兼併商、買方律師——馬蒂。利普頓也在其中,他在防衛拉弗龍中受的傷還沒痊癒呢——和一群學者。對他們來說,接管是家常便飯。大都會公司與ABC之間的交易才過8個月,而且還沒最後完成,又有5次更大的接管發生了。前一天,亨利。克拉維斯就站在比阿特麗斯公司的董事會上揚言要買下這家公司,其中有位董事知道這不可避免,當場就失聲痛哭了。華爾街的錢轉手得如快之快,(拉弗龍的律師費和銀行家費用就達1億2000萬美元。)經常有人跑到住宅區,不是去種滿常春藤的花園裡吃晚飯,而是想拜見巴菲特。 毫無疑問每個人都在想著拉弗龍的事,但巴菲特沒有提它。他沒寫講稿,談的是喜詩糖業和他自己。自從11歲時買了城市設施的3張股票以來,他搞投資已有40多年了。從那些久遠的記憶中他回憶說,當時對他來說,股東們當然是“名正言順的老闆”。 我想在報紙上讀到條小報導,說我是城市設施公司的老闆,並以為經理們正按我和其他股東的話辦事。如果有人想買那家公司就得找我商量。 長大之後他還是這麼想。如果有人向喜詩的經理開價而經理沒通知他,他會覺得“被忽視了”。如果必須有人決定是否出售時,那必須是股東,那是他們的錢。像博格里斯這樣的總裁,喜詩是萬萬不能要的。 他沒有否認股東們能從接管事件中受益。巴菲特自己就從通用食品中狠狠賺了一筆。他說:“我母親今晚不在這兒,所以我承認我也玩過股票。” 因此他也一直從這種事業中漁利。他過去曾嘲笑“護城河那邊”的總裁們其實與套利者沒什麼兩樣。 可是現在的玩家越來越多了,對此他深感為難。企業總裁們現在與他在同一戰線上——許多情況下還是朋友。他由衷地對玩股人的破壞作風越來越感到擔憂。 我想經濟達爾文主義正在起作用。只要有人出價,看不見的手就會行動起來,最終的結果可能會提高管理人員的素質。幾年來我一直被兩件事困擾著——我不知為什麼——我只告訴你是哪兩件事。第一件:我知道一些經營一直很好的公司常常會被以高於實際價值許多的價格出售…… 理論上講接管有治療作用,這種體系能剪去企業大樹上的枯枝。在理想經濟模式中,資產將流向出價最高的人,因為理論上他們能最好地利用這些資產。 可股市並不是理想的。即使一個很好的公司的股票,如大都會公司,價格也常常很低。玩股者就會抓住這個時機——並不是因為默菲和伯克是枯枝,只因為他們的股票不幸處於低谷。就連布恩。比根斯也抱怨說,石油接管時“在紐約股票交易所控製石油的成本要比在地上挖便宜得多”。華爾街今天炒石油,明天就會炒別的。在巴菲特看來,這不是企業達爾文主義而是輪盤賭局。像湯姆。默菲這樣的人被別人用錢攪局而破產,那可不太妙。 另外讓巴菲特不安的是,他發現接管會擾亂價格。商人就像政客,他們花別人的錢總比花自己的錢大方得多。好幾個總裁都告訴過巴菲特,當公司給報銷時,他們就坐頭等艙,住豪華賓館。 我還發現他們買公司時,對待股東的錢和對待自己的錢不太一樣。 如果能用別人的錢,玩股者在購買公司時會花比它的實際價值多得多的錢。華爾街對大額債券的巨大胃口也提供了這種來之甚易的錢。大額債券成了一種“傻瓜貨幣”。 (說它傻是因為買主們毫無頭腦,竟天真地以貸方的方式提供融資。)不管誰借得最多,他最後都會把它存起來。巴菲特對此大為惱火。債券的問題是總有人上鉤並被長期蒙在鼓裡。他允許貸方引用他的話:“我個人以為,在一切都結束之前大額債券將一直存在。” 這段話對1985年的經濟界刺激很大。大額債券蓬勃發展,很少聽說有違約現象。投資者們在阿麗德百貨、大陸航空公司、梅西和特倫普的城堡門口排起了長隊,認為它們肯定會履約的。 (但後來許多公司都破產了。) 密執根大學金融和法律教授麥克。布拉德里在哥倫比亞研討會上抗議說:“用大額(另一個意思是廢物)這樣的詞來稱呼這種贏利巨大的證券,我真是不明白。”布拉德里的觀點是:這種債券的風險其實已被它的(高) 利率抵消了,就像資信評級為AAA的債券一樣,它們是不會發行壞債券的。 理論上巴菲特同意這個觀點。一年前伯克希爾在購買華盛頓公共電力系統的債券中賺了一筆。 (當時它的信譽不高而且價格便宜。)從價格價值比上看,瀕於破產的貸款人也是很有吸引力的;麥克。米爾根、傑克塞的大額債券代理人就是靠經營這種債券起家的。最近一段時期的大額股票很有特點:它們居高不下,儘管以票面價格發行的貸款人的資信不高,它們的價格久久降不下來,但也鮮有回升。 巴菲特尖刻地指出,這種發行人正像推銷商一樣賺得飽飽的。他認為接管遊戲就像毒癮,華爾街正被大額債券這個“針管”扎得麻木了。除非受到巨大挫折,它才會消失,巴菲特預言道,“它的利潤太誘人了。” 所有這些都是1986年1月——大都會公司的兼併剛剛結束時——巴菲特反复思考的問題。在大都會公司的經理們按慣例去鳳凰城度年假時,他提出了這個驚人的問題。他說現在有許多投資人是按“隨時變化的股票”來決定是否忠實於大都會公司。巴菲特發誓他的投資決不改變,直到他死——事實上即便他死後的一段時間,也不會發生改變。 有人問我,如果我被卡車碾了之後會發生什麼情況,我一般回答說我為那位司機感到難過。我已安排好一切,如果我死了,伯克希爾也會連一股都不賣出。我會實現諾言的。 巴菲特的諾言是為了防範像貝羅曼、大都會公司比根斯或克拉維斯這樣的人的。他不僅給了默菲和伯克代理他的股票的權利,而且保證他們有權限制伯克希爾賣出。他甚至連改變主意的自由也沒有了。 巴菲特解釋這種不尋常的經濟約定說,這樣默菲就可專心經營而不用擔心被人襲擊了。但巴菲特還有個人和職業的動機。 “個人關係”在這次投資中也很重要。巴菲特對一位記者評論道: 我願終生與大都會公司在一起。這就像你有一個生病的孩子,你不會在5年後賣掉他,因為我們是他的父母親。 這筆交易的確有問題。這在交易還沒完全結束時就表現出來了。電視的廣告收入劇減,ABC就像自由落體一樣;電視網只被評為第三位,不管是老節目還是新節目。它面臨著損失壘球、橄欖球、冬奧會和兩個糟糕的特別節目的轉播。它的成本失控了。 巴菲特的一位朋友說:“我想巴菲特不清楚ABC是多麼浪費,它的管理有多亂。”彼得。巴菲特回憶起他父親檢查各種費用時,吃驚地發現ABC光付給花匠的錢就達6萬美元。伯克在談判時也被它氣派的大樓嚇了一跳。牆上掛滿了傑克遜。珀拉克和威萊姆。德庫寧的油畫。該電視網買這些畫是為了應付年度平衡表。 ABC轉手後一年,它的利潤從原來的1億3千的贏餘變成了7000萬元的虧損。要是默菲和伯克沒有減少一大筆開支,情況會更糟。默菲第一次去洛杉磯時,招待所派了一輛白色的高級超長轎車去接他。從那以後,默菲只坐出租車。他關閉了紐約總部的私人餐廳。幾個月後,默菲和伯克把整座大樓賣給了一位日本投機商,價格是每平方英尺165美元。他們還解雇了1500名員工。 巴菲特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但沒有插手。有一次,當ABC為星期一晚上的橄欖球賽重開談判時,他來到了紐約。伯克估計ABC將損失4000萬元。 由於他們已經失去了許多有魅力事件包括體育的報導,他不想再錯過美國橄欖球聯合會的賽事。 “沃倫結結巴巴地沒說明白,”伯克回憶說,“但很顯然他想我們抓住這個機會。”巴菲特的話不多,他只是在一旁觀察。用伯克的話說他就像“聞到味兒了”。當他們等待全國橄欖球聯合會肯定的答复時,巴菲特悶悶不樂地說:“可能他們把我們的電話號碼給弄丟了。”(他們沒丟。失去這個合同是他們意想不到的。) 默菲和伯克壓縮開支的本領是驚人的。可是整個傳媒業的競爭更激烈了,因為現在有那麼多的電視節目和報紙。收看三家主要電視網有線電視節目和家庭錄像的人越來越少。有一次,巴菲特和默菲一起在大屏幕彩電上看周一的橄欖球賽時,巴菲特說:“畫面不錯吧!”默菲道:“我更喜歡看8吋的黑白電視,那時只有三家主要電視網。” 不用說,要是只有一家電視網巴菲特會更高興。雖然他對傳媒界的對手越來越無禮了,但他並不打算就此罷休。在兼併的幾年後,沃爾特。安那博格飛到奧馬哈,就是否把他的雜誌王國賣給魯珀特默多克向巴菲特徵求意 見。巴菲特建議說雖然傳媒業仍是個好行業,但有走下坡路的趨勢。安那博格在最好的時機退出了戰場。但巴菲特自己卻不想無事一身輕。 伯克認為,巴菲特為此付出了代價。大都會公司的股票猛漲到了630美元,並保持了一段時間。巴菲特非常明白這個價格太高了,“他本可賣掉的。” 伯克說。一年後股價又急落至360美元。 有位傑出的年輕金融家認為從某種意義上說巴菲特失敗了。 “沃倫有過三個職業,”這位投資批評家說,“過去他是清道夫,追求的是價值。當情況不妙時他又成了企業投資者,以合適的價格買了不少好企業。他說過:”如果我再不能以合理的價格買下好企業時,我就靠自己的規模贏利,讓全世界都看一看長期投資的威力。 '我想現在的情況變糟了。這真傻。 “ 巴菲特和芒格懷疑自己是否還能做得更好些。其一,只買不賣的投資人交稅少——時間一長就是一筆可觀的錢。其二,長期持股能創造不少機會,像B夫人和拉爾夫。施亞這樣的人都願與巴菲特這樣的老闆合作。巴菲特知道分手不是個好方法,因此他在選擇合作夥伴時非常謹慎。他和所有投資者一樣不會考慮什麼時候撤回投資,因此他在投資時非常挑剔。這與婚姻一樣,多選選結果會更好。 巴菲特這麼做是因為他認為賣出會使他空虛乏力(不管傻不傻),因此他對與默菲合作感到十分滿意。他對《商業周刊》說,賣掉熟悉的股票就像“對妻子喜新厭舊”。這話十分有力,他的妻子早已與他分居,但他對她仍然忠誠。他在一份報告中再次使用了這個比喻:賣掉好股票就像與錢結婚——這種錯誤時有發生,他認為這“對一個有錢人來說,真是瘋了”。 只買不賣在金融上是有道理的,但別人認為只是巴菲特的個人性格,是他“個人和經濟上的考慮”。他有保持的癖好——股票、合作夥伴和一切可以長期保持的東西。他只在有人“發瘋似地”出兩倍或三倍的價格時才賣。 其他投資者,如那位年青的評論家認為巴菲特是個瘋狂的傢伙。但他總是靠保持連續性來賺錢:同一個合作夥伴、同樣的股票和同一種事業。他的一生向來如此。 巴菲特還有個性格特點,就是盡量避免借債。 1986年資產評級為AAA的愛克森公司的資產債務比為4:1,伯克希爾是25:1(一個可讓清教徒安心睡覺的比例)。當時過多的債務有時不能保證經營的連續性,這可能比“喜新厭舊”還要痛苦——他將不能控制伯克希爾。巴菲特在鳳凰城時說過,債務是金融界的狐狸精,是個致命弱點。 這可太悲慘了。如果某人的經營非常成功,但他有點小毛病,或者貪杯或者愛佔小便宜,這就是他的弱點。金融市場的弱點常常是這種借來的錢。 從自己的經驗出發,他一直對債務不屑一顧。因此他對LBO的推銷商也頗有微詞。他們在交易一開始時就計劃退出的辦法,並急著要把債務轉移給別人(通常是公眾)。他說這是個“奇怪”的方法。巴菲特對投資的定義是從企業的經營結果中收益,而不是賺差價。 LBO的推銷人其實不能算真正的“投資者”,他們只是把資產從一個口袋轉移到另一個口袋。他們不創造價值——為社會提供必需的和有用的產品和服務。他們的利潤常常只是靠把資產變成債務後能節省一筆巨大的稅收。 (而要付的利息是有數的。) 巴菲特對此表示異議。因為這種人不配獲得如此大的利潤,而社會會因 為少了稅收而變窮。他的觀點很傳統,在他的評論中他更欣賞B夫人的工作而不是在美林發生的那種活動——烤大餅比分大餅更有價值。他在大都會公司的另一座辦公樓裡說,LBO的人既不能“讓牛排更美味”,也不能“讓衣服更保暖更耐穿。” 你們別看伯姆。比根斯和吉米。戈德史密斯這些人一直說為股東創造價值,其實他們沒有。他們只是把社會的錢轉到股東手中。這樣做是否合適姑且不論,它的確沒有創造價值;沒有像亨利。福特那樣發展汽車業,也沒有像里克。格拉克那樣做出更美味的漢堡包來……就在過去的幾年裡……公司一個接一個地被熟悉這種遊戲的人換了招牌。這就意味著每個公民都要為政府提供的服務和財產多付一點錢。 在大都會公司的ABC,巴菲特試圖組織一群不會研究這種“退出戰略” 的人。 ABC曾是個最動蕩的電視網,在這次交易後它成了財政穩定、業務過硬的電視網。它白天播放肥皂劇,晚上放新聞,而且都是在黃金時間。與之相比,加拿大廣播公司和全國廣播公司則由於管理班子動盪和對主人拉里。茨克和通用電氣公司的不信任而苦苦掙扎。伯克認為巴菲特的投資使他感到放心舒服,要沒他“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尤其是在那麼嚴重的衰退時期,公司可能被削權而不能正常運作。它本來很可能會遭到與《時代》雜誌同樣的命運。現在默菲和伯克不斷獲得巨額利潤,而且巴菲特對它的支持也使大都會公司的股價急劇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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