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世界首富沃倫·巴菲特傳

第16章 13地毯夫人

巴菲特在分析商情時常問自己,假設他有足夠的資金、人員和類似行業的經驗等條件,他參與競爭有多容易。 1983年春天,一次這樣的分析之後,他走進羅斯的牛排店對面的一家大商店,內布拉斯加家具世界。穿過排著多用途沙發和餐廳用具的大廳,他走進一個鋪著地毯的房間,見到了本店的主人。一個長寬高都差不多的女人,正站在點綴著藍色的混呢大地毯當中。他微微吃了一驚,停了下來。在巴菲特看來,這女人足有10尺高。 羅絲。布朗金,奧馬哈人都稱她B夫人,正乘著高爾夫球車在巡視。她順著過道開著,一邊與一個店員高談闊論,一邊精力充沛地打著手勢,倒像個只有她年齡——89歲——一半的人。她雙頰泛紅、棕色的頭髮蓬蓬鬆鬆的,只有兩鬢有些灰白。巴菲特想,他寧可“和灰熊搏鬥”,也不願和B夫人競爭——這正是他來的原因。

巴菲特小心地問她是否願意把商店賣給伯克希爾。哈撒韋。 B夫人說:“願意。” “您要多少價?”巴菲特問。 “6000萬。” B夫人脫口而出。 他們握手成交。巴菲特拿出一張協議——這是巴菲特迄今為止最大的收購。 B夫人不會寫英文,連讀都很困難,於是她在底下畫了個押。幾天后,巴菲特就給了她一張90%的支票(布朗金家族仍有一小部分股份)。她看也不看就把支票折起來,然後說:“巴菲特先生,我們要把所有競爭者都送入絞肉機。”交易就這樣達成了。 B夫人正是巴菲特理想中的商人,她好像是從他的報告中蹦出來一樣,巴菲特創造了她來實現自己理想的價值。 B夫人堅決、果敢、有頭腦,像巴菲特當雜貨商的祖父、零售商本。羅斯納和巴菲特家庭的其他英雄們一樣。

她的經歷是讓巴菲特熟悉和激動的典型的美國人的故事。就像一個霍拉肖。阿爾杰的劇本,再配上《屋頂上的小提琴手》的主題音樂,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1893年除夕,羅絲。戈里克出生於沙皇俄國莫斯科附近的一個小村子。 共有七個兄弟姐妹,大家擠在一個房間裡,睡在稻草上。她父親是個猶太牧師,可是羅絲卻不是虔誠的教徒,因為她發現父親的祈禱並不能給家裡多弄來一張床。她常常半夜醒來看見她母親,一個食品店主,正在火爐上烤麵包。 她不願母親如此辛勞,因此6歲時就在店裡幫忙了。那時哥薩克人經常攻擊猶太人,流血事件時有發生,這也是影響她性格形成的另一原因。 布朗金一家無力供孩子們上學,羅絲從未見過教室裡面是什麼模樣,但她在一個富有的家庭裡學會了讀和算術。受母親的影響,她堅信求別人是件可恥的事。 13歲時,她靠辯才為自己在莫斯科一家布店謀了個職位。 16歲時,這店就由她經營了,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管理著五個大男人。 1914年她與伊薩多。布魯明克結了婚並把他送到美國,以便日後跟著移民過去。可終於沒能成行,大戰爆發了。在1917那個絕望的冬天,歐洲遍地烽火,俄國岌岌可危,她登上了穿越西伯利亞的火車。在中國邊界上,她被一個俄國士兵扣下了,她沒有護照。 B夫人告訴這個士兵她正為軍隊採購毛皮,並保證回來時給他帶一瓶伏特加。就這樣她穿過滿洲里到了日本,然後設法在一艘運花生的船上弄了個舖位,6個星期後,她登上了西雅圖。

1919年她和丈夫在奧馬哈定居下來。儘管身無分文,她還是把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接過來了,一家人住在一起。伊薩多經營著一家當舖和舊服裝店。 為了多賺點貼補家用,B夫人把地下室的家具賣掉了。她不會說英語,就讓正在上學的孩子們教她。 1937年當她44歲時,一共攢了500美元。於是她在法南街租了一個店面,就在巴菲特家雜貨店往東一個街區。她起的店名叫內布拉斯加家具世界,期望有大發展。我們從她那時的照片中可以看到一張堅毅的臉,黑黑的頭髮,挽著髻子,下巴結結實實的。她的經營方式就是她的座右銘:“價廉,不欺。” 大公司認為她的賣價太低,不可能維持業務,於是拒絕供貨。可B夫人是個精明的投機者,她會坐火車跑到芝加哥或堪薩斯城,那兒的像馬歇爾。菲爾德這樣的零售商會以比成本稍高一點的價格把餘貨賣給她。當她實在沒有貨時,就把自己的家具搬出來。有一次,她那已長大成人的女兒接到她的電話,她說:“快把放小孩玩意的那個櫃子清理出來,我這兒有個顧客。”

當她向銀行申請貸款的時候,他們嘲笑地拒絕了,從此她對“大腕”恨之入骨。唯一使她維持業務的就是她的意志。她天天工作,從不休息。而且她發現她的業務對中產階級很有吸引力,她稱他們是“可愛的英國人”。當B夫人有貨時,這些忠實的顧客總會帶著現金來。 1949年,莫哈威克地毯廠把她送上了法庭,控告她違反了公平貿易法。 廠主莫哈威克的地毯最低價為每碼7.25美元,B夫人只賣4.95美元。 “那又怎麼了?”法官問,官司不了了之。第二天,法官來到內布拉斯加家具世界,買了價值1400美元的地毯。 第二年,B夫人付不了供貨商的帳了。有個好心的銀行家給了她90天5萬美元的貸款。為了生存,她孤注一擲,她租了個大廳,三天內進了價值25萬美元的家具,並發誓永不借債。就這樣,當她57歲時,願望實現了。

她對僱員很嚴厲,對她的家庭成員也不例外。 “你個沒用的廢物!”她會大喊大叫,“你這個笨蛋!懶鬼!”只有她紳士般的兒子路易才能使她改變。路易和他母親一樣精明,不過態度溫和多了。當推銷員來的時候,B夫人會狠狠地殺價,路易則反而加點價。 B夫人會把幫手們解僱掉,路易再把他們僱回來。 “媽媽很強硬,”路易說,“可我喜歡軟的,甜的。”伊薩多死後,路易繼續留在店裡。不論B夫人說什麼,路易總是甜甜地回答:“媽媽,你懂得最多。” B夫人的方法十分簡單:成批購進,盡量減少開支,有錢就存起來。她的賣價常常只比成本高10%,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如果有對年輕夫婦來了,手上錢不多,眼淚汪汪的,B夫人雖然清楚地記得每件貨的價格,也會只要成本價,以後這對夫婦就會常來。

家具世界成了一切典禮的最後場合,婚禮、孩子出生或升職後,人們總到這兒來。在B夫人的店裡買過家具的奧馬哈人以後每逢搬遷,或他們的孩子搬遷時總會再來。年歲漸高並沒使B夫人放鬆一下。有一次龍捲風把屋頂吹掉了,她還是繼續營業。還有一次商店失火,她就給消防隊員送了幾台免費電視。 B夫人從不度假。 “我從不撒謊,”她說,“從不欺人,也不輕易許諾。這給我帶來好運。” 蘇茜。巴菲特與布朗金一家關係不錯,沃倫從她那兒聽說了這家裝扮了半個奧馬哈的商店。巴菲特上任不久就想買它,可B夫人拒絕了,說他出價太低。 被拒絕只能增加巴菲特的興趣和決心。他密切關注著這家商店,看B夫人是怎樣擊敗一個又一個的競爭對手的。 70年代早期,巴菲特和作家亞當。史密斯在城裡開車兜圈的時候,巴菲特指著這家商店滔滔不絕地給他介紹起來——業務量、使用面積、營業額等。

“您為何不買下它?”史密斯問。 “正在籌劃。” “噢。” “總有一天我要買下它。”巴菲特說。 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路易和三個兒子正經營該店。 B夫人則是董事長兼地毯部的全職老闆。巴菲特聽到她想出售的消息後,先去拜訪路易——先打聽一個價格並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聽懂B夫人那口音極重的英語。 在購買之前,巴菲特先查了家具世界的納稅記錄,上面寫著它每年的稅前利潤為1500萬美元。他沒做例行檢查,沒有查帳,也沒查存貨、應收貨款和財產目錄。一般的美國人在花6000萬美元時肯定要看許多報告。巴菲特的行為在現代社會可能有點奇怪,不過與JP摩根的觀點不謀而合——商業中要看的主要是人。巴菲特說,如果他信不過布朗金一家,為什麼還要與他們合作呢?

常常有人忍不住問巴菲特,事情就這麼簡單嗎?回答是他有化繁為簡的能力。在這筆生意之前,他在1982年的報告中寫了“求購聲明”,給出了他的購買標準。他允諾盡快對開價作出反應——“一般只用5分鐘。”巴菲特的意思是他不會拖拖拉拉的。當然這機會也是他有興趣的——布朗金的商場自然是這樣的機會。 家具世界是全國最大的,年營業額達1億美元。在奧馬哈的同行業中,它的營業額就佔了2/3,這個比例也是其他地方的最大商場無法相比的。因此,一些如迪拉德(年營業額4億美元)這樣的連鎖店也不願在奧馬哈賣家具,免得與B夫人競爭。巴菲特可能會說,她擁有奧馬哈家具市場的“收費橋樑”。 家具世界的生意如此紅火,它運沙發的卡車上都不敢畫上標記,免得激怒其他城市的商人。 “如果有人做梅塔格洗衣機的廣告,她就把它撕下來,貼在自己的梅塔格洗衣機上,”巴菲特吃驚地說,“與她競爭可就小鬼見了閻王。”

購買家具世界那一天,巴菲特的彈子球玩友唐納德。丹利也在奧馬哈。 吃過牛排晚飯後,巴菲特帶著他逛了逛家具世界,詳細地講述了布朗金一家的不平凡事蹟。另一位參觀者,好萊塢製片人諾曼。利爾說:“沃倫對B夫人的崇拜就像個小孩。他提到B夫人時就像小孩提到自己的祖母一樣。” 由於巴菲特自己無意經營該商場,也不想監督過多,他想找一個“跟我差不多”的經理,好讓商場開業那天就步入正軌。 B夫人正是這樣一位自覺、自律的理想人選,理想得像個虛構人物。巴菲特提升後的年薪是10萬美金,他付給B夫人30萬。平常他提起她時就像提到個“英雄”。 他肯定知道B夫人就像他的翻版,雖然有些地方不如,總的來說還是很像的。這不是她的習慣(她90多歲時還每天工作10~12小時,從不休息),也不是對貸方不信任(面積43頃的商場並未抵押)。巴菲特說:“她500塊錢起家,結果把別人都打翻在地。”這只是她的唯一目的。 《奧馬哈世界》——赫拉德採訪她時問她最喜歡哪部電影,B夫人說:“太忙了。”問她最

喜歡哪種雞尾酒,回答是:“沒有。喝酒的人會破產。”那麼愛好呢? “開車去窺探一下競爭對手的情況。” 一個去過B夫人家的記者說,她的起居室就像個展覽館。情侶座椅、玻璃咖啡桌,各種玻璃和黃銅雕塑排得整整齊齊,像在商場裡一樣。燈罩上掛滿了價格標籤。 B夫人不常呆在那兒,也從來不玩。 “我不像其他富人,” 她說,“你沒錢的時候,富人們對你很粗魯。我忘不了這個。” 作為一個未受教育的移民,她認為巴菲特寫的東西都是些又復雜又無用的蠢東西。她對“彈性”這樣的商校貿易術語完全不懂,但她告訴巴菲特她的現金平衡,連一分錢也不會錯。巴菲特在哥倫比亞商校講課時說B夫人對貶值和利率增長的理解“比所有在場的人都深刻”,儘管她不認得這兩個專業詞彙。他認為,B夫人有一種本能,她能抓住自己熟悉的東西不放,這點與巴菲特自己也很相似。 (由於巴菲特的推崇,紐約大學授與B夫人“榮譽商學博士”稱號,獲此稱號的還有聯儲主席鮑。沃克和花旗銀行第一執行主席沃爾特。克里斯頓。) 有位客人在星期天下午拜訪B夫人時發現她正在工作。她穿著毛衣和細紋衣服,籃子裡放著塊地毯樣品。她有極好的幽默感和記憶力,繪聲繪聲地講起那天她在莫斯科看見沙皇的兩個女兒的情景,不久她們就被殺了。 當看見一個少婦正對某塊地毯指指點點時,她馬上像電動老鼠一樣地跑了過去。臉上帶著警惕、近乎懷疑的表情。 “39塊錢。很漂亮。” “我已有藍色和粉紅的了。”少婦遲疑地說。 “這塊與什麼顏色都相配。” B夫人開著小車去櫃檯,那兒的女售貨員正在給一位買了地毯還沒付帳的人打電話。 “掛了,” B夫人說,“讓他見鬼去,讓他自個害臊去。” 那個售貨員還想試試。 “掛了!跟他講什麼勁兒!” 電話那邊正在抱怨顏色不好,售貨員不得不聽。 “我一生誠實。跟她說'再見',然後掛了。這小子這麼滑頭,會得癌症的。” 要不是她臉上凸起的血管,她一點也不像90多歲的模樣。她的菜譜是水果和蔬菜,每天5點鐘起床,也不鍛煉,雙腿還能走路,她完全健康。也許這是巴菲特最羨慕的一點。 他一想到生病(或死亡)會迫使他放棄工作就受不了,他還經常開玩笑說將來要顯靈來管理公司。 (他總是幽默地表達自己最擔心的事。)人們知道他總有一天會死的,B夫人這種情況多少是個安慰。在給股東們寫報告時,他把B夫人的年歲與自己的聯繫起來。 我想,她的日子不多了,最多還有5至10年的時間。因此,我說服董事會制定了100歲強制退休的政策。 (時間會證明:每過一年,我會覺得這個政策愚蠢。) B夫人的脾氣越來越粗魯,這是她的缺點。她與兩個孫子們關係很糟,他們將來理所當然會是商場的經理。其中一個羅納德。布朗金受夠了祖母的責罵,他們都不說話了。布朗金家這些事對巴菲特來說無關緊要,因為家具 世界還在賺大錢。 巴菲特對布朗金一家如此滿意,結果伯克希爾又買下一個家庭商店:奧馬哈的波珊珠寶店。波珊的情況真是閃一次電打兩聲雷。 48年前B夫人的姐姐和姐夫麗貝卡和路易。弗里蒂南買下了這家小店,他們是往西冒險逃出俄國到了拉脫維亞。現在波珊已成為全美銷售量第二的珠寶店,緊隨紐約的蒂法尼之後。與家具世界一樣,它的宗旨也是薄利多銷,當然珠寶的利潤會比地毯高得多。 巴菲特認為,這兩家商店有著相似的活力,它們都有讓競爭者走投無路的護城河。 (巴菲特對競爭的厭惡可以從《布法羅新聞》報事件上看出,這是他的特點。)不論誰要同家具世界較勁都得有足夠的投資並打一場持久戰——這條齊脖深的護城河使別人想都不敢想與它競爭的事。 巴菲特站在家具世界的櫃檯旁,看著他們打個電話生意就成交了,心裡十分興奮。他常帶著外地的客人來參觀B夫人的商場,甚至為伯克希爾的年度會議提供客車,好讓股東們來看看這家商場。一定程度上,家具世界已代替紅磚建造的新貝德福德紡織廠,成了伯克希爾公司的象徵。實際情況也是如此,瑪特15個月內為巴菲特賺的錢就相當於紡織廠19年賺的錢。 這種比較很能說明問題,因為哈撒韋是個集團而家具世界是個實體。人們分不清集團與集團的區別,最終消費者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巴菲特苦笑地開玩笑說,從未有人去服裝店買一套“哈撒韋”生產的條紋西服。 B夫人巨大的營業額使她很少把錢投在存貨上,而紡織廠要花錢。每當有工廠提高規格時,伯克希爾和其他什麼集團也都得跟著提高。因此,沒有人能得益,沒有護城河,各個企業都得花同樣多的錢。 儘管巴菲特很清楚這一點,有時他還忍不住想,再投入點資金,情況可能就改觀了。 70年代中期,他又買下一家紡織廠,在漢普郡的曼徹斯特。賬面上看,這次收購便宜到掠奪的地步,而事實證明這是個災難。回首往事,巴菲特認識到紡織業其實是個陷阱。 單個看,每個公司的資本投資決策都是有成本效益的、明智的;可總的來看,這些效益相互抵消掉了,是不明智的(就像觀看遊行時,人人都踮起腳尖以為能多看到點什麼一樣。) 越來越多的股東問他為什麼還辦紡織廠。巴菲特解釋說,本集團是當地的一個大雇主,工會也很合作,至少他還能得到點利潤。他認為肯。察思也很忠實,一開始就是他在經營。他提醒股東說,是察思努力經營紡織廠,為伯克希爾的發展提供了燃料。可私下里他警告察思說:“看起來工廠開始要賠錢了,我可不想這樣子。” 察思繼續辛勤工作——幾乎像B夫人一樣。他換了生產線和紡織纖維,提高了機器的規格,與工會領導的關係也改善了。 (他們知道奧馬哈的老闆是個吝嗇鬼。)可他不能在競爭中跑得更遠,競爭所需的投入好像是無止境的。巴菲特從中得出了真理:好經理在壞行業中也無能為力。關於困境中的行業也有個老生常談,叫“變化的情況很少再變回來……” 1980年巴菲特暫停了曼徹斯特的生產並把織機數量減少了1/3.可1981年紡織廠還是損失了270萬美元,成了西伯格。斯坦頓的最壞時期。巴菲特對察思說:“如果你不減少開支,我就讓你停工。”可是察思竟在困境中成 功了。真讓巴菲特又吃驚又後悔。 1983年買了家具市場後,巴菲特的集團鬆了一口氣。他最後拐彎抹角地公開承認由於他崇拜本。格雷厄姆,使他長期依賴於有廠房的行業,如紡織;而忽視了像B夫人從事的這種事業。 我退出太遲了,部分原因是我受老師的影響太深,他的理論一直顯得很有價值。 現在他的觀點有了巨大轉變。第二年,察思退休了,接替他的是莫里森一個有紡織學文憑的MBA球員。他申請新的資金,巴菲特拒絕了。沒有錢工廠肯定要受損失。到1985年,巴菲特就把它關了。 400名員工,多數是技術熟練的葡萄牙人,獲得了幾個月的預先通知和新技能培訓,有許多人去幹工資少點的工作。他們要求比合同規定更高的解僱費並給一個月左右的期限,“對於將失業的人來說,這些東西其實沒什麼用。”大衛。利馬,新貝德福德美國紡織工人工會的財務秘書,回憶說: 工會還要求與巴菲特單獨會面。他冷冷地回答說,他想會面毫無意義。加利。莫里森認為:“沃倫要公平。”他的確公平,可是不慷慨。 巴菲特對這些議論很敏感。在後來對這事件的記錄中他寫道,在過去的5年裡,已有250家紡織廠關門了,伯克希爾的紡織廠也損失了500多萬美元。他想,在工廠經營這麼久以來他已找到一個“中間地帶”,不像亞當。斯密那樣不顧工人的利益也不像卡爾。馬克斯那樣什麼都包下來。那就是,他願意承受“一時不正常的贏利狀態”,但不是“永無休止的損失”。 當然,巴菲特也有他的“馬克思主義”般的心腸,不過隱藏得很深,別人看不出罷了。他想緩和一下亞當。斯密的經濟原理,犧牲自己贏利率的“一小部分”——但不是完全放棄亞當。斯密。文章的論點還是拋棄斯密——拋棄資本——是毀滅性的。文章的反面人物是他自己,因為他按斯密的原理把錢投到紡織廠以外的行業中去了。文章還提到另一個紡織廠——伯靈頓工業。伯靈頓沒有把錢分投到別處,只是盯在紡織廠上。當巴菲特在伯克希爾大賺其錢的一年裡,伯靈頓又在紡織業中投入了30億美元的資金。它現在是全美最大的紡織公司,可這只是個令人懷疑的空名。在過去的25年裡,它的股票只從60可憐兮兮地升到68.扣除通貨膨脹因素後,它的投資人損失了2/3的購買力。馬克思可能同意它的做法,可斯密和巴菲特是不同意的。 股東們的巨大損失是把大量智力和精力花在錯誤行業上的必然後果。這種情況可以用塞繆爾。約翰遜的馬來作比喻,一匹能數到10的馬是頭了不起的馬——而不是了不起的數學家。 同樣,經營得再好的紡織廠也不是很好的行業。 本。察思退休後住到了緬因海岸,他說巴菲特經營此廠已達10年之久,時間是太長了。他強調說,他珍惜與巴菲特在一起的經歷——“都說不出為他工作是多麼讓人高興”——但他希望巴菲特有所表示。 “有件事我總是不明白,”他承認,“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選擇了我。我辭職時,他說:”我記得自我走過工廠的第一天起,你對我一直完全信任。 '這就是他的唯一評論。 “ 工廠以後的命運證明察思關於巴菲特關閉工廠太遲的評價是正確的。設備以總數163122美元的價格拍賣給了一幫吃人死屍的烏鴉,這真是笑話。 1981年以每件5000美元買進的織機,在1985年以26美元處理掉了。但巴菲特堅持要保留在科夫街的房地產,房租給了造絲屏、樂器和數字表格的小公司,它們不會記得這兒曾有個紡織廠。 BHR公司過去的總部,西伯里曾在那兒自豪地發號司令,BHR是伯克希爾。哈撒韋實業的縮寫,這個名字常常使人想起,曾有個大廠像艘發霉的大船一樣停泊在城市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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