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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打工留給我的財富:比爾·蓋茨佩服我的日語

我的成功可以復制 唐骏 3086 2018-03-16
我離開日本已經18年了,日語還是講得和以前一樣好。我看日本的電視電影和看中文片沒有差別,日語幾乎成為我的第二母語。這都要歸功於在日本的打工經歷。 1997年,我還是微軟總部的一個部門經理時,開發了一套操作系統,去日本作產品發布。當時是由比爾·蓋茨親自作了發布演說。此前蓋茨對我的個人情況一無所知。發布會的間隙,蓋茨正好跟我及微軟日本區總裁坐在一起。我因為有在日本留學的根基,一直用日語與微軟日本區總裁交流。日本區總裁特別高興,跟我說個不停。見我的日語說得如此流利,蓋茨特吃驚地問我:“Jun Tang不像一個日本名字啊。”我就跟蓋茨開玩笑:“I抦not an American,ethier。”(我也不是美國人。)言下之意是我也會說英語。這一下,就給蓋茨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和導師的衝突,妻子支持我去美國 我拼命打工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為了掙更多的錢讓小蘭早點到日本留學。 小蘭是甘肅蘭州人,按照當年的大學畢業生分配製度,她會被分回家鄉去工作。幸好有一個天津港務局的分配名額空缺,她畢業後去了天津。那時我已經拿到去日本的出國名額。我倆如果結婚,將面臨兩地分居的危機。我倆的打算是,回國之後屬於高級知識分子的我可以把她的戶口遷到北京,留學期間,我也可以去天津看她。當時根本沒想到能把她帶到日本去。她也是同樣想法,並說等我5年。她的善良與純真是最打動我的地方。 來到名古屋大學後,我才得知小蘭也能以個人名義進名古屋大學深造。這個消息讓我倆喜出望外。在日本時,我們之間靠寫信和每週一次的電話保持聯繫。當我在大木先生的小餐館打工時,每週日的晚上8點半,她準時打電話到店裡來。我們每次通電話的時間很短,甚至只是想听聽彼此的聲音而已,因為一則要省錢,二則我倆都不習慣用過於熱烈的方式表達感情。

1986年7月,趁學校放暑假,我坐船回國。就在少年時代辛苦蓋成的新瓦房裡,我和小蘭辦了喜宴。請了些親戚朋友、街坊鄰居來吃飯,家裡擺了三四桌,在鄰居家也擺了三四桌,婚禮談不上隆重豪華,倒也簡單溫馨。結婚7天之後,小蘭就和我一起坐輪船去日本留學。 小蘭來後,我原來的住處太小,就換租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原來的住處租金每月1.2萬日元,新住處漲到1.4萬日元。但新住處其實也是小得不能再小,而且同樣除了榻榻米外四壁空空。廚房就是一個點火的爐盤,也沒有洗澡的地方。我們要騎上5分鐘的自行車到別處去洗澡。對眼前的景象,小蘭非常吃驚。因為無論是寫信還是通電話,我總是說在日本的生活如何如何好,向來報喜不報憂。

到了11月,我們搬進學校的留學生公寓。這裡的環境相當好。房間在8樓,有電梯直達,房間裡有沙發、床,也有獨用的浴室。我終於過上了想像中的留學生活。 在日本的幾年,正值日本經濟空前繁榮之際,各項主要經濟指數保持著持續的高增長。日本的大財團進軍美國,買下了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買下了洛克菲勒中心,甚至號稱紐約曼哈頓的一半大樓都已歸屬日本企業名下。日本的經濟學家更預測說,2012年日本的GDP將最終超過美國,成為全球第一經濟大國。 我的導師板倉正是一個民族氣息很重的人。當時一般老百姓的生活中,從家用電器到小轎車,日本貨全面壓倒了美國貨。日本產品大量出口美國,而美國已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進口到日本來,兩國貿易逆差達到了空前的程度。為此美國政府不斷地給日本施壓,要求日本放開進口,首先開放大米和牛肉市場。有段時間,日本媒體天天討論此事。給我們上課時,板倉老師就經常以輕蔑的口吻提及美國,他最愛說:“除了大米和牛肉,美國還有什麼能進口到日本?”他也同樣時常流露出輕視中國的心態,這讓我對他十分不滿。

1990年3月,我在日本的留學生涯已進入第五年,正在攻讀博士學位的階段。那時我選了一個新的課題準備作為博士論文的研究方向。我花了很長時間作實驗,熬了三個通宵寫出一篇論文。在每週的例行課題匯報會上,我正向板倉老師陳述我的內容,不想說到一半,他突然用異常蔑視的語氣開口道:“這種論文你還想在日本發表嗎?拿回你們中國發表還差不多。” 事後我也覺得那個選題作為博士論文的題目可能的確存在不足,但我當時實在克制不住了。多年來他嚴格到不近人情的種種舉動,研究室裡同學之間對他的暗中怨言,長久以來熬夜作研究的辛苦,甚至打工時無處不在的日本人對中國人的排斥和輕蔑,全在他說這句話時湧上我的心頭。我一下火了,把論文往桌上一摔,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做了!”在場所有的日本同學全都嚇得要命。板倉老師說:“你這是什麼態度?”我稍稍平靜一點,回答說:“老師,我知道這項研究我是做得不夠好,過去幾個月我也一直在尋找好的課題。但是你用這種方式指責我,對我是一種侮辱,對中國也是一種極不禮貌的行為。”其實他也知道自己言語不妥,只是下不來台。他只好說:“這個問題今天我不和你談,你好好去反省一下你的態度。”他隨即不讓我再發言,叫別的同學繼續匯報。

我的行為讓他非常尷尬。在他的教授生涯中,我是唯一一個敢站出來挑戰他的學生。日本同學也對我的舉動深感意外,他們都極怕老師。這件事在我和他之間形成巨大的隔閡。 這件事發生後,我下定決心不在日本待下去了。那天回到家,我把自己的想法和妻子商量。小蘭還是比較喜歡日本的,她那時候已經在日本找到工作,我們的生活正在逐步走向安逸和穩定。她勸我還是繼續讀完拿到學位。但我去意已決。此後我開始自己聯繫美國的學校,7月份時,我拿到了以博士後名義赴美留學的簽證。此時我已經結束了名古屋大學的所有博士課程,第二年3月通過論文答辯就可以拿到博士學位,但這些我已經不在意了。好在小蘭一直非常理解和支持我。她說:“人活著就總會受委屈的。我們就在日本安安心心地過日子也不錯,但如果你要去美國,我就留在日本,你在美國萬一不順利還可以回日本來。”她的支持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暑假時美國正好有一個專業學會要召開年會,我報名參加,並向板倉老師提出申請去一趟美國,他同意了。學會結束後,我給板倉老師寫了一封信,說我不想回日本了,想在美國繼續留下去。因為他在業內太有名、影響力太大,我甚至不敢在信中告訴他我留在美國哪所學校。 板倉老師很著急,給我寫信,又給我太太打電話,讓我務必回去。但我只是讓小蘭把餘下一年的學費交掉了,再沒回日本。 幾年之後,當我已加入微軟公司,我才利用一次出差的機會再次踏上日本的土地。我特地去名古屋大學板倉老師的研究室,那天是周六,他不上班。我留下了自己的名片,並寫了張紙條:您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唐駿,原來在您手下的學生。現在我任微軟公司的部門經理,今後您若有什麼計算機技術方面的問題,請隨時和我聯繫。

板倉老師按我名片上的電子郵件地址給我寫了封信,我也恭恭敬敬回了一封。我們都沒提往事,不過也算冰釋前嫌了。 1997年,我回到中國創建上海微軟。 1998年,他去微軟總部所在地西雅圖開學會,我趕不回去,讓我太太招待他在我家裡吃了頓飯。後來他給我寫了一封郵件說:我去了你家,聽你太太說了你過去七八年的奮鬥歷程。我不得不說,你是我過去十餘年執教生涯裡最調皮、最讓我頭疼,但也是作出最大成就、最讓我自豪的學生。作為你的老師,看到你今天的成績,我還是很開心。我祝賀你。 2007年10月,我又一次去日本出差。他已經退休了。我給他發了郵件,邀請他以及我當時的同學在名古屋最好的餐廳“名古屋城”聚會。板倉老師當著很多同學的面,用一種調侃的口吻說:“你們也看到我過去對唐駿很嚴厲,這說明我的做法是正確的。後來我對你們要求不嚴格了,結果一個人才也沒出來吧。”我聽當年的同學說,我的離開讓他受到很大的打擊,從那以後對學生就不再那麼苛刻,到臨退休時甚至變得非常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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