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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第三十章“這一次,我們切不可在午夜前五分鐘投降” (1)

從乞丐到元首 约翰·托兰 4199 2018-03-16
1945.1.17-1945.4.20 至1945年1月17日,蘇聯紅軍已消滅或繞過了波羅的海地區的德軍,並在華沙渡過了維斯杜拉河,抵達了下西里西亞。蘇聯人業已逼近奧斯維辛,滅絕營裡面的人們都聽見了蘇軍的砲聲。過去幾星期來,守衛滅絕營的黨衛軍就一直在焚毀一倉庫一倉庫的鞋子、衣服和頭髮,企圖掩蓋集體屠殺的痕跡。兩天后,在這地區的德國官員大部分已逃之夭夭。 那天下午,衛兵們將5.8萬名衣著襤褸、飢腸轆轆的犯人集中在刺骨的寒風中,並將他們趕往西面,有可能便將他們用作人質。約6000名身體太弱、無法站立的犯人則被留了下來;德國人希望能利用前進中的蘇軍的炸彈和砲彈將他們處置掉。但是,當紅軍於1月27日像流水般流進這座滅絕營的大門時,裡面仍有5000人倖存下來。他們骨瘦如柴,弱得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在巨大的營內銷毀屠殺罪證的努力一直繼續到早晨;他們最後炸毀了毒氣室和5個火化場。但是,這也不能將希特勒的死亡工廠裡的可怕的罪證銷毀掉。儘管被焚和被炸毀,紅十字會的官員們仍找到369,820套男人的服裝,836255件女外衣,13,964塊地毯和7噸頭髮。他們也發現了堆積如山的牙刷,眼鏡,鞋子,假肢——以及埋葬著數以10萬計的受害者的墓群。

在柏林,古德里安將軍及其副官於當天下午爬上了總理府門前那座十多級的台階,前往參加最高級的軍事會議。進了總理府後,他們繞了個大圈子才抵達了希特勒的辦公室;因遭盟國飛機的轟炸,捷徑已被堵塞。他們所走過的地方,窗戶用硬紙板覆蓋,走廊和房間沒有畫幅,也沒有地毯和掛毯。 最後,他們來到一個客廳前,——那裡有衛兵用手提輕機槍把守。一名黨衛軍軍官彬彬有禮地要他們將手槍留下,還仔細檢查了他們的公事包。這條7月20日後實行的規定,甚至適用於陸軍總參謀長。 至下午4時,室內已擠滿了軍方領導人,包括戈林,凱特爾和約德爾在內。片刻後,通向元首辦公室的門開了——這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幾乎沒有什麼裝飾。在一扇牆中部,放著一張大辦公桌;桌後是一張套著黑罩的椅子。面朝花園。

參加會議的各位高級將領坐的是皮椅,他們的副官或級別較低的軍官們,或是站立,或是坐在靠背筆直的椅子上。 4時20分,阿道夫·希特勒彎腰曲背,左胳膊吊掛著,曳步進來。他用無力的右手與數人握了握手,以示問候,然後,便一屁股坐在由一名副官推來的椅子上。會議開始後,古德里安報告了東方日漸發展的災難的情況,講得非常客觀。希特勒所作的建議少得可憐,幾乎像無能為力似的;但是,一當西線問題被付諸討論時,他的興趣便濃厚起來了,時而批評,時而又用對他的戰爭(“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在1915和1916年間,我們通常有彈藥津貼,津貼之多,足令你毛髮倒豎”)的懷念之詞作點綴。接著,他就退伍軍官復員後所獲軍銜偏低問題,與戈林展開了長時間的辯論。會議於下午6時50分結束後,古德里安便返回佐森。他惱透了——他們空談了兩個半小時,對如此吃緊的東線的種種問題,連一個決定也未作出。

這些問題的其中之一是希姆萊。他剛奉命擔任一應急集團軍司令,此軍的主要任務是要阻止G·K·朱可夫元帥的主力。在古德里安看來,選擇這樣一個人選明明是蠢舉;但希特勒爭辯說,只有希姆萊能在一夜間組織起一支主力來,他的名字本身便能激勵人們奮戰到底。鮑曼曾在一旁鼓動委任希姆萊一事,但是接近希姆萊的人們都相信,這是一個旨在毀滅他的主子的奸計。把他派往東方不但使他遠離最高統帥部和使鮑曼能加強其日見增長的對希特勒的控制,而且還必定能令人信服地證明希姆萊在軍事上何等無能。 希姆萊曾是陸軍軍官學校的學生,早年夢想帶兵打仗。這次,他上鉤了——雖然有點兒勉強。他雖然懼怕鮑曼,卻從未想到過他的對手是在為他的倒台作準備。他坐上專車駛向東方,決心截擊俄國人於維斯杜拉河。他能用於阻擊俄軍的只有幾名參謀,一張過時的地圖和他的部隊的空名:維斯杜拉集團軍。除了幾支零星的部隊外,其餘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新增援的部隊抵達後,希姆萊便開始布陣,由東向西即從維斯杜拉河至奧得河設下一條防線。這是蠢舉,因為它只保護了波美拉尼亞灣及其以北。換言之,他把守了旁門,卻讓大門敞開著。

結果,朱可夫繞過這道單層防線,繼續西進,只受到零星的狙擊。 1月27日,即希特勒之最高級軍事會議結束的那天,朱可夫的部隊離柏林只有100英里左右。橫在他們面前的是奧得河,也就是他們佔領總理府前必須克服的最後一條主要的天然屏障。 3天后,希特勒向全國人民發表講話。他提到了國際猶太人這個魔鬼和亞洲的布爾什維主義。緊接著,他便號召德國要人人盡責到底。 “不管目前的危機有多麼嚴重”,他最後說,“無論如何,它終將被我們始終不渝的意志,被我們準備犧牲的決心和被我們的能力所駕馭。我們能戰勝這個災難;這場戰爭也會被歐洲而不是被中亞所贏得。站在它前列的是過去1500年來代表歐洲反對亞洲的民族,並將永遠代表歐洲的民族:大日耳曼帝國和日耳曼民族。”

當日下午,鮑曼抽空叫“心愛的小丫頭”保存一些幹蔬菜,和“比方說,50磅蜂蜜”。在信中,他還談到了布爾什維克在血洗每個村莊時犯下的種種暴行。 “你和孩子們千萬不要落入這些野獸之手!”儘管有這些消息,元首依舊神采奕奕。 晚間的碰頭會結束後,有些會議參加者沒走,希特勒便非正式地向他們談到了政治局勢。他講得很輕鬆,好像是教授向一群得意的門生講課似的。他解釋說,他發動“秋霧”的目的是要分裂盟國。這仗雖然打敗了,他說,英美兩國卻在為誰打贏這仗的問題公開吵得面紅耳赤——兩個盟國之間的分裂已近在咫尺。 古德里安老大不耐煩地看表,但青年軍官們卻聽得入了迷。元首預言,用不了多久,西方便一定會醒悟到,他們的真正敵人是布爾什維主義,因此,他們便會與德國一道,共同討伐。丘吉爾和他都清楚,柏林若被紅軍征服,半個歐洲便成了共產黨的天下,用不了幾年,另一半也會被消化掉。 “我從不想真打西方”,他痛苦地說,“是他們強迫我打的。”但是,俄國的綱領卻越來越明顯。在波蘭,當斯大林承認共產黨支持的盧布林政權時,羅斯福想必是開了眼界。 “時間是我們的盟友”,他說。他要求死守東線的原因就在於此。他們堅守的每一個要塞終將成為德國——美國——英國聯合征討並消滅猶太布爾什維主義的跳板,這難道還不明顯嗎?他提高嗓門,提醒聽眾注意,1918年時,德國曾遭陸軍總參謀部暗算。若不是投降得過早,德國原可得到榮譽和和平的,戰後也原不會出現混亂,不會出現共產黨奪權的企圖,不會有通貨膨脹,不會出現經濟蕭條。 “這一次”,他說,“我們切不可在午夜前5分鐘投降!”

1月31日,希特勒醒來後便聽到一條驚人的消息:蘇聯坦克跨越過了奧得河!這樣,在敵人和柏林之間再也沒有大的天然屏障了。 3天后,柏林遭到自開戰以來最慘重的轟炸,這又加劇了驚慌情緒。前來轟炸的美機幾乎有千架之多,把市中心幾乎夷成平地。受害者中就有人民法院院長羅蘭·法頓斯勒——其時,他正在審判7月20日陰謀分子費邊·馮·施拉勃倫道夫。現在,法頓斯勒已高掛在一根巨樑上,死於非命,腋下還緊夾著施拉勃倫道夫的罪證卷宗。 “上帝的法術真是妙不可言”,施拉勃倫道夫暗想,“我是被告,他是法官。現在呢,他死了,我卻活著。” 他和另外兩名被告被匆匆用小車送至蓋世太保的監獄。時間還早,但因為煙霧瀰漫、塵土飛揚,天空顯得很黑。到處火光沖天。坐落在阿爾布萊希特王子大街的蓋世太保監獄正在燃燒,但它的防空洞卻只受到輕微的破壞。當他打另一名犯人——卡納里斯——跟前走過時,施拉勃倫道夫喊了出來:“法頓斯勒已經死了!”這個好消息很快便在犯人中傳開了。他們若走遠,盟軍便能在下一次審判前將他們解救出來。

在這次空襲中,希特勒的司令部也遭到嚴重破壞。次日,鮑曼向妻子描述了司令部的慘象:與外界斷絕了通訊,無燈、無電、無水。 “總理府前有一輛運水車,做飯、洗涮的水就全靠它供應!據繆勒告訴我們,最糟糕的還是廁所。這些打衝鋒的豬玀們不斷使用它們,可誰也沒想到要帶一桶水去沖衝。”至此時,可以參加每天軍事會議的鮑曼,用崎曲的方式,與元首建立了鞏固的關係。論信任與恩寵,戈林,旋佩爾和希姆萊已不再是他的競爭對手,而戈培爾也終於醒悟到,他自己的影響力如何,要靠他與鮑曼之不穩定的聯盟能否繼續而定。 2月初,榮耀的最後標誌降臨到了鮑曼的身上。元首向他口述了一份政治證詞。如帝國果真崩潰——他依舊抱有一線希望,即某種奇蹟定會發生——他要作下記載,讓歷史知道他已差不多要實現他的美夢了。他要做遺囑,這倒是有像徵意義的。於是,2月4日,當布爾什維克已抵達柏林的大門口時,不知疲倦的鮑曼便開始記下希特勒為歷史所作的關於錯在何處的最後解釋。他說,英國本來可在1941年初就結束戰爭的。 “但是,猶太人卻不願這樣做,他們的走狗丘吉爾和羅斯福也在那裡阻攔。”這種和平原可阻止美國對歐洲事務的干預,並且,在德國領導下,歐洲將迅速實現統一。猶太人這個毒瘤被消除後,統一就很簡單。後方鞏固後的德國便可實現“我畢生的雄心壯志,以及國家社會主義之存在的條件——布爾什維主義的消滅”。英國人當時若深明大義,一切事情將會變得多麼簡單!但他們卻不是如此。這樣,他作為德國利益的保護人迫於無奈,便只好發動全面戰爭。

兩天后,他又再次口述。 “我們的敵人”,希特勒口述說,“正在集中全力,準備發動最後一次進攻。”這是最後15分鐘了。情況已異常危急。 “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種極不適宜的聯合,是仇恨和嫉妒建立起來的聯合,是對國家社會主義理論的恐慌鞏固起來的聯合。”這種要消滅帝國的願望令德國祇有一個選擇:戰鬥到底。 “最後的哨聲不響,球賽便沒有完。”倘使丘吉爾突然失踪,一切事情都會在眨眼間改變!他癡人說夢,大聲地說,英國的貴族有可能向後轉。 “我們仍可取得最後勝利!” 除鮑曼外,這些日子裡他見得最多的是最受他寵愛的建築師赫爾曼·傑斯勒。兩人常在一起,一呆就是幾個鐘頭。有時,他們談論建築和布爾什維主義,或談論藝術和西方盟國,或議論他之拯救歐洲,將它變為一個大統一體的夢想,或此或彼,一談就談到天亮;有時,他們會對著被燈光照得通明的新林嗣的大模型——新林嗣將超過奧地利的明珠維也納——思考著、討論著。林嗣是他的模範大城市,使他不斷受到鼓舞。有時候,他竟把戈培爾從床上揪起來,用燈光向他表示,林嗣的早晨、中午、晚上該是什麼樣子的。他簡直可說是青年時代的希特勒,是在向庫比席克講解重建後的林嗣的奇觀時的希特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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