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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二十八章陸軍的爆炸計劃(6)

從乞丐到元首 约翰·托兰 7702 2018-03-16
雖然本德勒大街終於被密謀者完全控制,在“菩提樹下”辦公的馮·哈斯將軍卻陷入了困境。 1小時前,他以柏林衛戍區司令的名義,命令警衛營封鎖政府區,誰都不准外出,不管是將軍還是部長。原系“希特勒青年團”的領導人之一的警衛營營長奧托·雷麥少校,要求首先證實元首確實已死。 哈斯說,他確實已死,是被黨衛軍謀殺的。誰接替希特勒?雷麥問——因為他覺得“事情有點可疑”。哈斯要他別再傻問,趕快讓警衛營行動。 雪麥的伙伴漢斯·哈根中尉(就是在柏林向警衛營演講國家社會主義者)也同樣產生了懷疑。趁周圍沒有別人時,哈根對雷麥說,這好像是軍事政變。雷麥相信了。哈根請求允許他去找他的老上司戈培爾澄清局勢。雷麥給他找來一輛摩托車,並令他立刻將情況報回。雷麥在檢查對內城的封鎖情形時,哈根(入伍前是個作家)已坐在摩託的斗車裡,直奔宣傳部長的官邸去了。他聽見戈培爾不時在喊,像是條頓人的保羅·列維爾(1735—1818,美國愛國志士——譯註)似的:“軍事政變!”

戈培爾的官邸已成了混亂的中心。柏林市長帶著一名市政議員,也前來找戈培爾;相互矛盾的謠傳把兩人搞得糊里糊塗。施佩爾也是如此。剛才施佩爾看見一群雷麥的士兵,扛著機槍,朝布蘭登堡大門跑去;還有的就在宣傳部門口站崗。 滿頭大汗的戈培爾,正在給黨的官員和軍區司令打電話詢問情況。看來,駐紮在波茨坦的部隊和省衛戍區的部隊正朝城市開來。形勢非常危急,但戈培爾卻發現了一線曙光:叛軍尚未在電台發表政變成功的通告。於是,他便急忙草擬自己的公告,這件事是很難處理的,因為將事實草草說上幾句便會引起驚慌。 就在這時,被摩托車顛得夠受的哈根,推開人群,擠到戈培爾跟前。這個軍人兼作家上氣不接下氣地敘述了一通,戈培爾聽得很不耐煩。末了,戈培爾問,雷麥其人是否可以信賴?絕對可信!他不是在戰場上8次負傷嗎?戈培爾仍有疑心,令哈根把雷麥找來。如果兩人半小時內不回,那末,戈培爾說,雷麥少校不是叛徒便是被武裝扣押——他便派黨衛軍去奪取“菩提樹下”的衛戍區司令部。

片刻之後,即下午5時30分,戈培爾再次被叫去聽電話。電話是希特勒打來的。他督促戈培爾立刻廣播,讓人民知道他依然健在。戈培爾立刻將廣播稿用電話傳給了廣播電台。電台已被步校叛軍佔領,但戈培爾的聲音卻把叛軍的指揮官搞糊塗了——或者說嚇壞了。他連忙答應不干預這份公告的廣播。 與此同時,希特勒已為坐立不安的顧問們所動,懷疑宣傳部長戈培爾也是個叛賊。他再次給戈培爾打電話,嚴厲斥責他長時間拖延,不廣播告示。戈培爾激烈地反駁說,此事不該由他負責,責任該由無線電廣播處的人來負。希特勒信了他——至少是他說他信任他——把電話掛了。 最初謠傳的希特勒的死訊,給幾十個女電話接線員帶來了歇斯底里和眼淚。它傳開後,人們感到愕然和恐懼。證明元首未死的新聞廣播又給人們帶來了眼淚——喜悅的眼淚。

賀電、賀信紛紛向“狼穴”飛來。陸軍元帥米爾契在電報中稱,他“感到由衷的高興,因為仁慈的上帝保佑了您,使您倖免於難。未遭怯懦暗殺者之毒手,為德國人民和陸軍保存了您”。這些欣慰之辭,並非全是為了自我。絕大部分德國人都覺得,民族的前途有賴於元首。 在柏林,雷麥少校剛將政府區封鎖完畢。他怏怏不樂,因為到現在他仍未聽到元首仍健在的消息。他是懷著恐懼的心情執行任務的。任務完成後,他向哈斯作了匯報。對他所提的問題,哈斯的回答都含混不清,這更加深了他的恐懼。雷麥很是不滿。後來,哈根前來找他,說戈培爾部長要立刻見他!此時,他已有心反叛他們了。雷麥暗想,這是內戰。於是,他便同哈根上樓去見哈斯,把戈培爾的話又說了一遍。哈斯將軍佯作吃驚,而當雷麥說哈斯必須立刻去見宣傳部長時,哈斯竟命令他不准離開客廳。另一位少校,也是個密謀者,出面乾預了——他對哈斯眨了眨眼,心照為宣。他說,見戈培爾是雷麥的職責——還應將他逮捕。雷麥出了大樓,心下十分煩亂。 “哎,我不得不拿命去賭博了”,他對副官說。之後,他便帶了20個人,直奔宣傳部去了。

戈培爾正在核對時間。他曾幾次打電話找雷麥,均未成功。現在,離截止的時間——晚7時——只有兩分鐘了。雷麥進來了。他並未告訴戈培爾他已奉命將他逮捕,他也不相信戈培爾之所云——戈培爾說,他剛與元首通話。他說,只有他親耳聽到元首說話他才相信元首還活著。 “悉聽尊便,少校。”說著,戈培爾便給拉斯登堡掛了個電話。不到1分鐘,他便對希特勒說:“警衛營營長雷麥少校跟您說話。”雷麥機警地接過話筒。裡面的聲音可能是錄音,也可能是某人模仿元首說話的聲音。 “是你嗎,雷麥少校?”他聽到的聲音說。 “你現在在幹什麼?”這聲音當然是像希特勒的,雷麥把迄今之所為告訴了他。但他的話肯定露出了懷疑的破綻。 “你是否相信我還活著?”雷麥回答說,他相信——實際是,他還不完全相信。

希特勒說,他賦全權與雷麥,要他保證政府的安全。 “你認為需要做的,你就做。每個軍官,不管其軍階如何,都由你指揮。”他命令雷麥立刻全面恢復秩序。 “如有必要,可動用暴力。”一個“暴”(brachial)字,便使雷麥完全相信對方確是希特勒無疑了。他唰的一聲來了個“立正”。 “你僅對我負責”,希特勒重複了一句,並立即晉升他為上校。 雷麥把宣傳部變成了指揮部。他首先給馮·哈斯將軍打了個電話,說他剛與元首通完話,元首給了他指揮全權。他令哈斯立刻向他報到。哈斯憤怒地拒絕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個大將軍要跑到一個小少校那裡去報到?” “將軍,如果你不想來,我就叫人把你抓起來。”雷麥說完,便派人去佔領哈斯的司令部。接著,他又通知柏林地區各部隊,說現在他們全歸他指揮。各單位的指揮官,不管軍階高低,未提一聲抗議,全都接受了他的指揮。這他並不覺得奇怪。末了,雷麥上校將全營官兵集中在宣傳部的花園裡,聽戈培爾親口講述暗殺的詳細情形。

此時,被制服了的馮·哈斯將軍也來了。他已不再生氣,實際上,好像要擁抱雷麥似的。他滿口恭維,還問題提個不休。雷麥無奈,只好客氣地將他打發走,以便繼續進行恢復秩序的工作。戈培爾對哈斯可有點降格相待,向他提了幾個簡短的問題。哈斯有點結結巴巴地作了回答。如果他給妻子打個電話,讓她弄點吃的,部長會介意嗎? “那就是我們的革命家”,將軍出去吃東西後,戈培爾譏諷地說。 “他們腦中裝的全是吃、喝和給女人打電話。” 本德勒大街的電話總機忙個不停。軍官們不斷打來電話,詢問新聞廣播的詳細情況。收到“女神”警戒令的各單位也想從弗洛姆口中證實早些時候關於希特勒已死的報導是真是假。問題是由旋道芬堡答复的。他堅持說,希特勒已死。如果詢問人是密謀者,他就說計劃仍在執行。他告訴他們,廣播新聞是一個把戲。陸軍在掌權,一切都很好。

最後,起義的名義領導者之一,陸軍元帥馮·維·茨勒本,身穿全副軍裝前來接管了。一整天,他都高高在上,但為了彌補他的姍姍來遲,便在下午7時30分左右,以陸軍新統帥的身份,發出了一份措詞強硬的指示: 元首阿道夫·希特勒死了。一群寡廉鮮恥的、非戰鬥人員的黨的領導人,利用這一局勢,企圖對戰鬥力量背後插刀,奪取政權,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在此危急關頭,為維持法律與秩序,帝國政府業已宣布處於軍事緊急狀態,委任本人為德國武裝力量的最高統帥…… 這封電報給另一位陸軍元帥帶來了新的希望。正要拋棄巴黎的密謀者的克魯格喊道:“歷史性的時刻到了!”他建議馬上與西方簽訂停戰協定。德國的新政權會同意停止用火箭對倫敦進行攻擊,如果盟軍,作為報答,停止轟炸德國的話。

克魯格的熱情被凱特爾發來的一份電報潑了冷水:元首仍活著,切勿理睬本德勒大街的維茨勒本——貝克叛逆集團發出的命令。 克魯格的決心動搖了。他叫他們的參謀長設法弄清最高統帥部裡發生的事情。但他無法用電話找到瓦爾利蒙,也找不到約德爾或凱特爾。他們的缺席太蹊蹺了,使克魯格的希望重又復活。也許貝克說的是真話,希特勒果真死了!他給“狼穴”的一個密謀者掛了個電話。但他證實的卻是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希特勒活著!克魯格失望地撂下電話。 “嗯”,他說,“想要他的命的行動失敗了!”就元帥而言,此事到此結束。 “先生們”,他說,“別再來打擾我了!” 在柏林,曾下令奪取政權的那個人也放棄了這項陰謀。馮·維茨勒本陸軍元帥,對本德勒大街的混亂表示厭煩,快步出了大樓,坐上小車,向設在措森的陸軍司令部駛去。到了那裡,他對軍需官瓦格納將軍說,計劃全失敗了。說完,他又坐上汽車,回到他的農莊。

在“狼穴”,凱特爾剛發出一道命令,讓希姆萊擔任補充軍的司令。凱特爾補充說,”只有他和我發出的命令才必須服從。”這道命令於晚8時20分用電傳發出。 10分鐘後,黨的秘書鮑曼發出一封急電,將“某些將領企圖暗殺元首的行徑”通知所有的地方長官。他要他手下的人馬只服從元首本人的命令。 晚9時,電台向全國發出通知,元首不久將親自向全國人民發表講話。然而,由於“狼穴”沒有直播設備,廣播大大延遲。離他們最近的錄音車也只有在東普魯士首府科尼斯堡才能找到,而這又得花上幾個小時。 希特勒最寵愛的突擊隊長奧托·斯科爾茲內剛好也在柏林。當他聽到元首仍健在的消息時,便立即前往維也納視察他為破壞而訓練蛙人的學校。黃昏,正當他在安哈爾特車站要登上火車時,一個軍官沿著月台跑了過來。他邊跑邊喊,說城內發生了軍事叛亂,斯科爾茲內已被授命在那裡恢復秩序。

他匆匆趕至黨衛軍保安處總部。在那裡,他得到消息說,某些反叛的陸軍領導人正在奪取首都。 “局勢不明朗,而且很危險”,舒倫堡說。他臉色蒼白,跟前的桌上放著一支手槍。他作了一個戲劇性的姿態。 “如果他們來這裡,我就在此處保衛自己!”這是荒謬可笑之舉。斯科爾茲內忍不住笑了。他勸舒倫堡把手槍拿走,別搞什麼自殺了。 斯科爾茲內向設在柏林郊區的一個專門訓練破壞者的學校裡的一個連隊發出警戒令後,便親自進城察看。政府大院裡非常安靜。有報告說,武裝黨衛軍也在搞陰謀。為了核對這一情況,他便前往里希特弗爾德視察黨衛軍的兵營。全都非常平靜。接著,他又驅車去黨衛軍的一個師部打聽消息,沒聽到什麼,便又開快車前往萬湖附近的空降部隊指揮部。斯科爾茲內在施圖頓將軍的別墅旁的土墩上發現了他。將軍穿著一件睡袍,正聚精會神地閱讀一大堆文件,妻子在一旁做針線活。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真是件滑稽事:在軍事叛亂中,德國最主要的司令官之一竟這樣悠閒自得。施圖頓對斯科爾茲內所說的並不信以為真。直至戈林打來電話才得到證實。戈林說:除陸軍司令部發出的命令外,其餘一律不予理睬。施圖頓將這份命令住下轉達時,斯科爾茲內便跑回舒倫堡辦公室去了。他一進門便被叫去聽電話。 “你有多少人?”約德爾問。只有一個連。 “好。把部隊帶到本德勒大街去支援雷麥少校的警衛營。他們剛奉命包圍大樓。” 在本德勒大街,絕望的情緒越來越濃。一直在保衛陸軍總司令部的警衛營,在營長的命令下,正開赴戈培爾官邸的後花園集合。正門只有35名士兵留守。大樓內,奧爾布里希特將軍於晚10時30分第三次將軍官們召集起來,說,警衛營已撤走,他們應將保護大樓的任務接過來。他說,6個出口處每個都得有總參的軍官把守。 無人反對。不過,一群武裝的忠誠分子,卻暗暗下了決心,忠於他們對元首立下的誓言,晚10時50分左右,這些人(一共8人)腰間掛著手榴彈,手持衝鋒槍或手槍,突然闖進奧爾布里希特的辦公室。正當奧爾布里希特勸他們鎮靜時,施道芬堡進來了。他急忙轉身逃走,衝進客廳。一陣掃射。施道芬堡身子一歪,好像中彈似的,接著便竄進隔壁一個辦公室。但是,過了不久,他便與貝克、奧爾布里希特和其他密謀分子一起被生擒。片刻後,他們便見到了已被釋放的弗洛姆。 “呀,先生們”,身材高大的弗洛姆將軍揮舞著手槍說,”我現在要像你們對付我那樣對付你們。”他叫他們放下裝器。 “你沒有資格叫我這樣做,你原是歸我指揮的”,貝克小聲說。 “這不幸的局面的後果我自己會負責。”說著,他便伸手去手提箱內取手槍。 弗洛姆警告他,要他將槍口對準自己。年邁的貝克回憶起往事。 “在這樣的一個時刻,我不禁想起了以往……”“我們現在不想听那個”,弗洛姆打斷了他。 “我叫你別說話,要你行動。”貝克喃喃自語了些什麼,開了槍。子彈劃破了他的頭皮,他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幫幫這位老先生的忙”,弗洛姆對兩名青年軍官說。他們走到貝克跟前,試圖奪下他的槍。貝克不允,想自己再射,卻又跌坐在椅子上。弗洛姆對其他密謀者說:“聽著,先生們,如果有信要寫,你們還有幾分鐘。”5分鐘後,他回來宣布,“以元首的名義”開的軍事法庭,剛剛判處奧爾布里希特、施道芬堡和他們的兩名副官死刑。袖口上站滿了鮮血的施道芬堡和他的3名同事一起被領到院子裡,筆直地站立著。 貝克的臉上沾滿了血。他要一支手槍。槍給了他後,他自己一人呆在客廳裡。外邊的人聽見他說:“這次若還不行,就請幫幫我。”一聲槍響,弗洛姆往裡一瞧,只見貝克這次又失敗了。 “幫幫這位老先生”,他對一個軍官說。軍官拒絕了。一個下士將失去知覺的貝克拖到室外,朝他的脖子上開了一槍。 外邊,一輛軍車的車燈把院子照亮了,由於車燈上了罩,院裡並不很亮。這時已是深夜。被判處死刑的4人站在一個沙堆前——沙是防空時用的。奧爾布里希特很鎮靜。聽見下令開槍時,施道芬堡喊道:“我們神聖的德國萬歲!”。他死了(本德勒大街現在更名為施道芬堡大街)。 弗洛姆龐大的身軀出現在大樓的門廊上。他打院子裡走過,檢閱了行刑隊。他簡短地講了話,以“希特勒萬歲!”一語作結束。然後,他便有點故作姿態地朝大門走去,把車叫了來,消失在黑暗中。在本德勒大街的電報中心。一封電傳電報正在拍發出去:“不負責任的將軍們試圖政變,已被血腥鎮壓。所有罪魁已被槍決……” 正當弗洛姆步出大門時,一輛白色的賽車嘎的一聲在門前停住了。開車人是施佩爾,乘客是雷麥上校。 “終究是個誠實的德國人!”弗洛姆說,好像他自己是個無辜者似的。 “我剛把一些罪犯處決完畢。”當雷麥說要是他就不這樣做了,弗洛姆咆哮了。 “你是否要給我下命令?” “不。但你要為你的行動負責。”雷麥建議弗洛姆立刻向戈培爾報到。弗洛姆與施佩爾一起走後,奧托·斯科爾茲內帶著人馬來了。他不明白,一個如此重要的將軍,如何在這樣一個時刻離去。他問雷麥:“發生了什麼事?”雷麥也一無所知,他只是奉命前來包圍大樓的。 斯科爾茲內說,他要進裡邊去。把連隊在院里安插好後,他便大步流星上樓,朝總參謀長的辦公室走去。在走廊上,他碰到了幾個他認識的參謀。他們把情況簡單地向他說了一下。這些聽起來很放肆,卻證實了他的猜測。他試圖給最高統帥部掛電話,卻掛不通,於是他便決定自行其是。 “為這紊亂的馬蜂窩”恢復和平與秩序。為做到這點,最好的治理辦法莫過於恢復大家的工作。他把認識的參謀召集起來,讓他們繼續原來的工作。前線仍急需援軍和給養。 參謀們一致表示贊同。但誰來簽署命令?身居指揮要職的,不是死了便是失踪了。斯科爾茲內說,命令由他簽,一切責任由他負。陸軍總司令部的機器重新開始運轉後,斯科爾茲內與約德爾取得了聯繫。約德爾讓他繼續指揮。 “派個將軍過來吧”,斯科爾茲內建議。約德爾卻堅持讓他以元首的名義進行指揮。斯科爾茲內於是下令取消“女神”戒備令,要所有指揮官聽候新的命令。 施佩爾將弗洛姆拉到宣傳部。弗洛姆要與希特勒私下通話,戈培爾對此不予理睬。戈培爾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前,命令在弗洛姆的房門口安一名衛兵。 希姆萊也在部裡。他帶著希特勒授權鎮壓叛亂的命令,剛從拉斯登堡回到柏林。 “敢於反抗者,不管是誰,一律格殺勿論”,希特勒曾對他說過。儘管握有如此大的權力——外加後備軍的臨時總司令銜——他卻讓戈培爾出面,自己則與先前一樣,閒適而泰然自若。在戈培爾的助手瑙曼看來,希姆萊甚至是漠不關心,戈培爾則興高采烈。這天他乾了什麼呢,按他的說法,人們有這樣的印象,那就是,柏林的叛亂實際上是他赤手空拳粉碎的。 “他們要不是這樣笨的話!”他向希姆萊吹噓說。 “他們本來是有大好時機的。多笨呀!多幼稚呀!假若這事由我來幹的話!他們何不奪取電台並散佈最大的謊言?” 希姆萊不動聲色,客氣地點點頭。他沒有洩露的是,到戈培爾這裡來以前,他已開始了製造反政變的恐怖,並建立了調查此次叛亂的專門機構。 在“狼穴”,菲爾基貝爾將軍心裡明白,他的命運已經決定,但又不想自殺,原因是,他擬在官方的法庭上證明他的動機。 “假若你相信來世的話”,他向年輕的副官告別時說,“我們就可以說:'再見!'” 希特勒坐在茶室裡,焦急地等待著科尼斯堡的錄音車前來,以便向全國發表講話。在等待的過程中,他把貼身人員召集起來,讓他們聽他宣讀匆忙草就的講稿。幾個秘書和副官,還有凱特爾和打著繃帶的約德爾都來了,但錄音車還是沒有來。希特勒便利用這段時間為此次謀殺事件添油加醋。 “這些懦夫!”他喊道。 “他們就是這樣的東西!如果他們有膽量開槍把我打死,我倒有點尊敬他們!但是,他們不想冒生命危險!” 錄音車終於來了。 7月21日凌晨1時,德國的每個廣播電台都吹吹打打奏起軍樂,略微停頓後,希特勒便開始廣播演講。他談到了這個陰謀,談到了他的親密的同事的受傷和死亡。他重複了他的錯誤的信念,那就是,搞陰謀詭計者僅僅是極小的一小撮,他們與德國軍民的精神毫無共同之處。一小撮犯罪分子將被立刻無情地處決。 “我已避免了這樣一個命運:就我自己而言,這並不可怕,但對於德國人民而言,它將帶來可怕的後果。從這個命運中,我看到了上帝發出的信號,那就是:我必須,因而我也將繼續我的工作。” 他講完後,戈林也作了簡短的講話。他代表空軍向元首表示他的忠誠和熱愛;鄧尼茨代表海軍說,對於“暗殺元首的罪惡行徑,海軍無比地憤怒”。接著,官方便正式宣布,發動這次陰謀政變的罪魁禍首,那些罪惡的軍官們,不是已經自殺就是被陸軍槍斃。 “任何地方都沒有發生事變,一直沒有。與這一罪惡行徑有關的人員一定被清洗。” 這些話使身在巴黎的密謀首惡分子全身都涼了——他們在拉法耶旅館的軍官俱樂部裡圍著收音機聽廣播。不久前,他們成功地佔領了這個地區黨衛軍的每個軍營,逮捕了在法國的兩名黨衛軍高級官員即卡爾·奧伯格和赫爾穆特·克諾森。馮·施圖爾納格爾將軍一邊聽一邊想,覺得這也是在宣判他們的死刑。不過,倒還有一線希望。也許奧伯格和克諾森二人會包庇他們。這兩人均獲釋,還被送至拉法耶旅館。當施圖爾納格爾起身致意時,奧伯格向他衝了過去。奧托·阿貝茨大使進行干預。 “柏林發生的事是另一碼事。”他說。 “在這裡,諾曼底戰役正打得如火如荼,這才要緊。我們在這裡的德國人理應搞統一戰線才是。奧伯格冷靜下來,同意與克諾森秘密會師,共同反對希姆萊的德國中央保安局。他們將偽稱,黨衛軍人士和保安處人士的被捕,完全是奧伯格和施圖爾納格爾共同玩的把戲,目的在於欺騙起義者。 演講一完,希特勒便回到他的暗堡。莫雷爾醫生再次為他作了檢查。元首要他證實自己受的傷害不重。他的心腹正在茶室裡等候結果。莫雷爾回來後宣布,希特勒的脈搏正常,一切都很好。元首自己雖然受到白天發生的事件的驚嚇,卻還未意識到反對他的陰謀範圍有多廣,對自己奇蹟般的死裡逃生,仍感到高興,決定把被炸破的褲子送給身在貝希特斯加登的愛娃·勃勞恩保管。它將成為具有歷史意義的文物,證明上帝確要他完成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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