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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二十三章“全世界都將屏息” (6)

從乞丐到元首 约翰·托兰 7381 2018-03-16
希特勒的三軍將領開始時雖被他入侵俄國的想法嚇得魂飛魄散,但至此時,大家都與他一樣,相信勝利會很快到來。眾將領的一致意見是,這場戰役將在三個月內勝利結束。勃勞希契元帥對這一估計大大加以削減。在“最多經過四個星期”的主要戰役後,他預言,戰爭將轉為掃蕩戰,“抵抗力甚微”。頭腦頑固的約德爾同意此說,並使瓦爾利蒙不敢作聲——原來,瓦爾利蒙曾對此武斷之說提出過疑問:“事實將證明,俄國巨人不外乎是個豬小肚:一捅即破。” 據古德里安將軍說,元首的“毫無根據的樂觀情緒,成功地感染了他身旁的軍事將領。最高統帥部和陸軍總司令部穩如泰山,對冬季到來前取得勝利滿懷信心。所以,在陸軍中,寒衣只准備了五人一套。”在高層中當然也有叛逆者。從一開始,里賓特洛甫和海軍上將雷德爾便反對“巴巴羅沙”。

凱特爾也持有嚴重的保留,但他學會了不發表反對意見的本領。在希特勒的內層圈子裡也有人反對“巴巴羅沙”。魯道夫·赫斯——僅次於戈林的希特勒之第二號接班人——是完全贊成生存空間理論的,但他反對在德英戰爭仍繼續進行時便進攻俄國。他曾私下對施維林·馮·克羅西格特說過,在這場衝突中,唯一得利的是布爾什維克。前一年夏天,他在格魯納瓦爾德會見了政治地理學家卡爾·豪斯霍弗教授,決心解決如何與英國媾和的問題。兩人就舉行和談的最好方式問題展開討論,直至凌晨兩時。豪斯霍弗建議在某中立城市與某顯赫的英國人士秘密進行會晤。這原是個小小的開端,不料卻產生出了一個令全球感興趣的冒險事件。 一想到未來的秘密任務,赫斯便很興奮,便把這項計劃告訴了希特勒,希望此舉能恢復他的正在被削弱的影響。赫斯的職務雖然很高,一年多來,希特勒並未認真考慮過他的意見。 “我希望他永遠成不了我的繼承人”,據說他曾這樣對漢夫斯坦格爾說過。 “我也不知更對不起誰,是赫斯呢,還是黨。”但是,他對他的第二個庫比席克的愛並未有所衰減,勉強同意讓副元首通過教授的大兒子,在外交部工作的艾爾布萊希特·豪斯霍弗進行了解。

多年來就是抵抗運動的成員之一的小豪斯霍弗不在意地對赫斯說,最好與他的英國好友漢密爾頓公爵會面,因為他隨時可見到丘吉爾和英王。赫斯高高興興地走了。艾爾布萊希特在給父親的信中說,“這純粹是白跑。”但是,與此同時,作為一個愛國的德國人,他又決心為謀求與英國的和平而盡力。他致函漢密爾頓公爵,建議他與赫斯在里斯本會晤。他在信中的簽名是“A”,通過赫斯的弟弟轉交給里斯本的一位V·羅伯茨太太。她將此信轉往英國時被查獲。信檢官將信交給了英國的秘密警察機關,該機關後來便讓英國皇家空軍情報部採取適當的行動。由於時間已花費了許多,赫斯於是便決定瞞著豪斯霍弗父子和希特勒單獨去執行任務。他所要採取的方式極富戲劇性,要使英國人覺得他之所為系一項運動。

他計劃飛往漢密爾頓公爵的莊園,跳傘著陸,用假名與他進行和談。他是個飛行專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他當過空軍軍官,是1934年在加米施附近舉行的繞德國最高峰祖格施皮茨峰飛行比賽的優勝者。獨自飛越敵軍防線至蘇格蘭的遙遠的鄉間一舉,肯定會令第一個飛過珠穆朗瑪峰的、年青的漢密爾頓感興趣的。 “這個決定很難做”,赫斯後來對審訊員說。 “我跟前不斷出現一條望不到頭的盛著孩子的棺材的隊伍,後邊跟著一長串在痛哭的母親,有英國的也有德國的。另一條是盛著母親的棺材隊,跟著的是哭喪的孩子們。要不是這樣,我想,那個最後的選擇我也是作不出來的。”赫斯相信,只有採取這種富有獨創性的策略,元首的關於英德聯合的夢想才能實現。失敗了,這也不會連累希特勒;成功了,他便把功勞歸於元首。應該承認,他活著抵達蘇格蘭的機會是微乎其微的——也許九死一生。但是得大於失,值得冒險。

赫斯堅信,對這樣一個新穎的和平事業,希特勒會深表歡迎,卻不會允許他冒生命危險去嘗試。他不是禁止他在前線飛行嗎?所以,保密是至關緊要的。據魏德曼副官說,赫斯是元首“最忠心耿耿的部下”。但這個決定卻很幼稚可笑,也很不聰明。赫斯為人審慎過度,其最大的野心莫過於使其主子的事業錦上添花。他雙唇緊閉,表情嚴峻;長就一副寬下顎和一雙狂熱的眼睛。但他決不是條頓式的奧力瓦·克倫威爾。他一笑,嚴酷便消失了。 就是這個派西法爾(瓦格納歌劇主人公——譯者註),這個無判斷力的文人,這個忠心耿耿的臣僕,正是他,喚起了飛往敵人後方的夢幻,堅信這是在執行其主子的真正的意志,這項計劃雖然雜亂無章,準備工作卻做得井井有條。他說服了航空工程師威利·梅薩施密特,以練習飛行為由,借來一架ME—110型雙座飛機,還對它評頭品足,說航程不遠云云。

他說,應該在雙翼上各裝一個700升的副油箱。梅薩施密特勉強裝上副油箱後,赫斯又叫他裝上特別無線電設備。末了,赫斯便以娛樂為由,作了20次飛行,掌握了改裝後的飛機的性能。與此同時,他違反戰時規定,搞到了一套皮製飛行服,從波爾(希特勒的飛機駕駛員)那裡弄到一幅航空禁區密圖,還在慕尼黑郊區的家裡裝了一個新電台。 後來,他在獄中給妻子寫信說,那時,他可能“已不很正常。因為我老念念不忘飛行及其目的。它老纏住我。其餘的,我好像視若無睹或聽若罔聞……”在5月上旬的那些日子裡,他是在儀器儀表、汽缸壓力、活動油箱、輔助氣泵、冷卻溫度、無線電軸承……的世界中生活的。 他的秘書希爾德加德·法特發現,她說話時赫斯常常心不在焉。他的妻子也同樣注意到他有心事。但是,更使她驚奇的是,他常與四歲的兒子在一起玩,所費時間多得異乎尋常。赫斯原極不願照相,可在不久前,他主動提出父子二人一起照相。這也是令人驚異的。

5月10日,星期六,赫斯起了個大早。一聽天氣預報說是個好天,他立刻便準備飛行。對妻子,他從未像今天那樣殷勤。吃完茶點後,他吻了妻子的手,然後便站在育嬰室門口,表情嚴肅,“好像在沉思,又好像在猶豫不決。”她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他說,最遲不超過星期一。妻子脫口說道:“我不信。你不會那麼快回來!”她猜想,他此行定是去與像貝當那樣的人會晤,他卻以為妻子已猜到了真情。他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不待她再開口,便衝進育嬰室,去最後看一眼正在熟睡的兒子。 下午6時,他給副官一封信,叫他轉交給希特勒。之後,他便從奧格斯堡機場起飛,朝北海方向飛去。與預報相反,天氣突然轉晴,掩護雲層消失,他於是便起了返回的念頭。不過,他仍向前飛去,發現英格蘭籠罩在一層薄霧中。為了尋找隱蔽,他全速下衝,沒想到一架“噴火”已跟上了他。他甩開了“噴火”,以450英里的時速,低空飛過漆黑的鄉間,幾乎擦著屋頂和樹梢。波爾常說,赫斯這種飛行員,是要從機庫開機起飛的,而赫斯這個不受約束的飛行員正是帶著這種精神朝漸次出現在前方的山頭飛去的。這山可說是他的導航站。他貼著山坡爬高,又貼著另一面山坡衝下,離地面常常只有幾碼。晚11時光景,他折向東飛,發現一條鐵路和一個小湖泊——他記得,這是在公爵住所的南面。他爬至6000英尺的高空(可安全跳傘的高度),關掉髮動機,打開座艙蓋——猛然間,他醒悟到,自己在精心訓練時忽略了一點:“我沒問人家如何跳傘,認為這太簡單了!”正當他的座機ME—110在下墜時,他想起了一件事:有個朋友曾提到過,應該機肚子朝天。他將飛機一翻,自己便腦袋朝下,靠向心力的作用使自己留在艙內。這樣一來,他只見眼前金星亂舞。就在昏過去之前,他腦中閃過一個想法:“很快就要與他相撞了!”

醒過來後,他瞥見速度表指針指著零。他躍出艙外,猛拉傘圈。幸運的是,在他失卻知覺前,他已不自覺地飛完了半圈環飛,機頭已朝上,機尾朝下。這樣,他驚奇地發現,自己已安全地吊在半空中。 著陸後,他禁不住身體前傾,摔倒在地,再次失去知覺。一個農夫發現了他,將他交給了“民團”。 “民團”又將他送進格拉斯哥的一個兵營。他一口咬定自己是阿爾弗雷德。韓上尉,要求會見漢密爾頓公爵。 直到星期天上午,他的信才交給了身在貝格霍夫的希特勒手中。正當恩格爾在向希特勒作每天一次的匯報時,馬丁·鮑曼的兄弟艾爾伯特馮進來通報說,赫斯的副官有急事求見元首。 “你沒看見我在作軍情匯報,不想受人打擾嗎?”艾爾伯特被趕了出來。片刻後,臉色白得像紙的艾爾伯特又擠了進去。這次。他說什麼也不肯出去了。他說,有件事非常重要,或許非常危險。說完,他便把赫斯的信掏了出來。希特勒戴上眼鏡讀信。開始時他還不以為然。當他讀到“我的元首,當您讀到這封信時我已到了英國”時,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喊了一聲,聲音之大連樓下都能聽見:“啊,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他已飛到英國去了!”他接下去讀到,此次飛行技術上如何困難,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進一步推動元首自己擬與英國聯盟的計劃,他之所以要保密,是因為他明白元首是不允許他這樣做的。

“還有,我的元首,如果這項計劃失敗——我承認,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命運與我作對,此事也不致為您或德國帶來致命的後果,您在任何時候都可否認一切責任。就說我瘋了。” 元首氣得臉色蒼白,令恩格爾把戈林元帥找來聽電話。戈林在紐倫堡附近。希特勒喊道:“戈林,立刻到我這裡來!”他大聲令艾爾伯特·鮑曼把他哥哥和里賓特洛甫找來,下令逮捕活該倒霉的赫斯的副官。接著,他便在室內不停地踱步,心下還忿忿不平。當馬丁·鮑曼上氣不接下氣趕來時,希特勒問,赫斯開ME—110飛機去英國飛得到麼?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的王牌駕駛員、空軍將軍烏德特對此問題作了回答。飛不到的,他說,因為它的航程有限。元首喃喃地說:“希望他掉入大海!”

當天,隨著時間的推移,希特勒也從生氣發展成大怒。那些躲在樓上的幾個朋友,一面害怕,一面在猜度,不知發生了何事。此時,希特勒躲在書房裡,絞盡腦汁想搞出個能令人相信的解釋來,以便向公眾交代。日本和意大利是否會懷疑德國單獨與英國議和?他自己的士兵是否會不再努力作戰?最糟的是,赫斯是否已洩漏了“巴巴羅沙”計劃?稿子一改再改後,一項公報終於出來了。它說,赫斯違反命令,駕機出走失踪,估計已墜毀,他留下的一封信“不幸表明,他已有神經錯亂的跡象。這便使人們有理由相信,他是幻覺的受害者”。 法特太太是在吃晚飯時聽到這個廣播的。廣播的語調很不友好,不禁使她想到“他一生忠心耿耿。這就是對他的感謝嗎?”她連忙給赫斯的兄弟阿爾弗雷德打電話。兩人在電話中便對各種可能性進行推測。赫斯夫人在和眾司機、僕人和副官一起看電影時被最年輕的一個副官叫了出去。他懊喪極了,叫她立即把衣服穿好。由於這個要求太愚蠢,她心頭不覺一驚。一聽說是電台在推測她丈夫已死,她便生氣地答道:“胡說八道!”她不相信會有慘劇發生,立刻掛加急電話去貝格霍夫,想與希特勒通話。但接電話的是鮑曼,說,他一點消息也沒有。她不相信他,因為她了解她丈夫的助手。她掛電話至柏林找到了阿爾弗雷德。他也不相信魯道夫已死。

還未有消息從英國傳來。赫斯已向漢密爾頓公爵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給他講述了自己此行的任務,以及他如何與艾爾布萊希特·豪斯霍弗商議,試圖在里斯本與他會晤等等。漢密爾頓立刻去見丘吉爾。丘吉爾說:“什麼赫斯不赫斯,我看完《馬克斯兄弟》再說。”看完電影后,首相才詳盡地詢問赫斯的情況。 在德國廣播赫斯失踪的消息後幾小時,英國終於透露,赫斯已抵達英格蘭。沒有任何細節。其時,德國報界正準備刊登廣播稿。由於倫敦已有消息傳來,他們便不得不搞個更加詳盡的官方說法出來。這項公報於13日星期二面世,一方面承認副元首已在英國著陸,另方面又對其精神狀態加枝添葉:“黨內人士盡悉,近年來,赫斯曾數度身染重病。近來,為了減輕肉體痛苦,他不斷求助於催眠術師和占星學家所施之各種法術。現正在判定,此等人士對導致其出走的精神錯亂應負何等責任……” 這種說法在德國產生的混亂,延至到了最高層。戈培爾對其人員說,“目前,我們的任務是保持緘默,不作任何反應,不作任何解釋,不參加論戰。今天下午事態便能澄清。我會從上薩爾茨堡發出詳細的指示。”他試圖向他的人保證,赫斯的出走,雖然應承認是令人尷尬的,但從未來看,僅是一個戲劇性的插曲而已。 “然而,我們無理由灰心喪氣,或認為無法度此難關。” 會開完後,戈培爾便飛往貝希特斯加登,參加地方長官和帝國長官緊急會議。鮑曼宣讀赫斯留言完畢後,元首露面了。漢斯·弗蘭克已多時沒見到希特勒了,看見元首“滿面愁容”,不禁大吃一驚。關於赫斯出走一事,元首開始還講得“心平氣和,斷斷續續,表現出非常憂鬱”。但是,過了不久,他的語調便變了,變得很生氣。他說,赫斯之出走,完全是瘋人之輩。 “首先,赫斯是個叛逃者,如果我抓到了他,與一般賣國賊一樣,他必須為此舉付出代價。再者,我本人覺得,赫斯受他身邊的占星術士的影響很深。所以,結束所有夜觀星象者胡鬧的時日已經到了(凡被懷疑為赫斯的占星術士,神秘論者等都因此遭大規模逮捕。屬神秘呼神喚鬼、千里眼、精神傳導,占星等性質的表演,一律被宣佈為非法)。由於赫斯瘋狂之輩,我們的地位雖未動搖,但也被搞得十分困難,尤其是對本人的信念——我的信念是,在這場反對國家社會主義的敵人猶太的戰爭中,勝利屬於我們的潔白的旗幟。”他的聽眾早已聽說赫斯對養獅子的興趣頗濃,還服用各種療法的藥物,又對占星津津有味,便相信他確已神經錯亂。然而,他們也同一般公民那樣在思考:既然如此,希特勒何故仍讓他留任重職? 對行將發動的對俄國的入侵,以及赫斯可能已將此事泄露給英國人一事,元首對他的幾個黨的領導人竟隻字未提,這是頗有些意義的。他毋需憂慮。儘管漢密爾頓和艾馮·寇克派特里克爵士對他進行嚴格訊問,赫斯仍一口咬定“現在流傳的關於希特勒正考慮早日向俄國發動進攻的謠言,是毫無根據的”。希特勒所需要的是與英國媾和。他說,他此行是獲希特勒准許的,目的在於“說服(英國的)負責人士,既然英國打不贏這場戰爭,最明智的辦法莫過於現在就講和”。 艾爾布萊希特·豪斯霍弗聽到赫斯出走的消息後,立刻跑進他父親的書房。 “我們竟與這樣的傻瓜談政治!”他喊道。 英國人是不會在如此荒唐可笑的情況下與這樣一個人打交道的!他父親同意此觀點,他陰鬱地說,“這種犧牲既可怕又毫無意義。”小豪斯霍弗受命前往上薩爾茨堡,在監管下給元首寫書面報告——元首不願見他。這份報告以“與英人之聯繫以及應用北種聯繫之可能性”為題,較詳盡地講了實情,但又不連累其抵抗運動的一些朋友。艾爾布萊希特談到了他與漢密爾頓的關係和在赫斯的請求下給漢密爾頓寫的信。他還說,由於他在英國有著廣泛的聯繫,將來若與英國談判,他是個少不了的人物。這份報告勸說希特勒勿倉促採取行動。希特勒下令將豪斯霍弗送至柏林艾爾布萊希特王子大街的蓋世太保監獄,以便進一步審訊。他父親雖獲得寬恕,卻使希特勒特別憤怒。 “這個帶猶太色彩的教授對赫斯問心有愧!”他說。他還責怪自己未早日採取措施,“將慕尼黑那一窩子分開,讓他們閉口”。 與赫斯有關的其他人——他弟弟阿爾弗雷德,他的幾個副官、警衛員、秘書和司機——都被逮捕。伊爾塞·赫斯未遭監禁,但鮑曼卻盡力讓她受辱。鮑曼盡量與其前主子疏遠。 他改變了他的兩個孩子,魯道夫和伊爾塞(隨赫斯夫婦取名)的第一個名字,為他們指派了更加合適的教父母。她被選為赫斯的繼任人後,將凡能勾起人們對其前主子的回憶的東西全部蕩滌淨盡。赫斯的所有照片,以及凡印有他的照片的書籍和官方文件,全被銷毀。他甚至要沒收赫斯的房子,但此舉連希特勒都覺得過份。希特勒拒絕在沒收文件上簽字。 貝格霍夫頂樓上的客人們終於被釋放了,但誰也不敢提起出走英國一事。有人故意問,為何赫斯的副官不來吃飯?鮑曼回答說,他已進了監獄——“他不會再出來了”。恩格爾在他的日記中評論道,“敢在這個蜂窩前走來走去的,只有鮑曼一人。我們都認為,他以為這是他橫行的時刻。” 在英國,政府決定不向公眾公佈對赫斯審訊的情況,最好是讓納粹自己去猜。 5月16日晚,赫斯被秘密押往“倫敦塔”,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戰俘。幾天后,A·P·赫伯特用詩歌的形式,總結了英國人對赫斯的看法: 他瘋了。他是和平鴿。 他是基督,他是希特勒的侄兒。 他是他們最誠實的一員。 他是他們最狠的殺手。 他是維護人類的任務。 他不是酒鬼,他是“瞎子”。 他自十歲起就成為瘋子, 但歷來是希特勒的高士…… 對赫斯的出走,斯大林比墨索里尼更加擔心。據墨索里尼的女婿說,他“對此事表示高興,因為它能使德國股票下跌,即使對意大利人也如此”。克里姆林宮裡的人們聽到有入侵的謠傳,懷疑英國真的在與希特勒玩弄陰謀。他們實行了新的規章制度:除極少數情況外,外國人不准到莫斯科城外旅行。 希特勒雖然萬分生氣,但對幾名親信私下說過,對赫斯自願犧牲自己去執行如此危險的任務,他深表尊敬。細想之下,他省悟到,他的副手之冒險出走,完全是為了他。希特勒並不相信赫斯已瘋;他只是太笨,看不出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政治錯誤。 這個較清醒的看法,後來得到了證實。幾個月後,布魯克曼太太的丈夫逝世。希特勒安慰她說:“我們都有各自的墳墓,我們也變得越來越孤單。但是,我們得克服一切,繼續活下去呀,我親愛的貴夫人!在我周圍的人中,只有兩人是我內心真正喜愛的:托特博士(”西壁”和高速公路的建造者)和赫斯。這兩人都不在了。托特已去世,而赫斯又從我身旁飛走了!” “你現在對我說這些了”,據報導,坦率得有名的布魯克曼太太回答說,“但是,你的官方報紙說了些什麼?年復一年,我們都前往白萊特,而且深受感動,但是誰明白它的真正意義?當我們的不幸的時代產生了一個像將死亡將士引進萬靈殿的奇女瓦爾奇里一樣的人物時,一個能深刻了解華通命令的意義的人物,一個追求用英雄的膽略和自我犧牲的精神去實現你最神聖的願望的人物時,他卻被說成是瘋子!”說了這番話後,她原以為會遭到元首的反駁,但他一聲不吭,悶頭沉思。 “關於我的真實的感情,我給你說的——只對你一個人說——難道還不夠嗎?”他最後說,“你還覺得不夠嗎?” 至於赫斯,他的所作所為已足夠了。他在倫敦塔里給他的妻子寫信說,他很高興能飛往英國,因為有一種他稱之為“頑固的龍”的慾望在驅使他,死死纏住他。 “不錯,我一無所成。我無力阻止這場瘋狂的戰爭,阻止我眼見著要發生的事情。我未能拯救人民,但一想到我試圖這樣做時,我就很高興”(作為一種報答,赫斯——魏德曼稱之為納粹領導人中“最正直的人”——已在孤獨的囚禁中度過了30多年。他是施潘道獄中盟國的最後一名犯人。在過去的那些年代裡,一張大桌將他與探監者分開。他從未獲允與親人接吻或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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