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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禍根

戴笠 钟连城 7468 2018-03-16
東陵大盜孫殿英盜掘皇陵擁有無數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為了謀取一個正式的官位,他請戴笠做主,將翡翠西瓜、朝珠……分贈給蔣介石、宋子文、何應欽。其中,有一柄更為珍奇的稀世之寶——龍泉寶劍,到現在才到了戴笠手裡,然而他萬萬沒有意識到,這件寶物將給他留下無窮後患。 王魯翹道:“大概是罷,因為我們白天看得真真切切,汪精衛在那間房裡休息。” 戴笠說:“另一間房子你去了沒有?” 王魯翹道:“時間太緊,來不及去。” 戴笠嘆道:“恐怕這一次又功虧一簣了,你既然沒確定被打死的就是汪精衛,就沒有絕對把握。幹這一行沒有什麼大概可言的,只有絕對——絕對服從、絕對準確、絕對完成任務!” 王魯翹撓著頭,把茶杯放到茶几上。

一會戴笠又問道:“你看了第二天的《河內日報》沒有?” 王魯翹道:“沒有。一完成任務,我就回香港向局長匯報了。” 戴笠的估計果然沒錯,第二天河內來電,告知3月20日王魯翹和唐英打死的是汪精衛的助手曾仲鳴。 《河內日報》報導:“得知那天曾仲鳴的妻子方壁君從香港來河內,汪精衛臨時將自己一間大點的房子讓了出來,自己則搬到另一間去住。結果,當天因方壁君在香港和陳壁君一起被王新衡追殺,沒有去河內,只讓曾仲鳴一個人當了汪精衛的替死鬼。” 汪精衛這次雖然僥倖免於一死,但精神上卻受到了覺重的打擊,他的投降活動也更加積極了。在日本人的慫恿和護送下,於4月中旬從河內秘密乘船到了上海,與日本人策劃籌備組織偽政府的事宜。戴笠得知這一消息後,又立即派陳恭澍率領王魯翹和唐英傑跟踪趕往上海,繼續行刺。

陳、王、唐到達上海後,曾與軍統局上海區區長王天木共同研究行刺辦法,並積極進行部署,伺機採取行動。但由於汪精衛住在租界內,防範十分嚴密,一時難以下手。而汪偽政權的籌組工作,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已逐步接近完成,汪精衛不久便從上海前往南京。因此,陳恭澍全心他們在上海刺殺汪精衛的計劃沒有實現。汪去南京後,暗殺工作更加困難。戴笠火起,對其他公開投日的當漢奸的社會名人士大開殺戒,於是張嘯村首當其中,由杜笙暗中出面收買了他身邊的親信,將張嘯村打死在家裡。 接下來暗殺偽上海市長傅筱庵,戴笠通過收買傅的義僕朱升源,乘其熟睡之機,傅筱庵被朱升源連砍三菜刀,當場斃命。 話說戴笠刺汪未成,忐忑不安地回到重慶向蔣介石復命。出乎戴笠意料之外,蔣介石只在喉嚨裡“唔唔”幾雲彩,便轉換了話題。

蔣介石說:“目下的頭等大事是抗日,終有一天,共產黨將會成為我們的頭號敵人。” 戴笠立即記起在前不久召開的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上,蔣介石已提出了“防共、容共、限共、反共”的口號,並設置了專門的“防共委員會”。於是垂手立聽, 蔣介石掃望了戴笠一眼,道:“當前許多地方軍隊中鑽入了中共人員,打著抗日的招牌,活動很猖狂,據中統局徐恩曾報告,孫殿英的新五軍裡就鑽進了大批共產黨人,他的副軍長刑肇棠就是共產黨人。” 戴笠一愣,抬起眼看蔣介石。 蔣介石的表情特別冷靜,臉上的輪廓清晰分明,繼續道:“華北淪陷後,晉東的中條地區、太行山區是我們唯一的敵後根據地,孫殿英很重要,一定要把他控制在我們手裡,千萬別丟掉這塊根據地,聽說孫殿英是你的兄弟,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戴笠說:“孫殿英是個有奶便是娘的傢伙,只要有利可圖,強盜、土匪、甚至殺父仇人都可成為他的兄弟,我無非是想利用他而已。” 蔣介石點點頭,道:“恩,對付這號狡猾多變的人就是要多長幾個心眼。你比較了解他的為人,這次我想派你去太行山校閱新五軍,規勸孫殿英反共,清除新五軍中的共產黨。” 戴笠說:“學生照辦。” 蔣介石見戴笠欲退出,抬手阻止道:“還有,你最近和孫殿英沒有聯繫?” 戴笠搖頭道:“沒有。自1937年8月他來南京找過我一次,以後再也沒有來往過。” 蔣介石用手摸著自己下巴,想了想道:“他挖掘皇陵肯定還留有不少寶物沒繳出來。” 戴笠說:“是的,上次他來南京說是有一柄比月明珠更珍貴的寶,叫什麼龍泉寶劍,他打算獻給校長,這回我一定帶來回來。”

蔣介石這才點點頭,示意戴笠可以退出。 戴笠從蔣介石的官邸出來,認真回想和孫殿英短暫的交往,感到他太反复無常了。 1933年,他和吉鴻昌、馮玉祥一起,在長城抗日,提出反蔣,戴笠受何應欽派遣,和劉健群一起去勸說,後來,戴笠又單獨會訪並結拜為兄弟,答應接受何應欽的封賞,沒多久又出爾反爾,和吉鴻昌等人一起反蔣,在寧夏被馬鴻逵狙擊,全軍覆滅,又被何應欽趁機撤去本兼各職,成了光桿司令,回到太原晉祠和他的幾房姨太太過閒居日子。 七七事變後,孫殿英覺得機會來了,隻身溜回北平,從二十九軍軍長宋哲元那裡弄到了500枝槍,此時,四川劉湘,山東韓復榘正在暗中勸說宋哲元反蔣。 孫殿英帶著500枝槍,從北平出城,一路收容散兵游勇。當他走到石家莊以北的東長壽時,居然收容到2000多人,編成了4個大隊,有了一定勢力。

孫殿英是個慣於見機行事因時而起的梟雄。他知道要想在政治上重新造成氣候,必須先從蔣介石那裡謀取一個正式“名義”,才能名正言順地招兵買馬,進一步擴充實力。不然憑這兩千來條人槍,最多只能當個“山大王”,難得“正果”。由此,孫殿英想到了戴笠。他先派擅長外交的親信劉曾若到南京找到戴笠,請戴為他在蔣介石面前打通關節。然後由駐防保定的第二集團軍司令劉峙請蔣介石召見。 1937年8月上旬,孫殿英帶上從東陵盜來的大批寶物到南京。他先與戴笠見面,獻上隨身所帶的奇珍異寶,請戴笠贈蔣介石、宋美齡、何應欽、宋子文等人。 孫殿英從大皮箱里首先拿出一樣東西,令戴笠頓感目眩,驚道:“這不是夜明珠麼?”看來傅儀並沒說謊。

孫殿英狡黠地點點頭,道:“這是用炸藥崩開慈禧陵墓時,從慈禧口裡掏出來的。當時,用藥水將棺材口的金層封皮化掉,揭開棺蓋,只見老太婆屍身完好,好像在睡覺一樣,就是因為有這顆夜明珠,可保屍體萬年不腐。” 戴笠嘖嘖稱奇,讒得伸手去奪。 孫殿英道:“這寶貝還有一功能,我玩給你們看,它開是兩塊,合是一個一球,分開透明無光,合攏才透出一道綠色的寒光,夜間在百步之內可照見頭髮。” 戴笠接過把玩一看,果然如此,不禁連連喝彩,於是這件寶物由戴笠提議獻給蔣夫人宋美齡,孫殿英連連稱是。另一件寶物是慈禧在墓中用的枕頭,名翡翠西瓜,也由戴笠提議轉贈給宋子文。其他一應大小寶物都由戴笠作主,或獻蔣、或贈何、或送孔,孫殿英莫不稱是。只是孔祥熙夫婦後來看到宋氏兄妹寶物之後,極為眼紅,戴笠又告知孫殿英,又選去了兩串朝鞋上的寶石送去,才算擺平。

孫殿英交完寶,又對戴笠說:“上次我那柄劍你見過麼?” 戴笠點頭道:“是不是懸在你廳堂裡用紅綢裹著的那柄?” 孫殿英道:“正是。” 戴笠說:“那柄劍怎麼了?” 孫殿英道:“它才是寶中之寶呢,比月明珠的價值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戴笠驚得從沙發上彈起來,急道:“此話怎講?” 孫殿英道:“你是見過的,那把劍尚屬龍泉寶劍,外人卻不知它的來歷。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實不相瞞,那劍乃是從乾隆皇帝墓中掘得,我已請藏寶家考證,才知此劍乃清乾隆28年春,由新疆愛鳥罕、巴達克山、霍罕、哈薩克各部落派使節來京入朝,晉謁高宗弘曆皇帝時獻的一件寶物。當時高宗乾隆皇帝在龍座上佩上此劍,頓時滿殿生輝,華光耀眼,猶如萬朵彩雲在殿中飄舞,滿朝文武大臣莫不稱幸。高宗皇帝見此龍顏大悅,特以'龍泉'二字命名,並賜宴使節和文武大臣於紫光閣。從此以後,高宗皇帝對此劍愛不釋手,朝夕相拌,直至駕崩之時,仍遺命將此劍同時下葬,永不分離。”

說到此處,孫殿英又鬼頭鬼腦地對戴笠附耳低言,道:“自弄清此劍的來歷後,一直藏在秘處,不肯示人。只因此行匆匆,未能及時取來,只待下次有機會,一定將此劍獻上,到時請雨農轉獻委員長或何部長,一切由你裁處。” 戴笠心下一愣,笑容滿面道:“殿哥儘管放心,我一定幫忙呈給委員長。” 獻完寶,孫殿英才與戴笠言歸正傳,道:“不過,這些忙都不算什麼,是一些死東西。實不相瞞,俺老殿自得了宋哲元500條槍,一路北上,到如今已有人槍萬多,只要一聲令下,還可以召集舊部好幾萬人,進可與日軍一決雌雄,退可以與八路軍爭一長短。”說到這裡,孫殿英嘿嘿傻笑幾聲,道:“我的這些活寶正想有個主兒,只要委員長或何部長……” 戴笠是老於此道的,況且手下早就把孫殿英的底摸得透徹,他孫殿英有幾斤幾兩早就在心中了。不過轉而一想,目下抗日,正是用人之際,如果把孫殿英扶植起來,控制在自己手中,等於增加了一份實力,可加強自己在老頭子心目中的地位,如此一想,戴笠並沒有當面揭穿他的大話,謊言,笑道:“殿哥的意思雨農心裡明白,看在兄弟的情份上,一定助你一臂之力,枉你不虛此行。”

孫殿英嘴裡牙露,笑道:“那就多謝謝雨農。” 戴笠亦不再多言,到中山陵官邸與蔣介石如此這般一說,就讓戴領了孫殿英。 一見面,蔣介石就道:“你就是孫殿英?嗯,你的情況戴科長向我說明白了,你好好地為國出力,我已手令你為冀察游擊司令。” 孫殿英連連點頭謝恩。 接見完畢,蔣瞪著眼睛把孫殿英從頭到腳瞧了一遍,一字一句地道:“老殿,你很能幹,有作為,就是過去的歷史不太清白,趁抗日救國之機,好好地洗刷一番,以後不要胡來,有困難來找我。” 此話一出,把孫殿英嚇了一身冷汗。孫殿英當即倒身便拜,連道:“我過去沒有找到親爹親娘,這次雨農引我找到了親爹親娘,走上了正道,從此忠心不二,要我生就生,要我死就死,我早就向雨農盟過誓……”孫殿英話沒有說完,蔣介石立刻改變了嚴肅的面孔,命侍從參謀將孫殿英扶起來,擺了擺手,含笑地說了幾聲好好好,即退了出去。 目送著蔣介石的背影消失在窗外,戴笠才回過頭來對孫殿英道:“殿哥,從現在起,你就是游擊司令了。” 孫殿英萬分感激道:“這全仗雨農老弟的扶植,對你的大恩大德俺孫殿英今生今世永不忘記,以後若有用得之處,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戴笠說:“這就太見外了,兄弟之間這點小忙用不著如此感謝,走,回敝處休息休息?” 戴笠用車把孫殿英一行帶回雞鵝巷居所,讓賈金把他們安頓住下來,便過去探望。 來到門外,正要進去,突然又止步,暗忖:這孫殿英鬼得很,倒要看他在背後如何說他!這本是職業養成的習慣,沒想當真給他猜中了。只聽得里面孫殿英和他的心腹劉月婷在竊竊私語—— 孫殿英道:“俺操他哥,戴雨農還當真認為幫了很大的忙似的,在俺面前以恩人自居!” 劉月婷道;“嗯,是這麼回事,俺也看得出。” 孫殿英道:“俺不過是給他點面子,看在那幾柱結拜的香火份上,請他出面。就算繞開他,俺憑這大批奇珍異寶,也能買到一個司令的頭銜。俺操他哥!” 劉月婷道:“嗯,絕對是這樣。” 孫殿英又道:“不過,雨農是委員長的親信,俺通過他這道可說是百益而無一害,即討好了他,又達到了俺的目的。這就叫騎馬要騎的巧,要人要耍得好,撒錢要撒得呱呱叫!嘿嘿……” 劉月婷也跟著傻笑。 此時,賈金蘭提了一壺熱水走來,皮鞋踩得地板響。戴笠向後舉起手示意賈金蘭不要吭聲,賈金蘭會意,放輕了腳步。 屋裡於是又說開了—— 孫殿英道;“唉,俺這一生交朋友不少,可真要稱得上是知心的卻為數不多,認真想來只有一個可以算是知已。” 劉月婷道:“他是誰呢?我不算麼?” 孫殿英道;“俺真正的知心好友就雨農一個,你算不上,像是俺的徒弟,和雨農不是一個輩份。” 裡面正在表演,戴笠隨賈金蘭走了進去,孫殿英馬上起身迎道:“雨農,你怎麼不休息,今天你為俺的事夠辛苦了!” 戴笠說;“敝處太狹窄,雨農唯恐殿哥住得不舒服,特意過來看看。” 孫殿英道:“雨農、也太客氣了,俺老殿是窮苦出身,什麼樣的橋亭,破廟都睡過,當兵時為了活命,鑽進死人堆裡睡得也香……這這,這麼好的條件,雨農太客氣。” 兩個人又客套了一番,戴笠說:“殿哥暫時屈就一下,先噹噹冀察游擊司令,等有機會,我一定向委員長力荐。” 孫殿英道:“這份厚情俺一時都無能報答,雨農又——唉,只怪俺老殿無能,總是欠朋友的情份太多。” 戴笠見時機已到,又道:“不過有一事還想煩勞殿哥,對太行山區日軍的情報我一概不知,想趁此機會派個聯絡小組,請殿哥保護。” 孫殿英一聽,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閉口不再言語。 戴笠會意,又道:“當然,我也不會毫無好處地勞駕殿哥,我已和委員長說好了,殿哥可在南京設個辦事處,和我保持聯絡。今後你們游擊隊的軍費、槍支彈藥都由辦事處通過我接洽給予補充。” 孫殿英才露了笑臉道:“雨農兄對俺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那一點點小事不算什麼!” 第二天,戴笠讓賈金蘭找來心腹特務嚴家誥密談,吩咐他赴山西的任務。 戴笠說:“我在冀察游擊司令部裡準備立一個聯絡參謀室,派你去具體負責,另外再挑選幾個精幹的同志,一部電台,明天隨孫殿英一起赴任。孫殿英這傢伙鬼得很,你的任務是密切關注他的行動,既要防他通共,又要防他投降日偽,有情報及時匯報。” 嚴家誥雙腳一併道:“明白了!” 嚴家誥隨孫殿英赴任後,每日有情報回來,後來上海南京相繼淪陷,到1939年1月,蔣介石手令何應欽孫殿英的部隊改編成新編第五軍,轄第三師和第四師,調任河南林縣。 這一次,戴笠追殺汪精衛歸來,將介石特令他校閱新五軍並明確指出實際任務是規勸孫殿英反共。 戴笠在賈金蘭、毛人鳳的陪同下,幾經輾轉,來到河南林縣孫殿英駐地。 首先,他並沒有直接找孫殿英,而是在一個小村莊住下來,通過電台聯絡把嚴家誥找來。 嚴家誥報導:“局長,果如你所料,孫殿英真是個有仍便是娘的傢伙,根本就沒有什麼革命不革命的,進步不進步的思想基礎,只要誰對他有利,他就利用,據他身邊的人說,他和局長好,正是想利用你作靠山,謀取頭銜,謀取軍費、彈藥。” 戴笠擺擺手,道:“我知道,我先說說他和共產黨的關係怎麼樣?” 嚴家誥道:“孫老殿和共產黨的關係也很好,那次從南京回來,他又在石家莊東站和周恩來剛毅了面。當時我也在場,老殿表示擁護國共合作,堅持抗戰立場,而且還接受了周恩來介紹的共產黨員靖任秋。現在靖任秋任第四師副師長。” 戴笠聽罷皺眉道:“孫殿英這鬼東西,等我抓到證據非教訓他不可!” 戴笠把新五軍的情況了解一番後,然後大模大樣地進入新五軍駐地“校閱”,表面上親熱得如一家人,暗地裡戴笠則通過各方面考察了解,結果發現孫殿英身邊確有不少共產黨人,但孫殿英是很狡許精明的,他始終把各級軍事主官交給其舊部軍人掌握,不讓共產黨人擔任實職。這說明他對共產黨也僅限於利用而已。戴笠據此認為,孫殿英是個絕對人個人主義者,處處以個人利害為轉移,投共絕非他所願,投日偽有可能,但不到無路可走,當不致出此下策。然而當前要他斷然採取反共立場,似也不太現實。因此,戴笠的策略是繼續加強對孫殿英的監控,逐步收緊繩索,加大壓力,逼迫他採取反共、清共措施,擺脫共產黨的影響,確保他為國民黨所用。 戴笠在新五軍的時間裡,孫殿英陪吃陪玩,不離左右,戴笠見他如此親熱,乾脆來個順水推舟,主動提出喝血酒。 孫殿英大喜,欣然和戴笠設案拈香,行了大禮。孫殿英年長,字號“魁元”,戴笠把“殿哥”改成“魁元兄”,不在話下。 是夜,孫殿英執戴笠之手入室內,道:“雨農弟,這回俺老哥就對你不住了。” 戴笠一時愣了,不知孫殿英說此話之意。 孫殿英道:“現在是國民革命軍啦,過去那一套都要不得了。不是老殿假正經,是歸順委員長俺就不再搞軍閥那一套,不信你可以問問我的手下!” 正在英名其妙之時,孫殿英突然附過耳朵小聲道:“所以,雨農弟夜晚寂寞,俺不能大膽叫娘們陪你了,怕影響不好,所以——” 繞了一個大圈子,戴笠這才明白了孫殿英的意思,不禁啞然失笑,道:“魁元兄想不到還有這一招,比西方卓別林還會搞笑。” 孫殿英道:“俺可不管什麼桌子便宜、椅子便宜,要搞當然是得搞小的,老娘們沒味誰要?”說著,又正色道:“不過對你咧,俺已差人偷偷去找個小娘們陪你!” 戴笠這回沒有笑,他一直想著此行的主要目的,趁孫殿英停頓的空隙,試探道:“魁元兄,還記得上次在南京——” 孫殿英忙道:“記得記得,對俺老殿來說,怎會忘記上一次雨農老弟對我的幫助——”說到此處,見戴笠不悅,馬上轉口,“哈哈,上次太有意思,俺老殿毛病大,一到夜晚就離不開娘們,獻完寶,就伸手向雨農老弟討。”然後,學著戴笠的口氣:“殿哥,我這裡是個革命團體,可不能亂來,凡參加這個組織的人連取娶老婆都禁止,嫖娼是犯法的事!嘿嘿……” 戴笠也跟著傻笑,見孫殿英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單刀直入道:“上次魁元兄提到東陵寶貝——” 孫殿英這回全明白,連連道:“請罪,請罪!”說著,領戴笠去密室。 密室很黑,孫殿英一打開密室的櫃子,頓時全堂都亮堂盧來,光線乃是櫃子裡的珠寶所射出。戴笠驚得咂舌,由此可見,孫殿英盜掘東陵,不知得了多少罕世寶貝! 孫殿英將寶劍取出,又關上櫃子,室內復又和地獄一樣幽黑。置身這種環境,戴笠打一個寒顫,想著孫殿英手中的寶劍,一種本能的恐懼湧上心頭…… 出得密室,孫殿英把寶劍交給戴笠。 戴笠接過,是同一把劍,因知道了它的來歷、價值,摸在手中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他的左手握著鯊魚皮製成的劍鞘,放在眼前端祥,但見長長的劍柄上雕刻了九條形態逼真、栩栩如生的紫金龍;劍鞘上嵌滿了紅藍寶石及天然鑽石,電燈下,一片光華。 戴笠端祥了一陣,抽出寶劍,登時光華四溢,綠光逼人,戴笠失聲讚道:“好劍!” 孫殿英搓著雙手,道:“那個年代,能死在這柄劍下都是一種榮幸呢,犯了法的人處死,最低賤的是狗頭鍘,有點地位身份搖籃虎頭鍘;只有皇親國戚犯法才用龍頭鍘。試想,如果能被乾隆用這玉劍誅殺,不是榮幸,又是什麼?” 戴笠說:“《水滸全傳》裡寫到楊志買的寶刀有削鐵如泥、吹髮可斷之妙,不知此劍有無這功能,魁元兄,我倆來試試。” 孫殿英道:“楊志的劍只是江湖上的上等劍,絕對比不上這柄。”說著,從身上摸出一塊純銀“袁大頭”放置凳上。 戴笠手起劍落,袁大頭果然齊刷刷地斷成兩半,兩位一齊嘖嘖稱讚。 戴笠說:“嗯,果真削鐵如泥,至於'吹髮可斷',我這頭髮太淺,試不了。” 孫殿英也摸摸自己的頭,道:“俺這頭髮也短,找個娘們就好了。” 正說著,孫殿英的副官進來報告道:“司令,你吩咐的事辦好了。” 孫殿英道:“來得正好,俺正要娘們的頭髮試刀呢!” 戴笠抬眼果見門外的轎帘裡走出兩位年輕貌佳的女人,心一酥,老毛病發了,摸劍的手就沒有了力氣。 女人見得這柄罕世寶劍,也好奇盧來,經孫殿英提出試頭髮,欣然同意,大大方方地解來一根辮子。 孫殿英道:“雨農老弟,快試試罷,先割一咎頭髮下來,再用嘴吹。” 戴笠恨自己沒法把持,把劍遞與孫殿英道:“魁元兄,你來試,我有個怪毛病錢見女人就軟,手就沒力氣,怕失手傷了這漂亮的小姐。” 孫殿英一拍大腿,叫道:“這就奇了,俺也有這毛病,平時上戰場殺人如麻一點也不怯場,一旦見了漂亮娘們就酥得如篩糠,沒一絲力氣。由我來割,肯定會傷著漂亮娘們。” 兩個女人面面相覷,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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