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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投奔蔣介石

戴笠 钟连城 7887 2018-03-16
戴笠在家鄉無所事事,每天東遊西蕩,一天在縣城悅來客棧,有人叫道:“戴春風,戴春風——”毛人鳳見戴春風如此落泊潦倒,藉著酒性說:“你何不投考軍校?當今世界,革命朝氣在黃埔!” 戴春風接過胡宗南手是之信,找開一看,果是上海毛竹寫來的信,道:“宗南兄如鑑。汝投參軍校之事,今接到通知,限你速速去廣州參加全國總复度試,愈期不去者予以除名。弟念兄台懷才不遇,難得如此一次機會。雖生意不濟,決定借貸支助,成全兄台,現寄大洋××元,望笑納。愚弟章云草就……” 戴春風把信遞與胡宗南,頗為感慨,才知胡宗南做人方面確有成功之處,別人願意為之解囊。想自己因騙了徐老闆、華春榮,聲譽大跌,幾乎朋友都對他心懷戒備,若碰上如此情況,誰肯支助?

看來,做人真乃一門深奧之學問。大智若愚,聰明反被聰明誤,照這樣說來,徐老闆、華春榮一點也不傻,自己反有點自我糟蹋。 胡宗南走後,戴春風仍在王亞樵部下。 1924年9月,齊盧之戰爆發,王亞樵受盧永祥之命,率部堅守松江,開始了一場血戰。由於杭州守城備司令夏超等人的叛盧投孫,使王亞樵的部隊在松江陷入孫軍的重圍。 1924年10月13日盧永祥在上海宣布下野,王亞樵率所剩200餘人突圍到上海市區。 王亞樵加到上海後,重操舊業,當起了安徽和斧頭黨的首領,戴春風不屑於當一名斧頭黨成員,同時也認為王亞樵是個黑道英雄,兗其量是位綠林豪傑,算不上政治家和軍事家,政治上沒有遠大前途,追隨左右,難成大器,於是藉故辭行,一走了之。

1925年,孫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國民黨頓失重心,各派政治力量開始了重新組合的過程。 一日,戴春風在上海灘街頭遊蕩,一陳東南風吹來,夾著砂,吹得他眼睛都不敢睜。反下漫無目的,轉過身,背向而行。 這時,風捲著一張報紙追逐著他,在腳下落地。這事在刮風天很普遍,一點也不足為奇。抬起腿,準備踢開,猛一看有一套紅標題極醒目,尤其“蔣介石”三字最為扎眼。 戴春風猛記盧自己與蔣介石有過見面之緣,遂彎腰拾起一看,是一篇《蔣介石其猶龍乎》的時勢文章。於是認真捧讀起來。 說實在的,當初在上海金園路交易所認識戴季陶、蔣介石等人,只知道他們不是生意人,具體幹什麼並不知道。 此文稱,孫中山先生逝世後,國民黨失去重心,各派政治力量有可能分化,在這場鬥爭中,誰會主事呢?文章稱,各派勢力的首領中,蔣介石最有可能繼孫中山之後主座,因此,發出了“蔣介石其猶龍手”的議論。

戴春風看罷報紙,才知道蔣介石是乾什麼的,咬著唇,搖頭嘆道:“難怪難怪,難怪他們不願向我透露身份住址!” 正想著要去投奔,轉而又想:我和他僅僅見面說話而已,他見過的人那麼多,興許早把我忘了。罷,罷!先等一等,看看他到底是否成為真龍,等有了機會再說。 這麼著戴春風又在上海遊蕩了一年,毫無進展,遂雞鳴狗盜,故伎重演,1925年冬,又回了硤口鎮保安村老家。 過了年,仍無所事事,看看山,打打牌,追著戲班看看戲,反正哪裡就熱鬧,哪裡就有他的向影。 1926年春末夏初,聞得江山縣法場要殺一批人犯,據說還有“砍頭”的辦法。 農民人家,一年到頭難得幾次熱鬧,歷年殺人,大家都是要爭相去看的。自建立民國政府,改殺頭為槍斃,農民感到這一改革大大的不好,槍斃沒有殺頭刑重,故而地方上殺人、放火、搶劫、強姦、通姦、亂倫等刑事案件逐年增多,大家都把這歸咎於用刑的改革,做了壞事還可以留一俱全屍,所以膽子越來越大,不怕死的人越來越多。所以,今年縣上決定改槍斃為殺頭。

消息一傳開,大家議論紛紛,掰著指頭數日子。有人回憶說,已有好多年沒看殺著了,這場面難得呢。戴春風當然是喜歡看的,還在很小的時候,每年縣里殺人,他都隨大人去看,只見劊子手舉起一把明晃晃的馬刀一刀下去,一顆頭就滾了下去,血從脖子處噴濺得老高…… 這一年城裡殺頭,戴春風當然是少不了要去看熱鬧的。 縣城裡找就人山人海,把法場圍得水洩不通。大家興致勃勃而業,人頭落地後,才滿足地離去,好比久沒見女人的男人逛一次窯了,完了就完了,不會留下值得留戀的東西。 說是戴春風看完熱鬧,因肚飢,準備去城內一家名叫悅來客棧的旅客吃飯,一進店,就听得有人分明叫道:“春風兄,春風兄。” 戴春風轉身看得清了,驚喜道:“人鳳兄,你怎麼在這裡?”幸會,幸會,真是幸會!

毛人鳳執了戴春風的手,叫道:“小二,添一雙筷子,一隻碗,加兩樣葷菜,一壺好酒!” 原來,毛人鳳先進客棧,在一處僻靜地選了張桌子坐下吃飯,抬眼瞧見了戴春風。 兩個落座,各敘別後經歷,頗感慨,一會店小二將吩咐過的東西一應端了來,兩位又邊吃邊談。 戴春風:“人鳳兄,1924年,我在湖州給你去過一信,叫你出來到王亞樵部下任職,怎不見回信?” 毛人鳳奇道:“什麼,你寫過一信與我?我怎沒見過?哦,記起來了,1924年我已離開省立一中去滬州大學讀書了。” 戴春風道:“難怪、難怪。那麼,你現在又在幹嘛?” 毛人鳳嘆道:“唉,離開了滬州大學,又回到江山,在新塘邊嘉湖小學當教員。後來又聽說黃埔軍校招收學生,我辭了職,考入黃埔軍校潮州分校。才讀了不到一年,家中老父新喪,不得不回家,可不,今天就是來買去廣東方向的車票或船票的。喲,我光說自己了,忘了問春風兄了。現在何處?”

戴春風見問起,臉自紅了,尷尬難當。 毛人鳳打量戴春風一身破爛打扮,一副落泊樣子,心下已明白八九分,道:“春風兄何不去投考黃埔?以兄之才,當在我等這上,當年在文溪高小的青年會裡,我還是你的書記員呢!” 戴春風連連擺手道:“不要再提過去了,人都羞死了。我也想著去考黃埔,可無人引薦,又不認得什麼人。” 毛人鳳道:“也不要認得什麼人,現在再不是舊學堂了,當今革命朝氣在黃埔!” 戴春風突然記起在上海檢到的那張舊紙,《蔣介石其猶龍乎》的文章掠過腦海,禁不住問道:“人鳳兄在軍校一定知道外面的很多情況,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他叫蔣介石,不知他現在幹些什麼?”毛人鳳一驚,問道:“你認識蔣介石?!” 戴春風點點頭,又補充道:“還很熟。”

毛人鳳一擊掌,打得桌麵碗筷跳起老高,酒也溢了出來,道:“奇了,你更應該去黃埔了,蔣介石現在正是黃埔軍校的校長!” 戴春風喜道:“此話當真?”說著,站立起來,身子傾向毛人鳳。 毛人鳳不悅道:“我什麼時候哄你了?” 戴春風不好意思地搔著頭,心裡卻不勝歡喜,搖頭道:“幸虧今天我在這裡邂逅你,要不,連蔣介石當校長都不知道。”然後,為了某種潛意識裡的虛榮心,隨口胡謅道:“人鳳兄有所不知,當初我在上海金園路交易所與蔣介石認識,關係可親熱了,彼此稱兄道弟,一起去玩女人。對了,有一位名叫戴季陶的中年漢子,他也是江山人,因和我同姓,蔣介石要我叫他叔叔。還說以後找他先找到我叔叔就行。” 毛人鳳道:“戴季陶我也知道,現在廣東大學當校長,也紅著呢,報紙上天天有名字!”

戴春風搓著手,感到前途在面前呈現出一片燦爛…… 戴春風辭別毛人鳳,決計去廣州投奔蔣介石。此時,他的最大障礙是母親藍月喜。 當年,他在浙一師當兵,被周鳳歧打敗後,流落寧波,是母親含辛茹苦把他找回家來,後來,他又相繼去了上海、去了王亞樵部下,一次次都空手而歸……從王亞樵處回來後,母親再也不許他外出了,說寧願窮,一家人也要守在家。 戴春風認為,這次去黃埔,絕不會像過去一樣不得善終,一定會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出來。他因怕母親知道,便想到該找一個人幫助,好商量具體事項。 於是,她自然而然相屋好友柴鹿鳴。 柴鹿鳴是江山縣清湖鄉路村人。原名柴方喜,生得五短身材,30來歲年紀,初識文字。此人民國初任江山縣政府保衛團什麼官,管轄10多名團丁,駐紮在保安村。戴春風因平時無所事事,常找他玩耍,因此混得熟了。每次戴春風從外頭回來,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總是先去找柴鹿鳴。柴鹿鳴忠厚誠懇,樂於助人,一別俠義心腸,常常接濟一些食物、衣服之類,說一些安慰鼓勵的言語,這使戴春風十分感激,因而引為知己,兩個人遂成患難之交。平時,戴春風胸中有什麼難以排解的積悶,也常找柴鹿鳴傾訴。這次,他又找到柴鹿嗚,感嘆地說,柴兄,孔夫子說:“三十而立”,我今年已經30歲了,可是一直徘徊鄉里,無所作為,遊蕩江湖,一事無成。現在我決心到廣東去投考黃埔軍校,謀一進身之階,唯母親必定死活不讓我出門,我也不想使母親過分傷心,如此下去,我難道就此老死鄉里,一文不名嗎?

柴鹿鳴見戴春風這次決心很大,對前程也深信不疑,受其感染,也決定助其一臂之力。便想了想說,此事你果真有決心,我有一計,倒也不難。你只要先做通你太太毛氏的工作,得到她的首肯,暗中預做準備。你就在半夜空手離家,由我到村口給你送行李,先瞞過你母親。事後有我和毛氏向老太太禀明緣由,我想老太太深明大義,終會想通,你看如何? 戴春風一聽大喜,說:“瞞天過海,乃三十六計之首,不想老兄亦用得如此之妙。去黃埔的事,我決心已下定,就麻煩你給我送行李了。” 戴春風回到家裡,向妻子毛低說明決心赴廣東黃埔投考一事,毛氏感其奮發圖新之心,不但支持,而且拿出了自己的一支金簪,贈給戴春風權充路費。戴春風接過金簪,心中一陣酸楚,想要說兩名感激報答話語,終覺蒼白無力,沒有說出口。

當日深夜,柴鹿鳴拿著行李在保村村口接應,戴春風告別毛氏,吻別愛子,來與柴鹿鳴會齊。臨別時,柴鹿鳴再三叮囑說:“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其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佛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春風老弟這次到廣東進了黃埔,切切要牢記孟老夫子的這段教誨,一定要不蒸頭爭口氣,日後扛一面紅旗歸來,切莫再像過去一樣,回家來又是兩手空空。” 戴春風聽罷,極感動,眼睛也潮了,心中暗暗發誓,若此去出息了,將來一定要湧泉相報。 戴春風咬緊嘴唇,哽咽地點點頭。此時此景,他的腦海情不自禁地浮現《風土記》中的詩句:君乘車,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車揖;君擔薪,我騎馬,他日相逢為君下。 這是描寫人世間無私友誼的好話名,真誠的友誼沒有貧富之分,高下之隔,戴春風覺得自己和柴鹿鳴應該是這樣。 戴春風讓內心平靜下來,抹去淚,道:“當初我從浙一師出來在寧波打流,家母在關帝廟與我相會時說,有位江湖術士給我算了一命,算出我的八字是雙鳳朝陽格,必主大貴,只是一樣不好,五行中土多水少,故有偏枯相。並且還算出我必克父親,準極了。” 柴鹿鳴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些我是相信的,既然他算出你五行缺土,必有解決的辦法,不知伯母問過沒有,不然也太遺憾了。” 戴春風道:“家母沒有問,不過,術士自己倒是先說了,說如果取一個表示有水的名字,蓄水潤土,則可以彌補五行之水不足。” 柴鹿鳴道:“那你當初為何不速速改名?” 戴春風道:“正是呢,若早早改了名,我後面這麼多苦就不會吃了。我的命中缺水,這'春風'不好,會把土中的水份吹,幸虧春風還算濕潤,若換成'秋風',我的命只怕在寧波,或者上海給丟了。這次我去黃埔投靠蔣介石,馬上把名改了,名字我已想好,就叫'戴笠'。” 柴鹿鳴道:“好一個'戴笠',既把你的姓概括進去了,又表示大雨滂沱,時時要戴斗笠。” 戴春風道:“還有更妙的呢,柴兄等我如此之好,為了記住今晚刻骨銘心的友誼,這'戴笠'算有一個紀念。這兩字來源來《風土記》。” 戴春風把那幾句話背了出來,柴鹿鳴更是驚奇不已,道:“春風真個是博學多才,柴某人佩服、佩服。好,以後就叫你戴笠好了。” 戴笠道:“這名字的立意是雙重性的,既彌補我命相中缺水,也喻你我交往不以貴賤而諭。此次離別,如果再不闖出一片天下來,我今後也沒有臉面再見柴兄,也決不再回江山縣!你對我的幫助,可以說勝過我的母親和妻子,我將永遠記在心裡,今後如有出頭之日,必當圖報!” 柴鹿鳴道:“不要說喪氣的話,此去你改名戴笠,肯能成功。這正是我的願望。至於我的這一點點幫助,實在不足掛齒,況且,君子施恩不圖報,還望戴笠兄千萬不要掛記心上,要以前途為重。” 戴笠的雙眼又一次潮濕了,為了掩飾自己的激動,他接過行李,掉頭就走。 走了幾步路,戴笠終是控制不住,只好轉過身來,向柴鹿鳴鞠了一躬,深情地說道:“柴兄,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柴鹿鳴揮手致意,道:“祝戴笠兄一路順風,鵬程萬里!” 戴笠夜晚離開保安村,在江山縣悅來客棧宿了半霄,第二天一早,搭船南下,幾經輾轉抵達廣州城。 在廣州城,戴笠用帶有濃重江山口音的官話向路人探聽去黃埔的路程。沒想,被問的是本地人,搖著頭,表示他聽不懂官話,接著又“伊伊呀呀”說了一大堆令戴笠頭痛的廣州話。 忙然無際地站在路上,這時,一輛人力車停到他身邊,一個頭戴寬邊帽的人力車有官話問道:“先生,請問去哪裡?廣州城每個地方我都熟,我會帶你去的。” 戴笠說道:“黃埔軍校。” 車夫咧嘴笑道:“嗬,我知道了,你是去軍校讀書的。黃埔軍校的校長蔣介石都坐過我的車呢。快上車罷!” 戴笠是見過世面的人,他並不急於上車,道:“先把價講好再走,你要多少錢?” 車夫知道這不是一位好宰的客,於是伸兩個指頭笑道:“看你就是個精仔,好好,算我倒楣,十六個銅板!” 戴笠道:“去去,八個銅板,乾就幹,不干拉倒!” 車夫道:“這價錢誰跟你去?你找別人去。” 戴笠來個不理他,招手呼別的車夫,道:“廣州城裡別的也許還缺,偏人力車到處都有。” 戴笠用10個銅板的價錢上了另一輛人力車,走了一段路,馬上讓他想道:不,我不能去直接找蔣介石,當初是因為戴季陶等我好,他才叫我跑腿的,遂叫道:“車夫,改變路線,去中山大學!” 車夫比頭一位老實多了,一看就知道是剛做這一行的,停了車,面色為難道:“先生才十個銅板,可去中山大學有好遠的,這裡是珠江北面,要轉很遠的路過海印橋才能到達。” 戴笠無奈,只得加了幾個銅板。 在中山大學,戴笠果然尋找到戴季陶,言明自己想追隨蔣介石到黃埔軍校讀書的決心。 按理,目下招生時間已過,戴季陶在他不遠千里而來的份上,用小車帶他去了黃埔軍校。 如戴笠所料,蔣介石果然不記得了,經戴季陶提起,才恍然大悟道:“哦,記起了,你就是那們敢罵陳立夫癆病鬼的'小癟三',不錯,不錯,我就破例收了你!” 戴笠紅著臉,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就這樣,蔣介石看在戴季陶的面子上,破例把戴笠收為黃埔軍標準化第五期入伍生。 戴笠當入伍生是屬於插班,軍校像社會各個層次一樣,喜歡欺生排外。剛入校,戴笠感到氣氛不對,想道,若長此下去,必吃虧無疑。 幸好戴笠在杭州、上海打流的生涯中,學會了一套適應環境、處理人際關係的過硬本事,他把妻子金釵換為的錢,拿到商店去購買香煙、火柴、酒、蘭花豆、花生米、西瓜子,他用這些東西做交際品,逢人就分,見人就給,入伍不到幾天,從官到兵他都認得了,關係處得十分融洽,成了軍校有名的“通城府”。 關係搞好了,他又和高年級的同學交往,並了解到蔣介石在中國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於是,下定了這一輩子抱蔣粗腿的決心。 為了盡快接近蔣介石,引起他的注意,想自己一個第五期入伍生,相差的距離太遠,難以在較短的時間內取和信任,戴笠決心去蔣介石身邊當差。 為了尋找機會,戴笠開始注意蔣介石的作息時間、行動路線、生活習慣……他通過站在遠處觀察、與人交談所了解,知道蔣介石每天傍晚飯後都要他的小庭院門口散步十幾分鐘。 戴笠認為這個時候是晉見他的最好時機,一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二來蔣介石這個時候心情特別的好。 主意打定,他開始拉攏給蔣介石守門的衛兵,只要通過他那一關,就可以順利進入小庭院。 戴笠通過遞煙、分糖果之類的小手段,果然和蔣介石的門衛打得火熱。當他認為時機成熟了,便開始對門衛道:“你知道我和校長是什麼關係嗎?” 衛兵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戴笠道:“我有位親叔叫戴季陶,他在廣東大學當校長,早在十八年前,我就在上海金園路交易所由叔叔介紹認得校長,我們那時的關係可親熱了,校長直呼我的名,叫我小春風,凡有跑腿的事都少不了我。” 衛兵道:“你和校長有這層關係,肯定會得到重用。” 戴笠道:“好當然,校長已說好要我到他身邊當差,這兩天等忙完了他的公事馬上就安我。” 第二天中午,戴笠裝成火急燎的樣子,直闖蔣介石的住宅,衛兵在門口攔住道:“校長的住地是不能隨便進的!” 戴笠道:“怎麼?你沒得到通知?校長剛才打電話找我,說他在小庭院等我,要我快點趕來。”說著,推開衛兵,徑到庭院,果見蔣介石在背後渡步。 戴笠走過去,想道:“成也是這一招,不成也是這一招,就看我的運氣啦,若運氣好,就向他表表忠心,若運氣不好,以私闖官邸論罪,把我逐出門去……” 反正已經橫下了一條心,戴笠徑到蔣介石面前,低頭跪了下去,道:“校長,我想和你說句話!” 蔣介石一愣,以為是手下的衛兵犯了錯誤,斥道:“現在是新社會了,官兵平等,你且起來,有話去客廳裡坐著慢慢地說。” 戴笠又磕了一個響頭,道:“我與別人不同,在校長面前永遠都是奴才,一定跪著說話。” 蔣介石一眼認出是那位在上海交易所認得的'癟三',便道:“你不是進入第五期做入伍生了麼?怎麼,是不是有人欺侮你,找我告狀來了?” 戴笠搖頭道:“沒有人欺侮我,我有幾句心裡話,想向您說說。” 蔣介石不悅道:“有話就直說,有屁就直放,以後休息時間沒有重要事情是不許隨便闖進來的。就算有重要事,人上面還有教官、訓導主任,也輪不到你直接上門!” 戴笠道:“我正是擔著風險來晉見校長的,等我把話說完,要如何處罰我都無怨言。為了解見你一面,我已在這附近靜候十幾天了,暗窺視著校長的一舉一動,終於發現校長每天中午都在這裡散步,而且心情很好,於是選擇在這段時間見你。” 蔣介石一驚,暗道:他在暗中窺視我十幾天,居然無人發覺,若是想暗刺我時,豈不危險?嘴裡說道:“我大門有人把守,你是怎麼進來的?” 戴笠又把他如何用計之事和盤托出,驚得蔣介石不得不認真上下打量他,問道:“你如此用心良苦要見我,到底有何重要話要說?” 戴笠又磕頭道:“千言萬語,只有一句話:我要到你身邊當差,一天24小時追逐校長!” 不等蔣介石答應,戴笠聲淚俱下道:“當初在上海金園路交易所,我一眼看到校長,那時候,我們並不認識,可我內心裡卻感到非常熟悉、親切,覺得你就是我這一輩子要追隨的人。我並非是趨炎負勢之輩,比如同樣的人,我對陳立夫就從潛意識裡厭惡,覺得他是猥瑣之輩,無法與您的偉大相匹配,因此也敢於當面罵他癆病鬼。那時,我天天去交易所,為的就是能和你在一起,後來,您不在那裡了,我像丟了魂似的,到處尋啊、盼啊……有一天,我看到一張報紙上有一篇《校長其猶龍乎》的文章,我好高興好高興,決定湊足路費就來投奔您……可是,這亂世之中,我去哪裡湊錢?只好步行,一路風甘露宿、討米叫化,因交通閉塞,語言不通,幾經輾轉,歷經千辛萬苦,好容易才找到校長……校長,這一來,我在路途中走了整整三年呀!” 蔣介石給感動了,他萬沒想到,這世界還會有對他如此忠心的人,揮著手,道:“起來罷,去客廳裡談。” 戴笠堅持道:“不,我幾年的苦都吃了,還在乎這一刻?校長,來到這裡,雖然被安排我在入伍生里,可也不能天天和你一起,我心裡總是難以平靜。我一心想著能夠時時刻刻為校長的起居操心,為校長的安危盡力,只想著此生什麼時候可以用這具賤軀替校長擋擋子彈,也不枉度一生,校長,你就成全了我吧?您若不答應我,我就長跪不起,願在這裡生根長葉,變成一株樹,天天看著校長出門,也就心滿意足了。” 蔣介石道:“你在入伍生讀書,也算是我的學生嘛,我的學生都是我的孩子,我都會愛他們,一視同仁。”說罷,又顧慮戴笠心裡有什麼不安,拉他起來,親切地道:“你的名字我已記在心裡了,必要的時候,我會重用你。” 戴笠忐忑不安地起來,他摸不透蔣介石是要調他或是不調,但從他親節和藹的舉動裡,心裡多少有了點安慰,起碼已影起了注意,不虛此舉。 蔣介石又拍拍他肩,道:“跟我去辦公室吧,這裡惹人耳目,不方便談話。” 戴笠這才受寵若驚地隨了去。欲知後事,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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