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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再度從軍

戴笠 钟连城 8607 2018-03-16
慢慢,戴春風對杜月笙那一套把戲厭倦起業,無非整天與十里洋場中的流氓、小偷、癟三、無賴、乞丐、僧侶、娼妓為伍,如此雞鳴狗盜,上不得大場。一日,他聽得有一聞人,姓王,名亞樵,一把利斧砍殺上海灘,令人聞風喪膽…… 話話那位要戴春風買煙的中年漢子姓戴,名季陶,江山縣吳興人。當他得知戴春風不僅是同鄉,還是本家,歡喜不已。 指著高個漢子對春風道:“這位姓蔣,名中正,浙江奉化人,他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呢,干大生意的。” 戴春風心裡一熱,覺得這次收穫很大,搓著手,呵呵地傻笑。 戴季陶又指著對面的瘦子道:“這位是陳立夫先生,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陳立夫此時正在看牌,戴春風有心上前和他拉扯,誰想他眼睛都不反映,對戴季陶、蔣中正道:“看牌!”

戴春風討個沒趣,臉自紅了,感覺到陳立夫明顯地輕蔑他,暗地裡牙齒恨得癢癢。 打了一圈,蔣介石是奉化人,也算半個老鄉,並不表現輕蔑,還叫戴春風去跑腳買了一些小東西,戴春風屁顛屁顛地忙得不亦樂乎,覺得這是對他的器重和信任。 蔣介石為了要他多做事,關心地問道:“小伙子讀過書沒有?” 戴春風道:“我讀過私塾,還在浙江省立一中讀了。” 蔣介石道:“很好,有文化就很好。你打算將來幹什麼事業,這總是想過沒有?” 戴春風眨巴著眼想了一會,感到這夥人不像生意人,十有八九可能是革命黨,隨口答道:“不管幹什麼只要有飯吃就行。”話鋒一轉“不過,青年人要幹,就得像陳士英、徐錫麟一樣,幹得轟轟烈烈。我這些年一直在尋找一條道路,讀高小時,我組織了青年會,宣傳講衛生,反對婦女纏腳。中深究畢業後,我又參加了潘國綱的浙一師討伐周鳳歧。唉,總是運氣不佳,未逢明主。”

戴季陶指著蔣介石道:“你要想找一位明主,就找他得了,他會領你一條寬敞的道路。” 戴春風非常高興,當即問道:“請問蔣先生住哪裡?以後我怎麼找你?” 蔣介石指著戴季陶道:“你要找我很容易,問他就得了,他會領你一條寬敞的道路。”說到此處,端起身邊的杯子就要喝,不想早乾了,正要叫伙計,戴春風眼疾手快,命了杯便去倒水。 這時,那位陳立夫很不高興地對戴、蔣二個道:“你們也真是的,理一個小癟三幹嗎?降低自己身份!” 沒想,這話給倒水回來的戴春風聽到了,心裡極不痛快,欲發作又不敢。 蔣介石為了挽救這尷尬的局面,忙打圓場道:“季陶兄,你們既是同族,應分個輩份才是,以後才好稱呼。” 戴季陶道:“得得,小春風就叫我叔罷。”

這下戴春風高興了,叫道:“叔叔好!侄兒給叔叔倒杯水!”說著,拿著戴季陶的杯去倒水,獨獨不給陳立夫倒。 蔣介石見氣氛融合了,高興道:“以後要找我,找到你叔叔就行。” 戴春風這下得意了,示威般地在陳立夫身邊走來走去,他見陳立夫瘦得皮包骨,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壓低聲音道:“癆病鬼!” 陳立夫拿眼睛瞪了他一下。 以後,戴春風天天來玩,直至有一天這三個人都不再出現時,才戀戀不捨出了交易所,回到新世界遊樂場,整天和杜月笙混在一起。 鄰居的閒話又傳到王秋英耳朵裡,使王秋英再也忍不住了,只好對丈冠夫道:“阿張,我表哥不務正業,成天和黃金榮老婆的梳頭阿姐的丈夫杜月笙在一起,還焚香結拜兄弟,如果讓他長期這樣下去,會越變越壞,到時對不起姨媽。”

張冠夫把這事看得很淡,道:“表哥可能有他自己的打算,只要不惹事,就由他去罷。” 王秋英道:“誰說不惹事了,我都快被鄰居的閒話磨成繭了。說這裡住了位和杜月笙來往的人,家家戶戶的東西都得小心。” 張冠夫怒道:“簡直是放屁,誰家丟東西了?表哥會是那號人麼?不要理他們!” 王秋英見丈夫不願站在他這邊,更當面找戴春風說,反正說也是白說的,他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次數多了,他表面哼哼哈哈,背地裡仍然我行我素。 王秋英無奈,只好來硬的。一天真戴春風深夜不回,顧意閉門不納。 戴春風進不來,便叫道:“冠夫,冠夫,開開門!” 張冠夫正欲答應,王秋英一把堵住他的嘴對外道:“怎麼,杜老闆不留你住宿?”

戴春風聽出表妹話中有話,百於寄人籬下,只能忍氣吞聲,道:“妹,你開開門罷。” 王秋英道:“這不好,今天你妹夫加班,就我一個婦道人家在這裡,我若讓你進來,別人會說閒話。” 戴春風道:“我們是至親兄妹,哪敢生邪念,只要我問心無愧,哪管別人嘴舌。” 王秋英疲乏:“自古男女有別,我們三個睡在一室,正是犯了大忌,現若兩人同室,天理不容。表哥,只有委屈你了,我也無能幫你。” 戴春風倦意漣漣,極想倒頭大睡,現只得在門外,任夜風露水夾攻,正傷心,冠夫在裡面已拿開妻子手掌,叫道:“表哥,不要走,我就來開門。” 為此事,第二天王秋英與張冠夫大吵一架,戴春風現地不能去亭子間睡了。又在處面洲盪幾天,因找不著住處,只能恨恨地離開上海,回江山去了。

戴春風從上海回到江山,探得華榮春並不曾說短了錢,暗忖道:許是他的錢太多,並不曾發覺。 如此一想,放心起來,又偈過去一樣去華氏紙坊探坊,華春榮仍像過去一樣熱情,不曾有半點偏心。 華春榮見戴春風從上海回來後,一時找不著事,便以自己的影響力,將他推薦任心霞鄉學務委員,讓他做一些社會事務,目的也是引導他走了正道。 經過在外面反反复复的打流生涯,戴春風已成熟起來,此時,也有了邪歸正之念頭。 很快就是年關,戴春風也從裡放假回來,一天正逗弄兒子藏宜,見華春榮匆匆而來。 戴春風忙起身讓坐,見華春榮一臉惱怒,便明白了什麼,不自在起來。 果不出所料,年前,紙坊與錢莊結帳,那100大洋的事就露餡了,華春榮認得戴春風筆跡,上門追債來了。

現在戴春風哪來錢還債,便道歉不迭,解釋道:“我本是想等賺了錢連本帶息一起還的,可——” 華春榮道:“可什麼?可你本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無賴,我卻寄希望於你,還讓你當學務委員!” 戴春風道:“華哥再信我一次,過一年半載,我一定還你。” 華春榮道:“我再也不會信你了,只要還錢,從今以後我不許你再登我的門!” 藍氏在門後開的兒子與華春榮的話,知道兒子又闖禍了,流著淚,來到華春榮面前道:“華家親戚,怪只怪我教養不好,養出這樣的逆子,100塊大洋對我們這樣的人家來說實在是大數目,但債是債,我賣房賣地都要還你!” 華春榮見藍氏如些緊決,又見戴家家徒四壁,這時,小藏宜從戴春風身上鑽來餐著天真無瑕的眼睛看著他……健春榮本是俠義之士,極富同情心,一下動了惻隱之心,對藍月喜道:“你們婆媳都是勤儉、賢慧之人,若苦苦相逼,實於心不忍。看你倆的面子,100塊錢就算了,只是戴春風必須寫一張《悔過書》放在我手中,若今後再做壞事,我斷不留情,非打折他腿不可!”

藍氏婆媳連連道謝。戴春風也感到輕鬆,而暗暗得意,說道:“這太好啦,一紙《悔過書》就抵100元,今後若有同樣機會,若放棄才是傻瓜呢!” 戴春風大筆一揮,很快寫好《悔過書》遞與華春榮,這一關就算過去了。 與杭州徐記柴店老闆的“忠厚”相比,華春榮的“善良”又是一樣好東西,戴春風想:世上多一引起忠厚、多一些善良的人,我的日子就好過啦! 藍氏、毛氏對戴春風的不可教誨雖然倍感傷心,但如今樹已成林,無法更改,只望他老老實實呆在家中,不再惹禍。 戴春風閒在家裡,那本來鑄就的里性日久後開始抬頭,於是,每天去路口設一個賭攤,把在外面打流學會的各類賭術都搬出來,引人上鉤。贏了錢就到硤口鎮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玩玩女人。

沒想,時間一久,幾個賭徒因屢賭屢輸,明白是戴春風暗於兇花招,便計劃把戴春風用麻袋裝起來,沉於江中…… 也是戴春風命不該絕,這夥人鬼鬼祟祟商量時,他正在暗處偷聽,登時全身涼了半截。 他知道這幫人是什麼事也做得出來的,自己自從在外頭打了幾年混,家鄉已沒有了勢力,只有一位未成年的北北戴去霖,他根本幫不了忙。 恰在此時,他已厭倦了家鄉生活,早就想出去打流,這一去他不再像過去一樣了,他有兩個去處:一是上海杜月笙那裡,一是戴季陶介紹的那位蔣中正處。 主意打定,先寫了一張紙條留給母親、妻子,說膽自己又要去外面闖世界,然後,趁全家睡熟之後,連夜逃出江山縣,讓那幾個想整治他的賭徒趕個空。 這一次雖然有底氣出門,但仍無更大的運氣。首先,他根本不知道蔣中正具體是乾什麼的,更不知道他現在何方,因而無從投奔。他只好找到杜月笙。但杜月笙也是替人家找工,寄人籬下,雖不時仗義救濟他幾次,大多時候還得靠自己去外頭“撈吃。”

慢慢,戴春風對杜月笙、黃金榮那一套把戲大慶倦起來,世事如雲,無非是整天與社會上的流氓、小偷、癟三、無賴、乞丐、盜匪、無業遊僧娼妓等下九流混在一起,到處“白相”,如此雞鳴狗盜,都上不了大場,若長此下去,將會墮落成這一類人。 此時,他聽得上海有一聞人,姓王,名亞樵。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杜月笙和黃金榮的一次偶爾談話。黃金榮說:“阿三,最近王亞樵的人有沒有來過新世界遊樂場?”杜月笙道:“沒有。”黃金榮道:“在上海,其他幫坐沒必要理睬,唯有王亞樵的人來了,你一定得好好招待,免費讓他們玩,挑最漂亮的女人給他們快活。”杜月笙道:“阿三知了。” 當時,戴春風好生奇怪,暗忖:王亞樵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連黃鑫榮都如此怕他? 帶著這個總是他向常和他玩耍的小癟三打聽,終於知道了王亞樵是何許人也。 王亞樵,字九光,名王鼎,別名王擎宇,安徽合肥人,生於1887年。父親王蔭堂是中草藥朗中,在合肥開了診所,因診所規模大,救活的人多,死的人也不少,於是靈機一動,又邢間棺材店,一邊救人活,一邊盼人死。王亞樵為王蔭堂長子,下有弟妹三個,早年攻讀經史,學習書法,辛亥革命,時積極呼應孫中山,在合肥組織軍政府,宣布獨立,公開反對清王朝。後來,因與同盟會上海總部委任的合服軍政分府總司令孫聘驂勾心鬥角,被孫當成土菲受到通輯,只好亡命出來,在南涼參加了社會黨,任安徽支部負責人。 1913,社會黨安徽支部被安徽督辦倪嗣衝宣佈為“亂黨”,受到鎮壓,王亞樵再次逃亡上海,加入無政府主義小組,立志打倒社會上一切強權。 1915年,王業樵在上海用50把利斧強行接管安徽諸旅滬同鄉會會館(李鴻章的遺產),專事接待旅滬的皖籍窮人,並積極在皖籍上海工人中開展幫派活動,由此而形成安徽幫,在上海灘聲名鵲起,形形色色的“學生”和“門徒”成群結隊而來。在此基礎上,王亞樵組織了一支腰插利斧的敢死隊,主有打架鬥毆之事,這幫人往往一捅而上,掄到利斧,機警劈豎砍,兇猛異常。令人聞風喪膽,因此,“斧頭黨”威名大震,王亞樵也成為上海灘上的聞人,手下門徒增至千人,他所控制的“上海勞工總會”會員有10萬之眾。 戴春風聞得,對王亞樵佩服得五體投地,認為亂世宜用非常手段,才能有所造就,便向癟三探道:“王亞樵是真正的豪傑,我正想投奔他,不知可有門路?” 癟三道:“你菜陽梨(杜月笙綽號)不是很好麼?由他引薦,定有門路。” 戴春風尋思:我目前是和杜月笙混,若託他引薦等於讓給王亞樵,這等事誰也不會幹的。 以後,因天天忙於坑蒙拐騙,戴春風把這事暫時扔在腦後。 一天,小癟三來找戴春風,見面就道:“有喜事了!”戴春風道:“我喜從何來,快快告訴我,沒有喜事時,我看我剝你皮!” 癟三誇張地叫痛:“哎喲,你好沒道理,我來給你報喜,你卻要打我。不說了,打死我也不說了!” 江湖上強欺弱是常事,戴春風在上海灘染上打罵弱小的惡習,今見硬的不行,只好放了癟三,道:“我饒你一次,你快告訴我。” 癟三涎著臉,伸出手道:“快拿好處與我,這年頭沒好處谁愿替你辦事!” 戴春風啐道:“呸,誰要你辦事來著!” 癟三道:你不是想探聽投靠王亞樵的門路麼?好罷,既然你是說著玩,我就算白辛苦一趟,不聯了,我去也! 戴春風這下急了,一把抓住欲走的癟三,從兜里掏出兩個銅板塞進他手裡。 癟三挑眉做怪道:“就這麼丁點?” 戴春風道:“今天就這些了,待以後再補。” 癟三這才告訴他,他探得王亞樵正在湖州大勢招兵買馬,準備壯大隊伍。 戴春風喜道:“此話可當真?” 癟三道:“騙你是你襠裡變的!” 戴春風道:“我量你也不敢,看我操你媽逼!” 戴春風回江山,看了母親妻兒,再去湖州投奔王亞樵。 回到家鄉,只見仙霞嶺下大軍雲集,氣氛緊,鄉鄰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戴春風怪之,細一探聽,原來浙江步督軍盧祥準備與人作戰。瑞士聽,才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皖系軍閥、浙江督軍盧永祥與直系軍閥、江蘇督軍齊燮元報告直系軍閥的總頭目、賄選總統曹錕,指責盧永祥盤踞浙滬、圖謀不軌。曹錕正想愛步翦除皖系勢力,於是,立即分別電令直系軍閥在浙江省周邊各省的頭目:江辦督軍齊燮元、福建督軍孫傳芳、江西督軍魯滌平、安徽督軍馬聯甲,舉四省數十萬大軍進攻浙江,消滅盧永祥,以絕心腹之患。曹錕的電令,被他的宿敵段祺瑞搞到了,立即通知盧永祥,要他早作準備。 盧永祥得密告,不敢怠慢,立即進行部署:一是派人到東北聯絡張作霖,以為外援;二是招兵買馬,擴充兵力,並招上海斧頭黨黨魁、安徽幫首領王亞樵到杭州,要他在湖州組建浙江縱隊;三是調整部署,準備迎敵,特別是加強對浙江屏障仙霞嶺的部署,指令自己手下的大將張國威任仙霞嶺防守軍懷念率部駐軍閩浙交通要塞仙霞嶺,伍文淵率部守衛灑山縣。 王亞樵在湖州招兵買馬,消息也傳到上海十里洋場,恰巧被那位曾經與戴春風談過話的小癟三聽到,馬上向戴春風告報。 戴春風把想去從軍的計劃跟母親、妻子說了,毛秀叢不吭聲,只看著婆婆。藍月喜先是勸了一番,無奈兒子主意已堅,只好道:“你,你去罷,我也盡了職責。只是有一條你必須記得: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出門在外沒有幾個可靠的朋友不行。你要去的地方想必同鄉有不少,先去探問探問,結識結識,到時也好有個照應。” 戴春風覺得母親的話在理,去硤口鎮一打聽,問得江山縣有位名叫胡抱一的人在王亞樵手下很紅。於是順藤摸瓜,問得胡抱一家的地址,去他家探望他的父母,問有何口信要捎,說他馬上就赴湖州一投奔王亞樵門下。 有了這曾關係,戴春風來到湖州白雀寺浙江縱隊居地,打聽到胡抱一的下場,兩人見了面,雖以前不認識,但一口江山土話談起來很是投機,又妝帶來胡抱一父母的口信,胡抱一很快就把戴春風引為知已。 胡抱一得知戴春風是來從軍的,想到從此又多了一位同鄉,非常高興,把他引到王亞樵面前介紹說:“這是我的好朋友戴春風,人稱江山才子,文武皆備,而且為人足智多謀。他從前離家飄泊,想投奔一個真正為國為民的隊伍,勻除強權,報效國民,終不可得。春風素聞司令英名,久欲追隨左右,只恨無緣得見,今見司令正是用人之際故不遠千里,特來投奔,望司令收留。”王亞樵見這位雙手侍立於前的青年面色微黑,兩眼炯炯有神,神態卻頗為謙恭。於是問道:“為什麼來投軍?”戴春剛在以湖州之前,就已經把王亞樵的底摸得清清楚楚。知道此人投身辛亥革命,屢受強權所近,不為當局所容,尤對北洋軍閥政府深惡痛絕,勢不兩全。且此人屢處厄境,矢志不渝,性情剛烈,極富俠義心腸,推重人材,不計小節。於是挺胸昂首答道:“小時候,先航天部在立志,吾答曰:希聖、希希豪傑而已,不今曹、吳當道,奸佞橫行,戰亂不已,民不聊生,希聖、希賢皆成泡影,學生唯有跟隨先生,執一利斧,剷除豪強,交命疆場而已。”王亞樵一聽,心中果然高興,當即任命戴春風當一名分隊長,撥給數十名新兵,併其訓練。自從戴春風尊王亞樵為師,恭敬甚篤。為了得到信任,便向王亞樵進言:“先生若要發展壯大,目下可不拘一格廣納人才。” 王亞樵果然採納,道:“這建議甚好,我馬上號令下去,廣納有識之士。春風若認識什麼人材可向我薦來,一經審定,定當重用。” 戴春風眉頭一皺,記起西湖奇遇的胡宗南,立馬薦道:“春風認識一位朋友,姓胡,名宗南,就在這胡州中學畢的業,現在在孝豐一所高等小學校任校長,很有抱負,能力都在我之上;我還有一同學,姓毛,名人鳳,江山縣吳村鄉人,為人處事非常成功,辦事能力一般人都及他不上,已從省立一中畢業。” 王亞樵大喜道:“你休書一封,把他們都叫來。” 戴春風遵命,給胡宗南、毛人鳳各去信一封,言明王亞樵英雄無比,威震四海,現在準備大力發展,四方廣羅人材,來他門下,定得重用。當今世界,群雄並起,歷來識時務者為俊傑,望兄台三思,不要坐失良機。 孝豐、江山離湖州不遠。 幾天后,戴春風正在操練士兵,見一青年闖入營區,逢人就問。戴春風眼明,認出正是胡宗南,下達休息命令,逢上前去,與胡宗南相擁。 因路途艱辛戴春風沒有吃飯,領到食堂裡,吩咐伙房弄幾樣菜來,倆人尋一僻靜處坐下邊吃邊聊,訴別人諸情。 戴春風把自西湖一別後又投奔浙一師、去上海打流的經歷述說了一遍。 胡宗南搖頭嘆疲乏:“自西湖一別,宗南仍回孝豐任教,因學校紀委混亂,制度鬆散,我有心要把孝豐小學辦成有名的小學校,上書縣教委,言明自己之志向,宣布能能讓我做校長,一定大張旗鼓動整。上峰接信後,頗為重視,對我亦很賞識,派了人下來調查,落實有關事項。誰知,學校那幫王八蛋,治學的本事沒有,搞陰謀詭計卻拿手得委有,偏要與我做對,有個叫戔同的王八蛋,勾結孝豐本地教師,因我是過江人,自然在排擠之例,他們一夥人眾口一詞,說我誇誇其談,紙上談兵,沒有真才實學,校長的位置就被王微狗日的奪了。” 戴春風聽了,狠狠道:“王微狗日的,我若不是軍務在身,定去上海叫一幫兄弟,將他房屋踏平,再捧他個遍體鱗傷!” 胡宗南連連擺手道:“算了算了,與那些人計較,簡直有損自己身份。” 戴春風也只是說說而已,並不認真,又道:“我的信幾時收到?” 胡宗南道:“昨天。”說到這裡,又道:“真是巧呢,本來自王微當上校長後,我就離校,跑到上海,在朋友章云開設的毛竹行混口飯吃,這時,適逢孫中山在廣州開辦了一所黃埔軍校,在上海秘密舉行了第一期考試,我參加了。聽說因報名應試時人很多,所以,要去廣東舉行總複試,趁著這空隙,我決定回一趟老鄉並順路去了孝豐學校,年圾無信函,可不,剛巧就收到了你一封信。” 戴春風道:“這親說業,你也不能肯定就在王先生下面乾?唉,我們兄弟什麼時候才得長期相處。” 胡宗南疲乏:“也不盡然。考沒考取還不一定呢。加之,去廣東複試還要一筆路費,我的境況你是知道折,我本來連初試都不肯去,是章云說他最近若一筆生意成了,可以支助我去廣東。你想想看,歷來生意場如戰場,成不成全憑運氣,我能做靠麼?” 戴春風道:“那兄台打算如何選擇目前的道路: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弄不好會反悔一輩子。” 胡宗南搔著頭皮道:“我正為此事犯難,想向你討個主意呢。” 戴春風說:“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全靠自己拿準了。去讀軍校,這敢情好,但如果你的那位章云的朋友生意砸了,不能支助你,豈不連這裡的機會也失去了?依我看,不如先在這裡屈就,同時也修書一封給章云,若能支持你去廣東時,可寫信寄這裡。” 胡宗南擊掌道:“好計,好計,真是兩全其美也!” 戴春風引了胡宗南去晉見王亞樵,王亞樵見胡宗南雖身標不高,但談吐不俗,氣宇非凡,也任命為分隊長,與戴春風平職。 自此,胡宗南與戴春風一起,朝夕伴隨,情感日篤。戴春風好動、好酒、好賭、好色,胡宗南唯有好賭,對女人卻沒有感覺。但彼此都能容忍對方,按下不提。 又說戴春同鐺上了王亞樵手下的分隊長,這是他平生第一次當上正式的官兒,以前的“孩子王”,“青年會會長”當然不能與之相比,因此也十分得意,拿著在浙一師學兵營練就的一套所謂的隊行、射擊、戰術動作,訓練士兵。 戴春風歷來信奉“棍校友會底下出好兵”的教條,加之本身性格暴躁,在訓練中,只要士兵的動作稍慢或欠規範,他動輒打人或加以處罰。他處罰士兵也近乎殘忍文教如在暴雨中淋、在烈日里暴晒。 一、戴春風手下一位士兵因走正步老是踢前面士兵的屁股,被景在烈日在暴晒。適逢這天氣多變,高溫悶熱。士兵站了三個鐘頭,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當晚天氣突變,雷鳴電閃,大雨傾盆,溫度變低,戴春風一時疏忽,第二天一早,這位士兵就一命嗚呼啦! 這事一傳到王亞樵耳朵裡,勃然大怒,令人把戴春風叫去,嚴厲斥道:“你好沒自動化,算我看錯了人,你一點也不懂治兵之道。古人云,士為知已者死,只有愛兵如愛子,言傳身教,解衣推食,才能達到上下一心的融洽,到了陣地,人家才肯甘冒凶險,衝鋒陷陣乃至犧牲性命。如今你用殘兵產威之辦法訓練士兵,士兵雖貌似服從,可內心都有抵觸情緒,甚至仇視,到了戰場上不買力氣,或反戈相向怎是得了!” 戴春風自知大錯,畢薛畢敬站立,不敢吭聲。 王亞樵道:“自古英雄豪傑,都是愛兵如子之人,贏得人心者得天下,連這道理都不懂人留下何益?你快另謀高就去罷,我這裡由不得你!” 戴春風聽得,磕頭便拜,痛哭流涕道:“師傅不要趕我走,我知錯了,以後若再有此事發生,願聽憑發落,絕無怨言。若現在就走,一來未曾報效你的知遇之恩,二來也恐別人笑話!” 這時,胡抱一、胡宗南也來勸解,王亞樵才息了火氣,口氣緩和道:“自古罵奴人的秘決只有四個字:恩威並施。光懂得施威,別人雖怕你,但不願與你同心,光會施恩,別人雖將你引為知已,但不服你。聰明者都在恩威之間尋找一條可行之道。我成立斧頭幫,在外人眼中,我也是凶神惡煞,可你們去問追隨我的弟兄們,我什麼時候隨意打罵他們了?這正是我在江湖上立足之本。” 戴春風聽罷,受益非江,覺得王亞樵的一席話真乃金玉良言。自此,戴春風一改過去單純嚴厲的治兵之道,處處從生活上註意給予士兵關心,施以小恩小惠,果然贏得了人心。 此處,他黨政軍把在杜月笙學會的巴結招用上,有意無意在與別人的言談中,大勢宣揚王亞樵是天底下最關心部下,愛兵如子的好司令,追了胡他幹事業的人將會大有前途。這話傳到王亞樵耳裡,對戴春風信任有加。 一日,胡宗南手執一信,來找戴春風猛記起他投考黃埔軍校之事,問道:“兄台的路費有腳落了?” 胡宗南苦笑不語,把信遞與戴春風。 不知胡宗南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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