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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讀書不求強記,卻須弄個明白

曾國藩讀書與做人 张宏杰 6357 2018-03-16
本篇選取了曾國藩自咸豐五年到同治元年間寫給弟弟與兒子的八封信中有關讀書的內容。 這些信有五封是寫給弟弟的,只有三封是寫給兒子的,但是即便寫給弟弟,也大都談到兒子的讀書問題。在這些談論中,體現出一個很重要的思想,即因材施教。這是因為兒子紀澤記性不好,或者說記憶力平常。因此他一再告訴弟弟在教紀澤讀書時不要要求他強記或者熟讀乃至背誦。他對弟弟說:紀澤兒讀書記憶不好,悟性比較好。如果讓他句句熟讀,就會越讀越蠢,將來仍然不能讀完經書。不用強記,卻必須遵守勤、敏二字,每天至少看二十頁,不能間斷,就像煮飯一樣,歇了火就冷,小了火就不熟,要用大柴大火,那才容易成功。 而在給兒子的信中,更直接說道:不必要求記住,但要求弄個明白。如果確實看明白以後,時間長一定能體會到其中的意味,心中就會出現心悅神怡的感覺,那樣就會大略記得了。

在這裡,曾國藩同樣將讀書的範圍擴大到寫作,指出兒子長和短處:你看書天分很高,寫字天分也高,作詩寫文章天分稍差些,如果在十五六歲的時候有好的教導方法,今天也許不止是現在這樣;作詩文是你的短處,最好從短處努力下工夫;看書寫字是你所擅長的,就最好再發揚光大。關於寫字方面,他告訴兒子:你寫字筆力太弱,今後就常常臨摹柳帖才好。家裡有柳書《元秘塔》、《琅邪碑》、《西平碑》各種,你可以用《琅邪碑》每天臨帖一百字、仿摹一百字。臨帖是為了學其神氣,模仿是為了仿其間架結構。關於作文方面,他看出兒子詩筆遠勝文筆,故此鼓勵兒子經常寫詩;又看出兒子才思古雅而不雄俊,故此指出兒子適合作五言詩,而不適宜作七言詩。針對兒子所需,讓他選取和自己性情相近的曹、阮、陶、謝、鮑、謝六人的詩專心去讀。不過卻還沒有忘記讓兒子開拓心胸,擴充氣魄,故此教他讀唐代的李杜韓白、宋金的蘇黃陸元這八家的詩文,儘管兒子的性情不與這八家相近,但作為彌補,也不可不將這八個人的文集悉心研究一番。正因為看出兒子氣質不夠雄峻,也就是偏弱偏輕,進而便叮囑兒子走路應該穩重,說話應當慎重,讓兒子時常記在心上。一顆為父的拳拳之心、殷殷之愛,已經由讀書拓展到做人。

至於同九弟所談,同是讀書不求強記,則是教他借讀書養病:身體多病,得到名人文集靜心閱讀,也足以養病的。同樣體現出曾國藩因材施教的思想。即便談此,也能講出很切實的道理來:凡是想要強記的,還有好名的想法橫在心裡,就更記不住;如完全沒有愛好虛名的想法,記住也行,不記住也行,這種心理寬鬆無牽掛,反倒覺得安心舒泰,也許倒能記住一二處也未可知。 記性平常,讀書不必求熟 澄侯、溫甫、子植、季洪老弟足下: 紀澤兒讀書,記性不好,悟性較佳。若令其句句讀熟,或責其不可再生,則愈讀愈蠢,將來仍不能讀完經書也。請子植弟將澤兒未讀之經,每日點五六百字教一遍,解一遍,令其讀十遍,不必能背誦也,不必常溫習也。待其草草點完之後,將來看經解,亦可求熟;若蠻讀蠻記蠻溫,斷不能久熟,徒耗日工而已。諸弟必以兄言為不然,吾閱歷甚多,問之朋友皆以為然,植弟教澤兒即草草一讀可也。兒侄輩字亦要緊,須令其多臨帖,臨行草字亦自有益,不必禁之。

(咸豐五年二月廿九日與諸弟書公元1855年4月15日) 澄侯、溫甫、子植、季洪老弟足下: 紀澤兒讀書記憶不好,悟性比較好。如果讓他句句熟讀,或者他不能夠再生疏,卻會越讀越蠢,將來仍然不能讀完經書。請子植弟把澤兒沒有讀完的經書,每天選五六百字教一遍,解釋一遍,讓他讀十遍就行了,用不著能背誦,也不用經常溫習。等他草草讀完後,將來再看經解,也能夠求得熟練。如果硬讀硬記硬溫習,絕不可能久熟,只是白白消耗每天的功夫而已。兄弟們肯定不贊成為兄的話。我閱歷很多,問朋友這事,都認為是這樣,植弟教澤兒只要草草一讀就行了。兒侄輩寫字也很重要,必須叫他們多臨摹字帖。臨摹草書行書也會有好處。不必禁止。 澄侯、溫甫,子植、季洪四弟足下:

季洪弟盡可不必教書,宜在家中讀書,文理尚未甚通,不可誤人子弟。去年季弟帶兵在益陽等處,所出告示,人有傳以為笑者,筆墨之間,不可不慎。沅弟要方望溪、姚姬傳文集,霞仙已代為買得,可用心細看,能閱過一遍,通加圈點自不患不長進也。 紀澤兒記性極平常,不必力求背誦,但宜常看生書,講解數遍,自然有益。八股文、試帖詩,皆非今日之急務,盡可不看不作。史鑒略熟,宜因而加功,看朱子《綱目》一遍為要。紀鴻兒亦不必讀八股文,徒費時日,實無益也。修身齊家之道,無過陳文恭公《五種遺規》一書,諸弟與兒侄輩皆宜常常閱看。 (咸豐五年三月廿日與諸弟書公元1855年5月5日) 澄侯、溫甫,子植、季洪四弟足下: 季洪弟不必教書,應在家中讀書。文理還不很通,不能誤人子弟。去年季弟帶兵到益陽等處,所出的告示讓人傳為笑話。動筆寫作,不能不慎重。沅弟所要方望溪、姚姬傳的文集,霞仙已代為買到,可用心細看。如能閱讀一遍,都加圈點,自然不怕不長進。

紀澤兒記性極平常,讀書不必一定要求背誦,但應該常看新書,講解幾遍,自會有好處。八股文、試帖詩都不是現在迫切要學的,盡可不看不寫。史書比較熟,應當趁熱打鐵,加把力氣,看朱子《綱目》一遍為最重要。紀鴻兒也不必讀八股文,白白浪費時間,實在沒有益處。修身齊家的道理,沒有能夠超過陳文恭公《五種遺規》一書的,諸弟和兒侄們都應當常常閱讀。 澄、溫、沅、洪四弟足下: 紀澤兒讀書記性平常,讀書不必求熟,且將《左傳》、《禮記》於今秋點畢,以後聽兒之自讀自思。成敗勤惰,兒當自省而圖自立焉。吾與諸弟惟思以身垂範教子侄,不在誨言之諄諄也。 (咸豐五年三月廿六日與諸弟書公元1855年5月11日) 澄、溫、沅、洪四弟足下:

紀澤兒讀書記性一般,不必要求他熟讀。暫且讓他把《左傳》、《禮記》到今年秋天點讀完即可,以後任他自己閱讀思考。勤奮成功,懶惰失敗,紀澤應該自省求自立。我與諸位弟弟應該考慮以身作則來教育子侄,而不在於說教很多。 澄,溫、沅、季四位老弟足下: 沅弟買得方、姚集,近已閱否?體氣多炳,得名人文集靜心讀之,亦自足以養病。凡讀書有難解者,不必遽求甚解。有一字不能記者,不必苦求強記。只須從容涵泳,今日看幾篇,明日看幾篇,久久自然有益。但於已閱過者,自作暗號,略批幾字,否則歷久忘其為已閱未閱矣。筠仙來江西時,餘作會合詩一首,一時和者數十人,茲命書辦抄一本寄家一閱。 (咸豐五年五月廿六日與諸弟書公元1855年7月9日)

澄、溫、沅、季四位老弟足下: 沅弟買到方、姚文集,最近讀了嗎?身體多病,得到名人文集靜心閱讀,也足以養病的。讀書有難於理解的地方,不必立即求得透徹的理解。有一個字不能記住,也沒必要苦求強記,只要從容理解領會,今天看幾篇,明天看幾篇,時間長了自然有好處;只是對已經讀過的部分要作出記號,稍微批幾個字,否則時間久了就會忘記是已經讀過了的,還是沒有讀過的。筠仙來江西時,我作了一首會合詩,一時間唱和的有幾十人,現在叫書辦抄錄一本寄回家中給大家看。 澄侯、溫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植弟前信言身體不健,吾謂讀書不求強記,此亦養身之道。凡求強記者,尚有好名之心橫亙於方寸,故愈不能記;若全無名心,記亦可,不記亦可,此心寬然無累,反覺安舒,或反能記一二處亦未可知,此餘閱歷語也,植弟試一體驗行之。

(咸豐五年七月初八日與諸弟書公元1855年8月20日) 澄侯、溫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植弟上次來信說身體不健康。我認為讀書不求強記,這也是養身之道。凡是想要強記的,還有好名的想法橫在心裡,就更記不住。如完全沒有愛好虛名的想法,記住也行,不記住也行,這種心理寬鬆無牽掛,反倒覺得安心舒平,也許倒能記住一二處也未可知,這是我的經驗之談,植弟試著去體驗看看。 澄侯四弟左右: 餘身體平安,癬疾雖發,較之往在京師則已大減。幕府乏好幫手,凡奏摺、書信、批禀均須親手為之,以是未免有延擱耳。餘性喜讀書,每日仍看數十頁,亦不免拋荒軍務,然非此則更無以自怡也。 紀澤看《漢書》,須以勤敏行之。每日至少亦須看二十頁,不必惑於在精不在多之說,今日半頁,明日數頁,又明日耽擱間斷,或數年而不能畢一部。如煮飯然,歇火則冷,小火則不熟,須用大柴大火,乃易成也。甲五經書已讀畢否?須速點速讀,不必一一求熟,恐因求熟之一字,而終身未能讀完經書。吾鄉子弟,未讀完經書者甚多,此後當力戒之。諸外甥如未讀完經書,當速補之,至囑至囑。

(咸豐六年十一月廿九日與四弟國潢書公元1856年12月26日) 澄侯四弟左右: 我身體平安,癬疾雖然發了,比較在京城時,還是大大減輕了。幕府內缺乏好幫手,凡奏摺、書信、批票都必須親自動手,所以未免有所延擱。我生性喜好讀書,每天仍看幾十頁,雖然也不免拋荒軍務,但不這樣則更無他法讓自己高興一下了。 紀澤看《漢書》,必須遵守勤、敏二字,每天至少看二十頁,不必聽所謂“在精不在多”說法的迷惑,今天讀半頁,明天讀數頁,再明天卻耽擱、間斷,估計幾年也讀不完一部書。就像煮飯一樣,歇了火就冷,小了火就不熟,要用大柴大火,那才容易成功。甲五的經書已經讀完沒有?一定要快點閱讀,沒必要一一求熟,恐怕只為求熟一個字,而一輩子也讀不完經書。我鄉子弟沒有讀完經書的人很多,以後應當力戒這樣。諸位外甥如果沒有讀完經書,應當盡快補上。至囑至囑。

切忌隨筆點過一遍 字諭紀澤兒: 接爾二十九、三十號兩禀,得悉《書經》注疏看《尚書》已畢。 《書經》注疏頗庸陋,不如之該博。我朝儒者,如閻百詩、姚姬傳諸公皆辨別古文《尚書》之偽。孔安國之傳,亦偽作也。蓋秦燔書後,漢代伏生所傳,歐陽及大小夏侯所習,皆僅二十八篇,所謂今文《尚書》者也。厥後孔安國家有古文《尚書》,多十餘篇,遭巫蠱之事,未得立於學官,不傳於世。厥後張霸有《尚書》百兩篇,亦不傳於世。後漢賈逵、馬、鄭作古文《尚書》註解,亦不傳於世。 至東晉梅賾始獻古文《尚書》並孔安國傳,自六朝唐宋以來承之,即今通行之本也。自吳才老及朱子、梅鼎祚、歸震川,皆疑其為偽,至閻百詩遂專著一書以痛辨之,名曰《疏證》。自是辨之者數十家,人人皆稱偽古文、偽孔氏也。中略著其原委。王西莊、孫淵如、江艮庭三家皆詳言之。此亦《六經》中一大案,不可不知也。 爾讀書記性平常,此不足慮。所慮者第一怕無恆,第二怕隨筆點過一遍,並未看得明白,此卻是大病。若實看明白了,久之必得些滋味,寸心若有怡悅之境,則自略記得矣。爾不必求記,卻宜求個明白。 鄧先生講書,仍請講《周易折中》。餘圈過之《通鑑》,暫不必講,恐污壞耳。爾每日起得早否?並問。此諭。 滌生手示 (咸豐九年六月十四日公元1859年7月13日) 字諭紀澤兒: 收到你二十九、三十日兩封來信,得知你《書經》注疏已看完了《商書》。 《書經》注疏比較淺顯,不如博大精深。我朝大儒,如閻百詩、姚姬傳等人都辨別古文《尚書》是偽書。孔安國的傳,也是偽作。自秦焚書以後,漢代伏生所作的傳,歐陽和大小夏侯所研習的只有二十八篇,就是所謂的今文《尚書》。以後孔安國家有古文《尚書》多十幾篇,但因為遭受巫盅的禍事,沒有立於學官,所以不傳於後世。以後張霸又有《尚書》一百零二篇,也不傳於後世。後漢賈逵、馬、鄭作的古文《尚書》註釋,也不傳於後世。 到了東晉梅賾始獻古文《尚書》及孔安國的傳,從六朝唐宋就一直傳承下來,也就是現在的通行本。自吳才老和朱子、梅鼎祚、歸震川,都懷疑它是偽作,到了閻百詩專門寫了一本書痛加辯駁,書名為《疏證》。這以後辨別真偽的有幾十家,人人都說這些是偽古文、偽孔氏。中對這些原委稍加說明,王西莊、孫淵如、江艮庭三家都講得很詳細。這也是六經中的一個大案件,不能不了解。 你讀書記憶力平常,這不用擔心。所擔心的第一是無恆,第二是怕隨意用筆點過一篇,並沒有看明白,這可是個大毛病。如果確實看明白以後,時間長一定能體會到其中的意味,心中就會出現心悅神怡的感覺,那樣就會大略記得了。不必要求記住,但要求弄個明白。 鄧先生講課,還是請他講《周易折中》。我圈閱過的《通鑑》暫時可不必講解,恐怕會把它弄髒弄壞。你每天起得早不早?並問,此諭。 宜從短處痛下工夫 字諭紀澤兒: 爾求抄古文目錄,下次即行寄歸。爾寫字筆力太弱,以後即常摹柳貼亦好。家中有柳書《元秘塔》、《琅邪碑》、《西平碑》各種,爾可取《琅邪碑》日臨百字、摹百字。臨以求其神氣,摹以仿其間架。每次家信內,各附數紙送閱。 《左傳》注疏閱畢,即閱看《通鑑》。將京中帶回之《通鑑》,仿我手校本,將目錄寫於面上。其去秋在營帶去之手校本,便中仍當寄送祁門。餘常思翻閱也。 爾言鴻兒為鄧師所賞,餘甚欣慰。鴻兒現閱《通鑑》,爾亦可時時教之。爾看書天分甚高,作字天分甚高,作詩文天分略低,若在十五六歲時教導得法,亦當不止於此。今年已二十三歲,全靠爾自己扎掙發憤,父兄師長不能為力。作詩文是爾之所短,即宜從短處痛下工夫。看書寫字爾之所長,即宜拓而充之。走路宜重,說話宜遲,常常記憶否? (咸豐十一年正月十四日公元1861年2月2 5日) 字諭紀澤兒: 你要求抄古文目錄,下次就寄回去。你寫字筆力太弱,今後就常常臨摹柳帖才好。家裡有柳書《元秘塔》、《琅邪碑》、《西平碑》各種,你可以用《琅邪碑》每天臨帖一百字、仿摹一百字。臨帖是為了學其神氣,模仿是為了仿其間架結構。每次寄到信裡面,分別附上幾張紙讓我看一看。 《左傳》注疏看完,就閱讀《通鑑》。將京城帶回來的《通鑑》,仿照我的手校本,將目錄寫在上面。去年秋天在軍營中帶去的手校本,方便的時候應當寄到祁門。我常常想翻閱。 你說鴻兒被鄧老師誇讚,我很高興。鴻兒現在讀《通鑑》,你也可以時常指點他。你看書天分很高,寫字天分也高,作詩寫文章天分稍差些,如果在十五六歲的時候有好的教導方法,今天也許不止是現在這樣。你今年已二十三歲,全靠自己發憤努力,父母兄長師父都幫不上忙。作詩文是你的短處,最好從短處努力下工夫。看書寫字是你所擅長的,就最好再發揚光大。走路應該穩重,說話應當慎重,時常記在心上沒有? 字諭紀澤兒: 爾詩一首閱過發回。爾詩筆遠勝於文筆,以後宜常常為之。餘久不作詩,而好讀詩。每夜分輒取古人名篇高聲朗誦,用以自娛。今年亦當間作二三首,與爾曹相和答,仿蘇氏父子之例。爾之才思,能古雅而不能雄俊,大約宜作五言,而不宜作七言。餘所選十八家詩,凡十厚冊,在家中,此次可交來丁帶至營中。爾要讀古詩,漢魏六朝,取餘所選曹、阮、陶、謝、鮑、謝六家,專心讀之,必與爾性質相近。至於開拓心胸,擴充氣魄,窮極變態,則非唐之李杜韓白,宋金之蘇黃陸元八家不足以盡天下古今之奇觀。爾之性質,雖與八家者不相近,而要不可不將此八人之集悉心研究一番,實《六經》外之巨制,文字中之尤物也。爾於小學粗有所得,深用為慰。欲讀周漢古書,非明於小學無可問津。餘於道光末年,始好高郵王氏父子之說,從事戎行未能卒業,冀爾竟其緒耳。 (同治元年正月十四日公元1862年2月12日) 字諭紀澤: 你的一首詩看過了,再給你寄回去。你的詩筆遠勝於文筆,我以為應常寫些詩。我很久沒寫詩了,但喜歡讀詩。每天夜裡拿來古人的名篇高聲朗讀,用以自娛自樂。今年也應該在空閒時作兩三首詩,和你們相互和答,仿照蘇氏父子的先例。你的才思古雅而不雄俊,大概適合作五言詩,而不適宜作七言詩。我選的十八家詩,共十厚冊,放在家中,下次可以交由來人給我帶到營中來。你要讀古詩,漢魏六朝的古詩,只取我選的曹、阮、陶、謝、鮑、謝六人的詩專心去讀,一定和你的性情相近。至於開拓心胸,擴充氣魄,窮盡形態,則非唐代的李杜韓白、宋金的蘇黃陸元這八家,不足以寫盡天下古今的奇觀。你的性情,雖不與這八家相近,但不可不將這八個人的文集悉心研究一番。這八個人的詩文,實在是《六經》以外的鉅作,文字中的珍品。你對於“小學”有一些收穫,我很感欣慰。要讀周漢古書,不弄明白“小學”就無法入門。我在道光末年,開始喜好高郵王氏父子的學說,從軍之後未能完成這項事業,希望你繼承我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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