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國學大師們

第35章 婚禮

趙元任和楊步偉結識後,便常常到森仁醫院做客。一次,他對楊說,最近恐怕太忙,如果不能再來,希望她們不要介意;可是當晚他又去了。他們聽到外面有人出了車禍要找醫生,趙元任便隨著楊步偉跑到大門外,匆忙中踩到花盆,打破一盆菊花。自那以後,每年楊步偉生日,他便買一盆菊花送楊。 1921年6月2日,趙元任和楊步偉舉行新式結婚,他們除了租一間房屋外,一概從簡。 婚禮這天,二人先到中山公園當年定情的地方照了張照片,再向有關親友發了一份結婚通知書,通知書附照片一張,聲明概不收禮。下午,二人打電話將胡適和朱徵請到家中,由楊步偉親自掌勺,做了四碟四碗家常菜。趙元任拿出一張自製的結婚證書,請胡、朱倆做證人、簽字。為了合法化,貼了四角錢印花稅。

趙元任和楊步偉的結婚通知書一共寄出四百份左右,通知書這樣說:“趙元任博士和楊步偉女士恭敬地對朋友們和親戚們送呈這件臨時的通知書,告訴諸位,他們兩個在這信未到之先,已經在民國十年6月1日下午3點鐘東經120度平均太陽標準時,在北京自主結婚。告訴諸位,他們結婚的證婚人:胡適之博士,朱徵女醫士。告訴諸位,因為要破除近來新舊界中俗陋的虛文和無為的繁費的習氣,所以除底下兩個例外,賀禮一概不收,例外一,抽象的好意,例如表示於書信、詩文,或音樂等,由送禮者自創的非物質的賀禮。例外二,或由各位用自己的名義捐款給中國科學社……” 趙、楊的結婚通知書所附照片上寫有格言:“陽明格言: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丹書之言:敬勝怠者昌怠勝敬者滅”。

胡適這樣回憶趙元任的婚禮: “趙元任常到我家來,長談音韻學和語言羅馬化問題,我們在康奈爾讀書的時候就常如此。以後我注意到他來的沒有那麼勤,我們討論的也沒有那麼徹底。同時我也注意到他和我的同鄉楊步偉(韻卿)姐時常來往。 有一天,元任打電話給我,問我明晚是不是有時間來小雅寶胡同四十九號和他及楊小姐,還有另一位朋友朱春國(湘姊朱徵的號)小姐一塊吃晚飯。城裡那一帶並沒有餐館和俱樂部之類用餐的處所,我猜想是怎麼一回事。為了有備無患,我帶了一本有我註釋的,像禮物一樣,精緻地包起來。為防我猜錯,在外面加包一層普通紙張。 那晚,我們在精緻小巧住宅里,吃了一頓精緻晚餐,共有四樣適口小菜,是楊小姐自己燒的。飯後,元任取出手寫的一張文件,說要是朱大夫和我願意簽名作證,他和韻卿將極感榮幸。趙元任和楊步偉便這樣結了婚。我是送給他倆禮物的第一人。 ”

第二天,晨報以特號大字標題《新人物的新式結婚》報導二人的婚禮。後來趙元任問羅素:“我們的結婚方式是不是太保守?”羅素答:“足夠激進!”威斯康辛州威廉斯貝夜可思天文台的比斯布羅克教授接到了趙元任的英文通知書後,將該通知書貼在天文台的佈告牌上,讓他的同事們看1921年6月1日下午三點鐘東經一百二十度平均太陽標準時,發生了何種天文現象。於是趙元任楊步偉的結婚就成了一種“天文現象”。 趙楊結婚時,趙元任正趕著錄製第一套國語留聲片,所以他們並沒有去度蜜月。婚禮的第二天一大早,胡適上門拜訪。傭人對胡說:“先生太太都不在家,出去度蜜月了。”胡適說:“不會的,你去報告他們,我知道他們有一大些事要急了辦,不會出去的。”果然,楊步偉在樓上聽見了,就開了窗戶叫胡適道:“你猜得真對,我們是在家裡,恐怕來人太多,花了我們的時間,所以交代傭人,照俗例回人去蜜月了。那是真的甜蜜。但是我們現在正過著苦蜜呢。”胡適大笑,調侃說:“打架嗎?我來解和。”於是進門與趙元任大談國語留聲片之事。

趙元任和楊步偉的結婚方式觸怒了許多親友,趙元任最喜歡的姑媽儂姑送來一個花籃,趙元任退回了,因為他認為既不是文字,又不是音樂作品,不能收;楊步偉的大伯本來不贊成她退婚,這次更是大為尷尬,因為在他告訴朋友不曉得他的女兒又是侄女在何時何地結婚之後,每個人便接到通知書,有些人甚至比他還早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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