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許世友的最後一戰

第6章 第四章秣馬厲兵

許世友的最後一戰 周德礼 13914 2018-03-16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古今中外的軍事家,都知道軍隊主動權的重要性,充分準備是掌握主動權的重要一環。作戰之前,他們都很懂得併高度重視戰前準備工作的重大意義。許世友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名將,他十分清楚準備工作與作戰的勝利有著密切的關係。為了實現他嚴懲越南侵略者,徹底完成中央軍委給他的任務,寫好自己戰爭生活史的最後部分,他對準備工作抓得很緊。 根據軍委的戰略意圖,按總參謀部規定的時間,他首先把參戰部隊調到戰場附近,進行臨戰訓練。在這期間,各級指揮員和各級領導機關進行各項準備工作。 戰前的準備工作,在黨中央、中央軍委、各總部領導下,在廣大群眾和地方各級政府的支援下,經過廣西前線廣大指戰員的萬眾一心的努力,制定了作戰計劃,補充了兵員和物資,有針對性地進行了戰前動員和臨戰訓練,開設了指揮所和後勤補給、修理、救護設施。各項準備工作在戰役發起前不能說進行得很充分,但可以說做到了基本就緒。

1978年12月中旬,許世友指示:“廣州軍區參戰各部隊,按軍委規定的時間,從現住地出發,向廣西邊疆地區開進,按時到達,不得有誤。”司令部按照這個指示,先在司令部進行傳達,爾後組織各部局完成各自的行動文書,組成整個的行動計劃,組織各部隊行動。許世友認為,這次除一個單位是徒步行軍外,其餘各參戰部隊都是摩托化開進或者是鐵路運輸,這一特點,就決定了道路、橋樑成為這次開進的主要保障。途中的主要障礙是珠江的東江和西江,為了安全,也為部隊通過的快,許世友決定在這兩條江上架設浮橋。這兩條江都比較寬,東江水面寬400米左右,西江主流和支流共1000多米寬,水流湍急,波濤起伏,流速一般為每秒1.8米,要想架通浮橋,必須集中全軍區的舟橋部隊及器材,為此研究擬定了架橋計劃,指定了每一座橋的組織指揮人員,各舟橋部隊到達指定地點後,由被指定的架橋指揮員組織指揮架橋。這些工兵不愧是開路先鋒,先後花了25個小時,3座浮橋就出現在珠江江面上,按時完成了架橋任務。

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歷來軍事行動的一條原則。許世友認為,現在不但是糧草要先行,由於軍隊大多是摩托化開進,油料供應和修理已成為順利開進的重要條件。軍區後勤部為此派出大批幹部和分隊,在沿途設立糧油供應站、車輛加油站、修理站、衛生防疫站、保障各路部隊順利開進。為了順暢通信和指揮不間斷,司令部製定了通信聯繫計劃,規定在開進中15瓦電台保持長期守聽,無特殊情況不發訊。許司令員指示:“兵不厭詐!要盡量迷惑敵人。旅以上留在營區的留守電台仍保持正常發訊,以迷惑敵人。有線電通迅由各部隊派出人員沿途設立通話點,有事就在這個點上通訊。為了保密,行動開始後,各部隊一律使用新的代號。” 按照許司令員、向政委批准的開進計劃,這次摩托化開進是以旅為單位組成一個梯隊。各部隊先後於12月中旬出發,向廣西各自的集結地域前進。各部隊接到命令後,登上軍區加強配給的汽車和自己建制內的車輛,從各自的營區出發,一個旅像一條上百公里的長龍蜿蜒曲折向廣西運行,數十條長龍向廣西邊疆集結。軍區行動命令中明確規定,通過廣州市的每個部隊,必須與黃昏前在廣州市北郊吃飽飯、加滿油、修好車,於22時至第二天的4時之間通過廣州市。按照許世友的意圖,我們在一天晚上檢查一個旅通過中心區的情況,這已經是第五個通過廣州市區的單位了。我站在路邊的一個高坎上,有部隊派出的調整哨,秩序很好。大家邊看邊議論,有人說這次野營訓練,真像個樣子,到底是正規軍。有的人說不是野營,過去的野營從不走大城市。有一位身穿舊軍裝的轉業軍人,很有把握地說,我肯定這不是野營。大家都轉向他看,有人問:你為什麼說這不是野營?這位同志說:“你們注意看了沒有,這以是第五批了,每批都是同樣的汽車牌子,難道這五批都是一個單位嗎?”他又繼續說:“這些車牌子字頭都是廣西的,我在廣西當過兵,我知道,難道這些都是廣西軍區的?”我回來後,第二天向許世友匯報了檢查的情況,也談到了我聽到的群眾議論。許世友聽後說:“中國能人多!”

除了在公路上行進中的這數十條長龍外,還有數百條鐵道上的火車長龍。有的列車載著大型機械:推土機、空壓機、挖土機、發電機……都用纜繩把它們和火車車廂固定起來,用木頭把輪胎墊穩,每台機械有一位戰士管理著,火車鳴著長笛向廣西奔馳。有的列車載著坦克,不像大型機械那樣高低不平,七長八短,而是非常整齊,不但坦克車體擺得整整齊齊,形成一條直線,就連坦克砲口的高低也是整齊劃一的,真像一串大烏龜,趴在火車的平板車上,它的雄姿給人以威嚴的感覺,有著軍隊的威武之美。後邊還有馬匹列車、物資列車、衛生列車,一列列地向廣西飛奔而去…… 廣州軍區空軍根據許世友的命令,根據這次作戰的需要,參戰飛機按計劃向廣西機場基地集中。指揮所進入廣西空軍的指揮所,派指揮組進軍區前指坑道。高炮部隊向有關機場、橋樑開進,到位後立即佔領陣地,掩護其他各部展開和機動。縱深機場的飛機,像秋天的大雁那樣一群一群地向廣西前線機場飛去,大部分是低空進入廣西機場。

根據許世友的指示,南海艦隊派出指揮組進入軍區前指坑道,部分艦艇向北部灣機動,控制我國海疆。有的擔任偵察警戒,有的掩護石油平台,有的執行機動作戰任務。 為了組織好部隊的開進,許世友派三位副司令員、兩位副政委到所屬各單位幫助工作。各單位領導人都下部隊抓薄弱環節,各旅、團幹部下基層指導工作,在行軍中遇有險段親自指揮通過,這就保證了各部隊準時、安全到達集結地域。部隊全部到達後,我向許世友報告了這次行動的情況。他說:“這次行動好,迅速、準時、安全。告訴各單位,提高警惕,放號哨,注意保密,遵守群眾紀律。休息一天恢復體力。幹部看地形、進行準備,搞好訓練。告訴鄭波參謀長,在這裡搞訓練要和實戰結合起來,不准搞花架子。誰搞花架子,一定要打敗仗,我要追究他們的責任。”

根據許世友司令員的指示,軍區前指於12月26日下達了抓緊做好作戰準備工作的書面指示,主要內容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要求各部隊制定防敵偷襲預案。嚴密掌握當面敵情,加強各種戰鬥警戒,嚴防敵人從空中襲擊和地面騷擾破壞。靠近邊境的部隊,要構築必要的防禦工事,以便隨時進入戰鬥,各種車輛要適當疏散、隱蔽和偽裝。 二是要求各級幹部和機關盡快熟悉敵情和越南北方兵要地志,勘察、了解駐地周圍的地形、道路;砲兵進行偵察測地。 三是抓緊兵員補充,按時完成部隊擴編工作,加強武器、裝備、車輛的維修、保養,保持良好的技術狀態。 四是要搞好通信聯絡,確保指揮通暢。切實注意防奸保密,特別是靠近邊境的部隊應少打電話,盡量採用運動通信和當面佈置工作。

五是要求盡快抓好臨戰訓練的各項準備。要立即組織新兵進行手榴彈實彈投擲和手中武器的實彈射擊。要求各部隊根據各自的作戰任務,有針對性地進行戰鬥訓練,找相似地形進行演習。制定、完善作戰方案,明確任務,組織協同,研究打法。 各部隊到達戰區後,根據軍區的要求,本著先到先訓、急用先訓、突出重點的原則,大抓了臨戰訓練。軍區鄭波參謀長主持召開了臨戰訓練會議,總結經驗,樹立典型,推動臨戰訓練的進行。 臨戰訓練的內容,步兵重點是射擊、投彈、爆破、土方作業、埋雷、排雷、防毒、防空、自救互救和單兵到營的攻防戰術,普遍完成了一至二次實彈射擊,投擲了一枚手榴彈;砲兵是團、營砲兵進行了單炮、簡便射擊,旅屬以上砲兵完成了連、營射擊;各種技術兵進行了專業訓練;幹部重點研究了越軍的編制、裝備和戰術特點,學習了山岳叢林地作戰的組織指揮,有的步兵團還搞了4~6天的營連乾部輪訓。

臨戰訓練,各部隊注意緊密結合本部隊的任務進行。擔任穿插任務的部隊,重點進行了輕裝走小路、山麓、反伏擊、襲擊,打山埡口和組織摩托化開進、搭乘坦克等訓練。念井旅根據作戰任務,圍繞插得快、插得好,重點抓了乾部的組織指揮和識圖、用圖訓練。戰術以單兵和連以上單位的走、吃、住綜合訓練為重點。從連到團,都選擇與戰區相似地行進行20~60公里實兵實裝的走、打演練。每個戰鬥連隊培訓了3~5名識圖用圖骨幹。所有的人員進行了戰場救護、排雷、防毒訓練和體質訓練。著眼輕裝穿插,旅團三次組織了裝備攜行實驗,為戰時穿插實施提供了有關數據。 63團還選擇近似穿插地區的地形,設置相應的情況,進行不帶嚮導、不吃飯、不休息,連續穿插作戰的檢驗性綜合演習,並堅持每天進行5~10公里的武裝越野。擔任正面突擊的部隊,重點進行強度江河、攻打敵支撐點和穿插包圍的戰術訓練,如憑祥旅重點抓了對堅固防御之敵進攻的單兵、班戰術訓練,以及排、連、營實彈戰術演習,並組織了一次有坦克、砲兵參加的步兵團首長帶一個步兵營的實彈戰術演習。各單位都突出了最急需、最缺門的科目,先從爬山、越野、穿林和克服江河障礙入手,重點搞了實彈、實爆和實兵演習。

通過訓練,部隊的素質明顯提高。南集團的各級幹部經過35~40天的應急訓練,對本級的組織指揮和基本戰術比較熟悉。孟麻旅過去長期從事生產施工任務,臨戰前擴編,新成分多,經過臨戰訓練,部隊軍事素質明顯提高。有的團在山岳叢林地行軍時速,白天從一公里提高到兩公里,夜間從零點五提高到一點五公里。許多幹部戰士反映:“應急訓練一個月,勝過平時幾個月。” 臨戰訓練如火如荼,各項戰鬥保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砲兵組織了測地和戰鬥隊形連測,準備了對敵淺近縱深目標的射擊諸元,完成了射擊準備。東集團砲兵分隊開設了6個砲兵觀察所,偵察交繪了39個目標,查明敵火砲35門、觀察哨3個、連排支撐點4處。組織了5個測地排,在戰區338平方公里的地域內增加了18個控制點,並組織勘察陣地,確定部署,抓緊構築工事。南集團水口旅自1月5日開始,派出砲兵觀察所和偵察分隊進行晝夜觀察,掌握情況。砲兵交繪了目標坐標,整理印發了戰區地圖坐標誤差修正量表和計劃內的目標諸元。加強給我區的舟橋83團,以及兩個營在寧明明江渡口擔負定點保障任務,另兩個營擔負北江、那堪、崇左、平而關橋樑渡口的機動保障任務。

在臨戰思想政治工作中,使全體參戰人員認清越南霸權主義的反動本質。各單位普遍組織幹部戰士閱讀軍區下發的越南侵柬反華罪行材料和中央報刊有關文章資料;舉辦越南反華罪證實物、圖片展覽;召開控訴大會,請參加過援越抗美的人員、受迫害烈士家屬控訴;有的還把部隊帶到前沿,面對越軍在我國領土上構築的工事、埋下的地雷和竹籤以及被越軍破壞的莊稼、房屋進行現場控訴。廣西軍區邊防1團幹部戰士,把越軍殺傷我人民的地雷、竹籤、鐵絲網、匕首、狼牙棒等凶器和我方被打傷人員的血衣搬到控訴會場,用親身經歷和耳聞目睹的大量事實,痛斥了越軍占我領土、殺我邊民、製造流血事件的罪行,激起了乾部戰士的無比憤慨,極大地激發了乾部戰士的戰鬥熱情。廣大指戰員紛紛寫決心書和血書表示:一定要嚴懲侵略者,堅決打好這一仗,為嚴懲越寇、保衛邊疆而殺敵立功!

臨戰準備工作,雖然時間緊迫、任務緊急,但由於各部隊執行軍委命令堅決,廣大指戰員有著高度的政治覺悟,各級黨委、機關和乾部周密組織,地方政府和廣大人民群眾大力支援,完成了開進、部隊擴編、地形勘察、制定方案、臨戰訓練、戰備動員以及各項戰鬥保障準備,基本上達到了作戰要求,為奪取自衛還擊作戰勝利奠定了較好的基礎。 1978年12月中旬,外電報導說許世友到達廣西首府南寧市活動。許世友知道這個報導後十分警惕,他說:“南寧有特務!不然怎麼知道我來這裡啊?要採取措施,封敵耳目。”第二天,許世友找到了廣西壯族自治區的有關同志,還有廣西軍區的同志,向他們了解情況。廣西交通廳和南寧鐵路分局的同志介紹:自從組織國際聯運以來,越南在憑祥設有一個鐵路交接所,經常對我國進行無理取鬧,共有19個人,辦理貨物和車輛交接,他們的辦公樓距我鐵路交接所30米,他們懷有敵意,經常觀察我軍的行動,如果部隊到達這一帶活動,他們都可看到。此外,鐵路國際聯運還在進行,敵人會在火車上偵察我軍情況,我軍縱深的情況他們也能觀察到。如果他們有技術偵察器材還可以偵聽到我軍深遠縱深的情況。廣西軍區的同志介紹:邊境上民間小額貿易仍在進行,敵軍偵察人員經過化裝進入我國境內搞偵察很方便。許世友知道這些情況後,非常重視,立即指示:“鐵路方面的問題,給中央和國務院寫信派專人送去,提出驅逐越南那19個人的鐵路交接所,建議停止聯運。當前,越方派人破壞鐵路,越軍槍擊,炮轟鐵路,我有理由採取行動。邊界貿易問題,給自治區喬書記打招呼,停止貿易。省軍區用地方部隊和民兵,還有各部隊的偵察部隊,封鎖邊境。”根據許世友的這個指示,司令部立即給中央領導同志寫了一封信,經許世友簽發,由司令部辦公室派吳國華副科長於18日21時送交軍委辦公廳。中央於12月23日做出決定,停止鐵路的國際聯運,驅逐了越南駐憑祥的鐵路交接所,消除了一大隱患。關於停止邊境小額貿易問題,我親自到自治區喬曉光書記辦公室轉達了許世友的意見。喬書記說:“我們堅決執行,馬上辦理。”封鎖邊境的問題先向廣西軍區趙欣然司令員通了氣,要他們提出封鎖邊境的計劃,隨後我又到廣西軍區司令部作戰室和他們共同討論封鎖邊境的計劃。廣西軍區印參謀長向我們介紹了他們的設想,趙欣然作了詳細說明。我覺得計劃是可行的,只向他們強調了不要依靠野戰軍的偵察部隊,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偵察敵情,其餘都同意廣西軍區的計劃。 我在回西園的路上想:大戰之前的保守秘密是很重要的,許世友又及時地抓住這個重要的問題,而且他的措施是明確、有力、嚴密的。我們大部隊正在路上運動著,幾天后都要先後到達,那時候邊境我方一側將到處是我們的部隊。為了貫徹好許世友的指示,我們一定要在部隊到達之前封鎖邊境,停止聯運,使敵人看不到我軍真實情況。最恰當的時機是部隊到達的前一天。這樣,敵人所見到的是空空如也,一天之後,參戰各軍兵雲集邊疆,不僅使敵人的特務看不到我軍主力,而且可以給敵人若無其事的假象,這也是兵不厭詐。我把這些想法同擬制計劃的同志講了,經過計算,擬定12月25日封鎖邊境。我把這個封鎖邊境的想法和封鎖開始的時間,一一向許世友作了匯報。他說:“很好,就這麼辦。”事後想,覺得這是兩國交戰是很實際的一項準備工作,然而我軍條令中沒有明文規定。許世友抓住了這個問題,非常果斷、非常明確地處理了這個問題,堵塞了一個容易使人疏忽的漏洞。 當然,還要提高警惕,敵人總是會千方百計地偵察我軍情況,堵住了這個漏洞,敵人還會用別的手段。兩軍陣前,敵我雙方總是想法設法保守秘密,千方百計偵察對方的情況,這是常識。 許世友多少年來有個愛好打獵的習慣。保衛幹事侯建國告訴我,許世友有3支獵槍,針對不同的獵物使用不同的獵槍。這些槍由保衛幹事保管、擦拭,每個月許世友都檢查,子彈、槍械、槍套都檢查的很仔細。過去都是許世友自己打,近兩年來,多數是要警衛員打。每當警衛人員打中了獵物時,他就風趣地說:“這是個有病的鳥。”如果開槍不及時,他就說:“你是個大笨瓜,不快點打。”如果開槍打不中,他就說:“你把它嚇壞了,這個鳥要住院了。”這些話說得大家樂哈哈的。 我們到達南寧以後,他常以打獵為掩護,察看地形,檢查各機關、部隊戰備情況。我們跟他跑遍了大小山頭,走遍了村寨、礦區、水庫,到過很多單位檢查落實戰備情況。 這天,高射砲部隊已經到齊,都佔領了各自的陣地。許世友提出要去檢查高砲戰備的情況。根據他的指示,我們機關人員先進行了討論,安排先看哪裡,後到哪裡。爾後向他報告,提出由近到遠,先看邕江大橋附近的高炮分隊,再看市裡的,最後看飛機場和指揮所的。他完全同意了。 第二天早飯後開始出發,共3輛吉普車。第一輛是龔成副科長和鄭衍嘉參謀,是帶路車,走在最前面。第二輛是我和陳定遠秘書,是聯絡車,防止走錯路和失去聯絡。第三輛是許世友的車。當車來到邕江大橋高炮陣地時,我們先來到橋南高砲連陣地,看到一個高砲連展開成四邊形,砲口抬高70度,指向南方上空。好像在十分威嚴地警告越南侵略軍:你們膽敢來的話,就定叫你們有來無回! 我們來到離陣地幾百米遠的地方,停車走向高炮陣地。連長看到許世友,就趕快跑過來,向許世友敬禮並作了報告。從他的報告詞中知道,這是高炮師一個連的陣地。許世友看到炮工事挖的淺,不夠標準,便問連長: “你這工事夠不夠深?” “報告首長:不夠!” “為什麼不挖夠?” “地下水位高。” “什麼?” “再往下挖就出水了。” “出水怕什麼?” “水多不好操作。” “不好操作會死人嗎?”許世友不高興地說。 “是,我們再挖!”連長說。 “那很好,一定要挖夠標準。你打人家,人家的飛機也打你,不夠標準就會增加傷亡!”許世友邊走邊說。 許世友這幾句簡明的話語,交給那連長一把標準的尺子。這尺子就是戰爭的要求,當我們打敵人的時候,敵人也同樣打我們。我們的砲工事,不但要能夠發揮火力,而且要能隱蔽身體,這就是陣地的標準。 我們過了邕江大橋,直奔公園山,這裡是南寧市最大的公園。公園裡有動物園,有飛鳥館,有水族館,有體育館,有展覽館,還有一座古砲台和烈士紀念碑。 這裡的地勢較高,可以鳥瞰南寧市全景,面積也大,所以高炮部隊看中了這塊地方;美中不足的是高樹太多,不便觀察、不便射擊。按作戰要求,就要掃清射界,把妨礙觀察、妨礙射擊的樹都要砍倒。但這是個公園,這裡的大樹培植起來不容易,幾十年上百年的樹都有,砍倒就太可惜了。許世友和我們正思考著這個問題時,營長走過來了。 “你是營長?”許世友問。 “是!”營長答。 “這裡有什麼問題?” “這里人太多,男男女女的。” “公園嘛,當然男男女女。我不是問這個。” “再就是樹太多。” “樹多有啥關係?” “影響觀察和射擊。” “怎麼辦?” “準備砍一部分。” “什麼?!” “不砍無法打炮。” “你賠得起嗎?” “我沒錢,公家賠。” “有錢也不行,那樣的大樹10年也長不起來,仗沒打起來,就砍掉,老百姓會罵我們的。” “先做好掃清射界的方案,打起來再砍。”我插了一句。 “你看怎麼樣?”許世友問營長。 “我看也可以。” “來得及嗎?” “得到預報就砍,還可以。” “那好,先做好方案,準備好工具,指定人。” “照辦。”營長說。 “領我們到各連陣地看看。”許世友說。我們跟著營長來到一個連的陣地,這裡陣地挖的深度好,規格也好。許世友滿意地說:“這個連的陣地挖得好,像個樣子,很好。” “我們再去一個連。”許世友說。 “還是由營長帶路吧。”我說。 營長領著我們沿小高地向東走,大約走了10多分鐘,又看到一個高砲連,已經佔領陣地,砲口也是向著南方,連長正指揮全連進行操炮訓練。周圍百米遠有幾十個青年人看熱鬧,都坐在高坡的草地上,邊看邊指手劃腳地議論著。我們正好經過這個山坡,許世友停下來問看熱鬧的人們: “你們在幹什麼?” “看解放軍。”一位小伙子扭過頭來答。 “他們在幹什麼?” “訓練打飛機。”另一位男青年說。 “這麼多的樹,能打嗎?” “從樹空隙打過去。”十幾歲的小孩說。 “無法瞄準。”一位複員軍人說。 “就在樹空隙中瞄。”小孩又說。 “飛機速度快,要有提前瞄才能打上它,樹空那麼窄,不夠。”復員軍人說。 “那就砍掉礙事的樹唄。”一女青年說。 “砍掉你們沒意見嗎?”許世友問。 “不會有意見的。”一個學生說。 “為什麼?”我問。 “為了打掉敵人的飛機。”女青年說。 “為了打勝仗,保衛南寧市。”還有個青年說。 我們正和群眾交談,該高砲連連長發現了許世友,立即宣布:“停止操練,立正!”全連停止操練,原地立正,站在各自的砲位上。連長跑步到許世友面前敬禮、報告、請求指示。許世友當場問: “你們連有什麼問題?” “沒有問題!”連長用有點尚武精神的口氣答。 “這個能打炮嗎?”許世友指著妨礙射擊的幾棵大樹說。 “不好打。”連長小聲說。 “是不好打,還是不能打?” “不能打。” “剛才,你為什麼說沒問題?” “聽說你很嚴格,我不敢說有問題。” “如實反映情況,才能打勝仗,才是真嚴格,你懂嗎?” “現在懂了。” “你準備怎麼辦?” “營裡怎麼指示就怎麼辦。”連長看著營長說。 “你是一連之長,應有自己的主見。我和你們營長已經討論了,先做好砍樹的預案,找好工具,準備好人,不打仗就不砍;等到空指有了敵機來襲擊的預告,再砍那些妨礙觀察射擊的樹,你看可以嗎?”許世友用徵求意見的口氣說。 “這樣很好。”連長肯定地說。 “我們不到別處去了,你們營就照我剛才講的辦,全營統一計劃好,盡量少砍樹。其他的設施都要保管好,愛護好,要愛護人民的一草一木。打完仗要栽樹,要賠償,要向群眾解釋。這里人多,要搞好群眾關係,搞好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許世友對營長說。 我們離開公園,經過城郊,來到軍區前進指揮所周圍的一片高地上。 11點多鐘來到最高的一個山頭上,放眼望去,映入我們眼簾的是6個高地,很像6個古山寨,我們所處的最高點正位於中央,大體上布成梅花形。 每個連所在的陣地像一個花瓣,也像一個獨立的山寨,因地形不同,大小寬窄不一樣,略有差別,不過就設施來說大體是相似的,都是以砲位工事為骨幹,向各友鄰砲位修了交通壕。每個砲連陣地向幹線道修了進出路,陣地周圍修了自衛工事,連隊陣地中心區挖了半地下式的生活棚,頂上蓋著雨布和草蓆,交通壕也通向各炮工事,從工事說是完備的。 這一帶是山林地,小葉桉樹佔多數,有相當數量的大葉桉樹,有些是樟樹,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南方樹。總的說,這一帶地形是隱蔽的。由於修了工事,翻出新土和塊石,反而比較暴露。我們上到這個高地上就覺得這是個問題。 許世友拿起望遠鏡,向周圍地形觀察了一會兒,對我說:“把這個營長找來。” “我已經來了。”營長聽許司令員找他就答話了。 “你們這個營是掩護指揮所,一定要保障指揮所不受敵機轟炸。” “是!”營長用堅決執行命令的口氣回答。 “你看,各連的陣地敵機能不能發現?” “能發現。” “怎麼辦?” “進行偽裝。” “你說的對,就是乾得不徹底。” “我們繼續加強。” “那好,要嚴密偽裝,不徹底的重來。因為不徹底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更加暴露!” “我們徹底偽裝。” “什麼叫徹底?” “和原來的地貌一樣。” “你答得很好,一定要干好才行。你執行吧。” “是!”營長敬了個禮說。 我們看著營長快步走向他的指揮所去了。許世友轉過身來對我說:“這個營長說得好,做得不夠。這裡離咱們指揮所很近,以後還要來檢查。今天就看到這些吧。” 我看了一下表,已經快12點了。 1978年12月,廣西的氣候十分宜人,不冷也不熱,很像北方的秋季,微風拂面,陽光和煦,這天下午,接到廣州軍區空軍司令部報告,內稱空軍參戰部隊已到齊,沒有發生事故,從明天起進行戰前各項準備,隨時準備執行軍區給的各種任務。 “明天氣象怎麼樣?”許世友看完軍區空軍的報告後問。 “明天是好天。”我答。 “咱們明天有沒有急事辦?” “暫時沒有。” “那就去檢查空軍的準備。” “明天上午8點半出發?” “可以。” 還是我們經常活動的那3輛吉普車,8點半準時出發,沿著西園通吳圩機場大道魚貫而行。 40分鐘後,到達機場,一進機場大門,只見滑行道北側的停機坪上,一排整齊的飛機,像一條線一樣,很長很長,多麼嚴整的軍容。滑行道西側停著6架銀燕,看樣子在準備起飛,進行飛行訓練。地勤工作人員正在緊張而鎮定地工作著。我們沒有停留,直奔指揮塔而去。我們正在上樓梯時,只見兩架殲擊機先後騰空而起,這是一架長機,一架僚機,進行小編隊飛行訓練。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嘩——嘩——,像兩支火箭鑽入天空。 我們走進指揮塔,許世友問負責指揮訓練的指揮員: “你們什麼時候到這裡的呀?” “半個月了。” “裝備都齊全嗎?” “都補齊了。” “飛機技術狀況怎麼樣?” “各種飛機都檢修過,能執行各自的任務。” “部隊現在幹什麼?” “戰鬥部隊進行訓練。” “其他的呢?” “都進行戰鬥準備。” “什麼時候能準備好?” “隨時可以進行戰鬥。” “那很好,你們要抓緊時間做好充分準備,戰鬥部隊主要是訓練,還有政治思想工作。空軍的後勤更顯得重要,飛機耗油多,單這項任務就很重,還有各種彈藥,吃的用的,多著哩!” 許世友轉過身來對我說:“空軍的高炮部隊在哪裡呀?” “就在這機場周圍。”我說明。 “走吧,去看看。”許世友邊向外走邊說。 我們一行下了指揮塔樓,上了吉普車,由龔副科長帶路,向空軍的高炮部隊陣地駛去。嘩——嘩——兩架銀燕在機場降落了。 來到高炮陣地,已有副師長在那裡等候,說是廣空首長指示叫來等的,並要向許司令員匯報情況。許世友對該副師長說:“我們是來檢查你們的準備情況,了解你們這裡有什麼問題,可以簡單地說幾句。” 副師長說:“我們部隊已經到齊,路上行動沒有發生事故,部隊按軍區指示正在進行訓練,機關正擬制防空計劃,後勤擬制保障計劃。” “你們到這裡幾天了?”許世友問。 “3天。”副師長答。 “怎麼不做工事,不搞偽裝?”許世友用責問的口氣對副師長說。 “這是臨時發射陣地,待計劃擬好後就進入基本發射陣地,那時就挖工事、搞偽裝。”副師長解釋說。 “計劃什麼時候搞出來?” “還要兩天。” “在這兩天內敵機來轟炸,你怎麼辦?”許世友嚴肅地說。 “我們馬上挖工事、做偽裝。” “對了,要抓緊時間,常備不懈。你們是掩護空軍基地的,隨時都可能有戰鬥任務,不能有僥倖心理。對部隊要嚴格要求,不要姑息,累不死人,只會打死人,不論是基本發射陣地,還是臨時發射陣地,都應當挖工事做偽裝。” 許世友這番話,要求嚴格,嚴的有利,那位副師長口服心服,向許司令員敬了個禮,笑瞇瞇地離去了。 許世友又問我:“還有什麼地方可看?還有時間。” “還有導彈基地可看。” “什麼導彈?” “地對空導彈。” “是二炮的還是空軍的?” “也是空軍的。” “走吧,去看看。” 炮陣地到導彈陣地,有5公里左右,上車時已經是11點了。這段路很好,幾分鐘就到了。這是一個平坦的小高地,搭了一些臨時用的鋼架房,像一個小小的村莊,炊事員正在做午飯。 “司令員同志,導彈營昨夜到達,正在休息,營長×××。”這是營長的報告詞。 “你們昨晚才到?” “是。” “那就先休息一下。軍隊休息也不光是睡覺,睡8小時,其餘時間學習、搞訓練、開討論會。” “我們正在安排計劃。” “打算怎麼安排?” “今天休息、洗衣服、修整陣地,明天開始戰鬥動員、戰前訓練。” “你們的任務主要是掩護機場,還要掩護南寧市,要把方案搞好,有準備總比沒準備好。不打無準備之仗,有備無患。” 許世友和營長談話的時候,導彈營的通信員端來開水請我們喝。徐世友看了看端水人,又看看周圍沒有村莊,就問端水的通信員: “水是在哪燒的?” “就在炊事班燒的。” “用什麼燒的?” “用柴燒的。” “柴是買的嗎?” “有買的,也在這野外撿了點。” “我們用柴要花錢買,這是我們解放軍的紀律,從紅軍時就立下了這個規矩,叫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所以群眾擁護我們,打了很多勝仗。現在又要打仗,要想叫廣西群眾支持我們,必須嚴格遵守群眾紀律,一點也不能違犯。” “撿點碎柴引火也不行嗎?” “最好也留點錢,因為村子離這裡很近,這些碎柴老百姓也要用的,我們用了,他們就用不成了,還是給點錢好。如果在老百姓用不著的地方撿點碎柴,那還可以,因為我們不撿,也是爛掉了。要特別注意遵守群眾紀律,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這點絲毫不能馬虎。” 前面已經說過,許世友司令員那幾天主要是以打獵為掩護,勘察地形、道路、橋樑、水庫、河壩,了解與作戰有關的問題。當然偶爾也得放幾槍,打幾個獵物,如果不真打幾個,也就起不到掩護的作用了。 那幾天跑的地方很多,去的方向也是反反复复,附近的地形都看了幾遍了,又想去遠一點的地方看看。這天下午帶著獵槍出發了,形似打獵,實際是看水庫附近的地形,了解水量有多少立方,如果被越南空軍炸開大壩,這股水對南寧市有多大威脅,對我軍飛機場有多大威脅,對我軍行動有什麼影響。 我們事先通知了水庫領導同志,讓他們下午3點鐘,在水庫的大壩上等我們,準備給我們介紹水庫的有關情況。我們在家計算路程、計算時間,從我們住地出發,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才能到達,於是決定下午兩點出發。 隨許世友司令員行動的還是我們3輛吉普車,兩點鐘準時出發。龔副科長試圖能力是很好的,跟我們行車多次,從來沒有走錯路的情況,這天也不知是怎麼搞得,他提前下了大路拐進一條小路上去了。他這一拐錯路,就不能起到帶路的作用了。還好,我也帶了一份五萬分之一的地圖,從這圖上看,龔副科長是走錯路了。跟隨我的秘書陳定遠同志,是參謀出身,識圖能力也不錯,他說:“怎麼辦,追回來吧?”我說:“不要追,我們帶路吧,不然時間就不夠了。” 我們到達水庫的時間,正好是3點,水庫的領導同誌已經在水庫的大壩上等我們了。下車後,許世友走上了大壩,看見水庫十分壯觀。一條520米長的大壩,完全是鋼筋水泥結構,像一張弓一樣向水的方向凸出。排洪道靠在大壩的西頭,一條雪白的水柱飛落而下,由於落差高,落在壩底,濺起的水很像一朵巨大的白菊花。水庫中的水很清,也很深,水面很平,斜陽射上去,閃閃發光,像一面偌大的鏡子。庫區周圍一片蔥綠,有叫不出名來的野花,有紅色的、有黃色的、有紫色的,真像新疆姑娘織的地毯。我正沉醉在這美麗的大自然環境中,聽到許世友司令員說:“龔副科長哪裡去啦!” 我被突然驚醒過來,看了一下,龔副科長還沒有來,我回答說:“他們走錯了路,估計一會兒會追來。”因為我們這段時間經常在外邊跑,每到一個地方都是龔副科長先說話,介紹地形、方位、以及過去的情況,現在的情況,這次許世友沒有聽到龔副科長說話,他向周圍看了一下,也沒有看到他,以為出了什麼事故。我看出他的耽心,我說不會出什麼事,他是個穩當人。我們正說著龔副科長就到了。許世友開玩笑說:“你還走錯?我們怎麼辦啊!”龔副科長同許司令員熟了,笑著說:“識圖能力不過硬啊!”許世友司令員微笑地看著他。我接過來說:“請地方同志介紹情況吧。”許司令員說:“那好。”水庫的領導同志非常認真,介紹得很詳細,說完後,許世友問:“這水庫如被越軍飛機炸破大壩後,對機場有什麼影響?”水庫負責人說:“肯定有影響,有多大說不清。”許世友又問:“對南寧市也有影響嗎?”負責人說:“也會有的,但小的多了,因為遠了。”聽到這回答,大家心裡才有了底。臨走時,他和介紹情況的同志握手告別,並說:“謝謝你。” 我們上車時已是下午4點多了,許世友說:“一槍沒開,一隻鳥也沒打,回去在哪裡打幾槍。”走出不遠,聽到樹林中有鳥叫,我們就下了車,準備讓保衛幹事打它幾隻。正說著話,“乒!”槍響了,只見兩隻鳥象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搖搖擺擺地從空中降落下來,一看許世友司令員手裡端著槍。大家說:“打得好!”獵物以到手,我們就上車從原路返回西園了。 第二天,許世友根據勘察水庫的情況,告訴軍區司令部、軍區工程兵部採取措施,萬一被越軍飛機轟炸,要有對付的辦法。告訴空軍和高炮部隊,要有保衛水庫大壩的火力計劃和部署。 我們軍區前進指揮所工作人員已經進入坑道,這天我陪著許司令員視察指揮所的設施。這指揮所坑道位於南寧市郊區,離城約5公里,是自然山洞改造的。一上山,遠遠就看見一片綠樹成蔭、路徑蜿蜒,令人感到風景區的優雅氛圍。走了兩公里,到了風景區邊沿,一條只能通過一輛汽車的道路,左邊是陡崖,右邊是深溝,參天大樹遮蓋,使人感到有一股清新的涼氣。走進風景區,啊!果然很美,山勢陡峻秀麗;半山腰修了涼亭,有小路相通,欄杆相接;亭子向下200米處,一排自然洞,洞口藤葛盤繞;山腳是邕江,江水滔滔東去;洞外修了幾間小屋,素雅協調;周圍花草樹木茂密,有高大的木棉樹蓋頂,有鳳凰樹夾在其中,有開紫花不知名的樹在最底層;野花芳草漫山遍野。現在,院內停了幾輛吉普車;發電機嘟嘟響;炊事班切菜發出的乒乓聲;洞口有警衛戰士荷槍實彈站崗;電話線拉滿了樹杆、牆壁;高射機槍架滿周圍山頭;送信的摩托車來往穿梭,儼然是一個戰地指揮所。我們順東口走進坑道,只見作戰部一科科長孫戈卿正在緊張地掛地圖,參謀們架床鋪、擺桌椅,通信兵裝電話,一派繁忙景象。 我們沿坑道,到各部局、各指揮組走了一趟,回到作戰室坐下來,許司令員說:“這個坑道太小,不如南京軍區的指揮所,那里大;'文化大革命'一段時間,我就在那裡,很安全。”提起“文化大革命”我又想起許司令員一個傳奇故事。我就說:“聽說,'文化大革命'中,'四人幫'指揮造反派去抓您,那些造反派明明看見你在房子裡,進去以後就不見了。那些鬼東西們到處搜查,怎麼也找不到。突然發現你在客廳的高牆上,貼牆懸空而立,那些無名小輩想突然襲擊,繞道側後,剛要去抓你,你又飛身而去,無影無踪了。”許世友聽後笑著說:“你聽到的這故事,變成了神話故事,我可不是神;不過,你講得也有點影子。我在少林寺學武功時,有一種功叫睡樁功,練這種功,就有相似的情形。練法是,身子臥在凌空的又硬又窄連半個身子都容不下的木樁上,而且是貼牆而臥。這個情形和你剛才說的,貼牆懸空而立有點像,不過,一個是立,一個是臥。這個練功法,我也給別人說過,可能人們把這個情形,說成你講的神奇故事了。”他回憶著說:“想起當年那種生活,是很苦的,也是很嚴的,在那麼窄的樁上睡覺,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如果掉下來,被師父發現,就被打一頓,挨了打還不能哭,說是菩薩打的。當然,那裡面是迷信統治,但那種嚴格也是很管用的,硬是練出睡覺如醒的功夫。不嚴格,這種功是練不成的,嚴師出高徒,苦練出硬功。” 許世友講練武功的時候,總是聯繫軍事行動,聯繫自衛還擊作戰,對人有所教益,這就是他長講的傳幫帶。他說:“少林寺練睡樁功,目的是練出睡覺如醒的硬功夫,有一點動靜就能知道,甚至有一股風吹來,就可以馬上驚醒。練就這種功的好處是很多的,如果有人在你睡覺的時候來殺害你,你馬上可以動手還擊。我當紅軍時,那是游擊環境,敵人隨時都可能來襲擊我們,那時我就用上了,敵人一有動靜,我馬上集合隊伍,或打或走,來得很快。”他手指著值班參謀的床鋪說:“這是值班參謀睡覺的地方,我們的參謀能不能做到睡覺如醒?恐怕不行,有的連電話響都吵不醒。那還有不誤事的!” 許世友司令員的這種嚴格作風處處可見,對各種人員都要嚴格要求,他用講故事的方式教育部下,要求值班參謀睡覺如醒。他覺得值班參謀職位不高,但他們管得確是軍區指揮作戰的大事,他們如果出差錯,會有害於這次對越作戰的勝利。 這些天來,他到各部隊、各機關檢查戰備工作,都是嚴格要求,為了把這次戰役打好,打出一個中越友好的局面,打出一個和平安定的中越邊境。打好了,這可能是中越之間的最後一戰,打不好,越軍還會翹尾巴,我們還不得不再打。他要兢兢業業把戰備搞好,嚴格要求各級人員各盡職責,共同努力,完成中央軍委交給的作戰任務。他要求軍區前指組織好各軍兵種的協同,協助他指揮好這次作戰。 經過他親自檢查,他覺得各單位的準備工作已走上軌道,相信各單位會認真準備好。他下一步想重點抓對敵人情況的研究,把有關作戰的各種情況掌握起來。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