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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七、岩崎得志

坂本龍馬 司马辽太郎 6752 2018-03-16
岩崎彌太郎與坂本龍馬重逢了。 彌太郎十分要強。因了他這種強烈的個性,這個人便有了不尋常的人生。他走上獨特的人生道路,這條路偏離了藩國,也不是勤王。他自從文久二年與龍馬一別,逃回家鄉以後,便辭去了小小藩吏之職,扔掉了刀,拿起算盤做起了木材商人。這在武士來說應該算是果敢的轉變。這一年,他虛歲三十。 時勢要變了。在文久二年的京都和大坂轉了幾日,這位精力出奇旺盛的人就已斷定。他認為將軍、大名這些過時的裝飾即將消亡。尋常人若是斷定時勢將變,大多會投身於勤王運動,可是彌太郎卻洞察到更加遙遠的未來。 商人的時代即將到來,他預測。 在土佐,做大買賣很難。在這裡,木材、紙、乾魚、捕鯨、樟腦等重要產業無一例外被藩府壟斷,官府允許民間商人經營的範圍小得可憐。

彌太郎先籌集了資金,向藩府掌管本地物產的官員行賄,想要打破壟斷,以獲取巨額利潤。想法是好的,但是事情進行得併不順利。他失敗了,用光了錢,甚至淪落為農家的短工。 然而,時勢並沒有讓此人一直失意。他再次佩帶起雙刀,以掌管藩國物產的小吏的身份登場。 前面已經講過,在高知城的鏡川河畔,建起了一座巨大的建築——開成館。這裡可以說是藩國的專賣局,同時還經營著教授西洋醫術的學校和西式醫院,設有翻譯局,並請來外國教師教藩中子弟學習英語和法語。 岩崎彌太郎任職之處便是開成館這座新設的衙門。部門是土產局,由於他出身地下浪人,所以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吏。 在衙門裡,連續好幾天開會。 “開成館如何運營”便是每天的議題。畢竟這衙門是能夠讓藩國成長為西式產業之藩的中心機構。雖然是極其重要的部門,可是因為這種事誰也不熟悉,所以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於是只得開會商議。

開會這種東西,只不過是些無能之輩消磨時間的手段。自古以來,從未有過因議事而成就的事業。這就是彌太郎的想法。想辦法、做事業,只要有一個人的頭腦就足夠了,就算聚集了一百個愚人,也只是在消磨光陰、浪費茶水。那麼他所謂的“一個人的頭腦”是指誰呢?彌太郎指的正是他自己。他就是如此自負,而且也有抱負。但是可悲的是,他只不過是個小吏。 他可以出席會議,但是像他這樣卑微的小官,是無權發言的,也就是充當會議書記員,記錄一下議事內容罷了。 說的全是蠢話,彌太郎聽著坐在上座的上士們的發言,覺得甚是無聊,他甚至感到了一種屈辱。還是不該來做官啊,他心想。即便是最無能的傢伙,只是因為出身上士,就當上了頭頭,就扯著嗓子亂喊一氣,自以為這樣就算盡到職責了。

這種世道,趁早毀滅吧,彌太郎無奈地想。不過,為這個世道送葬的應該是龍馬等人。他覺得自己應該在新天地裡展翅高飛,他憑藉著這種念想才勉強壓制著內心的屈辱感。 某一天,在會議上,坐在上座的一個叫川崎清三郎的大胖子不經意間向坐在末席的彌太郎啾了一眼。 “如何?爾等想必也有些想法吧,不妨趁此機會說來聽聽。”胖子搖著扇子,慢悠悠地說道。這種無能者的妄自尊大,令彌太郎憤怒到了極點。他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俯首行禮道:“恕小人冒昧,方才得以聆聽諸位大人高見,不禁折服於諸位之遠見卓識。似小人這般卑賤之人,實在沒有資格多言。” 隨後,他遞交了辭呈,自稱“才疏學淺,不堪重任”,又回到了城中的寄宿人家。 “我無法同那些世代飽食厚祿的傢伙商議大事。”龍馬也曾這樣說過。 “俸祿就像是餵給鳥兒的餌食。那些世世代代養在籠子裡的鳥能干成什麼大事?”

龍馬認為,上士這種藩內貴族平日里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實際上卻愚蠢無能、膽小怯懦,簡直如同廢人。他說:“成大事者,非野鳥不可。”岩崎彌太郎在土產局做小吏,就好似野鳥不得不同籠中鳥打交道。 彌太郎下定決心回鄉下。他正收拾行李時,卻有人前來拜訪。來者正是他的上司山崎升六。 山崎負責分派、管理局內事務。此人雖然是上士出身,卻多少有些氣魄,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認可出身卑微的彌太郎的能力。 “彌太郎,你還是重新考慮一下吧。” 他不厭其煩地挽留彌太郎,可是彌太郎態度十分堅決。 “藩廳這種地方,不是我等卑賤之人的用武之地。” 彌太郎甩手返回了井口村。 後來,藩裡進行了改革,年輕有為、朝氣蓬勃的後藤象二郎當上了家老,藩內的人事選拔標準也漸漸地從重門閥轉為任人唯賢。再後來,後藤開始發展藩國產業,對人才的需求越來越大了。

“我需要岩崎彌太郎。”後藤和山崎升六以及理解彌太郎的高橋勝右衛門等人商量,可是二人左思右想,甚是為難。 “彌太郎恐怕不會出山啊。” 這位地下浪人自尊心太強了,卑賤的職位恐怕請不動他。因此,這件事便就此作罷。然而,後來又發生了拉攏龍馬的商社之事,與此同時另一件事也提上了議事日程,那就是在長崎建藩立的貿易公司。公司定名為“土佐商行”。商行的主事由藩內派遣的長崎留守居役擔任。留守居役實際上相爭於藩國的公使,在江戶、京都、大坂都有設置,歷來從上士中選任,是重要職位。三處的留守居役職能各不相同,江戶方面主要負責協調藩國和幕府的關係,負責相關的交涉和談判;京都方面則是協調和朝廷的關係;大坂方面則是負責和貿易相關的事務。至於長崎,自然要派一名精通貿易的能吏。

“就派彌太郎去。”後藤打破了三百年的傳統,史無前例地斷然任賢。 彌太郎欣然接受任命。 一言以蔽之,岩崎彌太郎就任長崎留守居役,可算是土佐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破格任命。 “還是早些去見閻王爺的好。”高知城裡那些引退的上士都這樣說。鄉士和地下浪人竟然都擔任藩國要職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不過,彌太郎對自己的發跡並不歡喜,因為他胸怀大志。雖然他的宏大志向尚處於混純狀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但他知道自己心底潛藏著一團巨火。時勢正在變化,要忍耐。他不時地勸說自己。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任長崎留守居役都算不上是飛黃騰達,但若將它當做通向未來的台階,或許它尚能發揮些作用。 在駛往長崎的船中,彌太郎一直板著臉。他此次赴任,與藩主近侍福岡藤次一行同行。福岡前往長崎的目的是和龍馬訂立海援隊隊規。

彌太郎與福岡不怎麼說話。福岡心中頗為介懷,說道:“岩崎,你同我說話也無妨。” 福岡以為彌太郎雖然成了上士,但終究出身卑賤,他主動搭話,還覺得是自己出於好心。 彌太郎冷笑了一聲,仍舊不理不踩。對方淺薄自然令他輕蔑,他又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因強烈的自尊心,表情便終日晦暗不堪。 “岩崎,你此番上任留守居役,想必心中歡喜。”也不知是第幾天,福岡這樣問了一句。 這時岩崎仍舊是表情浄獰,一張臉幾乎憋成了紫色。 “岩崎我可是活在地球之上的。” “此話怎講?” “就任小小的留守居役,算不得什麼快事。” “地球之上”這個詞,是時下的流行語。這一年的二月十六,薩摩藩的西鄉隆盛乘船來到高知,謁見老藩公容堂,徹底駁倒了容堂信奉的以佐幕為主的國家觀念。

最後,容堂頷首稱許道:“想我土佐比貴藩受德川之恩更甚,然而如今早已到了必須跳出一藩一家的桎梏來審度時勢的境地了。老夫最近終於明白,老夫是活在這地球之上的。”容堂算是認可了西鄉的主張。 岩崎彌太郎抵達長崎以後,寄宿到土佐藩士經常投宿的客棧財津屋,立刻開始了他作為駐長崎商務官的活動。他查看賬簿,與常來往的商人懇切交談,甚至去拜訪有生意往來的洋行,和洋人會面。此中自然也少不了和前任後藤象二郎多次接觸交流,幾番下來,他漸漸明白了一個驚人的事實——後藤竟然揮霍浪費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藩國財政已經極度匱乏,後藤卻全然不顧,在長崎大肆揮霍,一擲千金。至於這些錢財,自然是流向了美酒和女人。真是個不可理喻的傢伙。彌太郎惱火至極,他已經將後藤看做怪物了。

在長崎的煙花巷丸山,只要說起“土佐的家老大人”,豈是那些揮金如土的大財主能夠相提並論的!他簡直就像是揮舞著點金槌,隨時能變出萬兩黃金的神仙下凡。而此人竟然是個二十八九歲的年輕後生,真不知是他膽大包天,還是生下來就沒帶著膽。 後藤在長崎和上海將軍艦槍砲胡亂買了一氣,然而已經付了錢的至多也就是那用樟腦交換的價值三萬兩的東西,剩下的都用在丸山的豪奢遊樂上了,連洋人的錢也沒有支付。 “須得置備一艘軍艦。”他每次都以此為理由向藩國請求撥款,然後再用撥下來的款到丸山去揮霍。從一斗大的木桶裡將金銀盡數傾倒出來,這種玩樂的做派怎不令人瞠目! 彌太郎急急地整理了賬簿,算出各項開支費用,仔細一看,不由得眼前發黑:購入軍艦、槍械、圖書、醫療器具等合計四十一萬九千四百三十五兩,花銷到各種雜費、津貼、宴請、出洋等年費則高達一萬一千八百一十六兩!此外還有從國內外商人那裡借貸的足足十八萬兩淨負債,更有多達五千兩不知去向!

“您究竟打算怎麼辦?”彌太郎質問後藤。後藤說了句“我不知道”,然後便咧嘴一笑,道:“你現在明白我提拔你的原因了吧?” 原來提拔彌太郎是為了讓他來收拾這個爛攤子,以便向藩內隱瞞。 宴會費竟然比人事費用還多出一千兩,彌太郎覺得這實在說不過去,便去後藤處,給他看了賬本,發了一通牢騷。結果後藤反而說:“怎麼?才花了這麼點錢?” 後藤有他的道理。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讓人們覺得土佐不愧是個大藩,竟然能如此極盡奢華,形成這種輿論對我們至關重要。如果人人都說土佐吝嗇,便無法成就大業。” “可是,這樣下去會破產!” “你的職責不就是阻止破產嗎?” 彌太郎頓時啞口無言。 既然後藤的豪奢玩樂成了必要開支,彌太郎便只能在其他經費上勒緊褲腰帶,哪怕是一文錢的支出也要掂量再三。這種做法讓彌太郎的名聲漸漸壞了。有一位學人中江兆民,此人一生以行為奇特著稱,自年少時便是如此。他出生於高知城的新町,年少時人們都叫他“篤介”。當年發生暗殺吉田東洋事件,正是有關尊王攘夷的討論進行得最為熱烈的時候,可他卻認為這是一場“淺薄的喧嘩”,沒有陪朋友們參與,反而一門心思閉門讀書。十九歲時,他立下志向,打算學習當時尚未引人注目的法語,於是來到了長崎。 一開始,他寄宿在海援隊宿舍裡。日後他每每想起龍馬,總會說:“那時,他甚是貧窮,但是卻十分超然。在我一生中遇到的人裡面,再沒有比他更令我印象深刻的了。” 兆民一天忽然心血來潮,想要去江戶從頭開始做學問,卻苦於沒有旅費。江戶之行需要二十五兩。他偶然向龍馬提起這件事,龍馬便告訴他:“彌太郎現在掌管著金庫。”兆民便去向彌太郎借錢。 彌太郎大喝一聲,冷冷說道:“我豈能將二十五兩借與你這個不滿二十的書生!” 兆民也勃然大怒:“您是說我竟然連二十五兩都不值?我從此再也不想見您!”他扔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了。後來他又到後藤象二郎處,賦詩一首,講明了借錢的意思,後藤咧嘴一笑,扔給他二十五兩。 像兆民這般挑剔之人,對於後藤的評價竟然還不錯,反而對彌太郎懷恨在心,看來彌太郎是擺脫不了這片苦海了。 令彌太郎感覺荒唐無稽的,不僅僅是為後藤象二郎鋪張浪費善後這一件事。另外,他下屬的官員總是不聽使喚。 “地下浪人出身的傢伙!”下屬們抱著這樣一種態度。他們雖是下屬,身份卻是上士。彌太郎雖是長崎留守居役,說到底不過是破格提升的“冒牌上士”,所以他作為上司分量不夠、威望不足。 “這要我如何做事!”彌太郎是個易怒之人。其他的土佐鄉士身上也有著和彌太郎同樣的憤怒,他們正因為有著這樣的憤怒才能夠投身於勤王運動。勤王運動要顛覆階級社會,從這一點來說,它是一種革命運動。 但岩崎彌太郎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無論怎樣怒不可遏,他都不會參加革命,他是一個徹頭徹尾埋頭於實務的人。 他向後藤宣布:“蒙大人不棄提拔了小人,可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在下便無法處理事務。既然無力行事,無論做什麼便都是徒勞。既然終歸是徒勞,倒不如什麼都不做。” 從此彌太郎果然不再出入財津屋這個臨時官署,每次從金庫裡急急搶過一筆錢,便會到丸山揮霍一番——他開始效仿後藤。 如此一來,他那些下屬和龍馬的海援隊隊員們自然對他極為不滿,責難之聲洶湧而來。然而彌太郎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殺了彌太郎!”下屬裡甚至有人這樣說。 彌太郎的真正用意是,要將他的身份提升到與職位相符,可是畢竟從自己的口中說不出這番話來。 後藤一面苦笑一面關注著彌太郎的動向,然而卻完全沒有責備他放蕩和浪費的意思。看他的樣子,甚至彷彿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兄弟而感到高興,他甚至建議說:“彌太郎,長崎的女人有情有義,你不如蓄個妾吧。”蓄妾自然要挪用藩費。 最初,彌太郎還以為是句玩笑話,誰料後藤是認真的。說完這話的第二天,他便叫來彌太郎。 “你覺得老松如何?”後藤問道。 彌太郎不禁大吃一驚。老松原是丸山新築樓專聘的藝伎,後藤為她贖了身,做了她的老爺。 “她可是大人的舊相好啊。” “女人哪里分什麼新舊!只要進了澡盆,永遠都是新的。” “小人不敢。” “你不用害怕。我近來常去藝伎阿淺那裡。所以如果你肯接收了老松,可算幫了我一個大忙。” 彌太郎便接收了老松。這個叫老鬆的女子後來改名青柳,終生都陪伴在彌太郎身邊。 不久,彌太郎在後藤的斡旋下獲得了騎馬武士資格,這下他變得和後藤門第不相上下了。他在管理下屬時也漸漸得心應手起來。自此以後,彌太郎真正活躍起來。 令人意外的是,岩崎彌太郎行事同他桀驁不馴的性格正好相反,十分機智。他的第一要務,便是解決洋社前來逼債這個麻煩。 最大的債主是英國商行老闆奧爾特。彌太郎剛上任時曾去拜訪奧爾特,對方一臉不高興地說:“我不相信土佐。後藤總是信口雌黃,我和土佐打交道這幾次,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所以我不知道該相信你到何種程度。” “這個嘛,只要您同我交往自然就會明白了。”彌太郎說。後來他每次邀約奧爾特去丸山的煙花巷,都會盛情款待一番。但是,就算是在酒席上,奧爾特還是會催促彌太郎快些償還借款。 “希望你能相信我。”彌太郎說,“土佐一定會償還借款。你我雙方是可以長期合作的生意夥伴,你若總是這樣短兵相接,火急火燎地催債,事情也解決不了。雖說我們要遲些時候才能還款,可是土佐畢竟是日本最大的藩國之一。請你相信我們!” “後藤也總是說這種話。即便是你們將這種話說上一百萬遍,我也絲毫不會放心。而且,恕我冒昧,聽說足下並不是上士出身,因此對於足下人品我也甚不放心。” 一天,彌太郎邀請奧爾特騎馬遠行,說是要一直走到位於長崎半島前端、從東面環抱長崎港的野母崎去遊玩。 “好。不過,沒意外吧?”奧爾特之所以擔心,是因為那一帶是嚴禁外國人進出的。而且以前曾經發生過生麥事件,說不定會被攘夷派浪人砍個稀巴爛。 “沒問題,有我在。”岩崎彌太郎想要通過這次遠行向奧爾特證明自己的才能。只要讓奧爾特明白他這位新上任的長崎留守居役絕非平庸之輩,此後的交涉定會輕鬆許多。 二人策馬並行,出發了。 靠近野母崎岸邊的海面上浮著大大小小的島嶼,和遠處海上的五島列島相連,海景甚是迷人。 這裡設有幕府的崗哨。 “奧爾特先生,請你騎著馬從崗哨前面走過去。幕吏定會叫嚷,不過請你看好了,我會平息這事。” 奧爾特也是個喜愛惡作劇的人,便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騎著馬從崗哨前面飛奔過去。幕吏們自然吵嚷個不停。 彌太郎騎著馬,慢慢走到幕吏面前,說道:“那人是品行惡劣的無賴洋人,就連我都拿他沒辦法。如若你們秉公執法,將他逮捕了去倒也未嘗不可,不過這樣一來,幕府和英國之間恐怕就要有一場大糾紛了。”經彌太郎如此恫嚇一番,眾幕吏不由得臉色蒼白,道:“我們會當做什麼也沒看見。還請閣下也不要對別人提起此事才好。” 這事以後,奧爾特便一心以為彌太郎是個極有才能的人。 不知為何,龍馬不太喜歡岩崎彌太郎。有時他也會琢磨,可也不明白原因。 龍馬在各個藩的有誌之士中間素有“度量如海”的評價,他從不將對人的好惡表現出來。也正因為這一點,有誌之士們才願意聚集到他周圍,在他身邊的每一個人才都能夠輕鬆地呼吸,無拘無束地發揮各自的才幹。 海援隊中有一位叫耕藏的越前脫藩浪人,此人姓小谷。提起越前鬆平家,論門第可是僅次於禦三家,耕藏自然成了一個極端的佐幕之人。 “殺了耕藏!”一次,眾人曾經這麼鬧了一回。 龍馬制止了他們:“誰也不准碰耕藏一根汗毛!只要有四五十個人聚在一處,其中總會有一兩個意見相左之人,這是正常的。你們應該為自己沒能夠感化那個意見不同之人而感到羞愧!”真可謂是胸襟如海闊。 不僅如此,龍馬制定的隊中要則原本就允許隊員思想自由。 “開國之道,戰者戰,修行者修行,從商者須以經商之道各自顧全。” 海援隊的事務是多方面的——討幕結社、私設海軍、航海學校、海運業務、內外貿易。 “讓每一個隊員的志向成長。”這便是龍馬的想法。他認為對於喜好商務而厭惡戰爭的人,沒必要強制其參加戰爭。 龍馬將這五種事務融為一體,統率之。 然而,唯獨面對彌太郎時,龍馬卻莫名其妙地總是板著臉。他毫不客氣地直呼這位藩國高官的名字,那語氣彷彿使喚一個下人。 彌太郎對他自然也不會有好感。每次和龍馬面對面時,彌太郎都說不出話來,可是在背地裡他總是皺起一張臉,說:“我和龍馬所學不同,所做之事也不同。我做的是正經貿易,可是……龍馬干的卻是海盜的買賣。” 二人一見面,龍馬便迫不及待地作弄彌太郎,奇怪的是,彌太郎都一味縮著腦袋,無精打釆,大氣也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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