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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節皇親國戚賣官被查

曾國藩發跡史 汪衍振 3367 2018-03-16
文師爺名亮,字今晨,行六,人又叫他文六,是西域回王爺的第六阿哥。說的還是十年前,文亮十六歲,回王的小女兒那山公主十四歲,同著父親來京師面聖。那時的回王還是九阿哥,老回王鬧獨立,被大清的寧夏將軍帶兵打散,其他幾個阿哥都跟老回王進了藏,獨這九阿哥,單單留了下來。萬歲爺見這九阿哥忠厚可人的模樣,便封為回王,替那老回王主持西域大政。回王受封以後,在京遊玩了幾日。一日到郡王府飲酒,郡王的駙馬爺安格恰巧作陪。活潑可人的那山公主和粉皮細肉的文亮一下子便把安格的三魂勾去了兩魂。 不久,回王爺便離開京師,到西域主政去了。安格也在轉年升授直隸督標總兵。安格到直隸後,就派了專人,備了豐厚的禮物,去西域專程求親,並許諾,已給文舅爺留了師爺的位置,並一再叮囑特使,那山公主可以以後迎娶,但是文師爺卻是要馬上到任的。偌大的總兵衙門府,沒有師爺哪成!

文亮說到此處已是痛不欲生了。 回王爺當時也不知喝錯了什麼湯藥,不僅一口答應了這門親事,而且很快由王爺府派出親兵,把兄妹倆護送到直隸。兄妹倆到直隸的當晚,總兵府胡亂張羅了一下便迎娶了進來。那山公主是年十四歲,文亮十六歲,正是嫩靚的好年華。當晚,總爺未進洞房卻先進了文亮的客房,拉了文亮哥子長、哥子短地叫,混鬧到半夜,便憑著一身的牛勁,把文亮的褲子給褪了下來。文亮嚇得亂叫,總爺一概不理,只掏出尺把長的大肉箭,照准文亮的眼子狠搗了進去,文亮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當夜,總爺只推說頭暈,便和文亮宿在一處。晚上,總爺才和公主胡亂搗了一回。以後,總爺就一晚也離不開文亮。安格的太太是早就曉得丈夫行徑的,也不太理會,任著他和文亮胡鬧。

文亮自此得寵。 一年後,回王爺生日,給總兵發了帖子,總兵就帶上公主及文亮去了趟西域。在西域住了十幾天,也不知王爺給女婿灌了什麼迷魂湯。安格回到直隸後,就開始大肆地四處撈銀子,又讓家人們把直隸的各種職位標了價碼,印了單子發賣。然後又勾結夷人,購了無數的槍、炮,派了親兵一次又一次地往西域回王府送,數目總在千支槍、十幾門砲左右。回王府也把些西域的特產、天山的雪蓮回贈給安格。這些往來,郡王爺是一絲也不知曉的。那山公主也只知道,直隸和西域走動得勤,還以為安格是秉承父王的意思呢。看看哥哥得寵,那山公主也要抓些實惠在手,就向安格耍嬌,說要建個清真寺,為滿回和好出把力。安格就委了首府籌些款子,說上頭要體現滿回和好,在直隸建個伊斯蘭教清真寺,回民也好有個去處。首府不敢怠慢,馬上便召集直隸的商家認捐。李純剛是大商,幾代人在直隸經營,有錢莊、有布行,家資總在幾百萬以上。按資財,他是該認十萬的,如果說點軟話,當時打個八折也是可能的。哪知那李純剛仗著自己是直隸的大戶,又有功名在身,竟然一文不認,還揚言:明著說是滿回和好,暗地不定搞出什麼名堂呢。這就把安格惹惱了。你不是一文不交嗎,我就給你連窩端!

首府原也對李純剛不滿,就著這由頭,也想整治一下這不服管教的人。哪知就把事情鬧大了,驚動了鄉紳,又驚動了都老爺。但李純剛的幾百萬家產卻是實實在在地到了安格的名下。不要說府縣分的不及三分之一,連撫院、署督也沒撈幾個銅板呢。 文亮的口供招到此處,曾國藩、長順才把一顆心放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敢則安格真是案子犯了不成?非也,這全是曾國藩與長順在四阿哥奕的支持下導演的一場戲而已。 曾國藩與長順到滿園春打了場乾茶圍,無意間碰到長順盛京的老世交官爺。 得知官爺與文師爺交厚,曾國藩於是就心生一計,決定用那官爺引那文師爺上鉤。計議停當,便由長順約會那官爺,說萬爺準備用五萬兩銀票買首縣的一任典史缺。那官爺最是愛錢不過的,一見有利可圖,當下就決定同著長爺找那萬爺,把事情最後敲定。

見了萬爺,萬爺又允諾,事成之後,額外謝官爺一萬兩銀子。官爺喜得抓耳撓腮,立馬就催著萬、長二位赴京。進京之後,先把官爺安排進客棧,由萬爺陪著,長順便連夜進宮去找自己的主子皇四子奕,面禀安格一節。 奕原本有些混蛋,加之最近有人傳言皇位有傳皇六子奕的可能,已經坐臥不安幾日了。他此時特別想乾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業,藉此打消道光帝傳位奕的念頭,卻又苦於沒有機會,正焦躁得不行,長順恰巧回來。當下,奕聽完了長順的匯報,也沒想什麼後果,一口應允,同意在宗人府設在宮外的機構,闢出一間小屋來私設公堂,專審那文師爺,一旦審不出什麼大事情,就將那文師爺用油鍋烹了埋掉,來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造他個千古奇案。 文師爺果然上套,而官爺也被奕身邊的侍衛們請進了長順的府裡著人看管起來;一旦那文師爺遭油烹,想這官爺也是活不成的了。

私設的公堂由曾國藩親自設計,預備了各種刑具,又單備了口大鍋。曾國藩早就听同僚們說過,但凡做相公的人是最不禁打的,男人女相更是軟骨頭,就又預備了兩根細鐵錐子,佈置了三個執刑的人,專等那文師爺一到,先把他的屁股扎個稀爛……這一節卻是長順的主意了。長順最恨的就是相公,世上就因為有了相公,很多官老爺的人倫便沒有了。 兩把鐵錐子,一口油鍋,果然把那文亮治得服服帖帖。 曾國藩當日把這文亮的供狀謄得清清楚楚,又讓他畫了押,便由長順呈奕。奕看完供狀,立時傳見曾國藩,把曾國藩誇獎了一番,說使得好計謀。然後,三個人就悄悄地到禦花園後書房,曾國藩與長順在門外候著,奕一個人一瘸一拐地走了進去。 一會兒,曹公公出來宣曾國藩、長順進見。禮畢,道光帝問:“曾國藩哪,你現在官居何職啊?”

曾國藩回答:“回皇上話,臣現在是翰林院從四品侍講學士兼詹事府右春坊掌印。” 道光帝不動聲色地道:“你才是個從四品官員,就開始插手皇族的事了,如果官居大學士還不得把朕也下到大牢裡嗎?來人哪,先摘去他的頂戴,著內務府嚴加看管!不得走漏一點風聲。” 聽完此言,曾國藩頓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暈倒在道光帝的龍案前。皇四子奕這時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說道:“父皇明鑑,此事全是兒臣點頭之後才做的呀,曾國藩有功無罪呀!” 長順此時趴伏在地,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他此時才知道這件事做得過於荒唐了。 道光帝這時鐵青著臉道:“來人哪,把長順的頂戴也給朕摘去,連四阿哥,都給朕押到內務府看管起來!不准走漏一點風聲!”

曹公公答應一聲“嗻”,便指揮當值太監把三個人抬的抬,扶的扶,弄了出去。 道光帝馬上又宣八大親王,惠郡王、顧郡王共十個王爺進見。這顧郡王就是那安格的老泰山,拖著一把不老不少的鬍鬚,因為輩分比道光帝長,進來也沒跪拜,只哈一哈腰,便坐下了;其他幾位倒都行了大禮,道光帝也賜了座。 道光帝坐直身子,讓太監們全部退出去咳了一聲,忽然把臉一沉道:“列祖、列宗把這江山社稷給打下來,朕即位以來無一日不操勞維持,唯恐有想不到、做不到的地方,怕損壞這國體對不起祖宗!這大清並不是朕一個人的大清,是大家的大清,各位王爺也都有份啊!朕講得對不對呀?” 眾王爺一起躬身回答:“皇上教訓的是!” 道光帝突然舉起文亮的供狀忿忿然道:“我族裡竟然有人拿著國家的俸祿乾著搜刮民財、賣官鬻爵、為西域購洋槍洋砲的勾當,按咱祖宗的家法,應該怎樣處置呢?”

十位親王面面相覷,不知皇上在講什麼。年老的顧郡王也不知所指,驚駭最甚。 道光帝面向顧郡王問:“老王爺,你是朕的長輩,你說呢?” 顧郡王沉思了一下,一字一頓道:“回皇上話,按咱祖宗的家法,這樣的敗類是要誅滅九族的。祖宗創這基業多難哪!” 惠郡王也道:“這是咱大清的蛀蟲啊,不重辦不行啊!” 道光帝喊一聲:“曹公公!”曹公公應聲進來。 道光帝把文亮的供狀遞給他說:“念給眾王爺聽聽吧。” 曹公公就一字一頓地讀了起來。 曹公公沒有讀完,顧郡王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稱“死罪”,面色蒼白,抖作一團,額頭早已明晃晃沁出一層汗珠來。 曹公公剛讀完,九位王爺也一齊跪倒,稱安格糊塗,不干顧王爺的事。顧郡王這時也緩過一口氣來罵道:“這小兔崽子,竟幹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用祖宗家法扒他的皮都不解恨!”

等各位發洩過了,道光帝才道:“朕也知道,這肯定是安格背著顧郡王乾的。可李純剛私藏禁書一案,朕搞了個三法司會審,竟然也沒有審出實情,連朕也蒙了!如果沒有老王爺講話,能審不出實情?” 顧王爺邊磕頭邊道:“請皇上恕罪!奴才糊塗!奴才讓安格那兔崽子蒙了!”道光帝卻對曹公公道:“曹公公,傳朕的話,在內務府西偏房,安上幾張床,你扶著幾位王爺到那裡先歇著吧,天晚了,就都不要回去了。” 幾位王爺這才退出去,跟著曹公公向內務府的西偏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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