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成龍·還沒長大就老了

第18章 管“閒事”

成龍·還沒長大就老了 成龙 7291 2018-03-16
十七八歲的時候,我們一群武行沒什麼錢,一幫人蹭著別人的車出去兜風。 那時候在香港,女孩子們流行穿迷你裙。我們經常在大街上看到很多女學生,也在那裡穿個迷你裙,抽著個香煙,扭來扭去地走,我就很看不順眼,很不喜歡。學生不應該是這樣的,怎麼急著學這些壞毛病? 我們就趁著等紅燈的時候,故意把車停在她們旁邊,拿出車裡面的雞毛撣子,照她們屁股用力一抽,綠燈了馬上開走,一邊開還一邊看倒後鏡,看她們在那裡嚇得尖叫大罵神經病,我就覺得特別開心。 這麼多年我在全世界各地跑,真的很少看到哪個國家有斑馬線上的行人給車讓路的。在美國和很多別的國家,只要是斑馬線上有行人,你車子就要停。在澳大利亞,如果你在斑馬線上撞到人那叫意圖謀殺,如果撞死人是會判終身監禁的,但在我們國內,你看斑馬線上,只要行人看見車來,他就不敢走了,這種時候我就會特別急。有時候我一些外國朋友來北京,大家一起出去,過馬路的時候他們看到這種情況就會不由自主地說出“Oh,my god”,“Shit”,“Oh, fuck”,我就很不舒服,覺得很慚愧。

我真的很討厭北京路上的車不讓人行道上的人。有一回在西大望路那邊的天橋上,看到下面又是紅燈,但還是有車在擠那些行人,我忽然很生氣,就很快地走下天橋,故意到人行道附近,等著信號燈已經變黃,但有些車還是迫不及待要開的時候,我一個跳躍翻到其中一台最著急的車子那邊,用手大力地拍了他的機箱蓋。那個司機嚇傻了,在駕駛座上看著我,我就在外面瞪著他,我指著他,給他看,這是人行道!然後轉身就走了。 以前年輕的時候在香港,我也是會隨便過馬路的那種,不管紅綠燈。因為香港的路一般都很窄,我兩三步就跨到馬路對面了,哪裡還顧什麼紅綠燈,只要看兩邊沒車就過了,動作很快。 後來我去了美國就受到了教訓。美國的馬路就像中國內地的很多大街一樣,很寬,每次過街都要花很多時間,有時候看著那個紅燈就覺得哎呀要等那麼久,現在又沒車,不如衝過去,反正自己速度快。其實就算有車來,我也能跑過去。

結果有一次,紅燈了我還在過馬路,走到一半,路邊的警察就抬起手一指我,讓我過去,這時候又有車在過,我回也回不去,走也沒法走,剛想趁沒車轉頭回去又變成綠燈了,人家都嘩嘩地過馬路了,還有人看著我在笑,當時那種尷尬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被叫到那個警察面前,他就問我:“Where are you from?”(你從哪來?)我說是香港,人家又問:“香港也是這樣過馬路的嗎?”我說不是。 “那為什麼你在美國要這樣子?”我當時英文又很差,也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其實他還跟我講了一大堆的話,我後來就只聽懂了“Never do it again”,只好不停地說“Sorry”。 我到現在還很清楚地記得這個畫面。很丟人。

很多年前我去台灣,是20多歲的時候,在拍《龍少爺》。那時候我每天住在台北華國飯店,附近的路有一個轉彎,每次我們收工的時候開車回來,就總有一輛車停在那裡,堵著路口,車就轉不過去。他一部車把整個巷子全堵死了,我們只能慢慢退後。 剛開始的時候我找了一張紙,用糨糊粘在上面,寫著“請你尊重大家,不要把車停在這裡”,貼在那個人的車上,我們就下車走路回酒店,讓司機去慢慢倒車。 貼過之後發現沒有用。好幾天還是看到這輛車,有那麼一天巷子裡又是大排長龍地往後退,我就很生氣,想給他點顏色看看。 我上樓拿了一把餐刀下來,叫成家班在周圍放風,趁著沒人把他四個輪胎捅爆了。在那之後那輛車子就不見了,再也不敢停在這裡了,我們的路變得暢通無阻。我這樣做其實也不對,但有些時候就是要用這種方法對付那些不守規矩的人。

對於台灣很多亂停車的現象,我在電視台接受采訪時給他們出過主意,說亂停車的人,你就把他的車吊走,運到旁邊的城市去。他們居然真的採納了,後來亂停車現象真的少了很多。你看,有些時候還是要用一些更狠的方法。 以北京舉例子,如果有那種很過分亂停車的,就把他的車吊起來運到天津去,剛開始的時候政府部門也不要嫌麻煩,車主要把車拿回來,他除了要自己出運費,還到那邊去領車,現場再繳一次罰款。這種為什麼有效呢?因為大家都怕麻煩,有些時候罰款本身沒有用的,尤其那些有錢人他們根本就不怕你罰錢,但要是讓他去另外一個城市把車取回來,那就麻煩很多了,今後大家在亂停車之前就會很慎重地考慮一下。 在歐洲的某個國家,亂停車的第三次,政府會拿個坦克車把你的車壓扁。你看多厲害!

有時候看到北京的交通那麼混亂,我就很想去做交通部長,把這些問題好好治理治理。 看見堵車,我真的很想走下車,去做交通警察。北京的堵車很多時候就是自己在那兒卡來卡去,是人為的,為什麼不能互相讓一下呢?很多交通事故也是因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就頂到一起了,這一下幾公里就跟著塞住了。很多人開車不守規矩,亂并線亂加塞,本來路上只有三條行車道,能被他們擠成四五條,在這中間再加塞,就又導致堵車。如果大家都能按照規則開車,互相讓一讓,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堵。 現在北京路上的車越來越多,我就又想起新加坡。當然他們那里地方小,公共交通也好,這個我們必須要承認,但是他們對私家車的管理方式也值得讚賞。 首先他們買一部車就很貴,你買一部勞斯萊斯花300萬,但只能從晚上的7點到第二天的早上7點開,如果你花600萬,那就可以全天候地開。新加坡很多小富二代都有很多“殭屍車”,比如說買輛蘭博基尼就花一半的錢,本來1000萬的車,500萬就買到,只能晚上開,就叫“殭屍車”。

其次,在新加坡,一部車子過天橋100塊,但如果車子裡面坐了4個人那就免費。像這種方式北京也可以藉鑑啊,只要是車裡面坐滿人的就可以免費過。新加坡那種坐滿經常就是互相搭順風車,如果大家住在同一個社區,出門上班的話,今天坐你車,明天坐他車,沒有車的就付一點油費。這樣的話就可以減少很多堵車的現象。 很多年前在西班牙的拍戲現場,我剛剛完成一個鏡頭,在大概隔著100米的地方,就看我們的製片一直啊啊啊啊地比畫,我就遠遠地問:“怎麼啦?”他也說不出來,我趕緊走過去才知道他是被搶包了,接著就指給我那個賊跑的方向。一看那個小偷已經兜了個圈跑了挺長一段,我和元彪當時立刻就跳過去追,就跟拍戲的場景一樣,從很高的地方跳下來,我先是爬,再踹一下電線桿,再踹一下牆就下去了,元彪從旁邊抱著電線桿一滑就下來了,我們兩個動作都很快了。結果我們一路追,賊就一路扔我們的護照,他扔一個我們只好撿一個,最後就沒追到他。後來我倆還在討論,覺得當時不應該去撿的,就應該直接抓到他才對。

這麼多年在路上開車,難免會有剮蹭。所有這些小事故,數不清多少次了,沒有一次叫人家賠過錢,每次都會放人家走。不過有兩次的經歷倒是蠻有趣的。 有一次,我開車在香港,看見旁邊一個貨車,前面駕駛室坐著兩個文身的,後面車斗裡面也坐著兩個文身的。那輛車從我們身邊超過去,超的時候就蹭到了一起。 車停下來。我們還沒說什麼,那邊的人已經過來找碴了。我的司機是當時一個老演員的兒子,叫阿孝,性格很老實。他看那幾個文身大漢走過來,戰戰兢兢地,說:“你們怎麼沒有看呢,就這樣靠過來……”對方很囂張:“是嗎?是我們沒看嗎?” 我一看這個情況,就把墨鏡戴上,從車裡走出去,他們4個人就看著我。我說:“你們看看那個線,你們是怎麼開過來的?你們還這麼大聲?沒禮貌!”

4個裸上身的大漢一句話都沒說,眼睛一直看著我。我想自己戴著墨鏡,他們看不出我是誰,就繼續說:“你們這樣是蠻不講理。我的車子壞了,有人修,也不需要你們賠錢,但你們這樣開車,出了人命怎麼辦?你們不要這種態度,惡人先告狀!” 其實一邊說著,我是隨時準備打架的。反正真打起來,他們4個人,我不會佔多少便宜,但他們一定也會吃虧。 一會兒,其中那個帶頭的忽然說:“對不起,龍哥。” 原來還是認出我了。我說:“沒事。我的車你們不用管,但你們以後不要再這樣,走吧。” 幾個人就散了。一上車,我馬上跟阿孝說:“快開車快開車!” 還有一次是在大清水。晚上我們去拍戲,在很黑的沒有燈的路上開車,一邊走就一邊看到好多摩托車從我旁邊一輛一輛超過去。半夜三更的,我很不喜歡這種摩托車的聲音,很吵。嘴裡就罵:“臭飛仔。”這句話還沒講完,就看一輛摩托車想從我旁邊切過去,但是方向沒弄好,直接直線撞到我車門上,那人就翻到我的車蓋子上面了。還好當時速度不算很快,那人看起來也沒大礙。我的車門已經全部凹進去了。

這一來,所有摩托車就都停了,全部人都圍過來。他們先去看那個人的情況,把他扶起來靠在一邊。我把車停下來,車門打開,這次墨鏡也沒戴,直接招呼他們,“年輕人!”他們所有的人一起轉頭看我。我說:“你們怎麼沒人關心我的車怎麼樣了呢?你們這種行為是非常危險的知道嗎?你們撞到我的車沒關係,如果他死了怎麼辦?” 那群人就很沉默地聽我的“教訓”。其實我心裡還是有點怕的,畢竟寡不敵眾,他們一群人要是衝過來,分分鐘都可以搶我、打我,甚至把我綁走。 忽然間,也是有個人站出來:“對不起,龍哥。” 我又問:“要不要幫你們送他去醫院?”他們說:“沒事沒事,還站得起來。”我說:“好,以後小心一點啊,再見!” 香港有一段時間很流行騎電單車。那時候我還很小,十七八歲血氣方剛,每天都感覺身體像充了牛血一樣的,有使不完的勁。

有一天我們3個人一起過馬路,看到路邊有7個人,旁邊停了7輛電單車。我一邊過馬路就一邊指了一下,跟旁邊的朋友說等我長大有錢了,我也要買一輛這個,結果那群人忽然來挑釁,居然對著我罵髒話。我當時倒沒覺得怎樣,也沒動,結果我旁邊一個朋友一腳就已經踢過去了,7部電單車就跟骨牌一樣倒了下去,這下兩撥人就打起來了。 大概不到30秒吧,對方7個人都被我們放倒了。我當時就覺得打完手也痛腳也痛,大家看看沒打死人,就趕緊跑了。其實我自己也有點害怕加興奮,一邊跑渾身一直在發抖,跑到一半才發現自己流血了,大腿給人家拿尖棒插了一下,就乾脆去一家牛仔褲店裡面,買了條新的牛仔褲,把傷口紮起來。這時候我們已經跑到了對面,遠遠看著打架的地方,有救護車把他們抬走了。當時大家也有點害怕,怕打死人,還好第二天報紙也沒登。 等我跑回家就看到手腫得很厲害,手背居然連骨頭都露出來了。當時也不敢去醫院,就自己用東西包了一下,結果兩天之後竟然都臭了,裡面有紅的血和黃的膿一起流出來。我打開仔細看了看,發現那個骨頭還在,我自己撥了一下,居然掉了,原來是一顆門牙!也不知道哪個倒霉鬼吃了我一記重拳,竟然帶下他一顆門牙…… 在香港,有一次中午我要趕著去剪片,開到一個斜坡的地方,就碰到一對男女騎著電單車摔在地上,看起來女人傷勢很重,躺在地上,電單車的軲轆還在轉。 我趕緊下車把她抱起來,放在我新買的吉普車上,讓她的男朋友也一起上車,中午直接就打開大燈和雙閃,一路闖著紅燈往醫院開,直接開到我常去的浸會醫院,把女人抱下車往裡衝。我抱的時候是橫著抱的,低頭就看到她大腿的骨頭都露出來了,她男朋友在旁邊,一路一直叫著她的名字,說你千萬不要死…… 到了醫院,裡面的人見到我就問:“大哥,在拍戲嗎?”我罵了一句髒話,朝他們大喊:“什麼拍戲?趕緊救人哪!”接著把她抱進急救室,醫院還有人說我們是私家醫院,這樣的普通病人不能收。我說你敢不收,你們必須管,一定要救她。 幫他們安頓好我就走了,繼續去剪片。晚上路過那個地方,看到有人在燒香,我心裡想,希望不是那個女孩子吧。一周之後,警察來公司問話。我才知道那個女孩已經去世了,才二十出頭。很可憐。 還有一次也是碰到交通事故,男人在外面瘸著腿,女人還卡在車裡,當時我和元奎在一起,就叫上他跟我一起去救人,拿千斤頂把車先撬起來,然後用力把變形的車弄開,我想把女孩子拉出來,可一碰她的腿就說疼,我也不敢碰,就趕緊把大哥大給她男朋友,讓他打電話叫救護者和消防車,後來才把她救出來送去醫院。 遇到這種緊急情況的時候,我應該怎麼做,都是出於臨場判斷。這跟我們在現場做的判斷是一樣的,“太陽沒有了,機器來這邊抓拍”。平時經常要同時做八樣事情,已經養成臨場反應的習慣了。看到這樣的事情,每次都會很難過,大家平時不管開車騎車,都要注意安全。 我家裡有很多輛吉普車。原來在香港的時候,碰到刮颱風下大雨的夜晚,我就把吉普車開出去。我有輛吉普車的排氣管在車頂上,所以完全不怕水。在路上走著,看著雨刷器慢慢地劃來劃去,接著就陸續看到有車在大風雨裡拋錨,我就會下車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然後就一輛輛幫他們把車子從水里頂出去。 還是在香港,有一次晚上開車上山,在半路上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正拎著東西一個人在走。我覺得怪怪的,就停車問她要去哪裡,她說要去大清水,我說你上來我送你。她當然看得出我是誰,所以也不會覺得我是壞人。 路上我問她去大清水幹什麼,她說約了朋友在海邊見面,要一起過生日。我往她指的方向開去,快到海邊的地方就看到聚集了很多飆車的人,看起來都不像是好人。我覺得不安全,就問她,你確定你自己要去這樣的地方嗎?她說我約了人。我說你從山頂望下去,你看海邊一個人一個燈都沒有,你如果要過去,就還要穿過這群人,很不安全。她說我的朋友會來的,我說不行,今天這樣的情況,我不會讓你去,我要送你回家。她想了想,決定聽我的話,說,那還是不去了吧。我又掉轉車頭把她送回觀塘的家。可能她的爸爸媽媽到現在都不知道我曾經做過這樣一件事。 很多年前,我們在西班牙拍戲,看到報警說被搶的都是日本人,有的人因為被搶東西鼻子都摔爛了。那時候在歐洲都是搶女孩子,看你穿高跟鞋,拿名牌,在西班牙、意大利,都是那種騎摩托車的飛賊,路過你身邊一手就把你的包抓住,你如果不鬆手,就會摔在地上。現在,很多被搶的都是中國人,因為又拿名牌又拿現金。 有一次陪羅維導演在意大利,他在機場要Check in,打開公事包,裡面有用信封包著的現金。準備Check in的時候,他就看到我的經理人陳自強(以前是他的經理人)走累了,坐在一個排隊的馬路邊。他覺得那個畫面很好笑,就打開包包,拿出相機轉身拍照。也就是用相機“咔嚓”一聲的時間,再轉頭回來,整個公事包就不見了。 在外面,那些賊看到我們這種的不會搶,但是看到女孩就一定搶,看你穿個高跟鞋,拿個包,知道你也追不上也打不過,他們一定會搶你。有些賊他們不一定是在鬧市區,他們有時候就在沒人的地方偷或者搶,所以出門在外,一定要把錢包等貴重物品放在視線內,要么掛個腰包,要么把皮包掛在前面抱著。 我還在某個國家的酒店大堂,看到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牽著一隻狗,穿個迷你裙,坐在沙發上。很多人都圍上去,有看狗的,說好可愛好可愛,也有偷瞄女孩子的,那個女孩也會跟他們搭幾句話。等都看完了吧,轉頭髮現所有身邊的包都不見了。人家就是故意找個女孩出來,轉移你的注意力,你過去看狗看女生偷瞄人家底褲,人家同伴早就把你的東西偷走了。 有一次我去上海工作,在機場看到有人就在“禁止吸煙”的牌子下面抽煙。我走過去,指著牌子說:“你不認識字嗎?這裡不能抽煙。”那個人瞥了我一眼,轉頭就走了。剩我一個人站在那裡像個傻子一樣。 到了上海跟王力宏約了見面,我們兩個一起坐在車的後排,無聊就看著窗外。結果我就看到窗外經過一輛大公共汽車,裡面有個女人抱著個孩子,隨手就把擦了臟東西的紙巾扔到了窗外。我就跟王力宏說,你看,怎麼會這麼沒有公德心,我一會兒趕上這輛車,一定要說她幾句!師傅,開快點,追那輛公車。 等我們的車追到那輛車的旁邊,我打開車窗,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王力宏對著那個媽媽說:“餵!你怎麼能亂丟垃圾呢?你這樣會給小孩子做不好的榜樣知道嗎?……”說了幾句,我們的車就開到前面去了,把那個扔紙巾的媽媽愣住的表情甩在了身後。 我在一部電影裡面的職務太多了,除了導演、編劇、演員、武術指導之外,我還會做生活總監。什麼叫生活總監?每個人的衣食住行我都要管。我要每個人都吃得很好,每個人都住得很好,每個人在片場用餐的時候都要有座位。 350個工作人員,現場要有350把凳子。 400人吃飯,現場要有400人坐的台子。不能坐在馬路上吃飯,要有帳篷給他們擋風遮陰。 這麼多年下來,我看過太多不好的事情。有很多製片主任把飯錢扣一半,把臨時演員的錢從80塊壓到20塊,這樣的情況在我的劇組不允許出現,我都要親自去管。每個臨時演員都是自己領錢,你不要把10個人的錢讓一個人代領,這個人也許會把人家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坑掉。也正因為看過很多這樣的情況,我才要在成龍的片場樹立一個典範,給所有現在開工的製片、導演、老闆知道,毛病是存在的,但我們要懂得去管理。 拍《十二生肖》的時候,我們要在中影一個攝影棚搭一個巨大的景,那天製片通知我去看現場。一進去我就看到所有工人在燒鐵焊,因為我的景要求搭得真實,並且滿足拍動作戲的要求和強度。攝影棚1500平方米的大空間,我剛走到門口就受不了,要馬上戴上口罩。我先去看那個模型他們搭到哪裡了,再一看裡面沒有燈,只是靠射進來的太陽光在工作,越往裡走氣味越嚴重。 我當時就心頭一陣怒火:“誰是負責人?”他們就把這個景的總負責人叫到我面前:“大哥什麼事情?”“開燈,開抽風。”那個人就說:“大哥,這個要錢的。”我說:“馬上開!沒人給錢我給!開個風扇要很多錢嗎?你們這樣是在謀害人你知道嗎?你們讓這些工作的小孩子起碼短命10年!燒他媽一個月,沒他媽眼鏡戴,就這樣燒!聞的都是這種氣味啊!我今天下午就要看到現場有抽風機!” 他們看我真的生氣了,馬上就想辦法在現場放上了抽風機。 第二天我看到韓三平,就跟他反映這個事情。那天,韓三平和張宏森局長,又跟我一起來現場檢查,我看他們確實把現場條件改善了很多。現場負責人過來說:“大哥你看,這裡是我們吃飯的地方,這裡是我們休息的地方……”我說:“你對我好沒用,你要對工作人員好。” 幾天之後,我正在現場工作,旁邊有個很年輕的工人走過來,說,大哥謝謝你。我轉頭看,也不認識他,後來才知道是燒焊的工人。 我每天在現場,後面恨不得有800個人看著我,我老是時時刻刻去想人家的感受。我常跟自己劇組的人說,咱們拍戲的,要當人是人,不要當人不是人。這是我拍戲的一個原則,很要緊。尤其在今天,我拍戲既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獎項,我都是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這個原則就更要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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