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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十、以中國百姓第一次看見電燈的喜樂來慶賀兒子的滿月

張之洞 唐浩明 6238 2018-03-16
這一天清早,佩玉見大根裝束停當,像要出遠門的樣子,便問:“你到哪裡去?” 大根答:“到黃埔港去買松樹。” “到黃埔買松樹做什麼?” “四叔說,他那年去黃埔看張軒帥,見北岸牛山上有一片好松林,他當時尚未在意,這些年來卻發現廣州城裡幾乎見不到松樹。四叔說,他平生最愛松樹,要我去黃埔牛山買兩株好松樹來,栽到督署衙門空坪里。” 當年晉祠內松柏森森,一派肅穆景象,令佩玉懷念不已。眼前的確是不見松柏,經大根一說,佩玉倒真覺得是一個遺憾。 “四叔跟你說過,要買什麼樣的松樹嗎?” “四叔說,不要彎彎曲曲奇形怪狀,也不要稀罕少有、品種名貴的,要選兩棵主幹粗直,形體端正,讓人看著覺得有一股堂堂正氣就行了。”

佩玉聽了很高興,這種選材主張也合她的心意,又問:“買大的還是買小的?” “四叔說,盡量買大的,大的氣派足些,但一要考慮到容易成活,二要考慮到好搬運,要我跟當地農民好好商量。” “好,你去吧!”佩玉心想,老爺子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今兒個倒有閒心來美化環境了。看來,仁侃的確給他帶來一份好心緒。 下午,趙茂昌領著幾個木匠和泥灰匠來修繕幕友堂。幕友堂在督署大院的西側,中間一個大廳堂,四周有十餘間小房,這裡是兩廣總督衙門的幕僚辦事之處。幕僚原本是古代將帥用兵打仗時,隨軍住在帳幕中的軍事參謀、書記等人的通稱。後來,地方大員因衙門屬官定制有限,忙不過來,便把將帥們的做法學過來,聘請一些人辦理文書、刑名、錢穀等事務。因為是學的軍營一套,名稱也便跟著叫幕僚。這些人不屬朝廷命官,是衙門主人請過來的,合則留,不合則走,類似朋友的關係。所以主人都客氣地叫他們為幕友。清代末年,內亂頻繁,地方大員擔負著繁重的軍政責任,故聘請幕友之風大盛,各省督撫都有一個龐大的幕友隊伍。此中最為有名的當然要屬曾國藩的兩江督署的幕僚班子了,那裡集中著數百名行政、軍事、理財、科技等當時的第一流人才,號稱天下人才淵藪,甚至還有朝廷人才不及兩江的說法。

兩廣地處中國南大門,近幾十年來又是與洋人打交道的衝要之地,故兩廣督署的幕僚也不少,各色人等加起來有三四十號。由於桑治平與張之洞的特殊關係,來到廣州後,他實際上成了幕僚長。前一向他和蔡錫勇用招賢榜的方式招來了六十餘名洋務人才,這中間絕大部分到了局所,只有陳念初等五個從美國留學回來的留在督署做幕友。過去的幕府科房都以朝廷六部命名,即吏科、戶科、兵科、工科、刑科、禮科,現在這六科外再增加兩科,即以蔡錫勇為頭包括陳念礽等五人在內的洋務科,以辜鴻銘為頭的翻譯科。 趙茂昌將這些幕僚們暫時安置到別的房屋里辦事,指揮工匠們將幕友堂全部修整粉刷,又特別從中挑選一位手藝高巧的細木工匠,要他按照張制台的墨跡為幕友堂做一塊橫匾。

過幾天,佩玉又看到督署裡來了一位怪人,和辜鴻銘差不多,粗看起來像是一位普通的師爺:瓜皮帽,長袍馬褂,細看卻又像個洋人:高鼻樑、白皮膚,瓜皮帽沿露出的竟是金色的頭髮。但又聽他一口純熟的中國話,和張之洞邊走邊親熱地交談著。佩玉心裡很納悶,這是個什麼人? 剛好桑治平到後院來找他的太太柴氏——這段時間,後院事多,柴氏常來幫幫佩玉——佩玉便問他。桑治平說:“那是個英國牧師,名叫李提摩太。早在山西時,制台便和他成了朋友。前幾天到了廣州,特為來看望老朋友。他向制台推荐一種機器,制台很高興,立即委請他到香港去買。” “什麼機器?” “電燈機。” 電燈機是什麼機器,做什麼用,佩玉弄不清楚,她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再過幾天,便有馬車拖來又大又沉的鐵製機器,連同一卷一卷細長的繩子。跟著機器來的,除李提摩太外,另有兩名洋匠。三個洋人在衙門裡住下來,足足在幕友堂里里外外忙碌了四五天,有時又傳來一陣陣“叭叭叭”的響聲。佩玉因身子尚未完全復原,也沒過去看。接著大根買的兩棵松樹也運進來了,遵照張之洞的吩咐,這兩棵松樹栽在幕友堂大門前左右兩旁。 又過幾天,眼看明天就是滿月的正日子了,究竟怎麼熱鬧一番,張之洞仍未透露。夜裡,佩玉忍不住問丈夫。張之洞笑著說:“明天晚上,我要讓你看一樣你出生以來從未見過的東西,讓你有許許多多的驚嘆和興奮。” 會是什麼東西呢?會給我送一個稀世珍寶,一套華貴衣服,或許是給侃兒送一個世所罕見的玩具?這些都有可能使觀者驚嘆和興奮。佩玉想了很久,到底沒有想出個什麼東西來。

第二天上午,幕僚們搬進了修繕一新的幕友堂。只見門窗都油上了新漆,牆壁被石灰刷得潔白如雪,地面全都嵌上一色青磚。眾人站在案幾邊,環顧四周,立即生髮出一種舒適清爽之感。 尤其是大門口的那兩棵新移來的松樹,約有二人之高,合抱之粗,雖不很高大,卻主幹挺直,側枝勁秀,針葉茂密而深綠,給幕友堂平添一股雄壯之氣、威嚴之姿。幕僚們人見人愛,人見人喜。 到了下午,桑治平對眾位幕友宣告:吃了晚飯後,各位還請到幕友堂來一下,晚七時,張制台將親自主持幕友堂掛匾儀式。到時備有茶點,還將請大家看一樣洋玩意兒。 幕友堂,是衙門內人員對幕僚們辦事處所的稱呼,並不是一個規矩的名稱。張制台親自主持掛匾儀式,看來這個匾額是他親題的。他會題幾個什麼字呢?幕僚們都在猜著。於是大家恍然大悟了,原來修繕房間,移栽松樹,都是為了今晚的掛匾,而洋玩意兒又是什麼呢?

雖是初秋時節,但廣州的夜色來得卻比北方遲。吃過晚飯,眾幕僚都穿戴整齊來到幕友堂時,天色仍未黑下來,大家喝著茶,聊著天,心情都顯得有點亢奮。 將近七點時,張之洞來了,後面還跟著幾個工役,其中兩個抬著一塊用紅綢包好的大木板。這木板約有四尺長二尺多寬,幕僚們都知道這一定是幕友堂的匾了,都好奇地圍了過來,卻看不見上面的字。這時有人搬來了一個竹梯,一個年輕力壯的工役豎抱著木板,登上了梯子,將木板掛在預先釘好的釘子上,紅綢依然裹著,一根長長的繩子一頭連著紅綢,一頭垂到地面。 眼看天色漸漸暗下來,張之洞對大家招了招手,大聲說:“諸位幕友們,大家辛苦了。” 三十多號幕友除幾個暫時告假養病或回家省親的外,差不多都來齊了,昕到東家已道出開場白,便紛紛走過來。

“各位看得起我張某人,從四面八方來到兩廣總督衙門,幫助鄙人料理各項繁雜的事務,事情多,薪水少,再加之鄙人一向為人粗疏,不會噓寒問暖,各位沒有怨言,盡職盡責。諸君都是十年寒窗的飽學之士,還有乙榜出身的,還有從西洋留學回來的,之所以能如此,我想主要不是為了賺錢養家糊口,而是為了施展自己的平生所學,上報朝廷,下為庶民。” 張之洞這幾句話,慕僚聽了舒服。其實,這些幕僚,絕大多數都是奔著衙門優厚薪水而來的。幕僚月薪,視出身、能力、資歷及所擔負事務的不同有高低之分,通常最低的也不會低於二十兩銀子,高的甚至可達四十多兩。當時一個七品縣令的年薪不過四十五兩。到了年底,一切事故都沒出,平平安安過了一年,則可以得養廉費一千兩,按每月攤下去,月薪不過九十多兩。身為縣令,有許多排場應酬,又有許多窮親戚來打秋風,所以,一個不貪污的清白縣令,以其正當收入來過日子,並不算太寬裕。至於一個通常塾師,月薪不過五六兩而已。讀書人若命不好,做不了官,便只有做塾師的分。一旦來到總督衙門做師爺,就可以得到半個縣令七個塾師的收入,這是一項多麼令人垂涎的好行當!但是,他們這些人都是讀著孔孟長大的,從小起一個個都有經世濟民的宏大抱負。許多人明知今生永遠與經世濟民無緣,但在嘴巴上,總喜歡這樣說說,或許是眷戀太深,或許是畫餅充飢,也或許純粹是為了賺取別人的尊重。總之,都喜歡說說“一展抱負,為國為民”之類的大話。現在總督大人肯定他們,讚許他們,他們何嘗不感到心裡暖融融的!

“但是,鄙人身為主人,心裡總覺不安,所以這次下決心將諸位辦事的場所來個修繕粉刷一番,讓大家有個舒舒服服的環境,一天的疲勞也可減輕一點。另外,我又特為從黃埔移來兩株松樹。” 大家的眼光都不約而同轉向門前的兩棵松樹上。 “不瞞諸位幕友,鄙人平生最喜愛的草木便是松樹。愛它雄壯偉岸的軀幹,狂風吹不倒,大雪壓不垮。愛它頑強的生命力量,元氣充沛,虯枝針葉,千年不衰。更愛它四季常青,哪怕隆冬嚴寒,依然青青翠翠,昂然居三友之首。故而聖人稱讚它,歲寒而後知松柏之後凋。將這兩株松樹從黃埔移到幕友堂前,不但為自勵,也為激勵眾位朋友們,將它看做是兩個畏友,天天面對著我們,逼我們自省,逼我們奮進。” 幕友堂前,剛才還有點小小的私語聲,這會子完全靜寂下來。夜色中,依稀可見幕友們大都神色莊重,表情嚴肅,有幾個年紀較大有點倚老賣老放任自流的幕友不免面有赧色,心生愧疚。

“趁著幕友堂裝修的機會,我為它題了個堂名,並製成一塊豎匾掛上去了。各位朋友們可能都在想,張某人會給它題個什麼字呢?等會鄙人扯下這塊紅綢,大家就可以看到了。” 隨著張之洞的手勢,大家又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向大門頂部望去。可惜,天色已經黑下來,包著紅綢的豎匾模模糊糊的,很多人都在心裡說:就是扯下綢子,也看不清上面題的什麼字呀,為什麼不選在白天掛匾呢?要不,門口上多掛幾隻燈籠也好呀。就像聽到了眾人的腹議似的,張之洞笑了笑:“大家一定都會說,黑燈瞎火的,這匾怎麼個看法哩!各位不要急,鄙人會給你們藉火來的。” 他轉臉對站在旁邊一直在待命的趙茂昌說:“你叫他們把機器發動起來吧!” “是!”

趙茂昌很快走進廳堂,只聽見一陣“卟卟卟”的響聲過後,眾人冷不防眼睛一花,忽見堂裡堂外頓時明亮起來,猶如瞬時間點燃起千萬支蠟燭,又以為黑夜中的閃電被長久地留在天空,大家正在驚疑四顧的時候,幾個留美的年輕人一邊指指點點,一邊大聲地叫道:“電燈,電燈!”眾幕僚這才發現,突如其來的雪白光亮,原來是從一個拳頭大的白玻璃泡裡發出來的,並且又很快發現,不但大門上懸著這樣的玻璃泡,而且廳堂內,各個小房間裡都懸掛著好些個這樣的小燈泡,有人在數著:“一個、兩個、三個……”有人則大聲地說:“我已數清了,整整一百個。”又有人說:“你們看,松樹上還有哩!” 大家又都看松樹了。可不是嗎,兩棵松樹,每一棵上也都吊了七八隻白玻璃泡。松樹軀幹上的樹皮,本來就有著龍鱗似的裂紋,此時在燈光的照耀下就更像一條挺立著的龍身,它的頭就藏在松樹葉中,而尾部則埋在泥土裡。 除開辜鴻銘、蔡錫勇、陳念礽幾個喝過洋水的人,以及像趙茂昌等極少數幾個進過公使館和洋行的人外,今夜,幕友堂前數十號幕友及衙役和後院眷屬僕人,打從娘胎出來,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不可思議的神奇現象。一個小小的玻璃泡怎麼會發出如此耀眼的光亮來?泡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有的人還懷疑,這玻璃泡裡是不是事先捉進了許許多多的螢火蟲?不過他們又想,螢火蟲不可能這樣聽話,說亮就都亮了,再說螢火蟲的亮光是一閃一閃的,這光它並不閃呀! 藉著燈光,彼此都發現對方的眼睛裡全射出驚喜不止的目光,臉上都流露出喜氣洋洋的神色,陳念礽終於忍不住呼喊起來:“張大人,你把電燈牽到衙門裡來了,你真偉大!”說著說著,不由自主地鼓起掌來。梁普時等幾個留美學生也高呼:“張大人偉大,偉大!”跟著也鼓掌。 眾幕僚也學著鼓起掌來,他們不習慣叫“偉大”這個詞,但一時又想不起別的合適頌詞來,只好呼喊:“張大人,張大人!”二百多年了,自有兩廣總督衙門以來,似乎還從來沒出現過這樣熱烈喜慶、興高采烈的場面。 待大家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後,桑治平站在大門口,高聲喊道:“現在,請張制台為幕友堂揭匾!” 張之洞走到豎匾下面,拿起繩索懸下來的一頭,輕輕一拉,紅綢飄落下來,門楣上的豎匾露出了它的真面目:烏黑髮亮的漆面鏨著三個上了石綠色彩的大字,在雪亮的燈光照耀下,這三個忠實體現張之洞書法的字,筆劃剛勁,結構嚴謹,轉角勾折之處,硬直中流動著秀美的靈氣,大家幾乎異口同聲地喊起來:“廣益堂!” 張之洞高興地說:“廣益,既有集思廣益之意,也有諸位多多獻策,使兩廣獲益之意。為了使諸位更好地辦事,在英國朋友李提摩太的幫助下,我們從香港買來了一個發電機。發的電只能裝一百個燈泡,這一百個燈泡就全部裝在廣益堂。下次我們再買一個,為簽押房那邊再裝上燈泡。那時我們兩廣衙門就在一片光明中辦文案,理公事。願這一片光明帶給我們諸位光明磊落的心地,辦光明乾淨的公務,為兩廣百姓謀光明燦爛的前途。” 幕友房總文案蔡錫勇代表眾幕僚誠懇地說:“您這樣厚待幕友,大家都很感激。大家都說,您文治武功,彪炳於世,這都是您自己的才幹所致,幕友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如今督署裝電燈,先不裝你的簽押房,也不裝後院上房,而先裝廣益堂,大家都覺得受之有愧。” 為祝賀兒子滿月而設置的這一熱鬧場面,獲得了眾幕僚的衷心感激,張之洞為此而十分滿意。蔡錫勇剛才“沒有幫上什麼忙”的謙虛話,使他突然想起野史上的一則故事,一時高興,竟忘乎所以了。張之洞拍了拍蔡錫勇的肩膀,笑著說:“眾幕友都幫了我張某人的忙,這不消說了,有些事,是用不著幫忙出力,也可以心安理得享受好處的。我說個笑話給你們聽。” 總督大人要說笑話,這可是難得的事,大家都圍攏過來。 “話說當年東晉元帝司馬睿的寵妃生了一個兒子。元帝很高興,不僅重賞他的寵妃,而且遍賞文武百官,每人加升一級,真正是皇恩浩蕩,皆大歡喜。大臣殷洪喬出面代表百官感激元帝。這殷洪喬是個老實人,說的也是老實話。他說,皇上喜得皇子,這是普天同慶的好事,只是我們並沒有出什麼力而得此重賞,心裡都過意不去。元帝哈哈大笑,說,我生兒子,當然不要你們出力,你們哪個若是出了力,那還了得!元帝說的也是大實話。這兩段大實話加在一起,便成了一段大笑話,很快便傳出宮外,全國官民聽了,都捧腹不已。” 張之洞剛一說完,眾人都哄堂大笑起來。最愛搶風頭的機靈鬼辜鴻銘最先反應過來,他大聲說道:“香帥中年得子,我們蒙電燈之賞,雖沒有出力,心裡也不會不安!” 經辜鴻銘這一點破,大家恍然大悟。是的,上個月張府添了一位公子,今天莫不是小公子的滿月!原來大家都在與張制台分享他的兒子滿月之喜。霎時間,廣益堂內外沸騰起來。 這時,張之洞看到佩玉坐在稍遠處的迴廊裡,正望著他,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張之洞高聲對大家說:“好了,揭匾儀式完結了,諸位都進去,到各自辦公室的房間裡去瞧瞧吧,看看光線夠不夠。為慶祝今晚這個大喜事,廳堂裡還擺有瓜果糕點,大家邊吃邊看邊議論。” 於是,眾幕僚、衙役和僕人都雀躍般湧進廳堂,興致萬分地在小小的玻璃泡前,久久地佇立著,笑談著。兩廣總督衙門,度過它有史以來第一個最為光亮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消息傳出,巡撫衙門、藩司衙門、臬司衙門以及廣東提督衙門、廣州知府衙門等各大衙門都來打聽。張之洞意識到這是一個宣傳普及洋務最有說服力的例子,於是請幕僚們半個月內夜裡暫不在幕友堂辦事,這段時間每天夜晚從七時到十二時,開亮所有的電燈,讓各大衙門的官員、各大商號的老闆、各大書院的學子,乃至廣州城裡的普通百姓前來參觀。這個決定做出後,每天晚上,兩廣總督衙門前便排滿數以萬計的參觀者。人們懷著興奮的心情,紛紛前來一睹這亙古未有的新奇。許多人看後都嘆道,不料夜明珠真有其物!更多人反駁道,哪裡有什麼夜明珠,那都是騙人的鬼話,這電燈是洋人的聰明才智製造出來的;我們再不要夜郎自大了,要放下架子向洋人學習。也有人說,我們不要妄自菲薄,洋人的技巧我們也可以學過來,今天督署點上了,往後我們老百姓家裡也可以點上。 光緒十四年,廣州城內,張之洞成了第一個將電燈引進官署的中國人。第二年,廣東商人黃秉常在張之洞的支持下,在廣州開辦中國第一個民辦電燈公司。從此以後,電燈走入神州大地的千家萬戶,給茫茫長夜帶來如同白晝的光明!就在這個時候,近代社會的另一個重要標誌——鐵路能否引進中國的問題,正在大清高層官場上激烈地爭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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