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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村上春樹之七宗罪

嗨,村上春樹 苏静 3356 2018-03-16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村上春樹就成了小資的代名詞,我1997年第一次看他的書,翻了幾頁,心就一驚,這書裡竟然也有一個叫木月的,我那個時候做節目也叫木月啊,而且這傢伙最後還自殺了,把我晦氣得好幾天緩不過來,暗下決心早晚把名字改回去,並且從那之後再也不隨便碰這傢伙的東西。而且在一種莫名的陰暗心理的鼓動下,開始找村上春樹的毛病,這是我的一個惡習,一直沒改,到最後硬是給村上春樹活活找出七宗罪來。 《七宗罪》大家都看了吧,對,能聽廣播的不是沒敢看的就是膽大沒嚇死的,膽小還偏要看的基本上在探長拉開床單聽到那一聲咳嗽的時候都被抬走了。暴食、貪婪、懶惰、淫欲、驕傲、嫉妒和憤怒,“七宗罪”來自但丁的神曲,小布爾喬亞村上春樹都佔齊了,真不知道把他交給凱文史派西該怎麼收拾他。

村上春樹絕對是個好吃的傢伙。 要是不好吃,他的小說、散文和隨筆裡,怎麼會散佈著各式各樣食物的名字?他又乾嘛常常不厭其煩、像敬業的侍者抄錄點菜單一樣地把他的主人翁一天三頓、偶爾外帶宵夜的飲食內容,統統記下來?看村上春樹的書,總有些人按耐不住衝動,想模仿他的人物,吃喝一些什麼,就算只是一杯咖啡也好。他們覺得通過小說中提到的食物察覺書中人物的生活面貌,一種有質量的生活,而這些食物也反映了作者和讀書人的品味。而且這個村上春樹不但藉著自己的主人公嘴吃,還要教給別人做,據說真的有人看他的小說學會了做菜,尤其是意大利面。 村上意大利面是這麼做的:從煮麵的方法開始,請翻開他的《意大利面之年》這篇小說。 《意大利面之年》中的“我”如此想像自己在煮麵:

“我將空想的整把意大利面,輕輕地滑進沸騰的開水里,撒上空想的鹽,將空想的定時器撥到15分。”過程說得十分清楚,面會煮了,沒有可口的配料和醬汁,吃來未免太乏味。別擔心,從書架上再取出。請找到這段文字:“把兩粒大蒜厚切,用橄欖油炒。把平底鍋傾斜讓油流到一邊,花長時間用文火爆香。然後把紅辣椒整顆放進油裡面,和大蒜一起炒”活脫脫像食譜,村上春樹還不忘提醒,蒜頭和辣椒煎香後,要取出來,以免焦了會有苦味。接下來他又寫道:“再把火腿切好放進去炒,炒到火腿快要酥了為止。”接著就可以拿來拌剛煮好的意大利面,最後別忘了在面上“輕輕撒下一把洗淨瀝水的荷蘭芹菜末”,簡單的醬汁就大功告成了。 這就是一道暴飲暴食者村上春樹的意大利面!

吃的時候,別忘了和村上春樹在書中常常替男主角搭配的菜如番茄、莫札雷拉乳酪、沙拉一起吃,更有好滋味。行了,擦擦你的口水吧,小資們早把這菜吃沒了,您又來晚了。 村上春樹是極度戀物的人。有時,我覺得音樂在村上的小說裡不是什麼所謂的精神,其實是一種紮實的物質。村上是1949年出生的人,要說回憶,這傢伙已經有50年資本主義歷史可供回憶了,可是他在他的小說裡僅僅是凝滯青春,他把青春無限放大了,然後再把物質生活中的青春絕對化標本化了。正如他的經典段落:“四月一個晴朗的早晨,我在原宿後街同一個百分之一百的女孩子擦肩而過四月的一個晴朗的早晨,少男為喝折價早咖啡沿原宿後街向西向東走,少女為買快信郵票沿同一條街由東向西去,兩人恰在路中間失之交臂。失卻的記憶之微光剎那間照亮兩顆心。兩人胸口陡然悸顫,並且得知:她對於我是百分之一百的女孩。他對於我是百分之一百的男孩子。”

村上用符號化的言辭、極度物質化的語態留住了他已經把握不住的東西,他想要自己一直年輕,但是他又知道青春年少的無助與茫然,心靈的成長是沒有捷徑可走的,於是他像一個回來讀小學的博士,用他的冷漠有力滿足了他對青春的貪婪。 1975年,一家名叫“Peter Cat”的爵士酒吧在東京國分寺車站南口的地下一層開張。它的女主人叫陽子,而老闆就是當時還在上學的村上春樹。之所以叫“Peter Cat”,也許是因為村上真的有一隻貓叫做Peter;而之所以是家爵士酒吧,則是因為它的主人是個純粹的Jazz迷。 當時村上雖然在上大學,但是很少去聽課,這是你們很多人的榜樣吧。他把時間用來聽音樂,泡酒吧。因為很早就結了婚,他覺得需要找份工作。因為是學戲劇的,所以他開始選擇了電視台,但是沒等對方有消息,自己先就興味索然了。他喜歡的是無拘無束,自給自足。於是選擇開個小店特別是爵士酒吧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當然這傢伙也不總是懶惰的,做正事他沒興致,跑出去玩卻樂此不疲,你甚至可以說,村上春樹的寫作是與旅遊密不可分的,比如他曾經花了3年時間在海外常駐玩耍,就是不想回日本,其實換誰都一樣,根本是玩野了嘛。不過他竟然在這3年裡完成他的及。我們當中有些人也喜歡玩,有些人就整天跟他的聽眾說麗江云云、西藏云云、好像回來就改頭換面了似的,回來還不是得每天晚上11點到電台作節目嗎? 村上第一次離開日本是1983年,那年他34歲,你猜這個小酒吧的老闆他跑哪去了?跑到希臘參加馬拉松賽。第二年他第一次去了美國,呆6個星期。在以後的幾年中,他到過意大利、希臘、土耳其、蒙古、蘇聯、伊朗,竟然還去了伊拉克好多次。他還曾經在無人的荒島上同攝影師夥伴松村映三一起呆過31天。據說回來之後鬆村映三看見意大利面就會吐。

老祖宗說,食色性也,布爾喬亞們雖然把making前的所有細節都可以做到最情趣、最雅緻,但是到最後和我們這些粗人還不都是一樣。村上當然也不能免俗,會寫這個,但是真的不過癮,他的描寫客觀、平靜得讓你剛剛腳心一熱又開始直冒冷汗,一點感官渲染都沒有,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純淨,他遠離情色。此地無銀22兩。 不過在他的書裡,這種淫欲藏得太深了,對於村上和他的人物來說,人生的真實與生命純潔可能始終是個問題。不管你看哪一本,你總是一下子就被他帶到這些問題面前。他所有的人物都生活在一個普通的物質世界裡,過著普通的生活。可是所有人在平凡的面具背後似乎都藏有某個嚴重的困境。這困境總是具體表現為不停地回憶,不停地尋找,不停地擁有以及不停地失去。這種意向在我22歲之前早晨一覺醒來是常常會模糊糊、濕漉漉地感覺到的。

老祖宗還有一句怪話——頭髮長見識短。這怪話不知道怎麼讓村上春樹聽了去,硬是為了證明自己了不起從20歲開始掉頭髮,不過他從來不承認自己是禿頭,只是認為自己頭髮比較薄而已,並且為此洋洋得意。 我猜想今天樹下面這些準布爾喬亞們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偶像是個禿子,因為我迄今為止還沒有看到一個在星巴克門口抽著雪茄看哈潑時尚的人是禿頭呢。我看小資們也是有難處的,聽爵士喝咖啡都學會了,掉頭髮可不是一學就會的。 村上第一次掉頭髮是20歲前後,另一次就是40歲那一年,看來第三次村上“微禿”就即將來襲了。今年他53歲,下一次又快了。 每當發生集中掉頭髮時,村上都會在洗澡洗頭時注意收藏自己的“秀發”,看到滿地的“愛毛”時,而洋洋得意。他說兩次都是在他人生的轉折期,他認為人生是很平衡均等的,“有一得必有一失”。

60年代是村上春樹的青春歲月。美國音樂正是那時代的中心潮流。村上後來回想起自己也曾是那“60年代的孩子”。他1961年進入中學,1976年念大學,之後如多數人一般,在熱鬧滾滾中,迎接他的20歲。對大多數“60年代的孩子”而言,披頭士的音樂在此之前是聞所未聞的。他們沉醉其中,並隨著其旋律的激烈擺動,感受著覺醒般的衝擊。對他們來說,披頭士的音樂,不僅具有親和力,同時也是極端地存在著。另一方面,那時能趕得上時代潮流的是鮑勃迪倫。鮑勃迪倫有著一雙沉靜中蘊含熱情的雙眼。鮑勃迪倫在紐約登場時,正是60年代的初期。當時,世界正悄悄地籠罩在一面巨大的陰影之下,美國正開始激烈地燃燒起來,並向其周圍釋放過多的能量,而這個時代的年輕人,正以“山雨欲來”之勢掌握著大時代的脈動。那年也是21歲的鮑勃迪倫創作出“隨風而逝”的年代。第二年肯尼迪被暗殺,1965年越戰爆發,一時之間披頭士的唱片竟在美國賣了二億張。村上是狂迷他們的音樂的,那時候他也20歲,是早稻田大學的學生,他加入“全民聯合鬥爭運動”,參加“膽敢拒絕”運動,迎受著暴風的侵襲。在那個“隨風而逝”如聖歌般的傳唱時代。村上的身影幾乎會出現在大學校園裡所有的反戰集會上。他是個憤怒而不安分的傢伙。今天很多小資瞧不起憤青,搞了半天,你們的偶像當年也是憤青出身。

我在這裡歷數了村上的六大罪狀,我知道一定有人罵我,罵就罵吧,就像那電影裡一樣,讓我來幫助村上完成最後一宗罪惡,我知道你們一定會說我妒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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