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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誘引“老帥”出閣

紅牆警衛 何建明 20216 2018-03-16
毛澤東,作為中國人民的偉大領袖和導師,他對中國革命事業和共產主義運動的貢獻是無法估量的,他一生忘我地工作。當問及他的貼身衛士,毛澤東每天投入的工作時間是多少?他們都搖搖頭說:“無法核算。” “毛澤東的一天,與我們普通人過的一天不一樣,他的一天是四十八小時。”衛士長李銀橋作了這樣一個權威性的、常人又難以理解的結論。 李銀橋這樣解釋:計算毛澤東的一天,不能單從早晨起床、中午吃飯、下午上班這樣來看。因為毛澤東平時的工作時間一般是從下午開始,並且一直要到第二天清晨,這時他才開始睡上四五個小時,然後再繼續工作,到第四天的清晨,或者更晚些。如果不是有重要活動,毛澤東的工作時間就是這樣反复循環。因此說他的“一天”實際上是四十八小時,這四十八小時中除了吃兩三頓飯外,便是四五小時的睡眠時間,其餘的時間基本上是埋頭在案頭、床頭,甚至是在廁所裡批閱文件、看書、找人談話等。

李銀橋回憶說:“解放戰爭初期,我在給周恩來當衛士時,就知道中央幾位領導的精力都是驚人的充沛,常常一天工作一二十個小時,有時甚至幾天不睡覺,後來我到毛澤東那兒當衛士,才算真正發現毛澤東的精力是最充沛的。當時中央的五大書記,除毛澤東外,還有劉少奇、周恩來、朱德和任弼時。由於毛澤東的工作時間是以四十八小時為'一天'來安排的,劉、週、朱、任等領導同志因有重大事情總是要同毛澤東一起開會商量,所以他們也經常要跟著毛澤東連軸轉。這幾個人中朱老總年歲最大,也就最先熬不過。五大書記開會時,我們衛士要在現場搞些警衛、服務工作,所以有時我也要到會場,領袖們一開會就是通宵,常常會議開著開著,毛澤東的精神、思維越來越活躍,而朱老總則要打起瞌睡來。除非是就重大決策進行表決時叫醒他外,一般情況下毛澤東和周恩來總是笑笑,擺手說:'別叫醒他,讓老總多休息一會兒。'連續幾十個小時工作,劉少奇和周恩來一般沒什麼問題,任弼時同志可就夠嗆了。他有高血壓病,過度緊張就容易頭暈。一到不舒服時,我就看他頭向後一仰,靠在沙發上合眼瞇盹一會兒。這個時候,其他幾位書記忙勸他早些去休息。這時任弼時便趕忙敲敲他的大煙斗,說:'我比你們都年輕,你們能堅持工作,我倒回去先休息,那怎麼行呢!我應當比你們多做些事才對呀!'他話是這麼說,工作中也是這麼做的,可後來還是他最先累垮了。建國後不久,敬愛的任弼時同志就病倒了,惟獨毛澤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他工作一個通宵,就像我們乾了一個上午似的。我們衛士組正常情況下是三四個人輪流值班,我們都有這種感受,幾個小伙子也頂不上毛澤東一個人。”

“從人的生活規律而言,毛澤東的這種工作時間似乎對身體並不十分有利,他自己有沒有或者別人是否勸過他改改這種習慣?”我們進而問李銀橋。 “有過,但很難奏效。”衛士長說,“記得早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毛澤東的一位老鄉、老同學,當時是湖南第一師範學校校長,叫周世釗先生,他到北京來看望毛澤東,了解到毛澤東的這種按月亮辦事的工作習慣,過後曾專門寫信給毛澤東勸他改改這一習慣。毛澤東在周先生這一年生日這天給他回信說:'晏睡的毛病正在改,實行了半個月,按照太陽辦事,不按月亮辦事了。但近日又翻過來。新年後當再改正。多休息和注意吃東西,也正在做,總之如你所說,將這看作大事,不看作小事,就有希望改正了。'可是毛澤東始終沒有能改過來,據我了解,這種習慣毛澤東一直到他患重病不能動時才得以改正。

“記得1957年5月,當時的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伏羅希洛夫來京訪問,在離開北京時,毛澤東到他下榻處送行。伏羅希洛夫緊握著毛澤東的手,動情地說:'我最親愛的毛澤東同志,聽說你每天不分晝夜地工作,又天天熬夜,我真心痛啊!記住,為了您的中國人民和您親愛的蘇聯人民,請您無論如何也別再熬夜了。過去我也通宵工作,結果身體垮了。希望您這樣做,太陽一出來您就向它問好,太陽一落你就向它告別,去休息。'伏羅希洛夫見我也在場,便說:'哎,親愛的衛士長同志,我說得對嗎?您得督促您的主席這樣做!'當時我非常感謝蘇聯同志說的這些話。說心裡話,我和衛士們不知多少次勸毛澤東平時注意休息,少熬夜,可毛澤東根本不聽,後來,我們漸漸發現這四十八小時的'一天',毛澤東的特殊規律,旁人根本無法改變他這種工作與生活習慣。”

“人,畢竟不是機器,年復一年,長期這樣下去,會影響毛澤東的身體呀!”我們感慨道。 “可不是嘛。”衛士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毛澤東是我們這個人口占世界四分之一大國的領袖,他的一言一行,以至一冷一熱,都影響極大。為了既不打亂他的特殊生活規律,又保證他的身體健康,我們這些兼管他衣食住行的衛士,為此沒少花心思。從某種意義上講,保證好毛主席的睡眠,讓他適度的休息,這是我們衛士們所擔負的兩大最艱鉅的任務。關於保證毛主席睡眠的事,前面已經講了。這裡再講講有關我們調劑毛主席勞逸結合,適度休息方面的事。” 下面是衛士長講給我們的故事—— 如果要等著毛澤東什麼時候沒事了,空出些時間來休息休息,那將永遠是失敗的,衛士們對這一點已經太熟知了。中國這麼大的一個國家,有多少事等著毛澤東去處理,偏偏毛澤東這個人又愛看書學習。因此,要從他的一天中找出一點點空閒來,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這一天,輪到衛士李連成值班了。衛士長告訴他,封耀鬆的上一班時,毛澤東就沒有離開過案頭,得想法讓“老頭兒”歇一會兒,李連成接受了這個最平常也最艱難的任務。他深知,要想讓毛澤東歇一會兒,有時比自己去戰場衝鋒陷陣還要難。毛澤東在工作和看書時,如果冒冒失失地走進去說:“主席,請您歇一會兒。”或者拉著毛澤東的袖子說:“主席,到外面散散步吧!”這樣是不行的,因為毛澤東最討厭別人突然打斷他的思路。總之,冒失——在毛澤東面前是絕對不可取的,李連成和所有的衛士都很明白這一點。 四五個小時過去了,李連成除了進屋給毛澤東上煙換茶外,他已經十來次悄悄地從門口朝里探頭,看看有沒有勸毛澤東休息的“戰機”,可總是失望地縮回頭來。

又是兩個多小時過去了,衛士長交代給自己的任務還沒有任何進展,李連成心急火燎,直在門口搓手。 小伙子終於沉不住氣了,提著暖瓶又一次進去了,他是想藉倒茶之機勸毛澤東休息休息,可他發現毛澤東水杯裡的水依然滿著,是呀!才幾分鐘呢!李連成一看表就知道自己心急的程度了,他心裡有些緊張,怕自己太多的走動會影響毛澤東聚精會神地工作,他匆忙抽腿往後退,可又停住了,要是退出去再進來就更會打擾毛澤東了,怎麼辦?說吧!不說,看樣子毛澤東是要再乾上十幾個小時。 “不能照顧好毛澤東,不能讓他勞逸結合,就是我們衛士的失職。”李連成想到衛士長的話。 小伙子沒了退路。 “主席,您該歇一歇了。”他小心移著步,細聲細氣地說,連眼都不敢直視毛澤東。

沒有回音,半晌,李連成才瞥了一眼毛澤東。對方毫無反應,大概沒有聽到吧!於是,李連成決定提高嗓門。 “主席,您該歇一歇了!” “嗯?!”毛澤東突然一驚地抬起頭,驚疑地問衛士,“什麼事?”看,他精神太集中了,以致根本沒聽清衛士在說什麼,還以為發生了什麼重要事情。 李連成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恨自己沒有把握好嗓音。 “沒,沒有什麼事,主席。” “噢,那就別大驚小怪的!”毛澤東說完,又埋頭鑽到他的文件堆裡。 李連成大氣不敢出,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他想走,可“任務”沒完成又不敢拔腿。再勸毛澤東吧,又怕再度干擾會引起他發怒。真是進退兩難。 突然,他感到自己后腰被人輕輕地捅了一下。喲,是衛士長來了!天,救星來了!

“怎麼樣,老頭兒沒歇?”衛士長用眼神問李連成。 “可不,我連針都插不進去!”李連成也用眼神答道。 衛士長皺了一下眉頭,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毛澤東放下手中的文件,做起擴胸動作。 衛士長和李連成好不高興:毛澤東要歇一歇了!可是,他們馬上就意識到不是那麼回事,毛澤東又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絲毫沒有想歇一歇的意思。 衛士長也著急了。他負有的責任比任何一個衛士都重。於是,他不得不採取“行動”。經驗豐富的衛士長準確地把握著嗓音的“頻率”,說話了:“主席,您該休息休息了。” “嗯?”這下,毛澤東沒有受驚,也沒有慍色,只是奇怪地問:“你們什麼時候進屋的?” 衛士長笑笑:“我剛進來,小李站在這兒大概有二十分鐘了。”

“什麼事?”毛澤東疑惑地問。 “該歇一歇了,您從昨天下午一直到現在還沒歇,也沒吃什麼,時間太長了,會把身體搞垮的。快歇一歇吧。”衛士長好心地勸道。 “銀橋,你們怎麼知道我沒休息?”毛澤東微笑著問。 衛士長理直氣壯了:“這還用懷疑,從小封的班到小李這一班,我們沒見您從桌邊挪動過呀?” “主觀,片面。”毛澤東舉起那隻拿著書的手,笑著說,“我至少已經休息兩三次了。” 衛士長和李連成面面相覷,不知毛澤東又有什麼“高超理論”了。 果然,只聽毛澤東說道:“休息有各種各樣。我的休息方法便是:看文件、批閱材料,或者開會、講話時間太長了,腦子累了,我就拿一本書看看,這樣不就可以像你們說的換換腦子休息休息麼?”

“這……”衛士長和小李不知說什麼好,似乎覺得毛澤東的話並不全面,又一下想不出更有力的理論駁倒他。 “好吧,你們下去吧,我還有些急的文件要批閱。”毛澤東說罷,便又鑽進了他的文件堆中。 此時便不好說什麼了。衛士長和小李像洩了氣的皮球退了出來。 “對付”毛澤東,可真難啊! “銀橋啊!主席休息了沒有呀?”這時,周恩來進了值班室,見他便問。 “總理,主席有二十來個小時沒有休息了。他不睡也不出來歇一會兒,我正著急想辦法呢!”衛士長趕忙報告道。 周恩來亦感為難地拍了拍腦門:“這段時間有許多重要文獻得請主席審定,他一定很緊張也會睡不好覺的。不過,無論如何你們要讓他勞逸結合,千方百計地讓他多休息休息。”因為有事,周恩來給衛士們留下任務便走了。 “這可怎麼辦?”李連成又急又想不出法子,衝著衛士長直嚷嚷。 “沉住氣。”衛士長示意他安靜,自己則在值班室小屋裡踱起步來,忽然,他問李連成:“餵,鍋爐房可以用了嗎?” “鍋爐房?”李連成不明白衛士長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便說:“能用了,剛才我倒的開水就是從新鍋爐房裡打來的。” “好,有了!”只見衛士長高興地拍了拍大腿,“走,跟我來。” 李連成不知衛士長又有了什麼新花招。平日里,要說“治”毛澤東,衛士長的點子是最多的,也許因為這毛澤東特別信任他。可今天,李連成有點摸不著頭腦,在快到毛澤東辦公室門口時,他扯扯衛士長的衣袖:“怎麼回事,衛士長?” “你呀,就不知道動動腦子。”衛士長笑著輕輕地告訴他,“鍋爐房能燒水了,主席洗手、洗澡可以不像以前得靠我們一盆一盆地把水端進端出,對這個新變化主席一定會像上次發現衛生間那樣感到高興,這一高興,我們不就可以把他從文件堆中拉出來了嗎?” 李連成聽後拍著腦瓜子笑了,他聯想到衛生間的事,以前,毛澤東辦公和住處的菊香書屋院子裡是沒有廁所的。上廁所難不僅給這裡的工人帶來麻煩,也使來開會或拜訪的客人感到不便。每逢毛澤東上廁所,都要走到後院裡去,這段路程,並不比住在北京四合院裡的普通老百姓去公廁的路近多少。怎麼來解決這個難題呢?這可把有心計的衛士長苦苦折騰了一番。後來,他終於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在緊靠毛澤東辦公室後窗子的地方,按衛生間的要求蓋一間平房,然後把辦公室的牆開一個門,與衛生間連通起來,這樣可使毛澤東的寢室、辦公室和衛生間成為一個完整的套間。衛士們都說這個辦法好,於是,他們就和中南海修繕隊的師傅一起商定了方案,並趁毛澤東睡覺時一起把活兒乾完了。毛澤東起床後發現辦公室有了新變化,才知是上廁所不用再多走路了。 “哎,你們誰想出的這個辦法呀?”毛澤東喜形於色地問道。 衛士長忙解釋:“是我們和修繕隊的師傅一起研究定的。” “好好,這樣方便多了,謝謝你們啦!”毛澤東連聲道謝,並來回地在幾個房間裡走了幾趟細細察看了一番,顯得特別高興,蓋衛生間算是給毛澤東辦了件好事,也給當時連續幾天幾夜沒好好休息的毛澤東創造了一個鬆弛下來的機會,對此,衛士們連連稱道。 上廁所問題解決了,取暖仍是個難題,北方冬天如果屋內沒有良好的供暖設施,那幾個月的日子就特難過,以前菊香書屋的房子取暖是靠燒地爐子,因年久失修,火道都不通了,衛士們提出要裝鍋爐和暖氣片。衛士長和衛士們著實苦心地研究了一番,最後他們選定在緊靠毛澤東辦公室的一塊空地蓋一間小鍋爐房。這樣不僅可以解決菊香書屋的取暖,還可以為毛澤東的洗漱提供熱水。利用業餘時間,衛士們和修繕隊的師傅又很快將小鍋爐房蓋了起來,衛士們還特意挑選心細的衛士負責燒鍋爐。 眼下,聽說鍋爐已可啟用,衛士長當然很高興,因為他又有“機會”了。李連成也恍然大悟,於是兩人便樂滋滋地走進了毛澤東的辦公室。 毛澤東還在埋頭乾他的工作,衛士長便輕輕上前用最恰當的聲調提醒毛澤東道:“主席,您再這樣下去,可就有點官僚了。” “什麼,銀橋,你說什麼?”毛澤東感到衛士長的話問得突然,他不由放下手中的文件,認真起來了。 “老頭兒”上鉤了!李連成差一點笑出聲,他對衛士長的“高招”佩服得五體投地。 “是的,主席,我說您只管自己埋頭工作的話,就要犯官僚主義了。”衛士長一本正經的樣子。這種話,除了他以外,大概誰都不敢在毛澤東面前這樣說。 “噢,那你倒說說,我哪個地方有官僚主義呀?”毛澤東對衛士長的話一向是認真聽取,這次也不例外。 見毛澤東認真,衛士長倒自個兒先笑了起來。 “主席,我是說您只管埋頭工作,而對周圍發生的事極少注意。不信,您看看這個辦公室又有什麼新變化?” 毛澤東舉目環視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便說:“不會是又給我蓋了個衛生間吧?” 衛士長見毛澤東已經進入角色,便放開了膽子,上前一把扶起他老人家,說:“來,您到這兒來看看。”這時,李連成也上來,兩人一起扶著毛澤東,走到洗手間,並打開了水龍頭。 “主席,您試試。” 毛澤東不解何意,便把手伸到了水龍頭下。 “嗯?水是熱的!”毛澤東一臉驚喜。 “主席,我們在您辦公室後面蓋了一個小鍋爐房。這樣冬天的取暖問題總算解決了,而且也不用到處倒開水了。”衛士長興奮地訴說起來,“最最關鍵的部分,主席您還沒有發現呢!” “又有什麼新花招?”毛澤東笑顏相問。 李連成眼疾手快地走到洗澡盆旁,擰開了水龍頭,頓時,熱氣騰騰的水“嘩嘩”地流入澡盆內。 “好麼,洗澡也有自動化了!”毛澤東好不高興。衛士長見此時火候已到,便上前為毛澤東解起衣扣。 “主席,這第一個自動化的熱水澡您再不洗可會後悔一輩子的!” “好好,洗,洗個熱水澡!”毛澤東很樂意地接受了衛士長的建議。 兩人興奮得像喝了幾杯美酒,勁頭十足地為毛澤東又是擦背又是按摩,足足折騰了個把小時。毛澤東呢,在熱水里時而閉目養神,時而戲水弄波,難得的自在高興。 “舒服,十分的舒服,你們又為我乾了一件好事,謝謝你們了!”出澡盆後,毛澤東高興地說道,並吩咐衛士長和李連成說:“我要睡一覺了。” “哎!”衛士長和李連成相視一笑,把毛澤東扶送到臥室。 這一覺,毛澤東睡了整整八個小時。衛士們在值班室幾番歡呼萬歲。 能這樣讓毛澤東好好地休息一下的機會是不會太多的,因為不可能總蓋廁所、裝鍋爐吧。所以,要真正使毛澤東做到勞逸結合,更多的是需要衛士們見縫插針,巧妙引誘。機會還是有的,關鍵要看衛士們能否掌握好“火候”。 又是一連幾天讓衛士們為毛澤東的休息感到焦慮左右為難的日子,忽然那天午飯過後,毛澤東從書房裡走出,在台階上住了腳步。只見他仰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清了清嗓門,唱起了衛士們熟悉的《空城計》。 衛士們頓時笑逐顏開。每逢毛澤東唱《空城計》,必會有好事。此時毛澤東的心情一般總是很好,衛士和家人們提出什麼事他都會答應的。 機會又來了!正在江青屋裡陪李訥、江青一起玩的衛士迅速用目光向李訥暗示一下,聰明的李訥見叔叔們向她發出了“進攻的訊號”,便連蹦帶跳地出了屋。江青也趕忙跟了出去。 院子中的走廊裡,衛士、江青、李訥一起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毛澤東背著手,哼著戲,獨自在那七棵翠柏間繞圈。 毛澤東忽然抬頭看到了走廊侍立著的人,馬上醒悟了什麼似的:“噢,都來玩一下,玩一下麼!” 衛士們高興得直要拍手鼓掌,因為他們又得勝了——製造了一種特殊的氣氛,讓毛澤東感覺到應該“玩一玩”了。今天的“作戰方案”是讓愛女和平常在一起不易說得攏的江青出現在興頭上的毛澤東面前。此法果然奏效。 多少次在背地裡罵毛澤東不理人的江青,此時也顯得有些激動。聽毛澤東這麼一說,江青即刻用試探的口氣響應道:“玩玩麻將好嗎?” 衛士們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嚨:這江青怎麼搞的,毛澤東是最不願玩麻將的呀!好在他們馬上有了“救星”——李訥說話了:“爸爸,玩麻將麼,就玩麻將麼!” 毛澤東從不怕江青的種種刻薄和無理取鬧,卻經不起愛女的幾句撒嬌式糾纏,應道:“好好,就玩麻將!” 衛士們彷彿像聽到衝鋒的號角,“嘩”地轉身奔進屋裡,搬桌的搬桌,擺牌的擺牌,歡聲帶著笑語,如同辦喜事一般。 “我來這麼久,還沒見主席跟家人一起打過麻將呢!”一個小衛士剛剛發出感慨,就被老衛士封耀松“克”了一通:“新兵蛋子才來了幾天!我跟老頭兒十來年,也還是頭一回見他這麼痛快地玩呢!” 上桌就是“一轉圈”,完後,衛士們趁熱打鐵,湊到毛澤東身邊,輕聲建議道:“主席,吃飯是否一起吃?”衛士的意思是讓毛澤東與家里人一起進餐——要知道這樣的機會也是很少的,尤其是同自己的子女一起吃飯。平日,毛澤東一貫堅持讓子女到大食堂就餐。今天,衛士們又一次掌握了“火候”。 “好麼。”毛澤東點頭答道,一家人難得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能將毛澤東從他的辦公室拉出來一次散散心,就是衛士們一次皆大歡喜的事。為此,衛士們費的心思可不算少。 平常,毛澤東除了工作、看書外,他的休息方式是比較呆板的,無非是散散步,玩麻將之類實在是千載難逢的事。這就給衛士們“使招”帶來一定的難度。好在衛士們,特別是衛士長對毛澤東的性格、脾氣、習慣都非常熟悉,因而也就能基本做到知己知彼,百戰而能差不離七八十勝。 還有一次,衛士長隨毛澤東到南方巡視工作。一路上,毛澤東白天不是找人談話,就是出席各種會議,參觀工廠、農村,晚上在燈下一坐下便是一個通宵。日程安排得難有插針之縫隙。 衛士長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光勸幾句,毛澤東根本聽不進去,有時實在纏不過,便雙手一攤道:“我出來一次不容易,既然出來了,就想多看看,多了解些情況。要在北京,你們又不讓我走動,這回有了機會能放掉嗎?” 這一點衛士長當然能理解,但想到自己所肩負的責任,他便會產生一種一刻也不可放鬆的使命感。 上海市委安排的是一家大飯店。聰明過人的衛士長在毛澤東辦公室的門外徘徊了幾次,想進去勸說讓毛澤東放下手中的筆歇一會兒,可怎麼也想不出點子來。 “乒!乓!乒!乓!”什麼聲音?衛士長聽到走廊的一端有人在活動,便上前推開一扇門。噢,原來服務員們在打乒乓球。 “衛士長,來玩玩吧!” “哎,噢,不不!”衛士長抱歉地笑著退出了門。就在這一瞬間,他想起了“一計”。於是,便徑直進了毛澤東的房間。 毛澤東依然埋頭疾書著,煙霧在房間裡繚繞。衛士長忙把一扇窗戶輕輕打開一些,好讓煙散出去。隨後,他輕步來到毛澤東桌前。 “主席,飯店的服務員們聽說您的乒乓球打得不錯,都想請您去打打呢!”衛士長開始“用計”了。 “我那點水平還值得獻醜?”毛澤東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 衛士長抿了抿嘴唇,有意把嗓門提高了半個“擋”:“要我說也是,您的乒乓球水平現在可以算得了'阿木鈴'了。” “什麼'阿木鈴'?”毛澤東知道上海話“阿木鈴”的意思,於是斷然放下筆,起身揮手道:“走,看看我真是'阿木鈴'嗎?” 衛士長心裡樂開了花:老頭兒中計了。可他臉上卻依然一本正經,並裝作不願去似的:“是哪,主席,我看還是別去了吧!到時您真的'阿木鈴'了,可太影響您的形象了!” 毛澤東一聽這話,更不肯罷休,大手一揮道:“走走,什麼形像不形象。” 妙哉!衛士長跟在毛澤東身後,高興得一個人手舞足蹈起來——他又要勝利了!這一招叫激將法。他知道,毛澤東的個性就是愛挑戰。無論是對自然界,還是政治、軍事,挑戰越大,毛澤東在其中所顯示的勇氣、毅力、才思、智慧將越剛強、越堅忍、越敏捷、越超人! 今天,打個乒乓球,比個輸贏,算不得什麼,但畢竟將毛澤東從工作中“激”了出來,這便是最大的收穫。衛士長能不高興? 毛澤東的出現,使正在打乒乓球的服務員們一個個驚喜萬分。他們又是擁簇又是歡呼。好一會兒,毛澤東才上了球檯。 “來,誰是對手,請上麼!”毛澤東手持乒乓板,做出一副應戰的架勢。 場內卻一下子凝固了:誰都想上去,誰又都不敢上去,沒人上去,冷落了毛澤東可不好!衛士長趕忙從一個服務員手中奪過乒乓球拍,跟毛澤東對打起來。 這可是真打。衛士長左右開弓,毫不留情。 毛澤東連連失球,精神一下子全力以赴。 左——右,來——回。衛士長看到毛澤東已經進入“角色”,便主動讓身旁的服務員上場。 於是,站在一旁的服務員們一個個搶著上場與毛澤東對峙幾下。這哪是比打球,分明是能同偉大領袖打一次便可以三生有幸的難得的好機會。 於是,球藝再高的服務員也紛紛“敗”下陣來,毛澤東連連得勝,越戰越強,最後竟然連扣五下,每下準確無誤,直逼得對方一個“狗吃屎”。 於是,歡笑聲響徹飯店的廊裡廊外。 毛澤東笑出了眼淚。然而,整個場內最高興的卻是衛士長,因為他又一次讓毛澤東得到了最好的休息。 “毛澤東這個人是很有感情色彩的人,平時說話幽默,辦事也講究藝術性。這樣對我們衛士也有一種潛移默化的教育。因此,我們在為他老人家做什麼事時,也多少得講點藝術性。這是我跟隨毛澤東多年的體會,也是毛澤東和中央其他領導同志誇我工作做得好的原因之一。”衛士長李銀橋今天這樣對我們說。 當我們聽完他講的故事後,也深深感受到了這一點。 1955年,這是新中國成立後的一個重要的年份。毛澤東對這一年曾作過如此描繪:“1955年,在中國,正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決勝負的一年。這一決戰,是首先經過中國共產黨中央召集的3月、7月和10月三次會議表現出來的。1955年上半年是那樣的烏煙瘴氣,陰霾滿天。1955年下半年卻完全變了樣,成了另外一種氣候,幾千萬戶的農民群眾行動起來,響應黨中央的號召,實行合作化。” 這一年年底,毛澤東以極大的熱情,全力以赴投入了上、中、下三冊、達九十多萬字的光輝著作《中國農村的社會主義高潮》一書的編輯工作,並親自寫下了一百零四條按語。 因為要趕在1956年1月份出版此書,衛士們親眼看到毛澤東為了編輯這本書,又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工作。全書文稿一百幾十篇,厚厚的一沓。由於原稿文字較差,標題也大多是些新聞式的題目,有的一個標題長達幾十個字。毛澤東就像老師給小學生改作文似的,一篇一篇、逐句逐段地進行刪改。秘書們知道他有夜間工作的習慣,便總在第二天的一早到他辦公室來取毛澤東修改好的文稿,連同寫好的按語一起拿去謄寫。有幾天,毛澤東在晚飯後也叫衛士把材料送到秘書處,秘書們感到很奇怪:“白天主席不是在睡覺嗎?怎麼又有一批修改好的文稿呢?” “他已經有幾個白天沒睡了。”衛士說。 “哎喲,那他怎麼能頂得住呀!”秘書們擔心起來了,於是,便在再次上毛澤東那兒取材料時勸毛澤東注意休息,別太累了,這時,毛澤東總是笑笑說:“人民群眾的社會主義熱情如此高漲,步伐如此之迅速,我睡不著覺呀!” 毛澤東確實講出了他的心裡話。那時,不僅毛澤東被廣大人民群眾走社會主義道路的高漲熱情所感染、激動,中南海幾乎所有的領導和工作人員都是這種情緒。 “群眾都行動起來了,我們還能閒得下來?”一種高昂的熱乎乎的革命情緒,自上而下地在當時的中國到處可以看得見、聽得到。 怎樣使毛澤東在這情緒高度興奮過程中能夠得到適當的休息,這又成了衛士們傷腦筋的事。 一兩個月來,雖然毛澤東吃得不錯,只要能睡下去也不用吃幾次安眠藥了,但畢竟他睡的時間太少,工作起來又太專注。這一方面是他被從材料上看到的各地轟轟烈烈的社會主義運動所激動、興奮的,另一方面確實因出書的工作量太大、時間太緊張所致。除了吃飯、上廁所外,毛澤東連辦公桌都不離開。一坐下來便是幾小時,十幾小時,有時甚至更長。 初冬的夜晚,北風帶著寒氣捲進了北京城,捲進了中南海。菊香書屋的燈光依然徹夜長明著。 屋外的窗下,披著大衣的衛士輕手輕腳地在守衛著自己的偉大領袖,從他們匆匆替換的行動,可以看出其內心的不平靜。 “衛士長,怎麼辦呢?老人家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離開辦公桌了!”衛士小田不安地問前來檢查崗位的衛士長。 “腦子都動到了?”衛士長問。 “啥法子都用了,可就是拉不動。下午,週總理、江青都來這兒勸過,還是不見效。” 衛士長輕輕地推開毛澤東辦公室的門,從一條縫中往裡看了一眼,又把門掩上了。 “唉,老頭兒情緒興奮時一干便沒個完。” “衛士長,你沒穿棉衣,快回家休息吧,”小田突然感到自己的臉上沾了幾滴水珠兒,便朝院子的上空一看,說,“看,天多冷,下起雪了。” “真的?”衛士長一聽,興奮地跑到院子中央站了一會兒,然後高興地拍拍小田的肩膀,“我有辦法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替你值班。” “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你有辦法讓毛主席休息?”衛士長將了小田一軍,小田只好乖乖地脫下大衣給衛士長穿上,自己回宿舍休息了。 雪,在靜悄悄中越來越大,使整個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裝。衛士長看著雪花一層又一層地掩沒了菊香書屋院子外的瓦頂、草地……下吧,快快下吧,他一動不動地站在走廊上,凝視著下雪的夜空,心頭異常興奮,因為他想到了毛澤東性格中的一個秘密:戀雪。 衛士長情不自禁地輕輕吟起毛澤東這首氣勢磅礴、詩意無比的偉大詩篇。這首《沁園春•;雪》是衛士長最喜歡的一首詩詞,這不僅因為詩詞本身寫得好,而且因為他知道毛澤東和他一樣的愛雪。記得那是1951年冬的事。 這年北京下第一場雪時,正值“三反”、“五反”高潮時。毛澤東工作了一夜後,天亮時便放下筆,伸了個懶腰後,便往門外走。他剛剛跨出門檻,猛地停住了腳。 原來,門外正紛紛揚揚地下著大雪,毛澤東像孩子似的睜著驚喜的雙眼,動情地凝視著這銀色世界。他被雪激動了,陶醉了。 毛澤東一生有四大最顯著的愛好:抽煙、吃辣、游泳、戀雪。前兩者當為飲食愛好,後兩者屬於人與自然之間所產生的屬性。毛澤東對游泳的愛好,顯示了一個偉大政治家的遠大志向和氣魄,而他對雪的戀情,則完全是詩人的氣質。 一次,他問衛士長喜歡不喜歡雪。當聽衛士長說喜歡時,他高興得像找到知音似的:“銀橋,不知是不是我們倆都有一個慈善和信佛的母親的緣故,在許多方面我們倆的趣味很相像。我愛雪,十分的愛。剛到延安的那一年冬天下雪時,我一聽說下雪了,便從炕上跳下來跑到窯洞外面,後來發現自己的腳上竟連鞋都沒穿……”“哈哈哈……”衛士長差點沒笑斷了腰。這事他曾聽老警衛人員說過,如今聽毛澤東親口說後,更覺得有趣。 北國的雪不下則已,一下便如鵝毛蓋地。毛澤東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迷住了。 這時,一位衛兵進院,見毛澤東站在雪地旁停住了腳步,以為雪擋了他的道,便趕忙找來一把掃帚匆匆去掃路。 毛澤東突然像被人戳痛似的驚叫起來:“不要掃!我不要你掃!”說著,他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又四周看了看,發現院子裡的鋪磚路上的雪只有薄薄一層,便大聲問衛兵:“這路是你掃的嗎?” 衛兵以為毛澤東批評他沒盡到責任把雪掃乾淨,便忙解釋道:“黎明前我已掃過兩次,可雪一直下著,所以……” “你,你一次也別掃了!聽見了嗎?” 衛士被毛澤東的話弄得怔怔地呆看著被掃過的雪地,不知是怎麼回事。 毛澤東沒有再去理會衛兵,獨自走出廊簷,走下台階。步子邁得小且又移步小心翼翼,彷彿怕驚醒一個甜美的夢。剛走出兩步,他又停了下來。轉身看看自己剛剛留在雪地上的腳印,雙目閃耀著新奇的驚奇。他不再抬腿了,怕潔白無瑕的雪地被“無情”的腳踩壞了。 “哦,空氣多新鮮麼!”他貪婪地吸著,透著那雪花兒帶來的舒心氣息。 “主席,走一走吧,這樣站久了會感冒的。”衛兵遠遠地提醒道。 毛澤東沒有理會,而是抽身走進沒有雪的廊簷下,然後推開後門,朝中南海走去。 衛士長看到了,趕忙追隨而去。他發現,毛澤東愛雪愛得“自私”:自己院子裡的雪連掃都不讓掃,而到了“他人”之地的雪地,竟雙腳放肆地在雪地裡打轉轉。 “好麼,雪多麼!”毛澤東獨自踩著雪,嘴裡不停地喃喃著。 從那以後,衛士們都知道毛澤東愛雪,愛得無限柔情。於是,每逢下雪,衛士長就交代衛士們,不要打掃豐澤園里外的雪地,留下來,供毛澤東觀賞。 關於毛澤東戀雪這一點,除了有詩人氣質的陳毅同志非常了解外,許多中央首長並不知道此事。於是,雪天如有領導到毛澤東辦公處時,見院內院外都是雪,免不了一邊皺著眉頭跺去沾在腳上的雪,一邊大聲責怪衛士:“你們這些小鬼,怎麼這麼懶呀?也不把院子的雪給掃一掃?” 衛士們聽了,也滿不在乎地笑笑便是。 想起昨天,看看眼前,衛士長彷彿輕鬆了許多。因為他知道,只要有雪,毛澤東便能將手頭再重要的事都可以毫不顧慮地甩在一邊,然後出去到雪地裡走走。 “真是天助我也。”天已亮,下雪後的早晨顯得異常的美,衛士長充滿信心地走進了毛澤東的辦公室。 他什麼話都沒說,拉起毛澤東便走。 “哎,銀橋,你要幹什麼?”毛澤東被衛士長的突然行動,弄得有些惱怒,但這最多也就一兩秒的時間,當他被扶出門口時,毛澤東的神色一下由慍色變成了驚喜之態。 “啊,下雪了!下雪了!我怎麼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呀!”毛澤東伸出手,接住幾片雪花,然後放到嘴邊,用舌尖一觸,咂咂嘴,舒心地笑了起來。 “銀橋,走,咱們從後門出去,到雪地裡走走。” 看,毛澤東就是在如此興頭上也不忘戀雪的“自私”:他不踩自己門前的,卻願去踩“他人”的雪。 “銀橋,看看表,十分鐘。”毛澤東一邊吩咐衛士長,一邊只管邁開大步在雪地里東踩西踩,那腳步比平時熱烈許多。本來,他的走路姿勢就顯得擺動很大,此刻,那肩膀和腰,隨著不安寧的手腳更是左右搖晃著,真有那麼點手舞足蹈樣兒。 衛士長笑了,笑得像喝了蜜一樣的甜。 “幾分鐘了?”毛澤東突然問。他的生物鐘極其準確,平時他說休息十分鐘,準超不了十一分鐘。 是的,又是十分鐘了,可今天,衛士長卻故意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六分鐘了!” 毛澤東似乎真相信了,於是繼續他的“手舞足蹈”。 衛士長看著表,已經快到二十分鐘了,再不能犯“欺君之罪”了,他不忍心地喃喃道:“主席,現在十分鐘了。” 毛澤東很不忍心地收住腳步,口喘粗氣,做了個擴胸動作後,便返回了辦公室。 “今天你的表好像出了點問題。”坐下後,毛澤東便說。 衛士長不敢撒謊,支吾道:“可能我的表……慢了。” “哦——,我覺得是快了麼!” “還快呀?”衛士長叫了起來,“我已經多給你十分鐘了呀!” “是嗎?”毛澤東裝作驚訝地望著衛士長,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衛士長明白了,跟著大笑。他笑毛澤東的幽默,更笑自己終於又一次順利地讓老人家整整休息了二十分鐘!多不容易,可又多麼開心呀! 一位西方國家的領導人在同毛澤東的僅僅一次接觸後,便這樣著文道:“世界上很少有一位聰明絕頂的智者可以同毛澤東相比。也許你同他僅僅是幾十分鐘的接觸,但就是在這短短的幾十分鐘裡,你會發現自己留下的印象將是一生的。他的思維,他的機智,使再偉大的哲人在他面前也會顯得多少有些笨拙……” 這是毫不誇張的評語。毛澤東就是這樣一位超人的智慧巨人。然而,他的衛士們為了能讓其做到勞逸結合,則設下道道的妙計,讓毛澤東這位智慧巨人“上鉤”。我們聽後覺得蠻有情趣。 這事發生在西柏坡。自從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率黨中央從陝北來到河北平山縣的西柏坡與劉少奇、朱德等領導組成的中央工委會合後,這里便成了中國革命的心臟。 當時全國戰場上的形勢發生巨大變化,我人民解放軍已開始組織大規模力量,在全國戰場圍殲國民黨反動軍隊。五大書記的會合,給中國革命帶來了新的轉折,中央機關上上下下充滿了欣喜的革命情緒。毛澤東等一到這裡,機關的工作人員就提出要組織一個晚會,目的是想藉機見一見首長們,和首長一起娛樂娛樂。後來經有關領導同意,決定搞一次舞會。 搞舞會是延安時期的傳統,那時每星期都有,毛澤東等領導也經常參加,他的舞就是在那兒學會的。當時在延安採訪的美國女記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和王稼祥的夫人朱仲麗,還有江青都是毛澤東的業餘教員和舞伴。現在到了西柏坡,全國的革命形勢又越來越好,機關的小青年們自然對舞會的興趣更濃了,但大夥更多的還是出於對領袖們的敬意和關心,除了要見見首長外,大家都知道毛澤東此時正在運籌偉大的遼沈、淮海、平津戰役,每天沒日沒夜地工作,希望通過舞會把大帥們從辦公桌上拉出來鬆弛鬆弛。 組織者怕屆時請不到毛澤東,便乾脆把舞場設在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的住房門前。那裡正好有一塊老鄉們的打穀場,比較寬敞,也比較安全。 “主席,今天晚上有舞會,大家都希望您參加。”那時還是衛士組長的李銀橋進來對毛澤東說。 毛澤東“嗯”了一聲,沒有明確回答。下午,他出門散步,看了看同志們正在佈置的舞場,很高興地轉了轉,沒說什麼話又回到了屋裡。 晚飯後,舞場上燈火輝煌,附近的中央機關的男女幹部們,有的還帶著小孩,有說有笑地都來參加了。村上的老鄉也有不少人來看熱鬧。 朱總司令第一個到,他是有名的“舞迷”,有舞會必到,同志們給了他熱烈的掌聲。這時,劉少奇同志也來了,於是打穀場上又是一陣熱烈的鼓掌、歡笑聲。該到時間了,可毛澤東和周恩來還沒有來。 葉子龍問李銀橋:“主席怎麼沒來呀?” 李銀橋回答說:“請不動,一吃過晚飯,他就像釘在辦公桌前似的再也抬不起身。” “不行,不行,一定請主席來。我們都等著見他呢!”舞場上的小青年們你一句、我一言地嚷嚷道。 李銀橋靈機一動,對葉子龍說:“哎,動用一下你的'看家武器'吧!” 葉子龍會意地一笑,便跑到孩子群裡,把毛澤東的孩子李訥和他自己的千金燕燕與二娃叫了出來:“李訥、燕燕、二娃,現在交給你們一個重要任務:你們到毛主席辦公室,把他拉出來,叫他到這兒來玩玩。” 李訥撅著小嘴問:“要是我爸爸不肯來呢?” “那你們就耍賴。” “啊,葉叔叔壞,葉叔叔壞。”李訥蹬著一雙小腿叫起來,逗得在場的人都哈哈笑。 “快去吧,李訥。告訴你爸爸,說外邊可熱鬧啦,大家都在跳舞,叫他出來休息休息,他要是不來,你和燕燕、二娃就硬拉他出來。”李銀橋給孩子們出點子。 “哎!”李訥這才高高興興地帶著燕燕、二娃跑進了毛澤東的屋裡。 怕小將們有誤,葉子龍和李銀橋片刻後也走了進去,他們還未到門口,便見三個小將前拉後推地把毛澤東請了出來。 “主席,休息休息吧,機關的同志都想看看你呢!”葉子龍、李銀橋迎上去說道。 毛澤東說:“我有什麼好看的呀!” “好看好看,叔叔阿姨們都要看你呢!”李訥、燕燕、二娃搖晃著毛澤東的胳膊,撒嬌地嚷著。 “好好,我服從小將們,我服從。”這樣,毛澤東便隨著孩子們的擺佈來到了舞場。 頓時,舞場上高潮迭起。這一晚,毛澤東與大家整整跳了兩個來小時,得到了難得的活動和休息。 衛士們都知道,毛澤東的性格里剛毅佔據了大半,他要認定的事別人是很難勸說得動的。在工作與休息這一問題上也同樣。但只要是孩子們一出動,毛澤東便總是“投降”。 進北京後,中南海也經常有舞會,毛澤東忙,所以平時一般很少見到他參加。衛士們犯愁時,便又動用“看家武器”。當然,用時也要巧妙,否則會引起毛澤東的反感。 又是一個週末舞會的時候了。毛澤東對衛士們勸他休息休息的話已不再見效,這下又不得不再一次動用“看家武器”了。 李訥是每天都由李銀橋等衛士接送上學的。晚飯過後,李銀橋、葉子龍等找來李訥、燕燕,又一次“密授”機宜:“主席已經有好幾天沒休息了,今天晚上你們無論如何得拉他出來跳舞去。” “還讓我們去哪!”小李訥的倔勁又來了,說:“葉叔叔、李叔叔,再讓我們去,我爸爸就不會再信我們啦。” “不會的,李訥,我問你,你爸爸最喜歡誰?”李銀橋有意問。 “當然是我啦!”李訥得意地挺起胸膛。 “這就對了,你爸爸最喜歡聽他最喜歡的人的話。”葉子龍接過話。 “因此,我就最最最最應該去!”調皮的小李訥衝著葉子龍做鬼臉,逗得衛士們哈哈大笑。 葉子龍把李訥和自己的小女兒燕燕拉到一塊兒,說:“你們進去後,如果主席不跟你們走,你們就說:'你再不活動活動,肚皮就會很大很大,我們就不喜歡你了!'怎麼樣?” “哎!”兩個小將又高興地領著任務進了毛澤東的書房。 沒兩分鐘,毛澤東在門口出現了。見衛士們都站在門口,便說:“這兩個小傢伙,非得拉我出來跳舞。說我再不活動活動,就不喜歡我了。說我肚皮會越來越大,大得沒人喜歡了。”毛澤東說著,用手拍拍他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幽默道:“你們看,這個地方還真越來越大了。好,為了不讓大家拋棄我,走,跳舞去!” 衛士們頓時歡欣鼓舞。 “小將誘老帥”,戰果真可謂輝煌。 衛士長除了採用上述“戰術”勸毛澤東休息外,還有特殊“招數”。他的家住在菊香書屋的側院,與毛澤東的住處僅僅一牆之隔,中間有一小門相通。每逢看到毛澤東幾天得不到休息,著急得無計可施時,他便來次“走後門”:有意放行自己年幼的兒子和女兒進入毛澤東的辦公處——在平時,他是絕不讓自己的兒女隨便進菊香書屋的院子,怕干擾毛澤東的工作。現在情況特殊,他也採取了“特殊戰術”。 孩子年幼不懂事,於是手裡玩個皮球、乒乓球什麼的,東玩玩,西玩玩,一會兒就溜進了毛澤東的屋子裡。 這個“戰術”,衛士長心裡是吊著膽子的,於是,不敢怠慢地悄悄緊隨在孩子的後面“偵察”。孩子進屋,裡面沒有大聲嚷嚷的聲音,衛士長在門外靜靜地等候,過了一會兒,他不安地輕輕探頭進去一看:哈哈,毛澤東正蹲著身子,跟孩子們玩兒上了! 衛士長站在門外,掩著嘴哧哧地笑開了。 二十來分鐘了,估計毛澤東休息得差不多了,衛士長便習慣地整整衣服,裝出一副嚴父的架勢,走進屋里便朝孩子又是瞪眼又是嚷嚷:“餵!誰讓你們到這兒來影響主席工作的?還不走!” 孩子膽怯地站起來看著自己爸爸的樣子,十分可憐。 毛澤東見狀不干了:“你別把娃兒嚇壞了,是我讓他們在這兒玩的!”老人家轉身撫摸著兩個孩子的頭,慈祥地說:“娃兒別怕,下次我們再玩,啊,今天就到這裡。” 衛士長順水推舟,帶著孩子出了毛澤東的屋子,回到家,他忍不住蹲下身,重重地在兩個孩子的臉蛋上親了兩口:“好兒子,好閨女,你們立了一個大功!” 在毛澤東面前敲竹槓,大概誰都沒有聽說過吧? 衛士們告訴我們,他們確實敲過毛澤東的“竹槓”。後來在採訪衛士長時,他本人證實了這一點。 “你們不要以為跟毛澤東在一起,一天到晚都必須板著臉,其實相反,只要不是工作時間,毛澤東極愛跟身邊的工作人員說說笑笑。我們這些工作人員呢,這個時候也可以放開膽子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用不著顧忌。”衛士長對我們說。 大家都知道,毛澤東是一貫反對別人給他過生日的。記得在延安毛澤東五十歲生日時,有關領導人提出要給他做壽,當時贊成的人不少,可是毛澤東堅決反對。全國解放後,在他的生日時,也有人曾提出過類似建議,均被毛澤東斷然否定,所以後來再也沒人提此類事了。每逢他生日時,友好國家的領袖們經常不忘給毛澤東發來賀電或送來禮物為其做壽,像金日成、胡志明、鐵托,還有戴高樂等。場面上的興師動眾去掉了,但在小範圍,我們這些工作、生活在毛澤東身邊的人,依然不忍心忘掉這件事,所以一到12月26日這一天,雖然是就那麼幾個簡單的家常菜,總愛跟毛澤東湊湊熱鬧,目的無非讓他老人家高興高興。即便是這樣,毛澤東還是反對,他曾說過:“你們給我一炒幾個菜,說上幾句祝福的,反倒提醒了我:噢,老天爺又年長了我一歲呀!不過生日麼,倒也稀里糊塗活了一年又一年。我看,以後還是不過的好。” 為了告誡全黨同志,特別是高級幹部,新中國成立之前,毛澤東正式提出了禁止給黨的領導人做壽。 1953年,是毛澤東的六十大壽。 8月間,毛澤東在全國財經工作會議上,再一次向全黨尤其是高級幹部指出“六不准”。其中第一條就是“不做壽”。自然,他的六十大壽又像五十壽辰時沒有搞什麼活動。 1963年12月26日,是毛澤東的七十大壽,當時也有人借國家困難期已過去,提出要為他做一次壽,好給人民和國家帶來福兆。毛澤東還是謝絕了。 他的八十壽辰是1973年。當時全世界有一百多個國家的元首、政府首腦、馬列主義政黨及其領袖人物紛紛向毛澤東發來賀電、賀信,金日成還派專人送來了壽禮。可在國內,由於毛澤東反對,新聞界連上述消息都沒公開宣傳和報導過。 由於毛澤東自己不主張,而且有那麼幾次他在外地巡視期間,正逢12月26日,有人曾做過為他老人家做壽的準備,結果被狠狠地批評過。所以,他的生日大多數是在不知不覺中度過的。 這一年,毛澤東到南方巡視,他吃住在專列上,值班衛士告訴衛士長,毛澤東這幾天又是沒日沒夜地寫啊寫的,急得大家不知如何是好。 “老頭兒這樣下去身體非垮不可。要是在中南海,他還能出去散散步,這下好了,乾脆一天到晚坐在椅子上不動彈了。” 衛士長覺得事情有些為難,身邊又沒了“看家武器”——他和葉子龍的小兒小女們以及李訥。走道上,他邊踱步邊思索著,無意間目光碰上了一張日曆表。 “餵,今天是12月26日吧?”衛士長問大家。 “是啊,再過四天又是新年了!” “有辦法了!”衛士長拍拍大家的肩膀,輕輕一揮手,“你們跟我來,還有小姚,你也去。”小姚是女列車員,跟毛澤東很熟。 他們不知道衛士長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便跟著他進了毛澤東的那個大包廂。 見毛澤東在埋頭批閱文件,衛士長便上前給老人家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問:“主席,今天是幾號?” “嗯?”毛澤東抬起頭,見衛士們都在他面前站著,還有女列車員。便說:“是幾號你們還不知道?” 衛士長笑了:“今天是12月26日,我們當然知道,就怕主席您有意在這一天不提醒我們一下。” 毛澤東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問:“提醒什麼,我幹嗎要提醒?” 衛士長更樂了:“主席,今天是您的生日。這不明擺著,您是有意不想請客。您看,我們幾個在您身邊辛辛苦苦乾了一年,您老人家總得有所表示呀!” “對,主席,您得表示表示!”衛士們和小姚等一夥年輕人跟著起哄。 毛澤東一看這陣勢,便明白了。於是,把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放,寬厚地一笑:“原來你們是變著法子敲我的竹槓啊!” “哈哈哈……”西洋鏡戳穿,這幫年輕人笑得前仰後合。這個時候,他們盡可“放肆”。 “好吧,今晚又是吃大戶。”毛澤東大手一揮,道:“你們快去準備!” “哎!”衛士們一聽,便嘻嘻哈哈地退了出來,有的忙著到廚房吩咐師傅做壽桃、下壽麵,有的忙著找酒,吵吵嚷嚷,不亦樂乎。 開飯時間到了,衛士們和小姚姑娘,還有秘書,便在毛澤東的包廂裡擺上一張餐桌,端上壽桃、壽麵和飯菜,還有幾瓶酒。 小姚姑娘給毛澤東和衛士、秘書一一倒滿酒。平時包括毛澤東在內,這些人是不喝酒的,而且酒量都極小,今天高興,大夥兒都端起了酒杯。 衛士長首先提議:“今天是主席生日,我代表同志們祝主席生日愉快,健康長壽!” 衛士們“刷”的一聲自動起立:“祝主席生日愉快,健康長壽!” 面對一片酒杯,毛澤東也舉起了手中盃,他微笑地說:“又是一年了,同志們工作辛苦,我祝同志們身體健康!” “丁當!——”領袖和衛士們的酒杯親切地碰在了一起,發出陣陣清脆悅耳的響聲。 “這一仗打得真漂亮——”衛士長很少有今晚這樣的高興,不知是為毛澤東祝福還是為自己和衛士們又一次讓“老頭兒”能輕輕鬆鬆地休息一大會兒而如此興奮。本不怎麼喝酒的他,此刻豪邁地唱起《洪湖赤衛隊》裡的一首歌,將滿杯的白酒“咕嘟”一下倒進了口裡。 “幹!會喝的不會喝的,這一杯統統都得乾!”衛士長臉紅脖子粗地看著空杯示意他手下的衛士們。 “幹,是好漢的不留杯中酒!”年輕的衛士們在這種場合誰都不認輸,於是,會喝的不會喝的,全都乾了杯中酒,連女列車員小姚也受感染地喝下了杯中的葡萄酒。 毛澤東不能喝酒,一喝便紅臉。正當小伙子們比高低時,他僅僅將裝著紅葡萄酒的杯子往嘴唇上沾了一沾。 “不行主席,今天您這一杯應該干掉。”小姚是姑娘,跟毛澤東較起“真兒”來。 “對,主席喝,一定要喝!”衛士們跟著起哄了。 毛澤東帶著歉意的微笑,說:“這樣吧,咱們定個協議。你們知道我不能喝酒,但我能吃辣椒。我們比吃辣椒和喝酒。辣椒可並不比白酒勁小多少,誰要是不服,那就請吃辣椒!怎麼樣?” “哈哈哈,主席耍賴!”衛士們開心地笑了。聽毛澤東這麼一說,小伙子們和小姚姑娘也就沒有話說了,事實上他們也並不想怎樣毛澤東,只是想逗逗樂。 毛澤東倒是挺認真的。他看著衛士們一杯杯地暢飲,自己便一把一把地將乾煮的辣椒往嘴裡塞。 這一晚,衛士們的酒沒少喝,毛澤東的辣椒也沒少吃。 “今天沒事,大家可以多喝,誤了事也不怪罪。”有毛澤東這樣發話,小伙子們更來勁了。這一喝不要緊,衛士長第一個喝醉了。平時這位對毛澤東忠心耿耿、辦事認認真真的衛士長,這一喝醉的樣子實在讓人感到滑稽好笑。 毛澤東呢,看著自己的衛士長又笑又舞的滑稽相,又驚嘆又高興地說:“沒想到銀橋還是個能歌善舞的多面手哪,平時真讓他屈才了!” 衛士們聽了,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這一夜,衛士們與毛澤東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時光。 這一夜,毛澤東的睡眠比平時長了一倍。 毛澤東的衛士個個英俊瀟灑,聰明能幹,誰見了都會稱道。他們為了保證毛澤東的安全和關照好毛澤東的生活,可真是全心全意,一絲不苟,而且充分顯示了年輕人的可愛勁。 “這幾個小鬼,鬼得很哪!”陳毅元帥不止一次地這樣誇獎他們。 “能讓主席工作好,休息好,你們鬼一點好!” 說起這幫小伙子們,有時還真夠鬼的。 “那都是毛澤東逼出來的!”當談論起昨天那難忘的歲月時,今天的衛士長李銀橋這樣對我們說,“毛澤東一生無私地把自己奉獻給了中國革命和社會主義事業,他的時間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因此,為了保證他老人家能永葆旺盛的精力,有時我們不得不學得鬼些,以便讓毛澤東能得到哪怕是幾分鐘的休息和鬆弛。目的能夠達到,這是我們衛士們最高興的事。” 衛士們說:平日里,毛澤東最忙的時候,衛士們便是最閒的時候,而這一閒又成了他們最緊張的階段。因為一旦毛澤東因工作連續幾天不得好好休息,衛士們便得千方百計想法子保證讓他老人家有適當的勞逸調劑。 新中國成立後的十一二個年頭間,人民共和國一個接一個的重大決策,都在等待毛澤東和他的助手們親自去醞釀、思考、判定、決斷。而每逢此時,毛澤東總是忘我忘時地工作,這無疑給衛士們增添了工作的難度。 “再難也得想辦法。”黨和人民要求衛士們同樣得全心全意去照顧自己的領袖。 “有時我們確實感到束手無策。但畢竟我們想出了許多法子,讓毛澤東贏得了一點休息。”衛士長說,“我再給你們講個故事。” 那是一段舉國上下歡慶社會主義建設高潮到來的時光。首都文藝界為中央領導同志安排了很多文藝晚會,出場的是侯寶林、梅蘭芳等名家。毛澤東到位於西長安街的長安大戲院看過幾場,他老人家特別欣賞侯寶林的相聲,誇侯寶林是個“語言大師”。 這天晚上,梅蘭芳要出場,毛澤東自然要去的。可是,從前一天下午開始工作到第二天的下午時分,毛澤東忙於開會,批閱文件長達十七八個小時了,我們衛士怕毛澤東身體太累,到時去不了戲場,於是便商議想法讓他歇歇。 我正愁著沒法子時,只聽值班室裡的幾個衛士在爭論著今晚梅蘭芳的戲。那時我們這些扛槍桿鑽山溝的土包子,過去雖聽過梅蘭芳唱的戲,但都以為梅蘭芳是個女的呢!只聽小伙子們這樣說:“我看梅蘭芳一定是個非常漂亮的姑娘。”“我不信!她肯定是個老太婆了!”現在你們聽了一定覺得是個可笑的話題,可當時,我們那些衛士兄弟們真不知道梅蘭芳是個男的。因為在延安時,我曾聽人議論梅蘭芳的事,所以我知道梅蘭芳是個怎樣的人。當時聽了同志們的議論,我忍不住想告訴大家,忽然靈機一動,我想到了一個“假戲真唱”的計謀,以便能讓毛澤東在這一天有段換換腦子的時間,於是,我便進屋對大家說:“梅蘭芳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我們去請教主席,怎麼樣?” “對,主席是萬事通,他準知道。”同志們舉手贊同。 “主席正在忙,會不會影響他老人家?”一位新來的衛士擔心道。 我說:“沒事。”因為我了解:毛澤東最讚賞我們這些身邊工作人員愛學習。逢到這類學習上的事去請教、打擾他,他老人家總是十分耐心地給你說個明白。我想今天這個關於“梅蘭芳是個什麼人”的課題,毛澤東是會非常感興趣的。 假戲是要真唱的,不然毛澤東會因影響他工作而惱怒的。 “主席,我們有幾個問題不清楚,想請您講講。”進屋後,我輕聲對毛澤東說。 他抬起頭,見衛士們都來了,以為有什麼重要事呢,便放下手中的文件,問:“什麼事呀?” 衛士們一放鬆,笑了。 “我們都不知道梅蘭芳是男的還是女的,想請您說說。” “噢!”果真,毛澤東對這個問題感興趣。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一看,心裡樂了:他又上當了! “那——你們說呢?”毛澤東沒有馬上回答,倒是反問衛士們。 意見還是兩種:有的說肯定是女的,有的說是男的。 “我先問問:你們說梅蘭芳是男的,有什麼根據?”毛澤東問。 一個說“男的”的衛士摸著腦瓜,喃喃地回答:“是聽人說的。” “噢,那就難斷正確與否了!沒有調查麼!” 毛澤東這麼一說,幾個說是“女的”的衛士以為自己得勝了,便歡呼起來。 “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毛澤東擺擺手,又示意大家坐下,然後他緩緩地說道:“你們都犯了個錯誤,那就是缺乏對事物的深入研究調查,因此所答的結論或是錯誤或是片面的。” 其實,梅蘭芳是個男的。可為什麼有人認為他是女的呢?那是因為聽他的唱腔而得出的判斷,這錯就錯在因果關係間沒搞對頭了。一般情況下,能唱出女腔的應該是女的,可偏偏在中國京劇的戲曲裡,唱女腔的卻都是些男演員,這又是什麼原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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