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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長征中的周恩來

紅軍長征人物譜 刘培一 14448 2018-03-16
1933年5月蔣介石在南昌成立了“軍事委員會委員長南昌行營”,部署對中央蘇區的第五次“圍剿”,並親自指揮這次“圍剿”。他調集重兵,在軍事上採取“堡壘主義”的新戰略,步步推進,持久作戰。 這時的中央蘇區,經過四次反“圍剿”的勝利,紅軍擴大到8萬多人,群眾武裝也有了很大發展,從敵我兵力對比上看,與前幾次反“圍剿”相差不多,如果按照正確的戰略和軍事原則,打破“圍剿”取得勝利是有可能的。 但這時,中共臨時中央推行了一套錯誤的戰略和軍事原則。 1933年6月13日,臨時中央發出了對今後作戰計劃的指示。這個作戰計劃是共產國際駐中共軍事總顧問弗雷德·施特恩在上海擬定的。指示中批評紅一方面軍前段軍事行動的“弱點”在於“主力集中於一個單獨的作戰單位,即方面軍,這就不能從各方面配合作戰”。為了在閩、贛兩個戰略方向上同時取勝,指示要求“從方面軍調出若干部隊”“進行分離的作戰”。

後來,毛澤東曾把這叫作“兩個拳頭打人”,指出這是錯誤的。 1933年9月25日,敵人北路軍的3個師向中央蘇區的黎川發動進攻,開始了第五次“圍剿”。中共臨時中央提出“禦敵於國門之外”的錯誤方針。 毛澤東後來說:“第五次'圍剿',敵以堡壘主義的新戰略前進,首先佔領了黎川。我部企圖恢復黎川,禦敵於根據地之外,去打黎川以北敵之鞏固陣地兼是白區之硝石。一戰不勝,又打其東南之資溪橋,也是敵之鞏固陣地和白區,又不勝。爾後輾轉尋戰於敵之主力和堡壘之間,完全陷入被動地位。” 周恩來是主張以運動戰消滅敵人的。他在1933年4月寫過一篇名為《論敵人的要塞》的文章,登載在《紅色戰場彙刊》上,文中說:“就一般說來,我們應先消滅敵的野戰軍再攻取其要塞。”他又在5月間寫的一篇文章中說:“總而言之,我們要用少數的兵力放在次等方向,去抓住多數的敵軍,以便抽出多數的兵力,在主要的突擊方向,有把握的去消滅敵軍。”紅軍比起敵軍來,總體上並不佔優勢,但是“在決戰方向集中優勢的兵力和兵器”,而被抽出兵力的方向就成為對優勢敵軍的箝制方向,這是紅軍在運動戰中行之有效的戰術原則,也即是集中兵力、各個擊破敵軍的戰術。這在周恩來的思想上是一貫的,即便到了1934年春,中央對軍事領導犯有嚴重的“左”傾錯誤,周恩來和朱德等在給方志敏的電報中,仍然指出:你們應“集中和擴大紅10軍,在運動戰中消滅敵人的進攻部隊”,“派遣得力的獨立部隊伸入到浙西活動”。

但是,在後方的中央領導無視周恩來等的不同意見與過去作戰的寶貴經驗,一再命令紅軍插到敵人堡壘地域間隙中去消滅敵人,甚至說什麼“如果原則上拒絕進攻這種堡壘,那便是拒絕戰鬥”。周恩來、朱德都是組織紀律性很強的領導人,只好遵照執行中央的命令。從1933年9月下旬到11月中旬,紅一方面軍就是依照臨時中央和中革軍委的命令,在敵軍主力和堡壘之間連續作戰近兩個月,結果未能禦敵於蘇區之外,自己反而遭受到很大的損失。 1933年9月,共產國際派來的軍事顧問李德(又名華夫)從上海到達中央蘇區,他在博古的支持下,實際上掌握了中革軍委的領導權。 12月20日,李德以統一前後方指揮為名,建議並經中共臨時中央決定,取消中國工農紅軍總司令部和紅一方面軍司令部的名義和組織,將原“前方總部”撤回後方,並人中革軍委機關。以後就由中革軍委直接指揮中央蘇區的各軍團和其他獨立師、團作戰,實際上就是由博古、李德直接指揮軍隊。

1934年1月4日,周恩來和朱德離開前方,回到瑞金。 4月10日,敵人集中11個師進攻中央蘇區的重要城池廣昌,並編成河西、河東兩個縱隊,沿撫河東西兩岸交替築碉前進。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不顧紅軍連續作戰、十分疲勞、減損很多以及敵軍裝備精良、軍力強大的情況,急忙抽調紅1軍團、紅3軍團、紅5軍團、紅13師、紅9軍團、紅23師,共9個師的兵力,在廣昌及其以北地區同敵人“決戰”,提出了“為著保衛廣昌而戰,這就是為著保衛中國革命而戰”,“勝利或者死亡”等錯誤口號。廣昌保衛戰開始後,戰鬥非常激烈,歷時18天。紅軍雖然重創了敵軍,但是自己也傷亡了5000餘人,佔參戰總兵力的五分之一。幹部傷亡數也很大,有一個團,連級幹部只剩下一個人。這一仗不但沒有保住廣昌,還丟掉了建寧。 27日晚,紅軍撤出廣昌,向廣昌以西以南轉移。這是一次與敵軍拼消耗的陣地戰,給紅軍以後的作戰,帶來了極為不利的影響。

廣昌之戰失敗後,中共中央書記處在瑞金開會,討論中央紅軍是否撤出中央革命根據地的問題,討論結果決定紅軍主力準備轉移。這次會的時間大概在1934年5月。會後,將這個決定報告給共產國際,共產國際表示同意。從決定轉移到出發,中共中央書記處開過四次會議。在第一次會議上,決定由博古、李德、周恩來成立“三人團”,“由三人團處理一切”。周恩來說過:後來的實際情況是“三入團”主要管軍事,而且是形式上的,實際仍是政治上博古作主,軍事上李德作主。例如中央紅軍轉移時黨政領導幹部誰走誰留下這樣的大事,就沒有在“三人團”討論,完全是博古決定,並未告知周恩來。 中共中央書記處決定撤離中央蘇區,但是主管軍事的李德卻不積極作撤離的準備,仍然是硬打硬拼。 7月上旬國民黨軍以31個師的兵力,從六個方向開始向中央蘇區的中心地帶全面進攻。李德採取六路分兵、全線抵禦的錯誤方針,繼續同佔優勢的國民黨軍拼消耗,說什麼“以一切力量繼續捍衛中央蘇區”。 8月5日,國民黨軍集中9個師向驛前以北地區發動進攻。紅軍在高虎腦、萬年亭到驛前約15公里縱深構築陣地固守。在6日的高虎腦、半橋防禦戰和13日的萬年亭防禦戰中,紅軍擊退國民黨軍的多次集團衝鋒,使蔣介石的精銳第89師喪失戰鬥力退出戰鬥,但自身也傷亡很大,不得不於27日放棄驛前以北的全部陣地。其餘各路敵軍均向中央蘇區中心推進,到9月下旬,中央蘇區已經只有瑞金、會昌、於都、興國、寧都、石城、寧化、長汀等縣聯成的一塊狹長地區了。只是到此時,紅軍才真正準備出發,向新的地區轉移。

8月18日,周恩來在《紅星報》上發表《新的形勢與新的勝利》。文章說:在六七兩月,敵人經過了重新部署兵力和修補馬路碉堡,7月的下半月便進行了大舉進攻的新的步聚。進攻的主要路線是以三個縱隊兵力,向驛前方向進攻,企圖佔石城。配合進攻的有由連城方向攻汀州,西北線五個師以上兵力攻興國;南線逼粵敵以主力進攻會昌。文章提出:蘇區的形勢險惡,紅一方面軍要時刻準備著全部出動去與日本帝國主義作戰。文章實際上暗示了要準備轉移。 當時蘇區南線的“圍剿”軍是粵軍陳濟棠的部隊,他們對“圍剿”很消極,對紅軍打打停停,佔領筠門嶺後就沒有再前進。歷史上陳濟棠曾經通電反蔣,他擔心蔣介石打敗紅軍後會從福建方面抄粵軍的老家,因而想與紅軍和談。陳濟棠派了一個認識周恩來的人秘密到瑞金,給周恩來送來一封信,說準備派少將參謀長楊幼敏和黃質文、黃旭初三人為談判代表團,希望我們派粵贛省軍區司令員何長工為總代表,進行談判。周恩來找何長工談話,要何長工任總代表同陳濟棠的代表談判。周恩來說:“長工,如果我用電報通知你,說你餵的鴿子飛了,你就趕快回來,我會派一名幹部在會昌等你。”

何長工遵照周恩來的指示,穿著西裝,戴上草帽和墨鏡,坐著四人抬的大轎,帶了一個騎兵連,前去談判。到筠門嶺敵軍前哨時,敵軍連長對部下說:“這是總司令請來的客人。”何長工同楊幼敏等在離筠門嶺約40裡的一座洋樓中談判,他們對何長工說:“何司令,不打了,兩家和著算了。打敗了你們,我們撈不到什麼,你們打敗了我們,最多也只能到廣東吃幾根甘蔗。”經過三天三夜的談判,雙方達成五項協議:一、同意停戰,取消敵對局面。二、解除封鎖,互相通商。三、互通情報,設有線電話。四、紅軍可以在粵北設後方醫院。五、可以互相借道,雙方在現戰線後退20華里。 這時,何長工接到周恩來的電報說:“你餵的鴿子飛了。”楊幼敏得知後問:“你們是不是遠走高飛?”何長工答:“不是,這是說我們和談成功了,和平鴿子飛上天了,表示祝賀。”陳濟棠派了一個騎兵連護送何長工回蘇區。何長工到會昌後,周恩來派人送來一封信,說在於都等他。何長工連夜到於都向周恩來作了匯報。周恩來說:“這次談判談得很好,不過我們不能這樣做了,我們要行動。別的職務暫時沒有,請你到教導師當政委。”

這時,各路紅軍都集結在於都河(貢水)北岸。要離開蘇區出征,必須渡過於都河,就要在河上架橋。於都河寬六百多米,水深1~3米,河底為沙石。為了架橋,周恩來已在於都住了20多天,親自指示徵集器材。為了避免暴露,架橋作業在每天下午5時到次日晨7時之間進行。 10月14日,周恩來到作業現場視察。 10月16日,渡河行動開始,連續幾天,都是在下午6時到第二天晨7時之間進行。 10月10日晚,中共中央、紅軍總部已從瑞金出發,踏上征途。 10月21日,出征的紅軍突破敵軍的第一道封鎖線。據守這一道封鎖線的是粵軍,由於談判達成協議,紅軍向南突圍時敵軍實際是邊打邊撤,沒有對紅軍堵截,所以紅軍在短時間內順利通過了陳濟棠的管區。之後的一個多月中,紅軍以“久困之師”,又連續突破敵軍的第二、三、四道封鎖線,打破了國民黨中央軍和粵軍、湘軍、桂軍三四十萬部隊的圍追堵截,衝出了重圍,渡過了湘江。部隊從西征開始時的8萬多人,銳減到3萬多人。

國民黨判斷中央紅軍將會到湘西同紅2、6軍團會合,就在湘南洪江、芷江,貴州松桃、銅仁、石阡一帶集結了20萬軍隊,設了四道防線。 12月4~6日,紅軍翻越老山界。從這時起,中央領導層內發生了爭論,主要是紅軍的戰略行動方針問題。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公開批評中央的軍事路線,認為第五次反“圍剿”以來的失敗是由於軍事領導上戰略戰術上的錯誤路線造成的。紅軍應當採取集中優勢兵力,選擇敵人弱點,在運動戰中消滅敵人一部或大部、各個擊破敵人的方針。並向周恩來提出:鑑於在去紅2、6軍團的道路上蔣介石已設置重兵,紅軍已失去到達湘西的先機,建議改向敵人力量薄弱的貴州進軍,建立川黔邊根據地。 12月11日,紅軍佔領湖南省通道縣城。 12日,中共中央負責人在通道開會,討論了紅軍行動方向問題。周恩來支持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的向貴州進軍的建議。但是,會後博古、李德仍舊堅持到湘西與紅2、6軍團會合。

15日,紅軍攻克黎平。 18日,周恩來在這裡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紅軍戰略方針問題。周恩來決定採納毛澤東的意見,西渡烏江北上。會議的《決定》指出:目前在湘西創立新的蘇維埃根據地已不可能,而且不適宜,“新的根據地區,應該是川黔邊區地區,在最初應以遵義為中心之地區”。會議決定到遵義後開會總結反五次“圍剿”以來軍事指揮的經驗和教訓。黎平會議是一次很重要的會議,有了黎平會議,才有遵義會議。周恩來後來說:在黎平爭論尤其激烈,我決定採取毛澤東的意見,李德因爭論失敗大怒。這以後不久,停止了李德對於紅軍的指揮權。 1935年1月2~6日,紅軍渡過烏江。 1月7日,佔領遵義。遵義是貴州北部的一個重鎮,四周山巒起伏。它北通四川重慶,南是貴州省會貴陽,東有武陵山,西有大婁山,全城約有3萬多人,交通方便,市面繁榮。紅軍西征儘管戰鬥艱苦,但仍是紀律嚴明的人民軍隊。周恩來是紅軍總政委,他在處理軍事全局之外,仍十分強調政治工作。紅軍佔領遵義後,總政治部發出了《關於進遵義城的口號和八項注意》,周恩來親自檢查了部隊執行紀律的情況。

1月15~17日,中共中央在遵義召開了政治局擴大會議。會上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是“決定和審查黎平會議所決定的暫時以黔北為中心,建立蘇區根據地的問題”。會議鑑於情況已有變化,決定紅軍北渡長江,在成都的西南或西北建立蘇區根據地。 會議的第二項議題是清算“左”傾路線在第五次反“圍剿”和紅軍突圍西征中軍事指揮上的錯誤,這是會議的中心議題。博古先作關於第五次反“圍剿”總結的報告,說紅軍失利是由於帝國主義、國民黨反動力量的強大。接著周恩來作這個問題的副報告。他指出紅軍第五次反“圍剿”失利的主要原因是軍事領導上戰略戰術的錯誤。他主動地承擔了責任,並批評了李德、博古的錯誤,表示完全同意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提出的提綱和意見。會議認為:軍事領導的錯誤由李德、博古、周恩來三同志負責,而李德、博古應負主要責任,提出“必須徹底糾正過去軍事領導上所犯的錯誤,並改善軍委領導方式”。 會議最後作出以下決定:一、增選毛澤東為中央常委。二、指定張聞天起草決議,委託常委審查後發到支部中去討論。三、常委中再進行適當分工。四、取消三人團,撤銷博古、李德對軍事的領導。仍由最高軍事首長朱德、周恩來為軍事指揮者,而周是受黨內委託在指揮軍事下最後決心的負責者。會後,中央常委分工,決定以毛澤東為周恩來在軍事指揮上的幫助者。 遵義會議實際上確立了毛澤東在紅軍和中共中央的領導地位,使紅軍和黨中央得以在極其危急的情況下保存下來。 聶榮臻說:周恩來“從長期的實踐中,已經認識到毛澤東同志的見解是正確的,也贊成毛澤東同志出來領導。周恩來、王稼祥同志他們兩個人的態度對開好遵義會議起了關鍵的作用。” 遵義會議以後,中央確定向四川進軍。當時選定的北上渡長江的地點是在重慶上游宜賓到瀘州一線。 1月19日,紅軍分三路從松坎、桐梓、遵義地區向赤水、土城前進。周恩來和中央縱隊離開遵義到泗渡。 在遵義會議上,中央政治局被批評對軍委領導非常不夠,所以此時政治局每天討論作戰和行軍路線,周恩來、朱德根據會上決定下達作戰或行軍命令,組織實施。 紅軍的行動,使得蔣介石感到川南受威脅,於是急令駐川參謀團賀國光和川軍劉湘組織“川南剿總”,派潘文華為總指揮駐瀘州,集中兵力在赤水、古藺、敘永地區佈置堵擊,封鎖長江。另一方面令龍雲的滇軍人黔,令黔軍王家烈部渡烏江尾追紅軍,調中央軍上官雲相部由豫、鄂人川至松坎,令周渾元部渡烏江至黔西、大定(今大方)側擊紅軍,吳奇偉部在貴陽待命。 1月29日,周恩來和毛澤東、朱德等指揮紅軍西渡赤水河,準備相機從宜賓上游北渡金沙江。但這時川軍潘文華部36個團已到赤水、古藺、敘永一帶防堵。紅軍避實就虛,進入雲南省威信縣扎西地區。在進入扎西之前,途經四川、雲南、貴州交界處的雞嗚三省村時,中共中央常委會決定由張聞天代替博古在黨內負總的責任,博古改任總政治部代理主任。 2月8日紅軍進駐紮西鎮,在這裡召開了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毛澤東在會上提出回師東渡赤水,重佔遵義。 2月20日左右,紅軍二渡赤水,24日占領桐梓,25日攻下婁山關,28日進入遵義,追擊敵軍直到烏江北岸。這一戰役擊潰黔軍王家烈部8個團和吳奇偉部兩個師,俘敵約3000人,繳槍千餘,是長征以來最大的一次勝仗。 紅軍二渡赤水後,蔣介石親自飛到重慶進行“督剿”,下令要圍殲紅軍於烏江以西地區。 面對這一形勢,中革軍委主席朱德、副主席周恩來和王稼祥決定特設前敵司令部,“委託朱德同志為前敵司令員,毛澤東同志為前敵政治委員”,並且規定“各兵團一到集中地即受前敵司令部指揮,但第1、3軍團後方部則受野戰司令部指揮”。 蔣介石指揮軍隊向遵義合圍,紅軍則由遵義向西開進。 3月10日,中共中央在苟壩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討論下一步軍事行動,林彪、聶榮臻提出進攻打鼓新場(現金沙縣)的建議,會上得到通過。周恩來後來回憶說: 從遵義一出發,遇到敵人一個師守在打鼓新場那個地方,大家開會都說要打,硬要去攻那個堡壘。只毛主席一個人說不能打,打又是啃硬的,損失了更不應該,我們應該在運動戰中去消滅敵人嘛。但別人一致通過要打,毛主席那樣高的威信還是不聽,他也只好服從。但毛主席回去一想,還是不放心,覺得這樣不對,半夜裡提馬燈又到我那裡來,叫我把命令暫時晚一點發,還是想一想。我接受了毛主席的意見,一早再開會議,把大家說服了。 會後,中革軍委發出了《關於我軍不進攻新場的指令》,避免了紅軍一次重大損失,因為如果紅軍攻打新場,12日才能到達,屆時滇軍也將趕到和黔軍會合,而且川軍還可以側擊紅軍。 10日晚,軍委下令紅軍向平安寨、楓香壩、花苗田地域集中,尋求新的機動。 這之後,鑑於作戰需要集中和果斷,召集那麼多人來討論容易誤事,毛澤東提議還是成立一個小組全權指揮軍事。在西渡赤水紅軍南下渡烏江前,中央決定成立由周恩來、毛澤東、王稼祥組成的三入團,也即三人軍事指揮小組,周恩來為“團長”。 遵義會議後的紅軍行動,同過去大不一樣,忽東忽西,飄忽不定,避實擊虛,攻城略地,蔣介石只好分散兵力,四面防堵。 3月16日,紅軍又西渡赤水,蔣介石以為紅軍又要北渡長江,迅即調兵到川南防堵,不料紅軍突然又掉頭東向,四渡赤水,從遵義、仁怀大道疾進南下。蔣介石急由重慶飛抵貴陽指揮堵截。 3月31日紅軍南渡烏江,4月2日佯攻息烽,前鋒逼近貴陽,蔣介石大為著急,急調滇軍到貴州增援。紅軍派一部兵力東渡清水江,佯作東進湖南。蔣介石怕紅軍去與紅2、6軍團會合,急令中央軍和湘軍、黔軍堵住紅軍不讓其東出湖南。不料紅軍主力在貴陽城下虛晃一槍,即迅南下,乘雲南兵力空虛,從4月10日起連克定番(今惠水)、廣順(今長順)等縣城,16-18日在貞豐縣的白層渡過北盤江佔領貞豐、安龍、興仁等縣,23日進入雲南,隨即佔領平彝(今富源)、羅平。 27日連克白水、曲靖、沾益、馬龍,前鋒逼近昆明。國民黨雲南省主席龍雲趕緊調兵防衛昆明。紅軍趁金沙江兩岸空虛,決定迅速渡過金沙江,轉入川西消滅敵人,建立起蘇區根據地。軍委派劉伯承率領幹部團直去祿勸縣皎平渡。周恩來親自到干部團了解情況,作了佈置。同時決定紅1軍團奪取龍街,紅3軍團前往洪門渡佔領渡口。 莫文驊曾經講過搶渡金沙江的情況: 4月29日那天,幹部團前進到離天險金沙江280裡的彝民地區,接到中革軍委命令,要幹部團“五一”奪取金沙江。 30日,一天走了100裡,半夜起來繼續走,一天一夜走了180裡,金沙江已映入眼簾,波濤洶湧如萬馬奔騰,真是“浩浩長江水,莽莽向東流”。隊伍迅速接近河邊,那裡正橫著兩隻小船,可以容30個人,於是先渡過去一排人。在河邊上捉住了60多個國民黨兵。兩隻小艇一日夜只能渡1300多人,於是又分頭找船,結果弄來了6條船,撐船工人紛紛替紅軍撐船,使得紅軍渡河成功。幹部團渡江到北岸後,接到命令佔領離河岸20多里的通安,於是留一個連維持渡河秩序,其餘攻向通安。經過交戰,結果敵人傷亡遍地,被俘600多人,裡邊還有一個團長。這時方才得知通安敵人有兩個團,內有副師長一人。通安戰鬥,開闢了中央紅軍北渡金沙江天險的道路。從數量上說,搶渡金沙江的先頭部隊只有80人左右,參加通安戰鬥的也不過400條槍。 5月4日,周恩來渡江,同毛澤東、朱德、劉伯承一起指揮紅1、3、5軍團於9日全部渡過金沙江。紅9軍團也在雲南巧家過江。至此,紅軍終於擺脫了幾十萬國民黨軍隊的圍追堵截。 5月12日,周恩來參加在會理郊外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在會上批評了林彪要求撤換毛澤東軍事指揮的意見。 24日,紅軍佔領大渡河邊上的石棉縣安順場。安順場是大渡河邊的一個渡口,這裡同金沙江一樣,架橋是不可能的。金沙江水流湍急,不可能坐船成直角渡江;在安順場渡大渡河,船一定要順水沖成斜角才能渡過,來回要一個小時才能渡一次,而當時只有一條船。渡河點河水波濤洶湧,對岸有敵軍一個營據守,火力封鎖。清朝同治二年四月,也就是陽曆5月間,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率太平軍幾萬人到達安順場,渡河未成,全軍覆沒。蔣介石希望紅軍到這里後,成為“石達開第二”。 紅軍到達安順場後,就憑這一隻木船,17個勇士在洶湧波濤中搶渡成功,攻占了對岸。 26日下午,周恩來等中央領導人趕到安順場,看見大渡河水流太急,雖然此時已有四隻小船,但一天只能渡一團多人,於是決定紅軍分左右兩路:聶榮臻、劉伯承率紅1軍團第1師和乾部團循大渡河左岸;林彪率紅1軍團指揮部、紅2師主力和紅5軍團循大渡河右岸,上溯300裡,搶奪瀘定橋。 29日,紅1軍團第4團第1營第2連22名戰士在連長廖大珠率領下佔領瀘定橋,到6月2日,紅軍全部過河。 強渡大渡河後,國民黨在後面复佔瀘定橋。紅軍繼續北上,在天全河擊潰敵楊森部6個旅的堵截,7日占天全,8日占蘆山,突破敵軍的蘆山、寶興防線。接著,翻越海拔4000多米,終年積雪,空年稀薄,道路險峻的夾金山。夾金山位於寶興縣西北,懋功南面,茂州、理縣西南,每天下午都大雪紛飛,山下是夏天,紅軍只穿一身單軍衣,山上則是嚴冬,紅軍上山前既不可能補充衣服,也不可能發點酒,只由各連燒些辣椒開水每人喝一碗。許多紅軍戰士犧牲了,永遠留在了這裡。 6月12日,紅1方面軍先頭部隊翻越夾金山,到達懋功(今小金)的達維,和紅四方面軍的先頭部隊李先念部會師。 16日,周恩來和毛澤東、朱德等也翻過夾金山抵達維。達維是藏民區。在達維休息一天后,就到懋功,與在懋功的紅四方面軍第30軍會合。晚上,開了紅一、四方面軍幹部聯歡會。 紅軍在懋功,東邊控制了由灌縣進懋功的要道巴郎關,南邊控制了由天全、寶興進懋功的夾金山,抗擊兩面追來的川軍。因而能夠休息幾天,進行整頓。 16日,周恩來和毛澤東、朱德、張聞天致電紅四方面軍領導人說:“今後我一、四方面軍總的方針應是佔領川陝甘三省,建立三省蘇維埃政權。”並指出以懋功為中心的地區、大渡河西岸和西康(當時的西康省,為今四川西部、西藏東部地區)“均深山窮谷、人口稀少,給養困難”,“因此,邛崍山脈區域,只能使用小部隊活動,主力出此似非長策”。 6月20日,周恩來和毛澤東、朱德、張聞天致電張國燾,請“立即趕來懋功,以便商決一切”。但是張國燾推託不來。當時張國燾的口號,一是向南,“直取成都,出長江,打到武漢去”;一是西進西康、青海、新疆。認為不同意他的這種主張就是右傾,就“應當嚴厲反對”。為了統一戰略思想,中共中央政治局決定6月26日在兩河口開會。周恩來等離懋功到達兩河口。 6月25日,周恩來在兩河口出席了紅一、紅四方面軍會師大會,並會見了張國燾。張國燾問周恩來,紅一方面軍現在還有多少兵力?周恩來因張國燾也是中央負責人之一,當然實言相告說,大約還有3萬人。張國燾聽了以後,自恃紅四方面軍現在有8萬兵力,對中共中央的態度就立即變得強硬起來,並且說紅四方面軍準備西去。 6月26日,中共中央在懋功縣兩河口開政治局會議,集中討論這個問題。參加會議的有朱德、周恩來、毛澤東、劉伯承、王稼祥、張聞天、博古、劉少奇、凱豐、鄧發、林彪、彭德懷、聶榮臻、張國燾、林伯渠、李富春,共16人。 會議首先由周恩來作目前戰略方針的報告。他回顧了紅一方面軍撤離蘇區以後的轉戰經過,圍繞目前行動方針問題,論述了在松潘、理縣、茂縣一帶不利於建立根據地,必須北上到川陝甘建立根據地的理由:(一)川陝甘地域寬大,利於機動;松潘、理縣、茂縣地域雖大,但道路狹窄,利於敵人對我封鎖,我卻不易反攻。 (二)川陝甘群眾條件好,人口較多,對兩方面軍擴紅工作有利,而鬆、理、茂加撫邊一帶,人口只有20萬。 (三)松、理、茂一帶糧食缺少,有些地方甚至糧食還不能自給,草原牛羊也有限,生活習慣也不適宜。另外,敵人尚在阻截、封鎖我們,欲陷我於松、理、茂地區,倘我果真深陷於此,便沒有了前途。因此,必須迅速前進,向東向南都不可能,應向岷山山脈(四川北部與甘肅相鄰的大山脈)以北發展,爭取這一地域。 毛澤東發言同意周恩來的報告。他提出五點意見:(一)中國紅軍要用全力到新的地區發展根據地。在川陝甘建立根據地,可以把創造蘇區的運動放在更加鞏固的基礎上,這是向前的方針。 (二)我們的戰爭性質不是決戰防禦,不是跑,而是進攻。根據地是靠進攻發展起來的。我們翻過山去戰勝胡宗南,佔取甘南,迅速向北發展,以建立新的根據地。 (三)應看到哪些地方是蔣介石製我命的,應先打破它。我須高度機動,這就有走路的問題,要選好向北發展的路線,先機奪人。 (四)集中兵力於松潘方向,如攻松潘,今天決定,明天就須行動。這里人口稀少,天冷,衣食困難,應力爭在6月突破,經松潘到決定的地區去。 (五)責成常委、軍委解決統一指揮問題。 朱德也發言同意周恩來的報告,說:背靠西北、面向東南這一總的戰略方針應該決定下來。要迅速打出松潘,進占甘南,打敗敵人,建立根據地。要調動敵軍在野戰中消滅之。 會上,彭德懷、林彪、博古、王稼祥、劉伯承、聶榮臻、凱豐、劉少奇、張聞天等都發言,一致同意周恩來報告中提出的北上方針,認為當前最關鍵的是從松潘打出去。張國燾在會上也發了言,口頭上也表示同意北上的戰略方針,到川陝甘建立根據地。 最後,會議“全體通過周恩來的戰略方針,政治部作訓令;政治局寫一個決定”。 28日,中央政治局作出《關於一、四方面軍會合後戰略方針》的決定,指出:我們的戰略方針是集中主力向北進攻,在運動戰中大量消滅敵人,首先取得甘肅南部以創造川陝甘蘇區根據地。為了實現這一戰略方針,在戰役上必須首先集中主力消滅與打擊胡宗南部,奪取松潘並控制松潘以北地區,使紅軍能勝利地向甘肅前進。大、小金川流域在軍事、政治、經濟條件上都不利於大部紅軍的活動與發展。可以留下小部分力量發展游擊戰爭,使這一地區成為川陝甘蘇區的一部。 紅一、四方面軍會合後,國民黨軍隊的部署情況是:蔣介石估計紅軍可能入西康、青海或者北上陝甘,同時也要防紅軍向東,所以集結了川軍主力劉湘、孫震、李家鈺等部約90個團兵力,固守江油、汶川一帶;用胡宗南部27個團固守甘肅文縣和四川松潘、平武、江油地區;用楊森、鄧錫侯所部約50個團由寶興、大川、牛頭山嚮紅軍方面築壘推進;用劉文輝、李抱冰約15個團在康定、丹巴、瀘定地域築壘並扼守大渡河。另外,用薛岳部向四川綿陽集中,郭勳祺部在新津集結,以策應岷江東岸。同時任於學忠為川陝甘“剿匪”總司令。這些部署,其意圖就是阻止紅軍進入甘肅或東渡岷江,也防堵紅軍向南复渡大渡河,亦即利用川北的廣大荒原,封鎖和圍困紅軍,使其滅亡。 鑑於蔣介石的上述部署,紅軍為了不被困死,必須迅速北上,首先要消滅松潘地區的胡宗南部,控制松潘以北和東北的通道,以利向北作戰。 6月28日,中革軍委發出了《關於進攻胡的戰役部署》。 29日,又發布了松潘戰役計劃。張國燾開始也表示“同意打松潘”,還說“松潘佔後,平武、南坪就好打了”。但是,當胡宗南集中10個團以上的兵力於松潘時,張國燾卻畏懼不前。 29日,他違背中央決定,提出“一方面軍南打大砲山,北取阿壩,以一部兵力向西發展;四方面軍北打松潘,東扣岷江,南掠天(全)蘆(山)灌(縣)邛(崍)大(邑)名(山)”的四面出擊的錯誤主張。由於張國燾的拖延和反對,松潘戰役計劃未能實現。 6月29日,中共中央召開常委會議,決定張國燾任中革軍委副主席。但是,張國燾並不滿足,想攫取中共中央的更大權力。他提出“我軍宜速決統一指揮的組織問題”,表示要“充實總司令部”,要任總政委。他鼓動一些人向中央要職務,如陳昌浩在7月中旬連續致電中央,表示“職意仍請國燾任軍委主席,朱德任前敵指揮,週副主席兼參謀長”,並要“給軍委獨斷決行”的大權。為了顧全大局,團結張國燾北上,周恩來願意辭去紅軍總政治委員一職。 7月18日,中共中央常委會決定,由張國燾任紅軍總政治委員,周恩來調中央常委工作,在張國燾尚未熟悉工作前暫由周恩來協助;陳昌浩參加中央軍委常委。張國燾在會上提出要將紅四方面軍一批人增加為中共中央委員,會議沒有同意。 紅軍喪失了進攻松潘的有利時機後,必須另找途徑迅速北上。 8月3日,紅軍總部製定了《夏洮戰役計劃》,改為“攻占阿壩,迅速北進夏河流域”。 4~6日,中共中央在沙窩召開政治局會議。當時政治局委員共有8人,張國燾要再增加四方面軍幹部9人為政治局委員,遭到會議拒絕。會議最後作出了增補3名正式中央委員、兩名政治局委員、兩名候補中央委員等組織決定,並決定恢復紅一方面軍總部,由周恩來任紅一方面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 沙窩會議後,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決定紅一、四方面軍混合編組,分左右兩路北上。右路軍以紅一方面軍的紅1、紅3軍(即原紅1、3軍團)和四方面軍的紅4、紅30軍組成,由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央領導人率領,以徐向前為總指揮、陳昌浩為政委、葉劍英為參謀長,北進向班佑、巴西地區開進。左路軍以紅四方面軍的紅9、紅31、紅33軍和紅一方面軍的紅5(即紅5軍團),紅32軍組成,由紅軍總司令部率領,以朱德為總指揮、張國燾為政委、劉伯承為參謀長,向阿壩地區開進,到阿壩後東進到班佑同右路軍靠攏,然後向甘南齊頭並進。 自從長征開始以來,周恩來一路上十分辛勞。每到駐地,就叫人架起電線,接收各軍團的電報,掛起地圖觀察和抉擇行軍、作戰的路線。等情況匯齊後,經過分析研究,和中央其他領導人商定,然後起草作戰命令,下達行軍路線,睡覺時往往將近黎明。遇有緊急情況時,常常徹夜不眠,白天又要同大家一起行軍。由於糧食缺乏,他同大家一樣吃野菜和青稞,終於積勞成疾,到8月上旬,連續幾天一直發高燒,不能進食。醫生檢查後確診是肝炎,已變成阿米巴肝膿腫,急需排膿。但是在當時環境下無法消毒,不能開刀和穿刺,只能用治痢疾的易米丁,並從高山上取來冰塊冷敷在他的肝區上方。同時把因病編在休養連的鄧穎超調來照料。周恩來睡在木板床上,一直昏迷不醒,鄧穎超就在地上鋪了點稻草,睡在一旁照看。靠著冰塊局部冷凍,周恩來逐漸清醒過來,後來排出了半盆綠色的膿,燒慢慢退下來,才發現鄧穎超在他身邊。 這時候,軍情緊急。 8月1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開會研究常委的分工,決定毛澤東分工負責軍事。 20日,中共中央在毛兒蓋召開政治局會議。周恩來因病沒有參加。會上,毛澤東首先作報告,再次強調北上創建根據地的方針,並指出紅軍到達夏洮流域後,應向東向陝甘邊界發展。會上大家同意這個方針。 8月21日,右路軍開始北進過草地。草地一望無際,都是絨密的青草,氣候惡劣,天天下雨,水流滿坑遍野,有些地方三四十里水深及膝,猶如澤國。水呈淤黑色,發出陣陣腐臭氣味,喝了立刻肚子發脹,甚至脹而致死。地質面硬而下軟,因為地面長滿青草,草根互相聯結,草叢下河溝交錯,泥濘不堪,人走在草上就會擺動,必須小心翼翼,輕輕踏步,一不留神就會陷入泥中。地面下的淤泥鬆而且黏,人和騾馬一陷入其中,就不易掙扎出來,越陷越深,甚至遭滅頂之災。許多幹部戰士在此惡劣的環境中長途跋涉,缺吃少穿,體質已十分虛弱,犧牲在這草地中。紅軍在草地行軍,沒有固定的道路,全靠自己開闢,認准北方,向北前進。 周恩來隨紅3軍過草地,他連續幾天發高燒,沒有吃東西,身體異常虛弱,根本不能行走。看到這個情況,彭德懷果斷地說:“抬”。他要紅3軍參謀長蕭勁光組織擔架隊,把周恩來等領導同志抬出草地。擔架隊組成後,在1925年東征中曾任周恩來副官的陳賡自告奮勇擔任隊長。兵站部部長兼政委楊立三堅持要親自和戰士一起抬周恩來的擔架,艱難地走過了草地,磨破了雙肩,自己也累病倒了。周恩來自己無法走,心中很難受,多次想掙扎著走下擔架來又做不到。幾十年後他仍念念不忘這段革命情誼,50年代楊立三去世時,時任國務院總理的周恩來,一定要親自給楊立三抬棺送葬。 胡宗南發現紅軍北上後,即令第49師於8月27日向包座急進,會同在上下包座地區的獨立旅堵截紅軍。 8月底,已經北出草地的右路軍與敵軍激戰,殲敵軍一個師共5000多人,繳槍1500支,完全佔領上下包座。這是紅一、四方面軍會合後的第一次重要戰鬥。至此,紅軍北出甘南的門戶已經打開,胡宗南的主力部隊遠在千里之外,甘南敵軍不多,碉堡封鎖線尚未築成,從下包座到甘肅的西固、岷州只有五六天路程,沿途是漢人區,路寬、糧多、房多,如果左路軍能迅速靠攏過來,紅軍集中向東北開進,將能打開新的局面。 這時,左路軍也已經過了草地,到達阿壩地區。但是,到阿壩後,張國燾又對北上發生動搖。 9月2日,他致電中央,說什麼“噶曲河水漲,上下30裡均無徒涉點”。 3日,他又致電中央,公然反對北上方針,決定南下,說什麼“茫茫草地,前進不能,坐以待斃”,“決定明晨分三天全部趕回阿壩”。還說,再北進,不但時機已失,恐也多阻礙,要右路軍也南下“回擊松潘敵”。 9月6日,周恩來隨紅3軍在阿西,得知在甘肅南部的國民黨軍只有新編第14師師長魯大昌的一部,於是和彭德懷、李富春告知紅1、3軍休整幾天,並致電在前面的紅1軍集中在俄界,向羅達偵察。 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都來周恩來住處開了一次非正式會議,到會的有毛澤東、周恩來、張聞天、博古、徐向前、陳昌浩、王稼祥。會議分析了南下、北上的利弊。周恩來和毛澤東都認為只有北進才有出路。陳昌浩表示南下要再走草地,不好,建議力爭左右兩路軍一道北上,如果張國燾堅決要他回去,他主張南下。會議經過討論,決定7人聯名答复張國燾,指出:目前紅軍行動是處在最嚴重關頭,左路軍如果向南行動,則前途將極端不利,希望左路軍補充糧食後,改道北進。 9日,張國燾從阿壩致電徐向前、陳昌浩並轉周恩來、洛甫、博古、毛澤東、王稼祥,仍堅持南下。這天,他背著中央另電陳昌浩要他率右路軍南下,企圖分裂和危害黨中央。由於陳昌浩正在作報告,電報先到了右路軍參謀長葉劍英手裡。葉劍英看後覺得事關重大,藉機到毛澤東住地給毛澤東看了。毛澤東感到情況緊急,立即與洛甫、博古等磋商,一致認為等待張國燾率左路軍北上不僅沒有可能,而且會招致不堪設想的嚴重後果,當即到紅3軍駐地與周恩來、王稼祥召開緊急會議。會議確定中共中央和紅1、紅3軍立即北上,脫離險境。 10日清晨,中共中央率紅1、3軍北上。周恩來率領後梯隊出發,途中製止了前來追趕想動武的紅四方面軍同志,保護了紅一方面軍幹部危秀英等脫險,然後經阿西於11日到達俄界。在阿西時,中共中央政治局致電陳昌浩、徐向前,令他們率紅4、30軍跟進,並規定以後右路軍統歸中革軍委副主席周恩來指揮。 12日,中共中央在俄界召開了政治局擴大會議,決定以紅1、3軍組成中國工農紅軍陝甘支隊,司令員彭德懷,政治委員毛澤東,並成立由彭德懷、林彪、毛澤東、王稼祥、周恩來組成的五人團進行軍事領導。 17日,紅軍攻克甘南門戶、號稱天險的臘子口。 27日,周恩來出席在榜羅鎮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會議決定陝甘支隊向陝北蘇區行進,和當地紅軍會合。 紅軍到達甘南,這里人煙稠密,物產豐盛,各個伙食單位都買到了羊肉、麵粉、鹽、油,這同雪山草地吃野菜青草,幾個月不嘗油、鹽相比較,真是大不相同了。到了哈達鋪,休息兩天,這裡的物價便宜。總政治部特別提出口號:“大家要食得好。”這個新奇的口號傳遍了整個部隊。各個連隊伙食單位都宰雞殺鴨,屠豬宰羊,每天三頓,每頓三葷兩素。戰士們喜氣洋洋,不約而同地說“過新年啊!” 榜羅鎮會議後,陝甘支隊作好了去陝北的政治動員和物資準備。 29日,中央中共率紅軍分三路北上,翻過六盤山,通過回民區,穿過國民黨軍的兩道封鎖線。 10月7日在固原縣青石咀消滅來犯的東北軍何柱國部騎兵一部,繳獲敵馬百餘匹。紅軍從此有了自己的騎兵部隊。 19日,到達陝甘蘇區的吳起(今吳旗)鎮,並擊潰尾追而來的敵軍騎兵2000餘人。 10月22日,周恩來出席在這裡舉行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會議決定黨和紅軍今後的戰略任務是建立西北的蘇區,領導全國的革命。至此,紅一方面軍主力完成了歷時一年、縱橫十餘省、行程兩萬五千里的長征。 陝甘支隊在吳起鎮短期休整後,10月底經保安東進,於11月初在甘泉附近同紅15軍團會合。 11月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研究常委的分工問題。會前,張聞天有一個考慮:軍事方面由毛澤東負責,周恩來負責組織局的工作。會上王稼祥提出,周恩來從事軍事工作有經驗,毛澤東也支持周恩來從事軍事工作,提出主要仍由周恩來負責,自己當副手。周恩來表示:個人願意做軍事工作,但領導不必更換,由毛澤東任主席。最後,會議決定成立中華蘇維埃西北革命軍事委員會(實際即中革軍委),毛澤東為主席,周恩來、彭德懷為副主席。從此以後,毛澤東與周恩來這兩位偉大的軍事家一直密切合作,互相配合,周恩來協助毛澤東指揮軍事,決胜千里之外,直到取得中國革命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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