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借小天鵝一雙隱形的翅膀

雖然華凌和榮事達都有冰箱業務，但前者以空調為主，後者註重洗衣機，顯然都不是專業的冰箱品牌，無奈之下，何享健只得以“美的”作為核心品牌來運營冰箱業務。值得欣慰的是，他在2008年初為冰洗產業佈局下了一著妙棋，至少令美的在洗衣機領域成功了一半。 2008年2月28日，農曆正月二十二，“美的收購小天鵝”的消息像春雷一樣在家電行業引起不小的震動。這一天，美的電器與無錫小天鵝公司同時發佈公告，稱“美的電器與無錫國聯集團簽訂《股權轉讓協議》，擬以16.8億元受讓無錫國聯持有的8767萬股小天鵝A股股票，佔小天鵝總股本的24.01%，加上此前所獲得的部分，美的電器將擁有小天鵝總股本28.94%的股份，成為其控股股東。”

少有人會想到在歡樂祥和的春節期間，幾大家電巨頭卻在為俘獲小天鵝的“芳心”明爭暗鬥。不過，想要勝出並非易事，除了具備“連續3年贏利、註冊資金不低於10億元，2006年底經審計的賬面淨資產不低於人民幣30億元”等條件外，受讓企業還必須與小天鵝有相同的白電行業背景，有明晰的經營發展戰略與目標，有較強的經營管理能力，以行業整合和產業運作為根本目的，能與小天鵝主業形成明顯的協同互補發展優勢，在白色家電行業具備良好市場地位及形象，在小天鵝主業方面行業地位相對領先。 在“棱角分明”的門檻面前，四川長虹、意大利MTS默洛尼集團以及傳聞中覬覦已久的GE都先後止步，美的在低調中成功勝出。業界普遍認為，此舉將彌補美的洗衣機這塊“短板”，繼而直逼海爾，坐穩本土白電兩強交椅。

與華凌、榮事達兩位“昔日霸主”相比，小天鵝曾經的風頭也毫不遜色：1978年，小天鵝生產出第一台洗衣機，此後便長期獨霸行業老大的寶座，連續13年全國銷量第一。從1990年到1999年10年間，小天鵝洗衣機年產量從4萬台增長為255萬台，銷售收入增長67倍。 然而，21世紀的曙光並未助小天鵝扶搖直上。 2001年，小天鵝主營業務利潤下降27%，淨利潤下降86%；2002年，利潤總額虧損達8.68億元，業界嘩然；2004年3月，無錫市國資委不堪重負，將小天鵝65%的股權賣給南京斯威特集團，後者成為控股方；一年之後，斯威特資金鍊斷裂，小天鵝的股權被其全部質押給銀行，無錫市政府於2006年10月委託無錫市國聯發展（集團)有限公司出資9000多萬元託管小天鵝集團，重新成為國有控股企業。

因此，當何享健委任方洪波為小天鵝董事長命其全面整合時，後者的壓力絲毫不比前兩次小，改製過程中的諸多問題令方洪波頭皮發麻：收購華凌時，一名員工站在樓頂情緒激動要跳樓；收購榮事達時，一兩千人拿著棍棒鬧事，有人甚至直接將砍刀放在總裁桌上。雖然早已習慣，但收購小天鵝之艱難還是令他欷歔不已：員工鬧事持續一個多月，一名女員工喝藥後抱住小天鵝總裁喊著“要同歸於盡”。 在中國的企業併購歷程中，民營企業併購國有企業的痛苦外人很難體會，美的收購小天鵝的境況也絕非個案。方洪波講了個真實的故事：小天鵝每天下午4點半下班，有一天他要去無錫，司機還在上班時間就提前給他打預防針：“方總，我要下班了，把你撂在哪兒我就不管了。如果你要用車，你就要寫個東西，把我的加班費算好。”這種令方洪波匪夷所思的工作習慣在小天鵝員工看來卻平淡無奇。 “不換腦袋就換人”，方洪波加快了整頓步伐。

不過，改造國有企業是個龐大的系統工程，欲速則不達。在美的早已習慣的兩三個月一次的變革在小天鵝卻行不通了，何享健並未在小天鵝身上找毛病，而是勸告方洪波：“哪怕有人你看他再不順眼，只要他不影響到關鍵目標，只要不會產生大的破壞，你就不要去動，你就容忍。” 此後，忍辱負重的方洪波在“和風細雨”中完成了對小天鵝深層次改造最關鍵的一步：以退城進園、安置員工的名義拿出8000萬元對小天鵝員工進行工齡買斷補償，1000多名前小天鵝員工因此離崗。儘管方洪波認為“你已經賣給斯威特一次、國聯一次，哪兒還有什麼國有身份”，然而，時間是最寶貴的，美的等不起。 經過一年多的改造，到2009年9月，小天鵝滾筒洗衣機銷量已經從年初的第9名升至行業第4名。按照計劃，小天鵝將在2010年實現銷售1000萬台，銷售收入突破100億元的目標。不過，何享健的目標並非小天鵝一枝獨秀，而是冰洗產業的整體發力。

2009年10月下旬，美的電器將持有的榮事達69.47%的股份出售給小天鵝，小天鵝通過向美的電器發行8340萬股，作價7.2億元進行收購。收購完成後，小天鵝也變身為榮事達洗衣機的控股公司，美的電器持有小天鵝的股份比例將超過小天鵝股份總數的30%。何享健的設想是，將美的電器打造成空調、冰箱業務平台，小天鵝成為洗衣機平台。 從2004年之前專注於風扇、空調到2009年冰洗空初具規模，何享健離“綜合實力亞洲前兩名、全球前五強的白電製造商”的夢想日益接近。方洪波預測，2009年美的營入將達到980億元，與2005年相比，美的4年翻一番還要多，而同期的海爾從1060億元到1190億元只增加了130億元。由此看來，在未來的競爭格局中，美的是唯一可以威脅海爾地位的家電企業。

家電專家劉步塵也認為，最近5年來美的年均增幅在中國家電企業裡面是前所未有的，達到30％以上，而海爾僅在5％左右。他說：“儘管上市公司的業績不能全面反映企業的實力，像海爾集團還有海爾電器這個上市公司的業績沒有納入，海信也沒有計入科龍，但已可以看出美的在諸多方面已開始超過海爾。”而誰能稱霸白電？誰將打破行業格局？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 不過，通過併購做強冰洗產業只是何享健實現夢想、鞏固美的行業地位的一小步，他的視野是整個家電領域，甚至延伸至家電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