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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笑面閻羅——毛人鳳

十大黑色特工 夏继诚 12241 2018-03-16
毛人鳳(1896—1956)浙江省江山縣人。 1934年加入軍統,歷任代理主任秘書,保密局副局長、局長等職。 1956年秋於台北去世,終年60歲。 1934年春天,剛剛加入軍統特務組織的毛人鳳,怀揣著同鄉兼同窗密友戴笠的介紹信來到杭州,被任命為浙江警官學校書記官,領上尉軍銜,月薪九十塊大洋。而當時,學校的黃埔一期生也不過每月八十元。毛人鳳深知戴笠對他有意栽培,因此埋頭苦幹,處事低調,絕口不提與戴笠十幾年的友誼,為戴笠在警校開設軍統特訓班立下了汗馬功勞。 短短幾年,毛人鳳迅速崛起。在武漢、西安干了一段情報工作後,很得戴笠賞識。戴笠多次對人說:人鳳兄很給我露臉,這樣的同鄉,我多用幾個又何錯之有?一紙調令,將毛人鳳調到軍統局本部,擔任他的機要秘書,成為軍統的內當家,名副其實的第一心腹。毛人鳳就這樣開始進入軍統的核心層。根據戴笠的工作作風,軍統局是秘中有秘,圈中有圈,就是一個上海灘,到底有多少軍統據點,恐怕連專門負責上海特工工作的辦事處處長都不清楚,但毛人鳳卻瞭如指掌。淞滬抗戰期間,戴笠在上海建立秘密機關,坐鎮指揮上海的特工力量,以配合中國守軍的抗戰。一天早晨,因為軍情緊急,戴笠急需面見這位辦事處處長,一個電話搖到了辣斐德路的特工機關。戴笠也是性急,竟然忘了自己此行也是秘密行動,只匆匆說了一句:“立即來我處接受任務。”

這位辦事處處長正等著下文,就听見“咔嗒”一聲掛了線,這可讓他抓瞎了,戴笠神出鬼沒,這個電話從何處打來尚不知情,怎麼能立即趕去,這不是為難人嗎? 一轉眼,辦事處處長看到旁邊正埋頭文案的毛人鳳,有口無心地問了一句:“大毛,你知道這個電話從哪裡打來的?” 毛人鳳連忙站起身,畢恭畢敬地回答:“可能是從福展里路打來的,您得小心一點,那裡照例不接待賓客,您坐自備車去,也不可直開到大門前,遠遠停下的好。” 辦事處處長倒抽一口涼氣,看毛人鳳如此熟門熟路,顯然是常客了,與戴笠的關係也不一般了,卻不驕不矜不顯擺,看不透他肚子裡到底有多少貨色。 要問毛人鳳肚裡有多少貨,說出來讓你嚇一跳,整個軍統局都在他心裡。軍統局對情報的處理是很嚴格的,有一整套制度,分為甲乙兩類,甲類是送蔣介石的,稱為“通天文件”;乙類是送何應欽的,稱為“通地文件”。 “通天”、“通地”界限明確,處理人員從不跨越。可自打毛人鳳進了南京後,他是上通天,下通地,沒有他不管的。平時不大來辦公的“二把手”鄭介民,偶然回雞鵝巷軍統局看文件,發現許多“通天”、“通地”的文件上都署有“以炎”的大名。 “這個'以炎'是何方神聖?什麼來頭?管得這麼寬,這是不允許的。”

黃埔四期畢業的大特務周偉龍連忙擺擺手,說:“此人就是毛人鳳,不能惹,惹他就是惹了戴老闆。” 鄭介民可沒勇氣得罪戴笠,他的聲音輕了下來:“這人我見過,好像很不起眼,見人點頭哈腰的,不像能干大事的模樣。” “人不可貌相。過去我也是這樣認為,現在才知道此人深不可測,與戴老闆的關係絕非泛泛之交。” 走一步,看三步,毛人鳳為自己制定了處世原則,埋頭乾事,廣結善緣。不久他又被提拔為軍統局代理主任秘書,這本是戴笠為削弱鄭介民(鄭為主任秘書)權利使出的損招,但毛人鳳並沒有演出“火星撞地球”的鬧劇,他對“鄭長官”一如既往地點頭哈腰,一如既往地恭恭敬敬,硬是把“鄭長官”心中的不快抹得乾乾淨淨。鄭太太來自小戶人家,喜歡貪個小便宜,偏偏“鄭長官”有懼內的毛病,對太太的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於是毛人鳳就找准了突破口,利用內當家的權利,將軍統局變成了鄭家的倉庫,夏天有“冰敬”,冬天有“炭敬”,一年四季都有送禮的理由,就連鄭家使喚的佣人、廚子的工資,都由軍統局來支薪。鄭太太心中一高興,於是吹起了“枕邊風”:“賊還不打送禮的呢,那個'毛大秘書'啥好事也沒忘了你,怎麼還對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有本事和戴笠鬥,不要欺負老實人。”

鄭介民心裡也順過了勁,毛人鳳沒有蓋過他的野心,有一件事可以為證。自南京政府成立以來,各機關學校每逢週一都要舉行“總理紀念週”活動,這已形成了製度,軍統局也不例外。按規定,紀念週由機關一把手主持,一把手不在,以次類推。戴笠是個大忙人,很少在局本部,按慣例,則應由鄭介民主持。但鄭介民歷來討厭這種繁文縟節,經常往毛人鳳身上推。按說這是露頭露臉,提高自己地位的時候,但毛人鳳絕不肯擔這個虛名,往往提前打電話給鄭太太,讓鄭介民按時到會。 “毛大秘書要是有野心,還不趁機樹立自己的威信?你要好好待人家,換個人,還不千方百計把你踩下去。”鄭太太戳著鄭介民的腦殼數落說。 說毛人鳳好話的可不止鄭太太一個人,軍統局上下誰不念叨“毛大秘書”的好處。秘書處的王甫臣仗著是江山人,橫行霸道,終於將戴笠惹毛了,王甫臣惶惶不可終日,於是找毛人鳳排解。 “戴老闆的脾氣大家都知道,頭腦一熱,我這條小命就沒了。”王甫臣膽戰心驚。

毛人鳳半晌不語,想定主意後方附耳說道:“我先去戴雨農那兒假裝辦事,你隨後到,我會見機行事的。” 一個時辰後,王甫臣去了戴笠辦公室。果然,尚未開口,戴笠已是雷霆爆發,罵到激動處,目中精光四射,顯然動了殺機。只見毛人鳳恰到好處地站了起來,為戴笠倒了一杯茶勸其去去火氣,然後話中有話地“教訓”說: “王秘書,不怪戴先生髮怒,你太不知輕重了,你還以為這是在江山縣,戴先生和大家不分彼此?現在我們是為國家做事,是戴先生的學生、僚屬,所以就要自律,不要讓戴先生為難。” 這番話說得多圓滑,多有技巧,戴笠怔了怔,那股濃濃的鄉情又湧上了心頭,口氣軟了下來:“算了吧,以後注意,下不為例。” 王甫臣一條命撿了回來,心裡也把毛人鳳感激到了頂點。

感激毛人鳳的人還有許多,軍統局裡有不少年輕美麗的女特務,很是招蜂惹蝶,其中偵緝大隊的楊吉昌同時被兩位登徒子瞄上了,一個是國際科科長葉翔之,一個是其頂頭上司談榮章,這兩位都是老資格的特工,各有著自己的勢力範圍,在軍統局很有影響。 楊小姐也是不夠自愛,竟然一馬雙跨,終於暗結珠胎。讓她沒想到的是,兩個男人都是惡棍,原來的爭風吃醋變成了退避三舍,不僅否認自己作孽,反而指責楊小姐水性楊花。 無奈之下,楊小姐只能找個江湖醫生墮胎,結果因流血過多而香銷玉殞。 這件事在局本部引起轟動。楊小姐是息烽訓練班的高材生,許多同學都在軍統中成了骨干人物,他們得知楊屈死的原委後,義憤填膺,決定聯名向戴笠控告,為楊小姐討個公道。要知道,戴笠本人雖然寡人有疾,但管束部下卻十分嚴格,出了這樣的“家醜”,絕不會坐視不管,說不定,還會殺一儆百,以正局風。葉翔之、談榮章早嚇得六神無主,情敵變成了盟友,整天想著如何化解這場風波:“'毛大秘書'是幫人脫困解難的觀音菩薩,我們求他去吧。”

毛人鳳早就想籠絡這兩位大特務了,當下滿口應承:“嘿,這本來都是些微末細節。男人嘛,玩個把女人算什麼。二位如信得過,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擺平這類事,毛人鳳最拿手了。他先把息烽訓練班的頭面人物找來,大家一起吃頓飯,趁著酒酣耳熱,講起了“人死不能複生”,“家醜不可外揚”,“得饒人處且饒人”諸如此類的道理。終於達成協定,不再控告生者,但必須厚葬死者,而且葉、談二人每年須去楊小姐墳上祭掃兩次。這些表面文章,葉、談當然滿口應允,息烽班的人也算盡了同學情誼,於是皆大歡喜,只是不知道九泉之下楊小姐是否滿意這樣的結局。 “毛大秘書”的菩薩心腸在軍統局出了名,只有他的老婆向影心知道他的底細,“整個一個笑面虎”,她不止一次私下里這樣評價著自己的夫君,“不過,俗話說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倒很看上這一點。”

向影心如此評價毛人鳳是有道理的,自從她在西安與戴笠、毛人鳳勾搭上,雖然尚未與胡逸民正式分道揚鑣,但已正式加入軍統。不久,戴笠派下來一項任務,讓她赴華北刺殺漢奸段汝耕,這等於將向影心送進了龍潭虎穴。 接到任務後,向影心嚇得花容失色,哭著罵戴笠不是個東西,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於是找毛人鳳商量。現在她早與毛人鳳明鋪暗蓋,也看出毛人鳳對她很迷戀,以為他一定能為她求情。 誰知毛人鳳沉吟半晌,卻是一言不發,急得向影心用粉拳捶之。長嘆了一口氣後,毛人鳳道:“別的人我都可以幫助說情,唯你不行,戴雨農會認為我以私害公,貪戀女色,從此小瞧我。” “就為了這區區小事,就不敢和姓戴的爭一爭,把老娘往火坑里送?”向影心氣得柳眉倒豎,“你清楚老娘去幹什麼的,憑我一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能殺得了殷汝耕嗎?還不是使美人計,向別人投怀送抱。你現在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還同意自己的女人做這種勾當,枉為男子漢了。”向影心越罵越上火,“都說你是救災脫難的菩薩,我卻看你是毒菩薩,陰菩薩,笑面虎,你幫人也是有目的的,否則,就是枕邊人你也狠得下心來。”

向影心不得已隻身去闖鬼門關,此一去,說不盡的關山險阻,險象環生。因為幾次刺殺未遂,殷汝耕早驚得像一隻兔子,儘管向影心成功地打入到殷的身邊,並成了他又一房姨太太,但就是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沒奈何,只好祭起屢試不爽的法寶,用色相勾引上段汝耕身邊的廚子,準備用毒藥殺之。沒想到這位廚子臨場怯陣,暗中告發,向影心不僅未得手,反而入獄,由一位日軍曹長日夜看管,性命危在旦夕。 但向影心最終安全出逃,平安返回。許多人都匪夷所思,向影心沒有三頭六臂,憑什麼闖囚籠如履平地?這個秘密向影心一直藏在胸中。原來,她發現那個日軍曹長也是個酒色之徒,每晚值班必有老酒相伴,喝到微醺時,則把持不住,那眼睛色迷迷已經不知身處何方。向影心於是裝出嬌喚怯弱之態,先是推說自己患失眠症,討得安眠藥,暗中聚到一定的量,然後放出那迷人的手段,竟與那曹長隔籠對飲起來。所謂色迷心竅,日軍曹長感到隔靴搔癢不過癮,索性將向影心放出了鐵籠,讓自己來個盡興。

如同魚兒脫去網羅,向影心施展開了身手,她將安眠藥藏在嘴中,用酒化碎,然後嘴對嘴哺入日軍曹長喉嚨,不過片刻,那日軍曹長像頭死豬癱倒在向影心身邊。 死裡逃生的向影心尚未回到南京,就接到毛人鳳的電報,囑其到寧後,一定要先向戴笠匯報,至於他與向兩人之間的兒女之情日後再敘,次序不可顛倒。這一手果然讓戴笠十分受用,他是要強慣了,包括在女人問題上,現在毛人鳳處處禮讓三分,讓他心中舒坦。一高興,居然破了由他親定的軍統內部不得結婚的“家法”,讓這對野鴛鴦成了正式夫妻。 說起軍統的“家法”,真讓人啼笑皆非。戴笠本人就很不自重,拈花惹草,風流韻事層出不窮,卻偏偏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戴笠有一名警衛叫王春泉,與財政部的一位李小姐熱戀上了,好得如火如荼,不能自已,於是向戴笠申請結婚。

戴笠跳將起來:“針不能兩頭尖,一個人精力有限,顧不了兩頭,你是我的警衛,現在家裡放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還能為工作賣命?”他一揮手,扯碎了結婚報告,拂袖而去。 王春泉想想窩火,戴老闆太不公道,憑什麼毛人鳳能娶妻,我就得打光棍。他的牢騷很有市場,軍統局裡好幾對有情人迫於紀律的約束,難成眷屬,於是漸成流言,將怨氣撒向了毛人鳳。不久,戴笠外出視察,毛人鳳代為看家,王春泉趁機打了個時間差,與李小姐舉辦了婚禮,生米做成了熟飯。 有人替王春泉擔心,這樣等於視毛人鳳為無物。 毛人鳳恨得牙齒咬得咯咯響:“小子,總有一天你會撞在我的手裡。” 這機會太多了,軍統局有幾個乾淨的?王春泉也不例外,利用戴笠警衛的身份,與一家商行合夥幹起了走私的勾當,被人檢舉揭發。毛人鳳有意擴大事態,先是匯報戴笠,又添油加醋火上澆油:“這還了得,打著您的旗號為非作歹,知情者說您用人不察,不知情者以為您是幕後人呢,現在許多人對我們組織有看法,如果別有用心者傳到領袖那裡,就不堪設想了。” 戴笠一拍桌子:“王春泉的膽子也太大了,先破'家法'於前,繼犯國法於後,不殺他一兩個,不能震懾人心。來人啊,著軍法處立即捉拿案犯,速審速判,以為儆戒。” 王春泉在押期間,多少人為其求情,李小姐也苦苦哀求,希望毛人鳳能高抬貴手。 “春泉年輕,說話不知輕重,毛先生大人大量,就饒了他這一回吧。”誰知這一回“菩薩”不肯開恩了,非要置人於死地不可。 王春泉最終被押上了刑場,未亡人李小姐哭得像淚人一樣,將毛人鳳恨到了極點,於是每天來到軍統局門口,連哭帶罵:“春泉啊,你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啦,那個姓毛的是個笑面虎,沒有他在背後使壞,老闆能狠下心來殺跟隨多年的親信嗎?” 一字一哭,聲聲帶淚,矛頭直指毛人鳳。如此哭鬧了一星期左右,李小姐突然不見了踪影,從此銷聲匿跡。 向影心最清楚實情,她親眼見到兩個特務趁天黑時將李小姐架上了汽車,她聽到了李小姐最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姓毛的,我死後化成厲鬼也不放過你!” 儘管向影心膽大,這種惡毒的詛咒也讓她頭皮發麻。 “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太陰損,要折陽壽遭報應的。”她惴惴不安道。 “你我手上的人命還少嗎?就算再多一個女鬼又能怎樣?”毛人鳳不以為然,毫無愧疚。 毛人鳳在軍統局的好人緣、好口碑讓戴笠也很欣賞:“我這個人性子烈,摟不住火,你幫襯著,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就好辦多了。不然,那幫廣東佬、湖南佬就會藉機生事的。” 戴笠所說的“廣東佬”、“湖南佬”是軍統局的兩大門派,分別以鄭介民、唐縱為首。 1942年暮春,有人向戴笠提供了一條聳人聽聞的線索,說陪都重慶隱藏著一個規模巨大的“第五縱隊”(意指敵偽間諜組織),不僅有機關,有行動,而且成員已經滲透進黨政軍的核心領導層。 “你猜猜他們的秘密電台藏在哪裡?嘿,說出來讓你大吃一驚,就在黨國元老、現任司法院院長居正居大人的公館中。”那線人越說越離譜,簡直是危言聳聽,“就是你們軍統裡的高級幹部也不在少數,沒有他們的掩護,這樣大的事,戴先生怎會一無所知?” 按常規,凡重大的案件,必須經過嚴格的查證核實,方能立案偵查,然而戴笠、毛人鳳求功心切,因此就顯得莽撞而失去了分寸。 先是整肅內部,軍統局召開了緊急會議,由毛人鳳主持,當場就將那些有“重大漢奸嫌疑”的人員擒下,然後集中精幹行動人員,整裝待命,準備直撲居府。 就在臨出發的一瞬間,毛人鳳突然靈光一現,往日的穩重又回來了。他氣咻咻地攔在引擎已經發動的汽車前,雙手亂舞:“停下!停下!” 戴笠從屋裡走了出來問:“發生了什麼事?” “戴先生,這件事我們是不是有點冒失?居院長所住的上清寺,集中了黨國要人,毗鄰就是國府主席林森、監察院長於右任,這些人物委員長也要敬重三分,本局同志怎麼唐突得起?萬一拿不到證據,被反咬一口,連委座都吃不消,到時伸頭挨刀的,本局同志則首當其衝。” 戴笠也冷靜了許多,決定謹慎行動,派出電訊人員潛伏在居公館周圍,徹夜監聽,同時,又派人偽裝成電力公司、煤氣公司的職工,尋找各種藉口進入公館,假裝查看電錶線路尋找秘密電台,折騰了許多天,一無所獲,才知道中了敵偽的反奸計。 “幸虧你穩著點,不然捅了大婁子了,不知道委員長聽到風聲沒有?”戴笠心有餘悸地對毛人鳳說。 果然,這件事終於讓居正有所耳聞,他老先生怕過誰?於是徑直找上蔣介石,蔣介石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向戴笠問罪。 “對委員長實話實說,對居先生堅決否認。”毛人鳳向嚇白了臉的戴笠獻計道,“委員長對這幫黨國元老尊而不親,我們防止變生肘腋也沒什麼錯。”毛人鳳對人的心理揣摩比戴笠在行。 如毛人鳳所料,蔣介石對這番解釋很滿意:“受假情報蒙蔽是情有可原的,防患於未然嘛。好在你不僅忠心可嘉,不怕擔責任,而且留了余地,讓我好為你開脫。”他踱了兩步,略有所悟地問,“雨農,依你的性格,肯定明火執仗地鬧到了居院長家,是否背後有人提醒你?” “校長真是明察秋毫。”戴笠從內心裡感到敬佩,“學生手下主任秘書毛人鳳具體負責處理這件事,他和我是同鄉,都是江山人。” 蔣介石來了興趣,他的原配夫人也姓毛,且是從江山遷至奉化的,因此自然產生了一種親切感。 等毛人鳳站到了面前,蔣介石一眼望去,卻首先是失望,對方五短身材,其貌不揚,像個小庸吏。心中一不痛快,蔣介石的兩道眼神也凌厲了起來。 交談之中,蔣介石對毛人鳳的觀感又有改變,“此人重劍無鋒,綿里藏針,是個子才。惜乎缺少點霸氣、闖勁,只能當輔佐人才用,不能獨當一面。” 蔣介石看人也有失誤的時候,其實這正是毛人鳳的老到之處,第一次面見蔣介石,他卻能克制住表現自我的慾望,因為戴笠在側,他不能搶了對方的風頭,引起誤會,因此不顯山,不露水,只是對戴笠的觀點意見拾遺補缺。 “你選的這個副手我很滿意,人穩重,也很乾練,可以讓他負更大的責任。”蔣介石對戴笠如是說。 接見一結束,戴笠就猛拍毛人鳳的肩膀:“嘿,老兄行啊,校長還很少這樣誇人呢,咱兄弟今後並著膀子大干一場吧。” 毛人鳳也很興奮,他明白,從現在開始,他靠近了最高權力核心、秘密核心。 戴笠所說的“大干一場”是有所指的。他在心中一直醞釀著一個大計劃,在和唐縱明爭暗鬥期間,毛人鳳獻計說,要想在蔣介石面前站穩腳跟,顯出分量,徹底壓服唐縱等人,小打小鬧是不夠的,必須要有大動作、大手筆。他眨巴一下眼睛,吐出六個字: “借洋人以自重。” 戴笠何等聰明,一听就明白了。戴笠撇開外交部門,直接通過軍統局美國站站長蕭勃(公開身份是中國駐美國大使館副武官)與美國戰略情報局掛上鉤,最早搶過了中美合作的旗幟,並成立了喧騰一時的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美國佬也給戴笠露臉,先進的武器裝備,大把的美元滾滾流向軍統局,這就讓老蔣刮目相看,“瞧不出戴雨農一介武夫,也能辦外交,幹正經事呢。”論功行賞,戴笠由少將晉升為敘階(即候補的意思)中將,毛人鳳為敘階少將。這樣,一天沒上過戰場的“毛大主任”也掛上了將軍的肩章。 但是,毛人鳳卻輕易不著軍裝,他怕在別人眼裡落個小人得志的印象,“處世之道,貴乎守拙、藏鋒”。比如戴笠,就太張揚,太霸道,太招搖了,以致樹敵過多。毛人鳳擔心戴笠隨時會闖下滔天大禍。 毛人鳳不是杞人憂天,到了抗戰勝利前夕,軍統局的勢力膨脹得已經沒了邊際,舉凡政、軍、財以及文教、交通等各領域,沒有戴笠不插手的。 戴笠也知道名聲不好,想改變一下殺人魔頭的形象,謀一個“正經”差事。比如他想成立一個類似西方國家警察總署的機構,由他擔任警察總監;或者乾脆投身軍界。因為現任海軍司令陳紹寬不是老蔣嫡系,扳倒他比較容易;再者中美合作所成立時,美國準將梅樂斯煽動他要把海軍抓到手,並許諾美國將盡全力支持。 “有了美國人支持,這海軍司令就算抓在手裡了,原來的那攤子讓唐縱過渡一下,再轉到你手裡,反正他對特工工作也不感興趣。”戴笠又向毛人鳳許著願。 毛人鳳苦笑著搖搖頭,老闆在做春秋大夢呢,據可靠消息,戴笠的對頭——陳誠、宣鐵吾以及太子蔣經國等人一起發難,說服蔣介石,要將中統、軍統撤銷,採取戰後建警的辦法,將戴笠的特工系統一鍋端。 如同晴天霹靂,戴笠怔在了當場,情緒激動,語無倫次,居然抱怨起蔣介石來:“都說校長薄情,我還不信,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難道嫌我礙事了,要把我給扔出去了?罷!罷!自古伴君如伴虎,我現在就打辭呈,解甲歸田。” 戴笠失態了,這份辭呈寫得牢騷滿腹,結尾處尤其冒尖,要求蔣介石“近忠賢,遠小人”,並表示說:“生不忍坐視黨國危亡,又恐鈞座不見諒,不得已,而歸隱林下,眼不見為淨也。”寫完,吩咐毛人鳳及站在一旁的另一親信,現任中美合作所主任秘書潘其武,立即將辭呈轉送最高當局。言罷,轉身去了機場,到北方視察去也。 捧著戴笠的辭呈,毛人鳳冷汗直流,他知道一旦呈送給蔣介石將是什麼後果:“戴先生太激動了,許多話都欠考慮,說輕點,他是對最高當局不滿,嚴重些,他是在要挾領袖。委員長不是容易壓服的人,一旦雷霆震怒,就不好收拾了。” “那怎麼辦,戴先生交代得很清楚,要立即送交最高當局,我可不敢抗命,你知道他的脾氣。”潘其武道。 “這份東西絕不能往上遞,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先保住戴先生再說,況且,他是個明白人,清醒以後,會知道我們良苦用心的。”毛人鳳果斷地做出了決定。 在以後的幾天裡,毛人鳳一直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幾天后,戴笠在返寧途中飛機失事,毛人鳳對這一事件是屬於天災,抑或人禍產生了懷疑。 但是,這種懷疑他不敢想,也不敢講,只能憋在心裡,化成兩行清淚流向無人處。 戴笠死後,鄭介民接任局長,毛人鳳成天琢磨趕走壓在頭上的“大山”。 恰巧馬漢三案發,給了毛人鳳一舉推翻鄭介民的機會。 馬漢三也是軍統中有影響的人物,現任北平辦事處處長。他與毛人鳳的關係一度相當親密,毛人鳳書房中有一塊價值連城的賀蘭山硯就是馬漢三的禮品。兩人最終反目成仇,出於三個原因: 其一,軍統原來由戴笠當家,馬漢三巴結毛人鳳事出有因,現在王旗變幻,鄭介民成了掌門人,馬漢三的資歷尚高於毛人鳳,因此他也不必將毛人鳳當成祖宗供著,也就斷了給毛人鳳的香火。 其二,一朝天子一朝臣,鄭介民成了一把手,自然要換上“廣東幫”,排擠“江山幫”,毛人鳳現在已成氣候,自然屬於打擊排擠之列。為了討好鄭介民,也為了掀翻仕途上一道坡坎,馬漢三樂得落井下石,喊出“擁鄭去毛”的口號。 其三,戴笠的死因終於水落石出,毛人鳳原來懷疑是蔣介石所為,不敢深究,現在落實清楚,原來是馬漢三為了吞沒從著名的日諜川島芳子那裡弄來的九龍寶劍(此劍為乾隆珍愛之物,價值連城,原是孫殿英盜墓所得,請戴笠轉交蔣介石,後由馬漢三保管),不惜殺主自保,將定時炸彈安裝在飛機上,導致戴笠命喪九泉。 由此三條,馬漢三必死無疑。況且,馬漢三還犯了蔣介石的大忌,與李宗仁暗送秋波,在國民政府副總統的選舉中,違背蔣介石的意願,幫助李宗仁競選成功。所以,毛人鳳告御狀一告一個準,很快請得了批捕令。 馬漢三被押囚籠,急壞了鄭介民,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不能坐視不管,可悲的是鄭介民還不知道實情,於是找毛人鳳通融。毛人鳳壞壞地一笑,將鄭介民往火坑里再送一步:“哎呀,這件事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概有人告發他在接收北平時弄了一點浮財,這都是普遍現象了,不足為怪。我本想去領袖那兒求情,但人微言輕,又不能隨時被召見,不如'鄭長官'與領袖是師生情誼,面子比我大得多。”一番話讓鄭介民又受用,又壯膽,於是雄赳赳去找蔣介石。毛人鳳急急喚過沈醉,將鄭太太以往報銷的那些發票及相關材料火速送到了侍從室。 都說鄭介民貌似精明,頭腦卻少根弦,看不出蔣介石滿臉的陰雲,不知趣地說:“校長,學生以為馬漢三是黨國的老同志,功大於過,萬望校長能法外開恩,讓馬同志戴罪立功……” 話尚未說完,蔣介石已暴喝如雷:“馬漢三死有餘辜,你為什麼替他求情?”他俯下身,從抽屜裡掏出一疊紙來,狠狠一摔:“你也不干淨,難道你老婆常年服用的珍珠粉也要國家來報銷?” 鄭介民早嚇得面色蒼白,哪裡還敢分辯。 蔣介石餘怒未消:“當年我在黃埔島上就不斷告誡,做革命軍人,要不怕死,不貪財。你把這些都忘了,你不是我的學生,你是蛀蟲,是黃埔的敗類。保密局長你不能再乾了,打個辭呈吧,大家臉面都過得去。” 毛人鳳終於如願以償,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成了國民黨特工系統的當家人。上台後,毛人鳳一門心思琢磨著怎麼出“政績”。 1947年夏,保密局測得北平有秘密電台在活動,並掌握了其方位。毛人鳳責成北平各軍警特工機構聯合行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現場捕獲中共報務員李政宣和他的妻子譯電員張厚佩。 也算毛人鳳的運氣好,李政宣如果能像千千萬萬個共產黨員一樣臨死不屈,這個案子也就到此止步了,偏偏李是個軟蛋,兩皮鞭一抽,便悉數招供。更不幸的是,這傢伙記憶力超群,有過目不忘之能,作為報務員,他洞悉了許多秘密,僅中共地下黨員的名單,他就寫滿了兩張紙,人員涉及北平市政府若干高級官員,一些大中學校的師生員工,原第十一戰區司令長官部中高級官佐,少將、中將級的就有五名。最駭人聽聞的,就連號稱蔣介石“文膽”的陳布雷的小女兒陳璉及女婿袁永熙也暴露了中共地下黨員的身份,遭到逮捕。軍界元老李濟深、鹿鍾麟也牽涉其間。蔣介石嚇出了一頭冷汗:“若不是保密局及時偵破此案,共產黨就快接近我們的心髒了。”他表揚毛人鳳“為黨國除一隱患”。 毛人鳳繼續窮追猛打,此案中少數被捕的中共地下黨員,熬過了第一關,沒熬過第二關、第三關,最終未能保持住清白之身而變節自首,被毛人鳳撬開了嘴巴,涉案範圍也從北平擴展到天津、熱河、瀋陽、西安,中共地下組織紛紛被挖出,其中損失最大的當屬原胡宗南機要秘書熊向暉身份的暴露。這是中共手中的一張王牌,勝似十萬兵馬,當年胡宗南大舉進攻延安,毛澤東能料敵先機,處處鞭快一著,刀刀捅向敵要害處,讓胡宗南鎩羽而歸,與熊向暉及時傳遞情報密不可分。胡宗南早就懷疑有內奸,但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他最信任的機要秘書熊向暉的頭上。 1949年初,蔣介石宣布下野後,立即成立了總裁辦公室,這實際上是蔣的影子內閣,左右著國民政府的大局走向,由蔣經國任主任,毛人鳳也進入了這個小班子。這說明蔣介石對他的信任和重視已超過全盛時期的戴笠。 毛人鳳外表上比戴笠多幾分敦厚,少幾分凶悍,但在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方面卻比後者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他主持保密局工作期間,暗殺活動始終是重中之重,黑名單上的許多人物都屬重量級的,如北平市長何思源,粵軍領袖李濟深,曾為“黃埔八大金剛”之一的張治中,前云南省主席龍雲,原陸軍大學教育長楊杰等等,這些人在國民黨軍政界都有很高的地位、資歷,也有一定的勢力,舉手投足極有影響,就連蔣介石也忌諱對他們公開動粗,因此只能採取暗殺手段,以便事發後不認賬,或者嫁禍於人,因此具體執行人是有相當危險的,因為“活”一旦幹得不漂亮,不利索,就得自己兜著,或者作為替罪羊,有被滅口的可能。就連向影心也為自己的夫君擔心,她說:“你要殺的那些人都不是無名之輩,哪一天他們的親屬、部下飛黃騰達,要算舊賬,怕姓蔣的不會替你攬著,說不定就拿你頂缸,平息受害人的怒氣。” 毛人鳳冷冷哼了一聲:“那我就趕盡殺絕,斬草除根。”所以,當佈置對白公館和渣滓洞進行屠殺時,有人提出這兩所監獄各有一個嬰兒,是否留其一命。毛人鳳當即大為光火:“留下來誰撫養,養大叫他們來報仇嗎?” 反共立場,豺狼本性,惡魔嘴臉,可說是暴露無遺。 逃到台灣後的毛人鳳依然嗜血如狂,他將刺殺的矛頭指向了中共領導人。早在撤離大陸前,他就擬定了一份長長的名單,還附有周密的計劃,但幾年來,消耗掉大量的人力物力,卻都是泥牛入海無消息。蔣介石也急了,批評他的計劃“大而不當”,應該“集中精力,從最要害處下手,給敵人以致命的打擊”。 毛人鳳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把目標鎖住了中共一號人物毛澤東。恰好他剛接到潛藏甚深的全能諜報員0409號電報,說毛澤東即將赴蘇訪問,建議採用定時炸彈將火車炸毀,製造一起轟天大案。 “少安勿躁”,毛人鳳當即發出指示,為了萬無一失,他寧願將動手的時機推後,建議在毛澤東從蘇聯返回時再作驚天一擊。他需要時間將計劃從頭到尾在頭腦中過濾一下,絕不能有半點閃失,半點破綻。 毛人鳳心思極細,這一次又是傾力所為,白日里繞屋而思,半夜裡輾轉難眠,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殫精竭慮,用他自己的話說,“連老本都搭上了。”一個星期後,他將行動方案送給蔣介石審閱,言明:就是讓領袖挑毛病的。蔣介石戴起老花鏡,又喚來鄭介民等專家,一個字一個字推敲,最後滿意地摘下眼鏡:“方案很周密,我看可行。”為了激勵部下賣命,他特地吩咐,予0409號以特別獎勵。 “是,職下立即去辦。”見“老蔣”心情好,毛人鳳繃緊的弦也難得地一鬆。誰知就這一鬆,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其實0409號剛一露頭,中共就截獲了他與台灣方面的所有電報,並破譯其電碼,但0409號不愧是保密局的王牌諜報員,毛人鳳又心細如發,不留痕跡,所以除了知道敵台署名外,沒有任何線索。 時間不等人,根據毛澤東的行程安排,只有二十天的破案時間。毛澤東本人對此批示只有短短幾句話:“公安部:在我回國之前,鎮壓這個反革命。”他很篤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公安部長羅瑞卿就沒有這麼輕鬆了,紅著眼睛吼道:“破不了此案,不是檢討兩句或者引咎辭職就行的,那是對共和國犯罪,死了都沒臉見馬克思的。” 具體負責偵破此案的曹純之那幾天一直埋在香煙的煙霧繚繞中,絞盡腦汁,苦思破敵良策,良久之後,終於靈光一現。根據慣例,敵方每逢大動作前,都要對行動人員予以物質獎勵,這就需要從香港方面郵匯。對!就從查匯方面入手,曹純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曹純之果然在天津查到了踪跡,根據收款人留下的姓名地址,全能特務計兆祥露出了水面。 曹純之順藤摸瓜,將計兆祥及參與此案的其他敵特一網打盡。毛人鳳尚不知情,每天守在電台前引頸翹盼。沒想到0409電台卻傳來他的老對手、中共中央社會部部長李克農嘲諷的聲音,每個字都像釘子砸在他的心上,毛人鳳感到一陣眩暈,身體陣陣發冷,“血本無歸啊。”他在心中呻吟著,不知如何向蔣介石交代。 蔣介石果然沒有好臉色,他已經被一連串的失敗弄得失去了耐心。毛人鳳暗殺名單上的中共人物毛澤東、周恩來、陳毅、葉劍英,個個安然無恙,另外,對大陸的間諜戰,總體游擊戰以及全面滲透計劃都是無一例外慘遭失敗。失望之餘,他將一股無名火撒向了毛人鳳: “大陸失敗以後,我就一直在反省,光靠過去的一批人是鬥不過共產黨的,他們已經腐朽和沒有朝氣,必須培養新生力量了,否則,局面就不會有所改觀。” 聽話聽音,鑼鼓聽聲。毛人鳳明白,這是蔣介石有感而發,他現在已經開始考慮接班問題了,到了為蔣經國全面鋪路的時候了。 毛人鳳心裡一陣委屈,他可以對蔣介石,對戴笠或者對國民黨其他元老級的人俯首帖耳,甘於驅使,但蔣經國算什麼東西,既無資歷,又不懂行,於是在神色間就時常對“小蔣”表現得不那麼恭敬。向影心看在眼裡,急在心中,“怎麼老了反有火氣了,反正咱們都是伺候姓蔣的,管他老蔣還是小蔣。” 偏偏毛人鳳咽不下這口氣。蔣經國何許人也,厲害著呢。他只使出一招就讓毛人鳳窮於應付,即將鄭介民拉向自己的陣營。 1954年,台灣方面對特工機構進行調整,由“國家安全局”負其總責,蔣經國將鄭介民推上了局長的寶座。 現在的鄭介民對毛人鳳已經有了全新的認識,連表面文章都不屑做,直接就從要害處下刀子,先將毛人鳳手下大將葉翔之拉過來,處處與毛人鳳搗亂,讓其失去威信;繼而又將“毛派”要員杜長城、胡凌影尋個由頭問成死罪。這兩件事讓毛人鳳很沒面子,對手除不了,親信護不了,“毛座在老頭子麵前失寵了”,誰都如是說。 毛人鳳又像以前那樣沉默寡言了,尾巴夾得緊緊,但目光依然像以前一樣警覺,他一面在明哲保身,一面又在觀察時機,以待東山再起。 這種日子太累了,毛人鳳終於積鬱成疾。 1956年5月,他在出席國民黨七屆七中全會時突然嘔血不止,隨即就被醫生確診為肺癌晚期,三個月後就在台灣去世,卒年60歲。從此,蔣介石少了一鷹犬,人間少了一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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