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民國總理段祺瑞

第119章 六卦先生

民國總理段祺瑞 关河五十州 1861 2018-03-16
在靳雲鵬、徐世昌面前,徐樹錚成了一個最不受歡迎的客人,即便有段祺瑞幫著他說話,但最終仍是毫無所得,而徐樹錚又不是一個甘於逆來順受、委曲求全的人,你越對他這樣,他越要設法組織反擊。 自此以後,國會和段派閣員便在徐樹錚的策動下,處處與靳、徐作對。徐樹錚本人見著靳、徐,表面上雖還不失禮貌,然而也不再掩飾其咄咄逼人的氣勢。據接近徐世昌的人說,他到後來一見徐樹錚就感覺如芒刺在背,有好幾次還被氣得老淚橫流、放聲痛哭。 段祺瑞、徐樹錚在把徐世昌推上總統寶座之前,總以為他好說話,是個和王士珍差不多類型的人。徐世昌上台後,起初看上去也確實有一種超然於直皖兩系之外的樣子,對兩系表現得不偏不倚,當時有報紙還說他採用的是兩面手法,常以“徐娘”、“秋波”來揶揄這位大總統。

可是段、徐都弄錯了一點,徐世昌絕不是王士珍,不僅不是,而且他要么不與人爭鬥,一旦展開手段,絕對夠招惹他的人喝上兩壺。最早看透此老的人,恰恰是被視為大老粗的皖督倪嗣衝。在徐世昌做了總統之後,他有一天對曾毓雋和吳光新說:“你們還記得'六卦先生'的外號嗎?昏天黑地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八卦少了乾坤兩卦,所以稱為六卦。乾為天,坤為地,少了天地,便只能昏天黑地了。徐世昌的外號就是“六卦先生”!清末時,大部分北洋人都知道徐世昌的這個外號,也知道他政治手腕極其高明——你想,袁世凱在小站練兵時代的軍師,是容易對付的嗎? 無論是段祺瑞、徐樹錚,還是曾毓雋、吳光新,都不可能不清楚徐世昌原來是怎樣的一個人。只是因為在袁世凱死後,徐世昌一直未在政府內從事任何職務,最多以元老身份和居間調和者的角色出現,才讓人慢慢淡忘了他曾經的崢嶸,居然把他跟真正淡漠處世的王士珍混同起來。

徐世昌處心積慮準備對付徐樹錚。與徐樹錚把勁兒使在明處不同,他是從暗處發力,而且所用招數,還是偷師了“徐樹錚手法”。 過去徐樹錚與黎元洪鬥,與馮國璋鬥,最慣用的手法就是藉力打力,即用外來力量向對手施壓,或發聯名電報,或開督軍團會議。徐世昌深悉直皖兩系的矛盾,他要效法這一套,利用直系的外力來拔去身上的芒刺。 馮國璋下台後,直系已經形成了以曹錕、吳佩孚為首的新核心。曹錕早在南北戰爭期間就與徐樹錚之間結下了舊怨,加上徐樹錚許諾他可以當副總統,結果總統選出,副總統卻流產了,曹錕情知上當,對徐樹錚更加不滿。 吳佩孚則是因為沒當上湘督,對段祺瑞一肚子意見,後來聽說段祺瑞的一切舉措都由徐樹錚所策劃,便也把一腔怒火都集中到了徐樹錚身上。

徐樹錚此後出了一個險招。他打聽到吳佩孚下面的旅長張學顏可以利用,便秘密電召其進京,指示機宜,讓張學顏設法取吳佩孚而代之。不料事機不密,東窗事發,吳佩孚雖然出於穩固軍心等目的,僅將張學顏予以遣散,而未將事情鬧大,但自此以後便視徐樹錚為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 這時吳佩孚因能征慣戰而在北方將領中顯得分外醒目,逐漸在曹錕面前有了左右一切的力量。靳雲鵬和吳佩孚是山東同鄉,又有師生關係,還在政治上經常幫助吳佩孚,於是他便因此成為徐世昌借力打力策略的一個主要實施者。 除了與徐樹錚之間勢不兩立外,靳雲鵬其實對段祺瑞也有了不小的意見。段祺瑞在國務總理任上三進三退,但始終擔任邊防督辦(以前為參戰督辦),而靳雲鵬即便在組閣之後,也還兼任邊防軍教練處處長一職。加上他們之間固有的師生關係,段祺瑞在靳雲鵬面前便仍以老上司自居,將靳看成下屬,經常向靳批轉有“交靳核辦”字樣的文件。

靳雲鵬是個喜歡攬權的人,你叫他光有總理的名義,卻不能實際當家做主,心裡怎麼可能會舒服?可是不舒服歸不舒服,靳雲鵬內閣除他自個兒外,段派人物幾乎包辦了各部部長的席位,這些人皆唯段祺瑞馬首是瞻,靳雲鵬在內閣裡差不多就是個光桿司令。 靳雲鵬雖想擺脫故主,背著段祺瑞另搞一套,但出台的相關措施要么在閣議時通不過,要么被閣員們提前透露給了段祺瑞。 一個師生關係,把段、靳套得很緊。靳雲鵬身為現任國務總理,在段祺瑞面前卻還得守學生規矩,畢恭畢敬,而老段也始終把他當小學生一樣看待,不太講究什麼禮數。有一次,得知靳雲鵬向外界透露了“參戰軍”的秘密軍費來源,段祺瑞立即把靳雲鵬叫過去加以斥責,警告他“不要挾外援以自重”。

靳雲鵬不敢公開反對“太上總理”,便處處拿徐樹錚來借題發揮,經常對外表示徐樹錚如何囂張、如何跋扈,其主張又是如何荒謬,態度是如何固執。當然,最主要的是對他本人的攻擊和“陷害”。 靳、徐逐漸發展到了見面不說話的地步。在一次會見客人時,靳雲鵬直言不諱地說:“徐樹錚在老總(段祺瑞)左右極力離間我和老總的關係,並百般陷害我,我要用拳頭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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