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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節

雲中之珠 艾米 7056 2018-03-16
雲珠指指上方,催促道:“來呀,抱我一下。” 宇文忠順著雲珠的手望去,是一棵樹,樹葉很茂密,綠葉叢中似乎開著一團一團淺色的花,暮色之中看不太清楚。他愣了片刻,才醒悟過來,雲珠是要他助一臂之力,抱她採花。他知道自己定力不夠,不敢去抱雲珠,便走上前去,跳起來試了幾下,抓到了幾把樹葉子,但沒夠著花。 雲珠也跳了幾下,連樹葉都沒夠著,於是又招呼他:“你抱我一下,肯定夠得著。” 他只好走到她跟前,半蹲下去,抱住她的雙腿,一使勁,站了起來。兩條光光的玉腿抱在懷裡,雲珠的小腹正對著他的臉,他嗅到一股女人的氣息,感覺身體上某個無組織無紀律的傢伙像箭一樣彈了出去,如果不是被牛仔褲擋住,肯定會露出“馬腳”來。

他渾身的血液都在突突奔湧,而云珠還在往他臉上擠,嘴裡嚷著:“往前!往前!” 他掙扎著往前走了兩步,雲珠又叫:“搞錯了,是我的前,你的後。往後退,往後退一點兒。” 他掙扎著往後退了兩步。 雲珠嚷道:“好,到了。往上!往上一點兒!” 他把雲珠往上聳了兩下,實在堅持不住,一個踉蹌,兩個人差點兒滾倒在地。 雲珠落到地上,有點兒懊喪:“就差一點兒了!再來!” 他不肯“再來”了:“算了,夠不著的。” “夠得著!” “這花有什麼用啊?一點兒香氣都沒有。” “人家喜歡嘛。” “當心別人看見。” “看見了怕什麼?” “校園的花卉,怎麼可以亂採呢?” 雲珠放棄了:“算了,你膽子太小了。”

兩個人打道回府,雲珠邁著兩條長腿走在前面,步履輕鬆,彈性十足,但他卻十分尷尬,剛才還令他感激不盡的牛仔褲,此刻覺得像鐵褲衩一樣,緊緊箍著他,每走一步都把他擠磨得很不舒服。他估計這款牛仔褲是女性設計的,要么是沒考慮到男性會有他現在這個狀態出現,要么就是故意這樣設計了來折磨男人的。他就不明白,男人為什麼不能像女人那樣,讓自己男性的部位正大光明地突出來。他想用意念讓那玩意兒偃旗息鼓,但前面晃動著兩條又長又直的光腿,還有一個被牛仔短褲繃得緊緊的翹屁股,他的意念完全不起作用。 雲珠毫無察覺,邊走邊轉過身來催促:“快點兒走啊,怎麼那麼慢?” “走那麼快乾什麼?這麼好的景色。” “天都黑了,有什麼景色啊?”

“暮色蒼茫,正是好景色嘛。” “暮色蒼茫,正是蚊子吃人的好時光。”雲珠說著就在自己腿上猛拍幾掌,“哇,好多蚊子,光咬我,不咬你。” 他一聽說蚊子在咬她,就顧不得自己了,馬上加快步伐,恨不得一步回到她車裡。 還沒到雲珠的車跟前,他就看見好幾個人圍在車邊評頭論足,其中一個還把腳蹬在車胎上,另一個乾脆半坐在車前蓋上。門衛看見他們回來,馬上擺出衛兵的姿勢,叫那些人離車遠點兒。雲珠走上前去,甜言蜜語地謝了門衛,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他還想跟她聊會兒,但她已經發動了車,連車窗都沒放下,只從車裡對他做個“拜拜”的手勢,就把車開走了。 一朵白雲在夜色裡越飄越遠。 他聽見那幾個圍觀的人還在旁若無人地議論云珠和她的車:

“一看就知道是日系的車。” “得好幾十萬吧?” “反正不便宜。”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二奶車?” “呵呵,不是二奶車,就是-機(雞)車。看看開車那女的打扮就知道了。” “嘿嘿嘿嘿,咱們B大出人才啊。” “你怎麼知道她是B大的?” “不管她是不是B大的,至少她拉的客是B大的,那不也是咱們B大的人才嗎?” “哈哈,叫個自己開車出私鐘的妹妹,開價肯定不低呀。” “你肯定開不出那個價。” “看她這麼匆匆忙忙的,是不是還要跑下家啊?” 他狠狠地橫了那幾個人一眼,但不知道是沒看到他的眼神,還是不在乎他的眼神,那幾個人照舊在那裡議論。他很想上去教訓教訓那幾個傢伙,但自覺底氣不足,只好作罷。

那天夜晚,本該就著白天的浪漫順勢吃頓自助餐就睡覺的,但那些人的議論像坨水銀一樣,壓在他心上,無比沉重,搞得他連吃自助餐的興趣都沒有了。 按雲珠的年齡,她頂多才工作了一兩年,這麼短的工齡,哪來的錢買車?據她自己說,她父母都退休了,媽媽開班教舞蹈,可能還可以賺點兒錢,但沒聽說她爸爸在幹什麼賺錢的營生,好像就在家賦閒。這樣的三口之家,想買輛幾十萬的車,似乎不是那麼現實吧?還有云珠對海外情況那麼熟悉,對B大的地形地貌也那麼熟悉,難道她真是傳說中的那個? 他完全想像不出來,像雲珠這麼活潑可愛、天真純潔的女孩子,怎麼會是乾那種營生的。但聽說現在干那種營生的女生多得很,白天都是再正經不過的女學生、女白領,到了晚上就搖身一變,成了風騷性感的“那個”。聽說有些女生根本不是被生活所迫,也不是為了錢,就為了尋求刺激。他不願相信雲珠是那樣的女生,但他仍然忍不住問自己:如果她是呢?我還要不要跟她交往?這個問題真難回答。

最後,他只能自我安慰:算了吧,人家又沒說要跟你談戀愛,只不過向你打聽一下伯格曼教授的通訊地址而已,打聽到了,人家陪你購一次物,算是謝你,你還以為人家賴上你了?說不定人家從此就不會理睬你了,真是杞人憂天! 結果沒過兩天,雲珠打電話來了:“Hi,阿Sir,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我幫你找到家教的活了。” “是嗎?輔導誰呀?” “一個漂亮的女學生。” “別開玩笑了。” “不是開玩笑,是真的。你不是想賺錢買機票嗎?這個學生保證能讓你賺到機票錢。” “輔導哪門課呀?” “英語口語。” 他“噗嗤”笑出聲來:“我?輔導英語口語?你有沒有搞錯啊?” “沒搞錯,就是你,輔導英語口語。”

“我又不是學英語的,怎麼輔導口語?如果是輔導語法詞彙什麼的,我還湊合。” “不是學英語的怕什麼?你能辦成留學,還不能輔導入門階段的英語口語?我都可以輔導。” “那就你輔導吧。” “我哪有時間做家教?再說,人家也不要女家教,要男的。” 他越聽越狐疑:“到底是誰呀?怎麼還有隻要男家教不要女家教的?從來都是女家教更受歡迎,不管是男學生女學生,家長都更願意請女家教。” “但這個不是為孩子請家教,是為家長自己請家教。” “不是輔導中學生?” “不是,是成年人,成年女人。” “成年女人?” 雲珠咯咯笑道:“你是不是怕我把你騙到富婆家做鴨?哼,就你那身板!” 這話太傷他的自尊了,他辯駁:“我這身板怎麼了?”

“你那身板一看就不是做鴨的料。” “做鴨得什麼料?” “反正不是你這樣的身板。算了,不跟你說做鴨的事了,反正你也做不了鴨。人家是正兒八經請人輔導英語口語。” “成年女人學什麼英語?” “就學些日常生活必需的英語,因為她正在辦加拿大的投資移民。” “她連日常英語都不會,移民到加拿大去幹什麼?” “這個你就別管了,她願意出錢學英語,你需要錢買機票,何樂而不為呢?” 說到機票錢,他就心動了,雖然老蔡答應過借錢給他買機票,等他拿了美元獎學金再還,但如果自己能掙到機票錢,那又何必問人借呢? 他回答:“行,我試試。” “呵呵,別忙著拿架子,人家也要試試你呢。” “試我?怎麼試?”

“當然是面試。” 面試家教不稀罕,他剛開始當家教的時候,也是跟B市那些想做家教的大學生一樣,跑到市中心郵局門口去,打個牌子,寫上自己輔導的科目,等家長來挑。那些家長也是要面試一下家教的,不過也就是問問個人情況而已,專業知識方面,家長很少有能力面試家教的,能面試的話,也就不用請家教了。 他問:“面試些什麼內容?英語口語?” “哪能啊。是這樣的,她老公不放心她請男家教,要先過個目,如果對你放心就批准。” “既然她老公不放心她請男家教,她幹嗎不請個女家教呢?” “她不想請女家教,就想請男家教,怎麼著,你幹不干吧?” 他猶豫不決,直覺告訴他這事有點兒蹊蹺。 雲珠說:“你別怕,有我呢。我會陪你去面試,我們就裝成男女朋友的樣子,那樣她老公就放心了。”

他一聽說跟雲珠裝成男女朋友的樣子,馬上就不猶豫了:“好啊,有你陪著就沒問題了。” 雲珠說了時間地點,又交代:“別穿牛仔褲,也別穿拖鞋,要正規點兒。到時候別誇誇其談,但也要才華橫溢。記住,-低調的奢華-,這就是你今晚的風格。還有,眼珠別亂轉,別盯著人家的胸看。” 他抗議:“我什麼時候盯著人家的胸看過了?” 雲珠嘻嘻笑:“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的跟屁蟲,不過我能證明你沒盯著我的胸看就是了。” 真是不得了,雲珠那邊才提了個“胸”,而且是在電話上,他就感到自己身上那最無組織無紀律的自由分子又在躁動了。 雲珠調侃他:“我們B罩杯,叫你看你都懶得看,但人家是D。” 他見話已經說到這地步了,不跟風白不跟風,便大著膽子說:“我就喜歡B罩杯。”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嘿嘿,剛才騙你的,我可是正宗的C。” “那我就喜歡C。” “我剛才沒說完,我是C+。” “我剛才也沒說完,我就喜歡C+。” “C+就是D。” “那我喜歡。”他發現自己快掉陷阱裡了,馬上懸崖勒馬。 “哈哈哈哈,你這個見風使舵的!待會見了你的女學生可別這樣油嘴滑舌。” “肯定不會,我待會兒扮太監。” “扮太監不行,女的那里通不過。” “那我扮流氓。” “扮流氓也不行,男的那里通不過。” “那怎麼辦?” “你只有扮我男友,才能在男的女的那裡都通過。” 他裝傻:“你的男友要怎麼扮啊?要不要接吻啊?” “你什麼都不用乾,只要不跟我擰反勁就行了。” 面試的地點選在一家大商場裡,這是宇文忠始料未及的,他以為會去輔導對象家裡面試,或者去“星巴克”之類的洋地方,邊喝咖啡邊面試,畢竟是請英語家教不是?但云珠直接把他帶到商場四樓珠寶櫃旁邊的顧客休息處,有桌子椅子,還有一個小噴泉和一些花花草草,環境很不錯,但畢竟不像個面試的地方。 他們到那裡的時候,對方還沒來,雲珠在一個雙人長椅子上坐下,他正想坐到對面去方便跟雲珠說話,但云珠把他拉住,讓他坐在她身邊。 他估計這是在扮男女朋友,但現在人家面試官還沒到,演戲給誰看呢?莫不是雲珠想藉此機會親近親近他?一想到這種可能,他的心情就激動起來,臉都有點兒發燒。但云珠很自然,好像兩個人是多年的老戀人一樣,她輕輕靠在他身上,兩隻手把玩著他的右手,在他的生命線愛情線事業線上畫來畫去。 他生怕自己經不住這種耳鬢廝磨,小聲說:“現在人家還沒來,不用這樣吧?” 雲珠在他的手臂上擰了一把,低聲說:“叫你不要跟我擰反勁的。” 他不敢再擰反勁,只在心裡念他的“淡定經”。 過了一會兒,走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雲珠立即放開他,起身打招呼:“慧敏,你來了!” 那個被稱為“慧敏”的女人淡淡一笑,在他們對面坐下:“對不起,來晚了點兒。” 聲音有點兒暗啞,跟清秀的外貌有點兒不配套。 “沒關係,我們也剛來。”雲珠介紹說,“這位是王慧敏,即將移民加拿大的成功人士;這位是宇文忠,即將赴美留學的成功人士。” 兩位“成功人士”互道了“你好”,就沒話說了,倒是兩個女人嘰嘰呱呱地說起來,說的都是女人逛街購物的事,大概因為坐在珠寶櫃附近,後來兩個人又談起了珠寶。他插不上嘴,眼睛也沒地方擱。由於先前云珠特別交代過別看王慧敏的胸,他不由自主地看了兩眼,發現是挺高的,但其他部位都很瘦,讓人懷疑這胸是墊出來的。這就像整個縣都很貧困,唯有縣長一個人很富有,就會讓人懷疑這縣長的錢來路不明。他很快收回眼光,側身看著雲珠,立馬感覺出兩個女人的區別,雖然兩個女人的身高體重應該是差不多的,五官也都生得挺端正,但一個是青春年少,充滿活力,渾身上下都挺飽滿;另一個則有點兒凋萎的感覺,渾身上下都很苗條,當然你也可以說“很瘦弱”。雲珠給人的感覺,彷彿她馬上就要開始跑步或者蹦跳;而王慧敏給人的感覺,則是馬上就要躺下休息或者睡覺。一個充滿朝氣,另一個則帶了點兒暮氣。不知道是年齡的關係,還是性格的關係。 坐了一二十分鐘,王慧敏的老公還沒露面,他正在疑惑,就听王慧敏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走到一邊去講電話。他有個不詳的感覺,這事肯定黃了。果然,王慧敏接完電話,把雲珠叫到一邊,嘀咕了幾句,對他揮揮手,做個“拜拜”的姿勢,飄然而去。 雲珠回到他身邊,說:“咱們走吧。” “不面試了?” “剛才不是已經面試了嗎?” “剛才那就是面試?” “是啊,你以為要怎麼面試?讓你唱首英文歌?我說的是面試,不是口試哦。” “他老公說了要來,怎麼沒來?” “誰說她老公要來?” “你不是說他們兩口子都要面試我嗎?” “我說了他們兩口子要面試你,但我沒說她老公要坐在你對面來面試你呀。” “他不坐在我對面怎麼面試我?面試面試,就是要面對面地試嘛。” 雲珠一路笑著,沒有回答。一直到坐進車裡,雲珠才說:“你剛才沒注意到商場有監控器?” 他以為自己幹的壞事被監控器抓住了,急忙聲明:“我不是故意往那兒望的,完全是下意識的。有時人就是這樣,好像有強迫症一樣,越說不能幹的事,越是忍不住要幹。” 雲珠不解:“你幹什麼了?” “不是那個望了一眼嗎?” “望什麼?” 他覺得云珠是真不知道,而不是裝糊塗,馬上就地打住,不往下說了。 雲珠不肯放過他:“快說,快說,你幹什麼壞事了?為什麼怕被監控器抓住?” 他怕越躲閃雲珠越起疑,只好坦白說:“不就是那個……望了她的胸一眼嗎?” “哈哈哈哈……”雲珠放肆地笑起來,“做了虧心事,藏不住了吧?以後還是少做虧心事為好。” “你提到監控器……不是在說這?那是在說什麼?” 雲珠忍住笑:“我是在告訴你,慧敏的老公就是通過監控器面試你的!” “她老公通過監控器面試我?” “不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幹嗎搞這麼神秘呢?” 雲珠答非所問:“我得先去接我媽,把她送回家後再送你,行不行?” “你有事啊?那你去辦事吧,我自己搭車回去。” “不用,稍稍繞點兒道而已,不耽擱你的約會。” “我有什麼約會?” “我怎麼知道?我看你這麼急著回去,心想你肯定有約會。” “真的沒約會,我只是怕給你添麻煩。” “不麻煩,順道的事。” 雲珠把車開到一個單位門前,有門崗,但門大開著,她很自覺地在門崗那裡停下,打開車窗,熟絡地對門衛說:“劉伯伯,我來接我媽。” 門衛笑瞇瞇地揮揮手:“去吧,你時間掐得正好,馬上就下課了。” 雲珠把車開到裡面,在一幢樓房外停下,招呼他說:“在樓上,我們上去等。” 他問:“這就是你媽媽教舞蹈的地方?” “嗯,租的總工會的地方,他們沒什麼收入,就靠出租房子賺錢,所以把租金喊得很高,我媽開班的錢,最少有一半都付了租金了。” 兩個人說著來到三樓的一個大廳外,可能正趕上下課,裡面人聲鼎沸,他從窗子往裡望去,只見裡面燈火通明,比教室還大,地上是木地板,四面牆上都有大鏡子。學舞蹈的都是些小女孩兒,一個個穿著體操服,紅色的,腿上穿著白色的長襪子,腳下是紅色的鞋,頭髮高高地挽在腦後,還綁著紅色的緞帶,像小天鵝一樣——如果天鵝有紅色的話。 很多小孩子都是父母陪著來的,一左一右地牽著,噓寒問暖,而小女孩們的頭都昂得高高的,真像公主駕到。 他感嘆:“城裡的孩子真幸福,這要是在鄉下,光這一套體操服就買不起。” 雲珠糾正他:“是練功服,跳舞的穿什麼體操服?” 他有點兒尷尬。 雲珠說:“城裡的父母都只能生一個,當然要花心血培養。” “難道這麼多人將來都能當舞蹈明星?” “當明星的人畢竟是少數,但女孩子從小學點兒舞蹈,受點兒形體訓練,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些練過舞蹈的小女孩兒,將來無論是身材還是氣質,都比那些沒練過的人強。” 說話間,家長已經帶著自己的孩子離開了教室,外面操場上熱鬧起來,摩托聲、汽車聲、呼兒喚女聲、夫妻埋怨聲,混在一起,像一首交響樂曲。他又往教室裡看去,發現教室裡只剩下了四個人,一個小女孩兒,躺在地上,兩腳踏地,兩個手臂反撐在地上,正努力把肚子往上拱,大概是在做什麼指定動作。不遠處站著一個中年女人,可能是小女孩兒的媽媽,一手提著一個包,另一隻手裡拿著個冰激凌樣的玩意兒,嘴裡在指點什麼。小女孩兒身邊是一個穿黑色練功服的女人,但不是小女孩們穿的那種,而是上面有半截袖子,下面有半截褲子的那種,緊身的,顯出標準舞蹈女性的身材。見小女孩兒完成不了那個動作,就躺下去做示範,也是兩手兩腳撐地,一抬身,就做成了一個“拱”。他不敢相信那就是雲珠的媽媽,因為隔著一段距離,看不清臉,光從身材和身體的柔韌度來看,頂多就是雲珠的姐姐,他小聲問:“那是你媽媽?” 雲珠往裡望了一眼:“穿黑色練功服的那個?是啊,那就是我媽。” “你媽她保養得真好,我還以為是你姐姐呢。” “我一定要把你這話告訴我媽,她聽了肯定開心死了。她最喜歡別人誤以為我倆是姐妹了。” “怎麼就這個小女孩兒一個人沒走?” “因為她跟不上,她媽老想我媽給她女兒開小灶,又不捨得多花錢。” 他看見那個小女孩兒躺在地上哭,而她媽媽在旁邊數落:“叫你練,你不好好練,來了總是跟不上,讓我跟著你丟人。” 雲珠小聲說:“最煩這種媽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女兒是不是學舞的料,就硬逼著女兒學。你看她女兒,腰背長得像根扁擔,根本就沒腰,怎麼起得了腰呢?” 他不由得看了雲珠兩眼,發現她腰那裡的弧線很明顯,絕對不像扁擔。 那小女孩兒已經哭哭啼啼走出教室了,當媽的在後面邊走邊數落。 雲珠嘆了口氣,沒說什麼,領著他走進教室。走到跟前了,他發現雲珠的媽媽臉上還是寫著一些滄桑的,但身材那是沒得說,保養得像年輕女孩兒一樣,穿著緊身的練功服,也是該突出的突出,不該突出的絕不突出。尤其那手臂,真長,黑袖子包著的上臂,和露在外面的小臂,還有十指修長的手掌,三段連在一起,比一般人的平均值肯定要長幾寸。 雲珠介紹說:“媽,這就是我對你說過的宇文忠,馬上就要到美國留學去了。阿忠,這是我媽,我對你講過的。” 他剛打了個招呼,雲珠就把話頭接過去了:“媽,他剛才在外面看見你,說你好年輕,像我的姐姐一樣。” 雲珠媽果真很開心地笑了,嘴裡謙虛地說:“隔得遠,看不清我臉上的皺紋。” 他馬上恭維說:“現在隔這麼近,還是覺得你們像兩姐妹。” “呵呵,你這孩子可真會說話。” 旁邊還站著一個中年女人,完全是雲珠媽媽的反義詞,雖然腰背不像扁擔,但渾身上下都圓滾滾的,像個大冬瓜,不禁讓人感嘆這人與人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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