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言情小說 雲中之珠

第3章 第三節

雲中之珠 艾米 6880 2018-03-16
經過了這些不堪回首的“戀愛-屎-”,宇文忠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哀莫大於心死”。如果說初戀的失敗只是讓他喪失了一顆豹子膽的話,那麼後面一連串不成功的“介紹-屎-”則讓他心灰意冷,明白了一個硬道理:沒有錢,他什麼也不是,沒哪個女人願意跟著他窮一輩子。雖然他並不是很愛小羅,但小羅的離去傷他傷得最深。 林芳菲甩了他,他還可以安慰自己: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怎麼可以走到一起?保爾·柯察金和冬妮婭也沒走到一起呢。但小羅難道不是跟他一個世界的人嗎?同一個世界的人都甩了他,他還能到哪個世界去尋找愛情?最令他無奈的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出路來。 如果小羅不去做小三,而是跟他結婚,那麼他倆的後半生怎麼過?就算他倆都能順利找到工作,但也不會是賺大錢的工作,那點兒死工資能養活自己的小家和雙方的大家嗎?

以前他家鄉流行著一種說法:“大不了去賣血!”那時他以為賣血是個很賺錢的勾當,思想上一直把賣血當成最後的法寶。聽了小羅媽媽的故事,他才知道血價其實是很便宜的,而且國家已經通過了《獻血法》,提倡無償獻血,賣血成了不合法的買賣,得通過“血霸”才能賣血。那些地下血站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心站,不僅多抽血少付錢,而且衛生條件很差,搞不好就像小羅的媽媽一樣染上了疾病。 他知道艾滋病是治不好的,只能頭疼醫頭腳疼醫腳,但艾滋病人的免疫系統遭到破壞,頭疼腳疼的事經常發生,也就不時需要醫頭醫腳。雖說小羅的家鄉也有所謂“合作醫療”,但有重重限制,她媽媽診病的費用大部分不能報銷,都靠自己掏。 現在他已經不覺得小羅“不知羞”了,他很同情小羅,只希望那個包養小羅的男人能履行自己的諾言,離了婚來娶小羅,然後一如既往地好好待她,幫她撐起她的家庭。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

他驚奇地發現,他竟然為小羅能做小三而感到慶幸了,並由此生出一點兒自豪:是我讓她乾淨起來,漂亮起來,她才有機會找到這麼一個賺錢的路子。 他曾經在某本書上看到過這麼一句名言:女人比男人多一個擺脫貧困的方法,那就是結婚。也許這句格言到了今天就應該稍稍改動一下——女人比男人多三個擺脫貧困的方法:結婚,做雞,當小三。但這三個方法也可以說是同一個方法的三個變種,而這同一個方法就是——賣身。 女人的身體可以賣到錢,他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對小羅來說,應該算是一件好事,不然小羅和她全家都沒有出頭之日。但對於他這樣的窮男人來說,似乎又是壞事,因為女人都去賣身了,誰來給窮男人做老婆? 以前他老家把女兒叫“賠錢貨”,養也是白養,最終都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的,所以很多人家都不讓女孩子讀太多書。這話現在應該倒過來說,兒子才叫“賠錢貨”,因為同樣是性關係,女人做了就可以賺錢,而男人要做卻必須付錢,不付錢就沒得做。

沒有女朋友,也沒有老婆,卻有生理慾望,這大概是上天給他這種窮男人的懲罰吧。好在讀本科時就從寢室的大拿們那裡知道了A片這回事,而現在網上A片比那時多,管理比那時鬆,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下載到A片,足以解決問題。 平心而論,看A片打飛機得到的生理滿足並不比跟小羅做愛差多少,但你無法跟A片女主角有任何精神交流,不能帶她出去吃飯,不能跟她對話,你知道她的搔首弄姿和扭動呻吟都不是因你而起,完事之後,你也不能摟著她睡個好覺,更不能與她建立家庭生兒育女。這些都是缺憾啊!可見談戀愛也好,結婚也好,更多的是為了心理上的滿足。如果僅僅為了生理上的滿足,有一堆斑斕的A片,有一雙勤勞的手就夠了。 經過了一連串的“戀愛-屎-”之後,他對現實生活中的女人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看她們打扮得漂漂亮亮在路上行走,他心裡就湧起這樣一個想法:又到哪裡去賣呀?他甚至有種衝動,想走上前去,攔住每個女人,問她們這個問題,看她們怎麼回答。

有時他都有點兒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這樣問過了,因為在他印象裡,好像不止一個女人這樣回敬過他:你想賣還賣不出去呢!他估計自己沒真正問過誰這個問題,不然他不可能還這樣安安穩穩讀著他的學位,肯定被鬧到學校去,學校把他開除了。但他真擔心有朝一日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來。 認識老楊,給他灰暗的前途帶來了一絲光明,因為老楊的出身跟他非常相像,鄉下的,在城裡上了大學,但終究是窮男人一個。 他和老楊是在一個論壇上認識的,那裡有個“D省同鄉會”,上那兒發言的全都是他們D省的人,但D省下面的縣市多得很,語言和風俗習慣都不相同,雖然都在談D省,給他感覺跟談外省沒什麼兩樣。有一天,他發現了一個名為“搬運工”的網民,應該是他真正的老鄉,因為那人用的一些方言很多人都不懂,只有他懂。

“搬運工”就是老楊,海外留學生,發了一個不長的連載,先講自己在國內的一段段“戀愛-屎-”,然後講了自己的“出國史”,最後就講到了自己的“搬運史”。 那是他第一次聽說“搬運”這個詞,或者說第一次聽說“搬運”這種戀愛方式,就是海外留學生回到國內來找對象,找到之後結婚,把對象辦到國外去。由於有很多女人只是為了出國才跟海外華人學生結婚,所以一到美國就這山望著那山高,找到了更好的就跳“巢”了,而這些到國內找老婆的人等於幫別人搬運了一個老婆過來,遂有“搬運工”之雅稱。 不過這個老楊稱自己是“搬運工”完全是赤裸裸的炫耀,因為老楊搬運的結果是娶到了一個漂亮媳婦,截至老楊發帖之時,還沒有跡象表明他的漂亮媳婦只是拿他做跳板。老楊為了證實自己故事的真實性,特意發了一張合照在網上,雖然是“閃奔”(貼一會兒就刪掉),也讓很多D省WSN(猥瑣男)狠狠“雞凍”(激動)了一把。估計那幾天老楊的短信匣子都被WSN們擠爆了,老楊很快就在網上發了一篇“海外WSN如何成功搬運”的技術大拿貼,並抱歉說:“這幾天短我(給我發短信)的人太多,我就不回復了,寫個帖子供大家參考。”最後,老楊還煞有介事地註明:“搬運”市場風雲莫測,成敗在命,風險自擔。

宇文忠沒為“搬運”的事短老楊,但發了個短信請教出國的事,特別標明了自己的老家是D省的E縣。結果發現兩個人的出生地只隔著一座大山,正宗一疙瘩的老鄉。最有意思的是,他這個只想出國沒想“搬運”的人,卻突然遇到了一個“搬運對象”。 他一直都不明白,雲珠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點。每次問云珠,她都笑著說:“你沒聽說過-猿糞-二字?你踩著猴子屎了唄!”他踩著的那泡猴子屎,應該就是那個到他們學校來訪問講學的美國教授伯格曼,開始是他導師王教授在陪同,但伯格曼教授在講學之餘想到B市的景點去看看,王教授走不開,就叫他去陪同。他覺得自己的英語太爛,竭力推脫,但怎奈別人的英語更爛,而他好歹還是考過托福口語的,死活沒推掉,被王教授趕上了架,只好硬著頭皮去陪伯格曼教授。

後來他每每想到這一點,都虔誠地感謝王教授的固執和強迫,如果不是王教授堅持,他不就把那趟美差給推掉了嗎?如果推掉了,他又怎麼可能認識雲珠呢? 雲珠剛好就是他們那個旅遊團隊的導遊,長得眉清目秀,脖子又長又直,渾身上下各種比例都恰到好處,舉手投足都讓人賞心悅目。 不過,這些都是他後來才注意到的,不是雲珠的外貌沒引起他的注意,而是他這些年來不幸的“戀愛-屎-”給他造成了內傷,使他看見年輕漂亮的女人就有一種距離感,甚至厭惡感、仇恨感,避之不及。既然終歸都是別人的,又何必多此一舉看她們呢?把自己看得跌入情網有什麼好處?把自己看得熱血沸騰又有什麼好處?但云珠好像很在意他們,經常走過來跟他們說話。他那時想,可能是來跟伯格曼教授說話的吧。現在的女孩子,都想嫁老外,雖然伯格曼有一把年紀了,但熱愛運動,保養得不錯,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再說想外嫁的女孩子也不在乎對方多大年紀,年紀越大越好,最好是年紀又大,又有心髒病,還是億萬富翁,剛一結婚辦好綠卡,就嗚呼哀哉,女孩子得了身份和遺產,再去跟年輕的帥哥結婚。心裡有了這樣一番鄙視,雲珠的面貌在他眼裡自然就黯淡下去了。

景點游完,伯格曼先生就打道回府了,宇文忠也把這事忘到了腦後。 突然有一天,一封電郵飛到了他的信箱,標題是“XX旅遊公司雲珠求救”。他立即想起那個漂亮的女導遊,忙不迭地點開電郵,很短的幾句話,大意是說宇文忠上次陪同旅遊的那位美國教授有東西忘在車上了,麻煩宇文忠通知他某日某時到某處來領取。 他急忙回了信:“伯格曼教授已經回國了。東西重要嗎?如果重要,我就來幫他取一下,然後給他寄過去。” 那邊也很快回了信:“啊?這麼不湊巧?你把他的地址給我,我給他寄過去,免得你破費。” 他看到“破費”二字,有點兒不自在,難道導遊小姐看出自己經濟拮据了?為什麼想著為他省郵費? 他回信解釋:“不破費,我可以給他帶過去。”

“你最近要去美國旅遊嗎?” “不是旅遊,是留學。” “哇!太厲害了,恭喜啊!那你過來拿吧。” 宇文忠按照雲珠給的地址找了過去,卻發現所謂伯格曼教授忘了帶走的東西,就是一份打印出來的科技文章,大概是伯格曼教授帶在旅途中讀的,不過他記憶中的伯格曼教授沒勤奮到這個地步,不知道這文章是怎麼忘在車上的。 他把論文還給雲珠,解釋說:“這就是一篇論文,無所謂的。” “論文怎麼能無所謂呢?” “這是從網上打印出來的,如果他需要,隨時可以從網上打印。” 雲珠把手裡的論文顛來倒去看了一通,有點兒失望地說:“哦?是這樣?那算我多事了。” 他心一軟:“不過我沒仔細看,也許很重要。這樣吧,我先拿去仔細看一下,如果重要的話,我可以掃描了給他傳過去。”

“你有他的郵箱地址?” “我導師應該有。” 雲珠把論文遞給他:“對不起啊,讓你白跑一趟。” “怎麼是白跑呢?這個也許很重要的,真的,謝謝你了。” “一個謝謝就算完了?” 他覺得云珠的聲音裡有戲謔的成分,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她,這是他第一次不以遊客看導遊的眼光來看她,立即看出了不一般的東西來。 他囁嚅道:“那你要怎麼樣?” “要你請客!” 他本來想說:“你怎麼耍賴?你自己不懂行情,大驚小怪,害我空跑一趟,還要我請客?”但美女的無賴是那麼甜蜜,他以令自己起雞皮疙瘩的腔調說:“美女要我請客,我是求之不得啊!” 美女則用一種令他骨頭髮酥的腔調說:“帥哥請我客啊,我也是求之不得哦!” 他昏頭昏腦地說:“去哪兒?你點。” “去星巴克吧。” 可憐他這個老土,只從“星巴克”門前走過,還從來沒進去過,總覺得一本正經地花錢進去喝杯糊鍋巴熬出來的漿湯子有點兒不合算。但現在美女要去,那就不同了,哪怕是喝泥巴漿子,他也願意陪同。不過他不知道價錢如何,也不知道身上帶的錢夠不夠,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只好硬起頭皮,厚起臉皮,陪美女去了“星巴克”。 雲珠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問他要什麼。 他老實坦白:“沒上這兒來過,不知道該點什麼。” “那就也來杯卡布奇諾吧。” “行。你喜歡的,肯定好。”雲珠笑著看了他一眼。 他發現自己若干年前情場上的那點兒小聰明和油嘴滑舌又慢慢撿回來了。如果說以前油嘴滑舌是因為心裡有點兒小把握的話,那麼這次則不同,是因為完全沒存任何指望,所以破罐子破摔得十分灑脫。 他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電郵地址?” 雲珠抿嘴一笑:“猜的。” “這個也能猜出來?” “一下就猜出來了。” “真的?” “假的。” 他被雲珠繞糊塗了:“假……假的?” 雲珠饒有興味地看著他,解釋說:“不是一下猜出來的,是兩下。” “兩下?” “嗯,先試ywzhong,不對,發的信被退回來了,然後試yuwenz,這次對了。” “怎麼沒試yuwz或者ywenzhong?” “怎麼會那樣組合?那不是把名和姓攪在一起了嗎?” “攪在一起?” “是啊,-宇文-不是複姓嗎?” 他老家那個村有不少姓“宇文”的,所以那裡的人都知道“宇文”這個姓,據傳是炎帝神農氏的後裔。但自從他來到城市讀大學之後,就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姓“宇文”了,大家都以為他姓“宇”,聽了他的自我介紹,至少有一半的人會大驚小怪:“什麼?還有姓宇的?” 很多人直接叫他“老宇”或者“小宇”,套近乎的還叫他“文忠”。他起先還竭力申述,時間長了,誤會多了,他也懶得聲明了,老宇就老宇,文忠就文忠,不都是一個符號嗎?知道是在叫他就行了,又不會把他哪裡叫短一截。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導遊居然知道“宇文”是複姓! 他對雲珠的敬佩直線上升:“你知道的還挺多呢。” “什麼挺多?” “-宇文-是複姓啊,很多人都不知道的。” “這有什麼呀?我自己就是複姓。” “是嗎?你姓……” “我姓歐陽,最常見的複姓。” “這麼巧?我們都是複姓?” “萬里挑一吧?” “百年不遇吧?” “看來我們有緣分哦。” 他紅了臉,但發現雲珠並沒什麼異樣,知道是自己想歪了。為了掩飾,他沒話找話地說:“你爸爸他姓歐陽啊?” “嗯,我媽就是因為這個嫁給我爸的。” “因為複姓?” “嗯,我媽她以前很小資的,特別喜歡複姓,說複姓優美動聽,獨具一格。” “你媽媽也是複姓?” “不是,為這她遺憾了一輩子。” 他開玩笑說:“遺憾一輩子?太誇張了吧?幹嗎不改成複姓呢?” “呵呵,我媽媽真的想過改姓呢,那是-文革-的時候,大家都在改名,她也想改。人家都改成-紅-啊-革-啊什麼的,但她不是,她跑派出所去,要人家把她的名字從-晏美玲-改成-上官美玲-” “上官?” “對呀,上官不是複姓嗎?” “為什麼選-上官-呢?百家姓裡很多複姓的。” “我媽那時最喜歡上官雲珠了,就是《一江春水向東流》裡的那個女演員,你聽說過吧?” 他其實沒聽說過,但為了套近乎,撒了個謊:“當然聽說過。” “你覺得她漂亮嗎?” 他想起不能在一個女人面前誇獎另一個女人的漂亮,否認說:“不覺得。” 雲珠吃驚地問:“她不漂亮嗎?” 他趕快見風使舵:“嗯,還不錯吧。” 雲珠的舵突然一轉:“其實我不覺得她特別漂亮。” 他換拍馬屁的速度趕不上雲珠的舵轉得快,於是暗下決心再不拍了,實話實說,誠實是上策。 雲珠說:“但我媽覺得她漂亮,名字也很美。” 他決計逃離這個上官雲珠美不美的危險話題:“你媽媽改名改成了嗎?” “沒有,改成了可能就沒我了。” 他大吃一驚:“為什麼?” 雲珠咯咯笑道:“如果她改成複姓了,就不會跟我爸爸結婚了,怎麼還會有我呢?” “她改成複姓就不跟你爸爸結婚了?為什麼?” “呵呵,說來話長,先從我媽改名說起哈。派出所的人問我媽:你爸姓上官嗎?她說不是;人家又問:你媽姓上官嗎?她也說不是。人家搞懵了:你爸媽都不姓上官,你怎麼能姓上官呢?” “難道非得跟爸媽姓?聽說現在就有很多人既不跟爸姓,也不跟媽姓。” “現在當然可以,但那時不行啊,特別不能姓-上官。那時真的姓-上官-的都被人勒令著改名呢,她怎麼能特意改姓-上官-呢?” “為什麼姓-上官-的要被勒令改名呢?” “因為那時的人都認為-上官-就是-高高在上的官-,而那時不興做官那一套,革命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都是人民的勤務員。” 他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那時候的事?” “聽我媽講的。我媽最愛講那時候的事了,我都能背下來了。” “那你媽媽沒改成名?” “沒有,所以她找對像一定要找複姓的。” 他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怎麼會有這樣幼稚可笑的人?腦子沒燒壞吧?他試探地問:“你騙我的吧?” “我騙你幹什麼?是真的,我媽為這事把婚姻都耽擱了好幾年,後來總算遇到一個複姓的,就是我爸爸,所以他們就結婚了。可惜我爸爸長得不好,影響了我。” 他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是揶揄的笑,不由得又問:“你騙我的吧?怎麼影響你了?” “我就沒我媽長得好啊!” “你在說反話吧?” “才不是呢,是真的,等你看到我媽媽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說反話了。” 他見一個女孩子這麼肆無忌憚地跟他談自己的長相,還提到“見媽媽”的話題,膽子也大起來:“是嗎?那等我什麼時候親自去你家考證一下?” “行啊,你輸了怎麼辦?” “輸了?你說呢?” “我要你自己說。” “我自己說?行,輸了就給你賣身為奴,怎麼樣?” “哈哈哈哈,那太好了,我天天使喚你,什麼累活臟活都讓你幹。” “沒問題,如果你輸了呢?” “我輸了?不會的。” “萬一輸了呢?” “輸了我也給你賣身為奴。”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他沒想到一下就談到這麼火熱的地步,咒也賭了,誓也發了,不管誰輸誰贏,兩個人都是一主一僕,注定黏一起了。 他覺得一定是在做夢,哪裡會有這麼好的事?這不是天上掉餡餅,這是天上掉媳婦了!他不由得在桌子底下掐了自己的大腿幾把。嗯,疼!不是做夢,是真的。 雲珠突然不說話了。 他生怕這玩笑開大了,小姑娘後悔了,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沒怎麼呀。” “那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怕你嫌我話多。” “我怎麼會嫌你話多呢?我喜歡聽你說話。”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可是你們男生都不喜歡女生話多的。” “誰說的?我就喜歡。” “你喜歡女生話多?” 陷阱來了,陷阱來了!他避過陷阱,大膽說:“我喜歡你話多。” 雲珠又沉默了。 他解釋說:“我不是說你話多,我是說我喜歡聽你說話。” 雲珠看了他一會兒,說:“我最喜歡卡布奇諾了,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他沒想到會出這麼技術的題,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雲珠給他解了圍:“因為它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獨特魅力。” “是嗎?”剛才那口泡沫狀物質,他是咬著牙關吞下去的。 “它聞起來有股奶香味,像我們的童年,天真爛漫,甜蜜快樂;喝第一口時,滿嘴都是泡沫,像我們的年輕時代,華美,但有點兒虛,太多的幻想,很快會破滅;第二口,可以品嚐到苦澀和濃郁,那是我們的中年時代;喝到最後,你會感覺到一股醇香和甘甜,那是我們的老年時代,回味無窮。”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