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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云間月色明如素

盛世唐朝之唐宮外傳 紫百合 6194 2018-03-16
進宮三日後,法師給華陽公主賜道號瓊華真人,每日作法兩次,將我們分為日夜兩班在佛前跪誦經卷。我和芙晴恰好錯開兩班,這日晚膳後我回到北院時,一人寂寞無聊,便隨意沿著上陽宮牆漫步。 一輪明月半遮半隱於雲間,浮雲烘托著朦朦朧朧的月華,另有一番別樣的美。上陽宮的小徑旁有絲絲垂柳隨風搖擺。 我悵望宮牆,想起李白《雜曲歌辭·春日行》“深宮高樓入紫清,金作蛟龍盤繡楹”之句,低聲詠嘆道:“我無為,人自寧。三十六帝欲相迎,仙人飄翩下云鰣。帝不去,留鎬京。安能為軒轅,獨往入官冥?” 正在惆悵,只聽得一個男子聲音道:“你是哪宮的宮女?為何在此長嘆?”這聲音似曾相識,我不禁抬頭望了過去,與那男子目光相觸,兩人同時怔住。

來人正是東宮太子李適。他此時的衣著打扮與在路府時不同,一身淺黃太子朝服,頭戴金冠。在他身後,有四五名小內監和小侍衛跟隨簇擁而來。他或許從未料想到我會突然出現在宮廷內,面上表情略帶驚訝,卻仍然不動聲色地肅然而立。 上陽宮牆距獨孤貴妃西宮甚近,太子似乎是從西宮覲見皇帝出來。我想起楚昭容訓導的宮中禮儀,連忙跪拜,口稱:“奴婢恭迎太子殿下,殿下乾歲!” 他說道:“免禮平身。” 我站起來,卻不知再說什麼好。 他目光輕移,身後那名小內監恭恭敬敬地走了過來,道:“奴才請太子殿下示下。” 他說道:“你們先行回宮,告訴娘娘,今日不必等我回來。” 那小內監看了看我,不敢違抗太子之命,恭聲答“是”,同那幾名侍衛轉身而去。

見那些人去得遠了,他淡淡微笑道:“你如何到西宮來了?” 我見他問及入宮之事,不敢不回答他的話,但回想起近日來家中所發生之事,曹先生遠走天涯、蕊欣傷心淒惶、芳逸即將遠嫁、我無奈入宮替公主祈福……樁樁件件,竟無一樣稱心之事,無法宣之於口,躊躇半晌。 他前行一步靠近我,語氣更溫和:“你小小年紀,何事能讓你如此傷心嘆息?有什麼事情不妨告訴我,我若能助你,一定盡力而為。” 因涉及我入宮為宮女一事,他雖然和善,畢竟是皇族之人,因此我只是略略說些這幾日入宮的情形,然後又道:“奴婢想到離家那日不曾與父親話別,唯恐父親牽掛,故此有些難過。” 他柔聲道:“今晚月色甚好,你陪我走走吧。” 我隨他行至不遠,眼前出現了一個小湖。湖的中央有一個小小的涼亭,粉紅色的紗幔隨風飄拂:湖的迴廊之上懸掛的宮燈映著瀲灩的湖水,閃閃爍爍,仿似夢境。想到家中的凌波水閣,不禁又是一陣黯然神傷。

他低頭問道:“你是因為思念父母麼?” 我想到父親在家一定會擔憂我們在皇宮中的境況,黯然傷神,輕輕答道:“是的。” 他輕嘆道:“你如今不過與父母暫時分別,日後尚有見面機會,總好過不知父母所踪,問安之禮虛位以闕。” 我見太子如此嘆息,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母妃沈氏之故。我曾經聽說過太子的母親沈妃祖籍吳興,因才貌出眾被選入宮中為廣平王正妃,生下晟平公主和太子後不久,就在叛亂中落入亂軍之手,被拘禁於東都洛陽。待廣平王收復東都之時,沈妃卻己不知其踪,存亡莫測,多年找尋依然杳無音信。廣平王登基為代宗後一直未冊立皇后,似乎心中猶自抱有一線希望期待沈妃歸來。獨孤貴妃雖深蒙聖眷,卻依然無法讓他忘卻沈妃,足見其用情之深。

我心中略感歉疚,道:“都是奴婢不好,不該對殿下講這些心事,影響殿下心情……” 他聞言道:“你會在意我的心情如何麼?” 此時晚風吹送過一縷夾雜著男子氣息的御制龍涎香氣,我驀然抬首而望。他距離我極近,一雙幽深的明眸正凝視著我,似笑非笑,眼中流露出異樣的光芒。 我本是好意勸解,卻被他如此相問,只得避而不答。我的臉上發燙,不敢再看他的眼神。 他輕輕攜起我的手道:“今日再見到你,我很開心。你不要過於想念家裡,女兒長大遲早是要離開父母的,希望你日後能與我一樣,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 見他如此親近我,我只覺羞澀惶恐,登時紅暈雙頰,急急縮回手,心中想道:“你貴為太子,宮廷自然是你的家,可是你的家對於一個民間女子來說只能是一個樊籠,從進入宮門的那一刻起便失去了自由。”

他若無其事一般,放開我的手,問道:“我前日給你的金牌,你還帶在身邊麼?” 我答道:“表兄路維揚跟奴婢說這金牌十分珍貴,因此奴婢一直悉心收藏著。” 他凝視我半晌,道:“很好,若有事需我相助,就帶金牌來東宮。你記住,東宮之門,可隨時為你而開。” 話音一落,他便起自而去,空氣中僅餘下一抹淡淡的龍涎香氣息。 我見時候己然不早,唯恐上陽宮門關了,急忙穿過幾重宮門,回到房中。 推門時,意外發覺芙晴坐在桌旁,望著那盞宮燈出神。這個妹妹早已出落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楚楚動人,一層淡淡的光暈籠罩著她的臉,如同含煙垂柳,殊為美麗。 我覺得詫異,問道:“你今晚不要當值么?” 她起身道:“姐姐回來了!我正有事情要告訴姐姐。剛才我在法室跪拜時,高公公過來說從今日起我和姐姐都不必到法室當差了,要我們都到公主那邊去,只須在公主醒時陪她說說話,也不須擔當宮女雜役。”

我心頭疑惑頓生,高公公為何突然調派我們去華陽公主身邊?難道是舅父暗中安排打點?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一夜難眠,只盼望時光流逝得更快些,我們能夠早日出皇宮回家。 公主寢宮內,我正和另外幾名侍女學著用草編香袋,聽見外面小內侍聲音道:“奴才參見韓王殿下……” 有男子問道:“公主可好些了麼?父皇母妃今日可曾來看過妹妹?”話音未落,人已向帷幕後這邊走來。 公主的侍女彤月趕緊跪下,又拉拉我的手,我忙跟隨跪下,一面望向來人。韓王乃華陽公主嫡親兄長,身穿淡紫王袍,眉目秀逸。他擺手示意我們不必叩拜,目光一轉看到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如實禀告。此時公主已經醒來,在帳內低低喚道:“可是表哥來了麼?”她稱表哥,卻不稱皇兄,足見兄妹之親密無間。

眾侍女忙將紗帳攏起。韓王看了我一眼便走近臥榻,對公主笑道:“妹妹今日可好些了?”他們兄妹敘話,我與芙晴垂手靜靜侍立一旁。 突然聽見華陽公主幽幽地問道:“哥哥,近日盧杞……他在忙些什麼?” 我定了定神,屏息靜聽。猶記相國寺那日桃花溪相遇,那公子說道“在下京都盧杞……”難道公主竟曾與他相識? 韓王嘆道:“他依然如故,來去無踪。聽說前些時離開京都至今未返,表哥亦有些時日未見過他了。” 公主聽了韓王之言,略有失望之色,不再說話。 韓王道:“我已命人四處尋找,他一回來,我便命他入宮來看你可好?” 公主凝視床頭的流蘇,微笑地點了點頭。 我心中不由暗忖:這個盧杞既與皇子公主相熟,定是京都貴族:他身負絕世武功,似乎來去自由,並不受制於韓王,其中又有何玄機?

此時,外面內侍匆匆來報:“太子殿下駕到!晟平公主駕到!” 韓王和公主聞言臉上都微露訝異之色。韓王冷冷地道:“那邊向來瞧不起我們,今日倒是來得齊全。” 公主輕聲道:“想是見我病了這麼久,特來看望我的。” 韓王仍是不屑的神色,冷笑道:“你這病並非一日兩日,他們一個推說協助父皇政事繁忙,一個假作侍奉翁姑夫婿,半年難得到此一回。今日不知為何有空關心起你這個皇妹來了!” 話雖如此,他卻不得不按禮跪迎,起身走出。 太子在一隊內侍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他神情嚴肅,目光掃射到我身上之時,臉上隱隱浮現一絲微笑。幾位宮嬪命婦擁著一名麗人,神態高潔,眼若秋水,豐姿嫣然,正是沈妃所出皇帝長女、太子親姊晟平公主。她的風度儀態如同皎皎明月,我暗自猜想沈妃當年定是風華絕代。

晟平公主所嫁駙馬是平復叛亂的功臣郭子儀第六子郭曖。郭氏滿門皆是將才,門人弟子亦是數不勝數。我的姑父路嗣恭正是跟隨郭家立過無數戰功,被郭子儀舉薦,方才有今日的地位。晟平公主本是皇帝的初生愛女,加之皇帝對郭氏一族格外恩寵,因此晟平公主雖已出嫁離宮,卻常常被皇帝召入隨侍駕前,在宮中亦頗有威望。 他們今日一同到此,應是為探華陽公主之病而來:韓王和華陽公主卻似乎並不歡迥他們。 晟平公主和太子一起探視過華陽公主後,便在外殿坐下。晟平公主對韓王說道:“四皇弟今日也在此,倒是碰得巧。皇妹之病似乎好多了。” 韓王一改先前冷冷的神色,恭敬地說道:“正是。皇姐家中事忙無暇分身,今日到此,皇妹定然托皇姐洪福,小恙痊可。”

太子淡淡開口道:“聽說貴妃娘娘請了一名真人在上陽宮中設壇,另擇了少女八名在此替公主祈福,可有此事?” 韓王答道:“禀皇兄皇姐,確有此事,父皇亦已准許。那些道壇設起不足三日,皇妹的精神便己好了許多,似極有靈驗。” 侍女們端上茶盞,彤月在旁一一奉茶,並示意我幫她。我便將茶盞輕輕放於公主座邊的案几上,正要退下,只聽晟平公主問道:“你是皇妹的隨身婢女嗎?為何本公主先前未曾見過你?” 我尚未回話,韓王己搶先道:“禀皇姐,她是那八名替皇妹祈福的女子之一,因與皇妹投緣,故而留在身邊。” 晟平公主盯住我,說道:“宮女進宮來應有定制,如何這樣隨隨便便?難道這宮中的規矩都改了不成?” 話猶未了,太子起身淡淡說道:“皇姐今日不是還要去東宮看王嬪麼?” 晟平公主遂起身道:“正是。我也不久留了,以免驚擾皇妹。” 韓王恭送他們離開之後,臉上露出冷冷的不豫之色。他們言來語去,字字要緊,句句玄機,唯恐說錯只言片語,雖是同胞兄弟姐妹,感覺卻全無平常百姓家的親密和睦。 華陽公主的氣色一天天地好了起來,偶爾還能下床散步,獨孤貴妃喜之不禁,道是祈福靈驗,對祈福諸女越發寵顧。我們跟著彤月她們學做些女紅,下圍棋、鬥草、踢毽子,聊以打發時日。屈指一算,竟是已入宮二十來天了。 一日,我正在學描牡丹花樣時,小宮女絳雲笑嘻嘻地跑進來道:“茉語姐姐,有人給我這個玩意兒,說只要你出去見他,就再送我一個湊一對兒。” 我瞧見她手裡拿著一隻竹編的小蟋蟀,不由也覺得有趣,問道:“是誰?” 絳雲笑道:“我不能說。姐姐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見她如此神秘,便依言出了正殿。宮門口正候著個小內監,甚是面熟的樣子,見我出來忙端步走到我面前,低首言道:“奴才東宮內侍李進忠,奉太子殿下之命,將一封信交與姑娘。”言畢將信呈上,退後而立。 我這才想起那日在西宮月下巧遇太子時,太子身後跟隨的正是此人。我接信謝過正要迴轉,卻見李進忠又端步上前,恭恭敬敬地道:“太子殿下吩咐奴才,請姑娘當面拆閱,並將姑娘原話帶回。” 我隨手展開信箋,只有寥寥數字:數日未謀卿面,今晚月上柳梢之時,於飛雲閣靜侯卿至。信尾落款是一個“適”字。太子太傅之一顏真卿,乃是本朝書法名家,太子之字跡蒼勁飄逸,己深得顏氏真傳。 那日太子唯恐晟平公主為難我,故意岔開話題,我心中對他有些許感激,但是他並不知我其實正是希望晟平公主來攪局,早日送我們回家。今日他信末署名,並非以太子身份下旨召見,而是以朋友身份相邀,我可以選擇去或不去。 思忖片刻,我對李進忠道:“飛雲閣在宮中何處?” 李進忠聞聽此言,立刻眉開眼笑地道:“太子殿下告訴奴才,若姑娘有此一問,奴才的差就辦妥了。姑娘出上陽宮門往東就是飛雲閣,奴才多謝姑娘,這便回宮復命去了。” 他歡喜不已,匆匆忙忙地便回東宮。我聽他之言,似乎太子早已料中我的態度,不得不暗自心服。 晚間我將那面金牌藏於袖中,依李進忠之言出了宮門,往東是一片假山,假山之上果然有一所樓閣。我繞假山拾級而上,不多時己到樓閣門前。 我輕輕推門而入,見幾盞宮燈將閣中照徹,十分明亮。一名男子身穿青色錦衣,站立窗邊,正是太子李適。我遂跪拜道:“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他聞言轉身,扶起我輕聲道:“你肯前來赴我之約,我很開心。你我單獨相處時不必過於拘禮,我今日易服前來,正是要你知道,我決不會以太子身份強制你與我交往。” 我此時才發覺,他身上錦衣正是那天在路府花園救我時所穿的衣服,見他提及“交往”二字,忙道:“殿下如此看重奴婢,奴婢十分感激。只是奴婢身份低微,怎能與殿下交往?” 他莊重溫和的神情不改,說道:“你以為那面金牌是可以隨意賞賜他人的麼?擁有金牌者即為東宮之主,若不是因為……你還小,過些時候再說吧。” 我見他說我小,忍不住說道:“奴婢不小,就快及笄了……” 他黑眸中泛出光彩,笑道:“虛歲不足十五的小姑娘,還說自己不小?你若不小,就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意才對,怎會如此懵懂?” 我不欲與他爭辯,正想問他為何約我來此,卻感覺雙足忽地離地,一陣淡淡的龍涎香氣襲向鼻端。正在頭暈目眩之際,太子一雙溫暖的手牢牢托住我的身體,將我橫抱在懷中,低聲說道:“小茉兒,我在路府初見你時,便覺你聰慧靈秀,所以給了你那面金牌:那晚宮中巧遇,更覺你善解人意、如花解語。這二十來日不見你,我甚是想念,今晚才約你來此一會。從你接受我的金牌那一刻起,你此生就注定是我的人了,等到你十八歲的時候,我會用鳳輿迎接你進東宮來。” “小茉兒”、“我的人”、“鳳輿”,我再愚鈍,此時此刻也明白了他話中的涵意。他約我來飛雲閣,就是要告訴我:我接受了他的金牌,其實就是將自己的終身許給了他。 我驚慌失措,隨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卻又驚覺不能在太子麵前造次,急忙鬆手,不料差點從他懷中跌落下來。他見我狼狽的樣子,含笑垂首在我臉頰上輕輕印上一吻。我心跳加速,急道:“放開我……” 太子就是未來的皇帝,只要他願意,他可以任娶天下女子入宮為妃嬪。他一時興起風流倜儻並無不可,但是我對他從無此等想法,更不願意留在皇宮內,看來我必須澄清那金牌所致的誤會了,他既然說過不以太子威儀逼迫我,我或許能夠解釋清楚。 他輕吻我後即將我放下。我顧不得忤逆太子乃是死罪,低著頭不敢正視他的眼睛,慌慌張張地說道:“隨意接受太子的賞賜,是奴婢之錯。可是,奴婢當時並不知道殿下所贈金牌意義……請殿下不要誤會!” 他神情微變,說道:“誤會什麼?” 我不知他是當真不解我的話意還是佯裝糊塗,卻不敢再含含糊糊,惟恐招致更大的誤會,遂鼓起勇氣對他說:“誤會奴婢對殿下有意……奴婢從未想過入宮,更從未想過乘坐東宮鳳輿!” 我雖然如此說話,心中卻暗自害怕,擔心太子會因此大怒。卻不料他只是怔怔地站在那裡,眼眸中帶著淡淡的驚疑之色,適才和悅的神情霎時冷漠如冰雪。 他沉默注視我良久,才緩緩地說道:“茉兒,既然如此,你回上陽宮去吧。” 我見他並未呵斥訓責我,方才放下心來,急忙將袖中金牌取出,雙手呈奉給他,誠懇地說道:“東宮金牌如此珍貴,奴婢不配收受此物,請殿下收回吧。” 他看也不看那面金牌,漠然說道:“我既己將它賜予你,斷無收回之理。你將它好好保存起來,用與不用皆隨你自處。”言畢從樓閣窗台縱身一躍而下。 我追至窗邊,卻見漆黑一片,不由暗自驚嘆他的輕功了得。 初夏時分,山風柔柔吹過。我只覺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倒不似來時那般緊張。沿原路返回時,忽聞得假山之後,隱約有兩人低低而語。 是誰此時在上陽宮外密談? 我疑心頓起,忙隱身於一株矮梨花樹後。樹上梨花大半凋謝,枝上翠葉密布,夜色掩映之下影影綽綽,正是極好的藏身之所。 那兩人在假山後竊竊私語良久,方有一人轉身似是往我這邊行來。她身姿嬝娜,竟是那日與我一同進宮的宋氏若昭:另一人跟隨而來,輕牽她的衣袖,將她拉入懷中,卻是韓王李汾! 我不禁暗暗心驚:此處為上陽宮地界,有獨孤貴妃庇護,看韓王和若昭情形倒似情侶私會。李適身為監國太子,月夜邀我前往飛雲閣,燈火通明毫不避忌:韓王早已另賜宮邸,卻還在皇宮中招搖,皇子王孫對待宮中女子居然如此肆無忌憚。 韓王對若昭溫柔地說道:“如今距你離宮之日己不遠,本王自會向母妃禀明迎你至王府,你卻為何總是不信我?” 若昭似有無限幽怨,低低地說道:“奴婢不敢奢望……如今大錯已成,恐無面目再回家見父親!” 韓王攬住她的肩膀,柔聲安慰。 我並非有意竊聽他人私隱之事,見若昭如此,料她與韓王之間必有糾葛:想起入宮之時蕊欣所囑之言,不願再聽下去,遂悄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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