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怔。
枉我以為你是個老實人。
不過幾天而已,你就心有所屬了?
誰,是誰。
許仙很為難地說:“在下只是一介貧寒,就靠採藥維生,實在不值得姑娘錯愛。”
我切切追問,務必刨根問底。 “那你能告訴我,她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嗎?”
許仙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唉……我也不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甚至連她的樣子我都認不出,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許仙回憶,述中帶笑。 “有一天,我上山採藥,失足掉進了鏡湖,是她救了我一命。”
我轉憂為喜,樂不可支。
呆子,早說嘛,你說的人兒,不正在你身邊嘛,真正是個睜眼瞎。
我湊到他耳邊:“救命之恩,確實無以為報啊,你確實應該以身相許的了。”
“但我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知所終,朋友都說這只是我的幻覺,但我確實相信,她是存在的,因為她曾經給我輸氣……跟我……”許仙說著說著,但覺不好意思,半夜三更,和一個姑娘家聊這個,實在有傷風化。他打住話頭。
“總之,這一吻,救了我一命,可也要了我的命……所以,我斷不能辜負姑娘你。”既然說清楚了,姑娘你總能放我走了吧。
“要是,你再跟她來個吻,你會記得她嗎?”
許仙點頭。
在他尚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我猛地把許仙推下湖,跟著跳下。
水底波浪滌蕩著兩顆心,急急忙忙地貼住,兩瓣熱熟的,是樹梢跌落下的櫻桃紅,只等人為地採摘,擦拭,駕馭。濡濕了的,不是身軀,不是唇瓣將出未出碎了的語,而是恒河沙數般不可算計的牽絲攀藤。
終於。
我勾搭上了許仙。
許仙勾搭上了我。
調情雙簧,此唱彼和。
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
你還記得嗎?
最好你沒有忘掉。
許仙不可置信自己的好運。
好運就像噩夢,不會僅止於一次。
皆因我同你的再次相遇,斷橋才有了新意。
有因有緣集世間,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滅世間,有因有緣世間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