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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瑪特的羽毛

天上尼羅河 丽端 6439 2018-03-16
一重又一重大門在梅里面前打開,前方卻仍是一重又一重大門。 一切都寂靜無聲,甚至聽不到鞋子和石板地面摩擦的聲音。梅里不斷地往前走著,感覺身邊的空間越來越狹窄,而面前新出現的石門也越來越矮小。 就彷佛,她穿行在時空隧道之中。 終於,她走進了神廟最盡頭的密室,厚重的石門在她身後森然關嚴。 房間裡只有一盞燈,卻如同一顆綴在夜幕上的星星,把房間的四壁照得一片明亮。梅里抬起頭,看見密室內毫無例外地刻滿了壁畫,雖然連綿不絕,內容卻大抵相同——一個身穿白袍頭戴金冠的女子在向神靈獻祭。每一幅畫中的女子和神靈都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是她手中的祭品,或為蓮花,或為水果,或為樂器。 那個女子的模樣,梅里恍惚覺得就是按照她那張古埃及藝術照畫出來的,而她獻祭的那位神靈——

“梅里塔蒙。”一個聲音忽然在狹窄的密室中響起,驚得梅里一下子回過頭去。 “你來了?”梅里聽見自己的聲音充滿了驚喜與期待,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甚至無法再繼續觀察那壁畫上的神靈模樣。 星辰一般的燈光中,一個人影從壁畫上走了下來,雖然看不清臉面,身材卻矯健挺拔,渾身散發著神祇的光輝。 梅里自然而然地撲進了他的懷中,雙臂圈佳了他溫暖柔韌的軀體,心中滿滿地洋溢著歡樂。 那個年輕男人也緊緊地抱住她,熱烈的親吻如同雨點一般落下。 “梅里塔蒙,每天能夠看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每次一離開你,我就開始憧憬下一次相會的到來。” “我也是,是你給了我活在人世的力量,讓沉重的王冠、寂寞的宮殿和繁文縟節的祭祀變得可以忍受。”梅里自然而然地回應著他的吻,愜憊地享受著這份難得的關愛和依戀。

“你每天來這裡,法老沒有察覺吧?”青年忽然關切地問。 “他有幾十個姬妾、近百名子女,我只要能準時出現在祭祀典禮上,他哪裡還管我做什麼?”梅里冷笑,“何況,我已經開始命人修建只屬於我們兩個的神廟。你看,做王后還是有點好處的。” 青年撫了撫梅里的嘴唇,似乎不願意讓這美麗的紅唇呈現那種譏諷苦澀的表情。 “我愛你。”他將她的頭攬進胸膛,深情的話語恍如誓言,“我要帶給你永恆的快樂。” “快樂只會短暫,痛苦才是永恆。”梅里的臉上忽然露出不合時宜的冷笑,“我們這見不得光的關係,無論在人間還是神界都無法持久。”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雖然看不見梅里的表情,但青年還是能從她的語氣中感受到她的不滿,“每次想到你面臨的宿命,我都心如刀割……”

“快些想辦法吧。”梅里閉上眼睛催促,“我多一天都不想等待了。” “我發誓,一定會讓你自由。”青年回答著,彷彿怕失去一般把梅里抱得更緊了,“不說這些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繪滿女人和神靈的牆壁裂開了一道縫隙,青年拉著梅里的手走進了黑暗之中。 前方模模糊糊地閃現出一團黃色的亮光,彷彿正在膨脹的棉花糖,漸漸充盈了梅里的視線。她轉了轉脖子,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廣袤無垠的沙漠之中。 沙漠的盡頭,是蔚藍色的天空——不,是蔚藍色的大海! 手掌被年輕男人溫柔地握住,梅里跟著他一步步向著大海的方向走去。熾熱的風帶著細微的沙塵撲在她的臉上,從沒有真正到達過沙漠的梅里拋卻了方才沉重的情緒,心中充滿了新奇的歡樂。

忽然,她“啊”的一聲驚呼出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喜歡嗎?”青年醇厚的聲音充滿了期待。 “這是真的嗎?”梅里仍然沒有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只是小心翼翼地挪開腳步,生怕一不小心踩碎了這瑰麗的夢境。 ——此刻,她的腳下,是一片沙漠玫瑰的海洋。沙礫凝結成的鮮花千姿百態,鋪滿了光禿禿的沙地,彷彿一條立體的地毯從沙漠延伸到大海之中。 “太美了……”梅里由衷地讚歎著,目眩神迷,“我從不能想像,竟然會有這麼多沙漠玫瑰盛開在一起。” “我沿著海岸線蒐集了一千年,終於採到了這麼多沙漠玫瑰。”青年欣慰地看著梅里興奮的表情,“能讓你開心就是我最大的快樂。” “一千年?”梅里忽然沉下臉撅起嘴,“這麼說,它們並不是為我收集的?”

“小氣鬼。”青年無奈地敲了敲她的頭,“要給你保證多少回,你才相信我從無前科?” “那你費那麼大力氣收集這些東西做什麼?”梅里跺了跺腳,佯裝生氣地背過臉去。 “因為我一直等待著把它獻給我最愛的姑娘。我還一直懷疑自己永不會找到她——直到遇見了你。”青年從背後抱住了梅里,熾熱的呼吸在她耳邊吹拂,“你就是我心中的沙漠玫瑰,永不凋謝。” “可我不要做沙漠玫瑰……”梅里驀地側過頭,反駁。 “我明白。”男人的吻落在她的耳畔,即使在這兩情相悅的繾綣中也掩飾不去他內心的矛盾和徬徨,“我只想此刻成為永恆。” 梅里睜開了眼睛。 方才夢境裡的一切歷歷在目,甚至那個吻的滋味還在臉頰徘徊,讓梅里忍不住有些臉熱心跳。可是夢裡那個男人的模樣雖然始終模糊,卻感覺有些像……像安鬱。

可是安鬱的撲克臉上真的會出現夢中那樣溫柔的表情麼? 都怪在李平老師家重做“夢中情人”的測試擾亂了她的思緒,所以才會做出這麼奇怪的夢來吧。 視線落在電腦桌上的那簇沙漠玫瑰上,梅里記得那是她離開李平老師的住處時,他執意送給她的。 “每天看看它,你會發現更多的東西。”李平老師說。 下床走到沙漠玫瑰前,梅里恍惚覺得它比先前更加的鮮豔華美,彷彿真正的玫瑰剛剛盛開,就被天神降下的風沙化為了石頭,永遠地綻放在天國富麗堂皇的神殿中,讓每一個步入神殿的靈魂目眩神迷。 不過,這並不是她今天收到的唯一禮物。 從李平老師家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梅里發現房門口放了一個紙袋,上面還有一張卡片: 落款很簡單,只有一個“裴”字。

紙袋裡是一條白色連衣裙,梅里試了試,正好合身。雖然出租屋裡只有一面小鏡子,可梅里還是覺得這條裙子一下子顯得自己洋氣了不少,好歹也能算個氣質美女了,不由對尹太太的品位大為嘆服。 脫下來一看牌子,居然是Dior的,這讓梅里原本彎成半個括弧的嘴形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敞開的“O”——這麼貴的牌子,居然敢稱為“工作服”?不過裴思渡既然是金龜子,只怕他從身上稍稍刮點金粉下來,就夠買十件Dior了。 這麼一想,本來還在糾結於接不接受這個問題的梅里同學釋然了:那天她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又賠進去一套衣服,從九頭牛身上拔根毛回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她內心更希望能把這條名牌裙子折現…… 門外忽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好像有人在用指甲輕輕地撓著門。梅里慌忙把裙子塞進紙袋裡,跑到門口問了一聲:“誰?”

沒有回答。 莫非,是裴思渡?梅里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鼓足勇氣打開了門。然而,門外空無一人。 是小孩子的惡作劇麼?梅里正要關門,忽然發現門口那塊舊地墊上,端端正正地放著她的手機。 確實是她的手機,被黑狗二毛搶走的手機。難道是那隻神秘的黑狗又把它還回來了? 俯身撿起手機,梅里解開屏幕鎖定,赫然發現不知是誰新建了一個音頻文件。 她按下了播放鍵。 “你為什麼不肯幫忙?否則事情不會如此麻煩。” “有那隻毒蝎子幫你不就行了麼?我反正是可有可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什麼關係!這回她既然這麼積極,我膩味還不是得忍著?” “我知道,為了贏,你什麼都能忍。” “吃醋了?可若非你一年多來毫無建樹,我會樂意親自做這件事麼?”

“怎麼,你想懲罰我?” “別說這種氣話……我只是有點失望而已……” “你以為這件事就一定會成功嗎?” “就算只有一半的把握我也必須做,因為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懂得我嗎?我不甘心輸給'他',我一定要得到公主的心,無論任何手段!” 錄音到此結束了,可梅里仍舊呆立不動,任憑手機播放器自動播了一遍又一遍。 那兩個聲音她都是極熟悉的,一個是裴思渡,另一個卻是她從未想到過的——陳知薇。 可他們倆究竟是什麼關係?他們所說的話,為什麼她一個字也昕不懂? 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對瑪麗甦的提醒,梅里摸了摸頭:唉,豪門恩怨果然是糾結啊。 第二天是周一,梅里上課的時候一直情不自禁地往陳知薇那邊瞄,心裡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打氣,下課了一定要找個機會問問她是不是也認識裴思渡。

可是怎麼讓長著一顆七竅玲瓏心的陳知薇不誤會自己的意思呢?梅里感覺很頭疼,自己和知薇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無論怎麼措辭都會顯得突兀吧。 可惜,儘管梅里想出了無數種和陳知薇搭訕的方法,最後還是一樣也沒能派上用場,一下課,瑪麗蘇就興沖沖地湊了過來。 “喲,新裙子啊?這麼好的料子,是裴總送的吧?”眼看梅里無奈地點頭,瑪麗蘇摸著裙子撇了撇嘴,“我知道就算你有錢,也挑不出這麼好的樣子。” 梅里忍啊忍。知道要是鬥嘴皮子,自己絕不是瑪麗甦的對手。 “走,去我打工的地方坐坐。”瑪麗蘇轉眼又變了臉,笑瞇瞇地邀請梅里。 “你也打工啊?”梅里驚詫。 “切,這是什麼話?”瑪麗蘇雙手一叉腰,“上次面試的時候,莫經理看中我的才華,另外紿我介紹了一份兼職,可不比你的那個差!” 瑪麗甦的話倒也勾起了梅里的好奇心,於是跟著她出了教室,走到林城大學附近的後斜街,也是學生們平時俗稱為“酒吧街”的地方。直到此刻,梅里才恍然大悟:“難道你兼職做酒吧女招待?” “很性感的職業,是吧?”瑪麗蘇哈哈一笑,拉著梅里的手鑽進路邊一個不起眼的通道,舊磚門後赫然就是一棟保存完好的林城舊式兩層小洋樓,牆壁上鋪滿了紅如晚霞的爬山虎,大門口則掛著一個暗色的木牌:“瑪特的羽毛”。 “這裡不太好找呢。”梅里打量著面前幽深的樓房,心想誰會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啊。 “就說你沒品位。”瑪麗蘇瞪了梅里一眼,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梅里見瑪麗蘇自己上了樓,只能站在大堂裡,無所事事地打量這間幽靜的酒吧。只見地面上用藍色玻璃從中鋪出一條河流的模樣,牆角用金沙堆出連綿的沙丘,幾棵不知真假的櫬櫚樹葉片遮蓋了大半個天花板,越發顯得光線幽暗。更特別的是,這裡的座位都設計成寬大的藤床,兩側高高挑起獅頭扶手,宜坐宜躺。而酒吧間的最深處,則用石塊搭出一個神廟模樣的儲物架,零零碎碎堆了不少玩意兒,應該是提供給客人娛樂之用。 正打算走過去看個仔細,瑪麗蘇已換了一身嬌俏可愛的女僕裝,領著一個女人走了過來:“這就是梅里。” 梅里趕緊轉過身,見面前這個女人三十五六歲的年紀,穿一條長及腳踝的連身裙,光腳踏一雙細高跟皮涼鞋,雖然說不上多美貌,卻活脫脫詮釋了所有不夠美貌的女人們的夢想:優雅知性。 “這是我老闆。”瑪麗蘇繼續介紹。 “你好!”那個女人點了點頭,洞察一切的目光讓梅里有點不太自在,只好禮貌地笑了笑,回應了一聲:“您好!” “那你們隨意吧。”女人說完,徑自回到樓上去了。 “我還是走吧……”梅里有點不安,甚至可以說,她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酒吧老闆娘有幾分畏懼,“我晚上還要上班呢。” “雅廬集團的人會直接來這裡接你上班,這個酒吧也是他們的產業。”瑪麗蘇一把將梅里按到藤床上坐下,又湊到她耳邊神秘兮兮地問,“你知道我老闆的老公是誰嗎?” “誰?” “就是莫經理!” “啊!”梅里嚇了一跳,怪不得莫經理可以把瑪麗蘇介紹到這裡來打工。可是,莫經理不是遇害了嗎?自己雖然被李平老師告誡不要摻和此事,但拿回手機後她還是忍不住撥通了莫經理的號碼,不料接電話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女聲,讓她不敢多說一個字就掛斷了電話。 那個電話裡的女聲,確實很像這個酒吧老闆娘…… “過來看這邊。”瑪麗蘇把梅里拉到石頭砌成的儲物架前,“有很多小玩意兒。” 神龕後的牆面上,貼著一幅巨大的莎草紙畫——《奧西里斯的審判》。除了顏色、尺寸和接受審判的人物,構圖和出現的神祇都與尹太太家客廳裡掛的那幅大抵相同。 與莎草紙畫的內容對應,儲物架上放著一架製作精美的天平。天平的一端放著一個石製的小罐子,另一端則是一片白色的羽毛。 羽毛……瑪特的羽毛……梅里豁然開朗,原來這個酒吧,竟然也是以古埃及神話為背景的! “你知道那個小罐子裡面放的是什麼嗎?是人的心臟!”瑪麗蘇指著那架天平刻意賣弄:“傳說如果一個人人品高潔,他的心臟就會比羽毛輕,靈魂就能升入天國;否則他的心臟就比羽毛重,靈魂就會被蹲在天平邊的怪獸吃掉——這就是所謂的'奧西里斯的審判'。至於這片羽毛,它是正義女神瑪特的寶物。”說著她指著一幅小型莎草紙畫像說,“這個頭頂羽毛的,就是瑪特。” “瑪特是智慧神透特的妻子?”梅里忽然問。 “你怎麼知道?”瑪麗蘇好奇地抖了抖塗著睫毛膏的長睫毛,“哈,你是在主題公園學來的吧?” “不是,我瞎猜的。”梅里沒有告訴她自己是從酒吧老闆和莫經理的關係推測出來的。梅里隨手翻著架子上堆的各種埃及特色小玩意。 忽然,一個雕像落入了她的視線,她驚異地伸手拿起來,情不自禁地呼出一聲:“二毛?” “什麼二毛,這是阿努比斯。”瑪麗蘇不滿地糾正。 梅里翻來覆去地端詳著手中的雕像,矯健的身形,俏皮豎起的耳朵,黑色的毛皮和眼珠,活脫脫就是乖乖趴在地上的黑狗二毛。 “它真的很像我見過的一隻狗,那隻狗可機靈了。” “你以為它是一隻狗?”瑪麗蘇嘲笑道,“它的原型是胡狼,也算是狗的親戚吧,後來被古埃及人視為死者的守護神。它出現的地方,往往意味著死亡——所以,你以後還是離它遠些的好。” 梅里聽她說出“守護神”三個字,心中一動:這跟李平老師問她的問題有關嗎?誰才是她的守護神? “哈哈,我們來啦。”酒吧的木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陣嘻嘻哈哈的喧嘩就像決堤的水,“嘩啦”一下都湧了進來。 說話的自然是瑪麗甦的死黨二妞三妞四妞,可她們背後跟著的是誰,陳知薇?梅里的眼睛越發睜大了,陳知薇身邊的男人,居然是裴思渡! “驚喜吧?”瑪麗蘇捅了捅梅里,“今天可是金龜子包場哦。” “這條裙子果然很襯你。”裴思渡走到梅里面前,滿意地笑了笑。 梅里有點窘,眼睛下意識地往陳知薇那裡瞟。陳知薇卻像什麼都沒聽見,自顧走到吧台那裡給自己倒了杯酒,連眼神都不往這邊斜一下。 “謝謝裴總!”梅里低下頭笑了笑,坐回藤床上。而裴思渡則自然而然地挨著她坐下,拿出菜單放在梅里面前:“今天我包場,想喝什麼隨便點。” “噴嘖,做出這副樣子不怕我們吃醋?”瑪麗蘇招呼二妞等人把幾張藤床圈起來,指著端坐不動的兩個人打趣。 “'我們'?還有一個吃醋的是誰?”二妞嘻嘻一笑,“反正不是我。” 瑪麗蘇眼珠子一轉,把在座的諸人都掃了一遍,視線最後定格在陳知薇身上:“知薇,你說呢?” 原本熱鬧的氣氛突然凍僵了一般安靜下來,似乎都能聽見陳知薇握著的酒杯中液體蕩漾的聲音。梅里更是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難道知薇和裴思渡果真…… “我只喝酒,不吃醋。”陳知薇說著舉高了酒杯,一飲而盡。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開始玩遊戲吧。”雖然穿著可愛性感的女僕裝,但瑪麗蘇卻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派頭,“打雙升、殺人還是玩三國殺?” “真心話大冒險。”裴思渡微笑著開口。 買單的就是老闆,裴思渡的提議自然沒人反對。 “要玩這個的話,酒吧里倒是有好東西。”瑪麗蘇說著,走到那座石砌的儲物架前翻找了一陣,“正好一人一個。” 梅里接過瑪麗蘇分發的道具,發現是一座小小的埃及風格石雕像——一個頭頂一片羽毛的女人屈起一條腿跪坐在地上,手裡還握著個奇怪的權杖模樣的東西。 “這是——正義女神瑪特?”梅里眼看每個人手中都分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小雕像,想起先前瑪麗蘇對這個酒吧的介紹,忍不住發問。 “是的。”不待瑪麗蘇開口,裴思渡就溫柔地回答,“瑪特的這種小造像在古埃及很普遍,常常被壁畫人物託在手中,代表正義和真理的力量。” “可我們怎麼用它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呢?”二妞好奇地問道。 “這套雕像的神奇之處在於它能變化顏色。”瑪麗蘇拿起屬於自己的那個瑪特雕像走到牆邊,“你們把它用手摀住,一、二、三——” 話音剛落,酒吧里原本昏暗的燈光熄滅了。 此時外面暮色已至,古舊的房子採光不好,屋內越發顯得黑暗。然而梅里卻看見隱約的藍光從自己手底的雕像上傳來,其他人的瑪特雕像也發出了各種不同顏色的光。 燈亮了,瑪特雕像又全部恢復了原有的石頭本色。 “這種雕像能變換出七種顏色,就算是同一個人,每次雕像呈現的顏色都是隨機的。”瑪麗蘇得意地介紹,“瑪特女神主持秩序的力量,我們用它來玩真心話大冒險最合適不過了。” “好,每次雕像呈現紅色的發問,雕像呈現綠色的回答。”裴思渡笑吟吟地補充著規則。 “既然同意玩,就是同意了和瑪特女神簽訂的契約,任何人都不得違背。”瑪麗蘇收斂了笑容,這種難得一見的嚴肅模樣讓梅里心中有點緊張。待要細看,燈又滅了,只有瑪麗甦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第一輪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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