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紅貓自殺之謎
“你說的是王天嬌吧!”
坐在查立民對面的,是個白髮蒼蒼的小老太太。鼻樑上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一件小格子黑白襯衫,黑褲子,布鞋,一看就是個數學老師。
提起當年的得意門生,輪椅上的陸老師神采飛揚。
“你是她的?”
“我是,哦,我是個作家,在編著一本如何發掘中學生潛能的書,一次無意的機會,得知馬橋中學有個叫王天嬌的女生,在十年前可是風雲人物啊!”查立民話一脫口,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編瞎話的天才。
數小時前,他在馬橋中學了解情況,硬著頭皮在眾多懷疑的目光下,挖到了王天嬌的信息,以及曾經的班主任。
班主任退休多年,在她家的會客廳,查立民立馬感覺單獨對付這個小老太太,要容易得多。
“王天嬌可是個天才學生,我從教多年,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孩子。”對於查立民的自我介紹,陸老師絲毫沒有懷疑。也許這麼多年來,她和她的學生早就被人遺忘了。所以猛然來了一個“作家”,翻起陳年往事,歡迎的因素遠大於警惕。
“是啊,您能跟我說說她嗎?”
“有些人就是天生對數字敏感,”陸老師甜蜜地回憶著當年的往事,“圓周率之後可以背到一百位!她可只是個十幾歲的中學生。這不是雜技,而是天賦。只要有關數字的東西過目不忘,完全不費勁。”
“厲害。”
“有些數學公式比我還要了解,不是癡迷於此根本做不到。”
“所以成績斐然吧?”
“那是當然的,全縣那麼多中學生,就她一個拿到了名次。”
“當時代表縣里參加奧數的一共有兩個學生吧,我說的王天嬌那一屆。”
“你說縣一中的那一個?”陸老師臉上掛滿了自豪,“與我們王天嬌根本沒法比,不是一個檔次的。”
“哦。”
“當然,她們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大概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陸老師把話收了回來。
一點點步入正題了。
“我聽說那兩個學生長得挺像。”
陸老師“咯咯咯”笑了起來:“那女生我見過,確實挺像的。世界上就有那麼巧的事兒,同齡、同樣愛好數學,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姐妹呢。後來才知道,她們彼此根本不認識。不過,仔細分辨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的。”
“既然王天嬌那麼有天賦,怎麼後來沒上大學呢?”這是查立民剛剛在馬橋中學獲得的信息。
陸老師神色黯淡下來:“大概是天妒英才吧,高考的時候,王天嬌突然暈倒了。當時也不知為什麼,體檢後才發現,肝功能有問題,說是不適宜繼續求學。”
“那也太可惜了。”
“是啊,說起來當年我為這事兒還跑了不少地方,甚至給教育局寫過信,希望能夠網開一面,不就身體有點不健康,治不就完事了。”
“是啊,那後來呢。”
“我也給她打氣,可到了後來,她自己找了我,說是不考了。”
“為什麼?”
“她父親去世了,可能經濟上出現了問題。但我覺得這不是主要原因,是她自己放棄了。一個人如果自己放棄,別人還能做什麼呢!”陸老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王天嬌參加工作了?”
“那我不知道了,大概是躲我吧,在此之後,也沒來找過我。沒過一年,聽說她結婚了,還特地託人帶了喜糖給我。再往後,就失去聯繫了。”
“哦。”
“如果你見到她,讓她無論如何來看看我。”
“一定。”查立民在本子上記錄著“採訪”的信息,“對了,陸老師,您知道王天嬌嫁到哪去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可以去問問她的同學,我記得有個叫……”陸老師微閉著眼沉思,說出了一個名字。
街口開了一家餃子店。遠遠地就看見店口掛了一面紅藍相交的招牌旗,隨著微風輕輕搖擺。查立民走到店門口,沒有直接進入,而是站在街對面悄然地看著。
店里大部分顧客,都是附近工地的工人或者人力車的車夫。他們在店裡掏著蒜泥,一邊大聲說笑,一邊將醋倒入碟中。
一口大鍋架在出門左手側,三十出頭的男人正打開鍋蓋,往裡澆冷水。升騰起來的蒸汽瞬間消散,男人的五官清晰地出現在視野中。
查立民耐心地等待著。等著餃子出鍋,果然從店堂的深處走出了男人的妻子,她挽著發,一身花色圍裙,將裝盤的餃子端上桌。
聽說他們有一個兒子,應該就是坐在店門口畫畫的那個七八歲的男孩吧。
來的吃客,似乎都是老主顧,他們和男孩熟練地打著招呼,或者摸摸他的大腦袋。
這是個幸福的家庭,查立民想。
他調整位置,來到身後的台階,坐下,然後掏出香煙來吸。
大概等了有一個小時,過了吃飯的點,顧客們才慢慢地散去,只剩下一兩位晚到的散客,還坐在桌前。
查立民站起來,揉揉發麻的雙腿,大步邁向餃子店。
“老闆,來三兩白菜的,三兩羊肉的,放一塊兒煮。”
“好嘞!”女人絲毫沒有因為查立民操著外地口音而怠慢。
電視裡正在播放著新聞聯播之後的電視劇,是個鄉村題材的喜劇,僅有的兩個顧客被逗得前仰後合。
“老闆娘,跟你打聽個人。”查立民叫住了她。
“哦,誰啊,只要我認識。”
“你肯定認識,她叫王天嬌。”
女人為之一怔。
差不多到了深夜,餃子館的客人早已離去。桌上放著吃剩下的碗筷還沒收拾,碗裡的湯早已冰涼。
隔壁桌倒還散發著熱氣,不過是從茶杯中冒出來的。男人坐在查立民的對面,女人剛把孩子哄睡,然後也來到桌前。
查立民耐著性子,堅持等他們把生意做完,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乾脆到完成一天的生計,這樣也有心思來聊聊有關王天嬌的事兒。
“其實我們兩個都是她的同學。”閆一婷拍拍男人的肩膀,“這是我丈夫,趙馳翊,從初中起就是一個班的,高中三年我還是她的同桌。”
查立民看了一眼男人,他的手臂上刻有文身,但文身上又被煙頭燙得面目全非,露出醜陋的傷疤。
趙馳翊發現查立民的視線,縮縮手臂,不好意思地笑著:“小時候不懂事兒,瞎玩的。”
“你還好意思說,講起來上學的時候,你們和王天嬌可是死對頭。”閆一婷在邊上插話道,她往茶杯裡加了水,“喝水!”
“謝謝!”查立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剛剛說,你和王天嬌是同桌?”
“是啊。”閆一婷眨眨眼。
“那關係應該不錯囉?”
“相對來說,我是最好的一個!”
“關係好還有相對一說的?”查立民笑了。
“陸老師估計不會跟你透露,王天嬌其實是一個很孤僻的女生吧。哎,老師怎麼會說這樣的話,況且她又喜歡她,在老陸眼裡,我們這些差等生和王天嬌比,簡直就是野雞對鳳凰。”
“這個比喻不妥。”趙馳翊提醒閆一婷。
“沒文化嘛,你別見笑,你看我這個樣子也知道了,沒上過大學,所以只能賣水餃。”
“有很多上過大學的連工作都找不著呢。”查立民只好這樣回應。
“王天嬌——怎麼形容呢——說得好聽,叫驕傲,說得難聽,就是有點書呆子氣兒。學習學得好嘛,都這樣,不懂什麼人情世故。”
“就是、就是。”趙馳翊附和道。
“你那個可不算!”閆一婷衝丈夫翻著白眼。
“這麼說,你和王天嬌也很熟悉?”查立民遞了一根煙給趙馳翊。
“熟悉,那可是太熟悉了!”趙馳翊笑了起來,“我們還輸給她五塊錢呢。那時候,五塊錢可了不得。劉文海和她的梁子就是這樣結下來的。”
劉文海?查立民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聽到過。
“其實也談不上啦。那時候才上初中嘛!有一回,我們搶了一個小孩的錢,結果王天嬌就來替他出頭,我們打了一個賭,猜過往車輛最後的一個車牌號單雙,一連過去五輛,王天嬌全猜準了。”
“那麼懸乎?”
“懸乎吧,我們也嚇了一跳,很久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
“啥貓膩?”
“那條公路拐彎口就是個收費站,車輛在那排隊過關卡呢,後來我們才知道,這王天嬌跟有特異功能似的,對數字,就像見了親人一樣,能夠過目不忘。在此之前,她經過收費口,把這些車牌全記下了,結果和我們賭的時候,我們全都上她當了。”
雖然答案不算太稀奇,但查立民還是頗為觸動。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對數字卻天生敏感,所過之處,數字都能被刻在腦子裡。這種感覺查立民完全能夠理解,這十年來追查林春園,只要涉及高樓墜落這四個字,他一眼就能從詞海中辨認出來。
“這個我倒是聽陸老師說過!”查立民笑著說,“那後來,她也沒考上大學,據說結婚了?”
“嗯,嫁給她本村漁民的一個兒子,哎呀,那家窮的!”閆一婷做了個誇張的表情。
“啥時候的事兒?”
“記不得了。後來生了一個孩子,聽說一生下來就是個畸形兒。哎,所以說老天爺總是公平,王天嬌就是因為太聰明,把她孩子的智商全佔了。”閆一婷感慨道。
“你知道她所在的那個村叫什麼嗎?”查立民拿出了本子。
“濟陽村。”閆一婷脫口而出,“所以還是那句話,太聰明了顯得不正常,那村子前些年因為附近有家氮肥廠,污染環境,很多村民都遷出去,就只剩幾戶人家,其中就包括王天嬌他們家,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說起來,這事兒還和劉文海有關呢!”
又是劉文海?
“劉文海做了氮肥廠的打手,他就是一流氓啊,村民因為污染出來鬧事的時候,就靠他去擺平了。我們家趙馳翊差點也成了幫兇。”
“那小子主要是太不仗義,”說起往事兒,趙馳翊滿臉憤恨,“十年前,我們這有個老流氓,叫四紅,劉文海去砸他場,我們都跟著一塊去替他打架,結果出了事兒,他倒好跑了,我們另外一兄弟頂了包,前年剛出來,現在還在車站擦皮鞋呢,別說有多慘。多少年了,別說回來看看,劉文海這小子,連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人都有年輕的時候嘛!”查立民又遞了一根煙,他停了下來,他想起來了,在飛洲的時候,吳宏磊曾跟他說過他正在查一起案子,還莫名其妙地問自己認不認識兩個人,一個是邱洋,另一個就是劉文海。
“怎麼了?”看到查立民愣在半空,趙馳翊問道。
“哦,沒事兒,你們接著說。”他再次把煙遞了過去。
“你準備去找王天嬌?”閆一婷彎著脖子問,曖昧地問,“其實她長得挺漂亮的。”
“哦,我就是採訪採訪,尋找素材,”查立民掩飾著,看來他們還不知道王天嬌已經不在人世了,“對了,”他把筆和本子端正在胸前,“她還有什麼有趣的事兒嗎?”
“有趣的事兒?她有趣的事兒可多了,或者說她的事兒都不是我們這些成績不好的人弄得懂的。”閆一婷和趙馳翊都笑了起來,“就和她的那隻貓一樣!”
“貓?”查立民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沒什麼,說說看,什麼貓?”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那隻貓也跟她一樣稀奇古怪,背脊上有一撮紅顏色的貓。”
查立民頓感前景開闊起來。
“因為貓?”吳宏磊倚在前台的邊緣,手指敲打桌面。環形的外廳刷著白色的牆粉,靠裡有一排狗籠,籠子里數隻小貓小狗活蹦亂跳。
“來來,坐坐坐。”在郭子亮明身份之後,這家寵物店的老闆,滿臉假笑地端出兩把椅子。
“你就是顧麻子?”
“正是鄙人。”眼前的是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黑色汗衫、和尚褲、懶漢鞋,理了一個鋥亮的光頭,臉上坑坑洼窪。
顧麻子把吳宏磊二人讓進里屋,忽聽“嘩”的一聲,玻璃門被推開。
“你們這賣的是什麼狗,剛帶回家三天就又吐又拉的。”來者是個染著紅發的少女,鼻孔上還鑲著個鼻環,“這不是坑我嘛。我網上可查了,你們這種無良商販專賣'星期狗'。”
女孩的手裡拎著一個籠子,有條不過三個月大的褐色貴賓,此時正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女孩重重地將籠子丟在地上,受到驚嚇的狗哀叫起來,緊接著弓起腰嘔吐。
“有話好好說嘛。”店裡的伙計,正在狗舍前向另一位顧客兜售,見狀壓著火和氣勸道。
“什麼好好說,這不是玩人嘛!”女孩橫眉豎眼,不大的眼睛因怒火張得溜圓,“趕緊的,退錢。”
“公司有公司的規定,是個人就過來退錢,我們這生意還要不要做了,”伙計克制著怒火,“要不我給狗查查什麼病!”他一邊穩住鬧事兒的,一邊用余光盯著顧客。
客人眉頭緊皺:“怎麼,這狗有問題?”
“太有問題了,看的時候好好的,感情是打了興奮劑,買回去當天就拉了。”
“狗拉稀可不是小事兒啊!”
“就是!”女孩見有了幫手,更是義憤填膺。
“那我還是去別家看看吧!”
“哎哎,別走啊,這是個別情況。”伙計在門邊意欲喚回走掉的顧客,眼見快要到手的生意黃了,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要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你不是說查查什麼病嗎?”
“行,掏錢!”
“你賣的病狗,還要我來掏錢!”
“要不就滾蛋,要不就掏錢。”
“你想耍流氓!”女孩毫不示弱,她朝玻璃門外揮揮手,馬路邊的麵包車裡下來四五個穿著花哨的青年。
“切,有備而來是不是?”伙計不屑一顧,“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我們老闆是誰?”
眼看著衝突就要升級,顧麻子站起來:“幹什麼?人家顧客買的狗有問題,換一隻不就行了,實在不行就把錢退了,我們是誠信做生意。”
“啊?”伙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啊個屁啊,趕緊把錢退了。”顧麻子邊使眼色邊說話,然後又坐回椅子,“做生意嘛,和氣生財。”
吳宏磊冷冷地看著他:“得了,你也別裝了。這事兒不歸我們管,但還是要勸你一句。政策上扶持你們自主創業,但是你想鑽什麼空子,惹是生非,遲早有一天要被收拾。”
“是是是,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良民,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兒,犯過錯誤,早就痛改前非了。”顧麻子點頭像搗蒜,“有困難找民警。”
“那民警有困難,你們是不是也應該幫一把。”
“問吧,只要我知道,知無不言。”
“你剛剛說劉文海和你有過節,什麼時候的事兒了?”
“那早了,”顧麻子陷入了沉思,“得有十年了吧,那時候這店還不是我的,我爸的,我這算是子承父業。雖說那幾年,我也在外面胡鬧過,但是劉文海的名頭在我們這兒誰不知道?誰會沒事兒去惹他?都是他惹我。”
“怎麼說?”
“我記得清清楚楚,有一天晚上,上我們店裡面來搶貓。”
“搶貓?”
“嗯,說是要買一隻背上長紅毛的貓!”
“這是什麼品種?”
“這哪是什麼品種,我做那麼多年貓狗生意,國外國內的多少也見過點世面,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的貓。其實就是畸形啊,和人的白化病差不多。”
“然後呢?”
“然後我就跟他說,這種貓根本可遇不可求,你要找只波斯,只要出錢,我找人空運都行。找只先天畸形的?就像你讓我明天帶個三隻眼的殘疾人給你,我上哪兒找去。”
“劉文海找這樣的貓幹什麼?”
“這我哪知道,他沒說,我也沒敢問。”
“結果呢?”
“結果,他把我們店裡的貓全裝走了,說是過幾天給錢,然後也沒個准信,後來我看這是想賴賬啊,就找了幾個朋友去尋他。沒想到話沒說幾句,就動手打人。我可是受害者,敢怒不敢言啊!”
吳宏磊雙手交叉放於胸前:“具體在什麼時候,你還記得嗎?”
“記不住了,反正有九年十年了,好像是在冬天,馬上就要過年了。”
吳宏磊不動聲色,心中暗想,如果是在十年前的冬天,那麼正好和史申田墜樓、林春園失踪的時間重疊。更重要的是,查立民曾經反复提到過,他和林春園牽扯上史申田是因為一隻貓!
“師傅,這樣一個個排查劉文海當年的事蹟有意義嗎?混子不都這樣嗎?”出了寵物店的門,郭子轉著已經僵硬的脖子。這幾天來,調查工作似乎進入了僵持,而且西塘那邊也未傳來好消息,墜樓的那個“林春園”的真實身份,至今仍未查清。
來一趟松縣,吳宏磊也不甘心就這樣空手而歸。他請求當地警方協助,幾乎把全縣的流氓都集中起來,問詢了有關劉文海青年時的往事兒,顧麻子就是由此排查出來的。
吳宏磊點點頭:“還是有一點用,起碼我們知道了劉文海在找一隻背上長著紅毛的貓。”
“嗯?”
“你要想,劉文海找貓幹什麼?”
“沒準是幫老闆或者女朋友,誰知道呢,或許看了什麼獵奇雜誌,自己也想養一隻。”
“當然有這種可能,不過,不過我覺得倒還有另一種解釋。”吳宏磊站在車前,點起了一根煙,思路慢慢地飄到了十年之前。
他仔細回憶相關細節,當年和林春園戀愛,從來沒見她提過貓,她因為害怕校門口的流浪狗所以繞道而行,也是不爭的事實。她怎麼就和查立民有了關於“貓”的秘密呢?
按照查立民的說法,林春園因為一隻神經失序的貓,拜託他找到史申田尋找病因,結果貓失踪了,檢查報告失踪了,林春園也失踪了,史申田甚至還跳了樓?
那隻貓是不是也在背脊上有紅毛呢?
“你看啊,”吳宏磊感覺答案若隱若現,又似乎稍縱即逝,他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對著郭子,“如果,我是說如果,劉文海牽扯進了一起不可告人的事件,而這個犯罪事件的關鍵就在一隻奇怪的貓身上,他需要毀掉這隻貓。但為了掩飾,所以又急於找到類似的來替代,所以就會為難顧麻子?”
“師傅,你說什麼呢,你這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可能當然是可能,但這個推測也太繞了吧。”
吳宏磊搖搖頭,郭子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因為他不清楚當年的那件事兒的細節。可要是前後聯繫起來看,這還是一條有說服力的邏輯線。
他順著思路繼續推理下去,什麼樣不可告人的事件會和貓有關呢?不,應該說是背脊上長著紅毛的貓;不,更確切地應該說,是一隻背脊上長著紅毛、神經失序的貓……
“師傅!”郭子打斷了吳宏磊的思路,“我倒想起一件事兒來,邱洋在開五金加工廠之前,是不是也開過寵物店?”
“被你一提醒,好像有這麼回事兒!”吳宏磊有點激動,起碼邱洋和劉文海之間找到連接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