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聖母的救濟·數學女王的複仇

第5章 第四章消失了十年的愛人

星期一早上,查立民猛然醒來,發現自己竟然睡在電腦桌前。電腦還開著,今天要交的策劃案還只有標題,也不知昨晚何時進入夢鄉。 他從椅子上站起,感覺頭暈,四肢麻木,脖子也像被人扭了似的酸疼難忍。桌上有個明顯的印子,電腦邊還有流下的哈喇子,看來是睡了挺長時間。 查立民看看時間,死活是來不及了。他反而篤定下來,站到房間中央扭動腦袋,做起廣播體操。窗外晨光斜射,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個舞台成像燈似的光圈,查立民挪動步子,移進光圈。 一套體操做完,陽光已從腳踝照到了腰眼,身體也跟著溫暖起來。 漱口、洗臉、換上衣服,然後出了門。 天氣突然轉陰,南方的梅雨季節就要來到。空氣中充滿了濕潤的水分子,到處都是憂心忡忡張望天空的行人……

地鐵擠得要命,讓人喘不過氣。好不容易到站,大批乘客蜂擁而出,可緊接著更多的人填補了原先的空白,那些奮勇擠上車的乘客滿臉欣然,蜂鳴聲後,車門外是一張張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沮喪面孔…… 列車超負荷地呼嘯而去…… 到了目的地,查立民擠出來,剛換上的新衣服已經皺巴。 在公司樓下,看時間差不多了,查立民才拿出手機,打給張曉陽。 等到查立民到了辦公室,部門主管劉胖子應該已經接到通知,也沒來過問策劃案的事兒。 查立民去淨水器前泡了一杯熱茶,回來時,桌上多了蛋糕和牛奶。奶是溫的。查立民看向右側方,果然,夏菲正咧著嘴對他笑呢。 查立民趕忙撇開視線。 喝了一口茶,查立民打開電腦,第一件事兒就是找到搜索網站的頁面。

十年來,每天在百度上輸入林春園的名字,成了強迫症。 網頁刷新後,和上一次內容幾無差別,只是順序稍作改變,這種微小的變化,也只有他能發現。 他曾經把網頁上出現的“林春園”按職業分門別類,然後逐一排查。有醫生、銷售、技術員、作家,甚至還有一個裝置藝術家,涉及種種行業。查立民原以為這是個生僻的名字,起碼不常見,未料卻是如此通用。引來的惡果,便是無窮大的工作量。 工作量大倒無妨,最讓人失望的,茫茫“林春園”中,卻沒有一個是查立民的對象。 他懷疑林春園已經改名。或者以某種平凡的姿態生活在一隅,其影響社會的程度,還不至於在網頁中記載。 或許還有別的法子。 因此,查立民便見證了整個中國交友網站和聊天工具的興起,從最初的MSN、QQ、圈網、新浪之類門戶網站的聊天室,到後來微信、陌陌、人人網、開心網、各類微博,甚至還有時下最流行的婚介網站,他總是在第一時間註冊。

做的事兒也只有——尋找林春園。 這樣的工作,時間越長就越讓他有所感悟,究竟悟到了什麼他也說不清,也許是空虛、疲憊、焦急、怨憤等情緒所導致的錯覺。偶爾他也有清醒的時候,每當此時,一個念頭總會出現:這樣做有意義嗎? 十年前,林春園的失踪反而“救”了查立民。 後來他才知道,高墜死亡其實是法醫病理學公認的重點和難點,史申田從五十米十六層高的天台墜落,用時不會超過五秒,落地之後,強大的衝擊力會讓他骨骼開裂、內臟震碎,說得難聽一點,就只剩下一堆碎片。屍體可不是拼圖,每次都可以拼湊出真相,有很多東西是不可逆的,直接一點說吧,史申田究竟是自殺還是被人推下樓的,就屍體來看,是沒有差別的。而要把時間花在他的社會背景關係以及事發時的環境。

環境自不必說,天台上不可能留有查立民推下史申田的證據,屍體上也無搏鬥的痕跡,只能從社會背景入手。 史申田是個書呆子,樹敵無數,可這種敵對都是雞毛蒜皮不值一談的小事兒。又不是變態,誰會為了史申田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去殺了他。所以查立民、林春園、史申田不知內容的爭吵,就成了警方偵查的重點。 查立民不知道林春園是怎麼做到的,經過警察的走訪,她的室友、同學包括吳宏磊都說從沒見過花花,也沒聽她提過,並且異口同聲地證明林春園怕貓。 那隻貓就像是隱形的,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查立民堅定的口供,因為無人證實而成了無稽之談。從邂逅林春園到史申田墜樓,這一系列事件就像虛構的情節,硬生生地塞進了他的生活。

“雖然沒法證明是你把史申田推下樓的,可你也沒法證明就不是你幹的,知道嗎,這案子我會一直查下去,你始終都是嫌疑犯。”這是主辦此案的警察忙活了一個多月之後,對查立民說過的話。 現在想想,一,沒有證據證明史申田是被謀殺,二,就算是謀殺,失踪的林春園反而更能吸引警察的注意力,作為最後和史申田爭執過的人,在這個時間點消失,警方推斷,起碼有畏罪潛逃的可能。她被報社外派去了徐州,火車站監控系統證明她買了去往徐州的火車票,可不知何故,在南京下了車,從此便杳無音信。 又過了一段時間,駐紮於學校的警察慢慢撤走,這案子,包括林春園的失踪最終沒有定性,成為一個懸案。 可學校沒有放過查立民,自殺也好,謀殺也好,畢竟是死了人了,急需找個替罪羊來平息事態,他便成了對象。在老陳的干涉下,查立民由勒令退學改成了自動退學,除了顏面上過得去,沒有實質性的區別。

時至今日,查立民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還要對林春園如此執著? 為什麼呢?已經十年時間了! 查立民嘆了口氣,把思路從回憶中收了回來。夏菲送過來的溫牛奶,在室溫下已慢慢冷卻,塑料紙盒上佈滿了顆顆小水珠。 他悄悄地歪過腦袋,夏菲正趴在電腦前工作。 音響傳出轟鳴的音樂,包廂裡好似有無數條抖動的聲波。身體隨著韻律起舞,大夥沉浸在喜悅之中。 公司部門組織的類似活動,查立民是最不願意參加的,可每次劉胖子都不懷好意地邀請。 桌上放著兩瓶打開的黑方和數瓶綠茶;盤子裡鴨胗、雞翅之類的小食品堆成一圈,在塑料葉子陪襯下,像一朵朵澆上醬油的小花。 劉胖子負責的一個防曬霜品牌,剛做完全國百所高校的巡演,項目相當成功。此刻,他舉著酒杯,正摟著出差回來的兩個項目經理喝得東倒西歪,說著滿嘴跑火車的話。

部門最難看的胖妞捧著話筒就沒停過,一邊唱一邊兩指夾著小吃往嘴里扔,油膩的手指胡亂地擦在餐巾紙上,面前揉皺的紙巾像雪花一樣堆積起來。 查立民悄悄地坐在一旁,他有點感冒,喉嚨癢癢的,頭還有些微疼,他既不喝酒,也沒抽煙,更不說話,既然這樣的交際逃不掉,那最好人們都把他忘記。 夏菲湊了過來。 她歪著腦袋,白皙的脖子上噴了馥郁的香水,沁人心脾。查立民往邊上挪了挪。 “幹嗎,怕我吃了你?”夏菲嗔怪道。 “不是,病毒。” “什麼意思,你說我是病毒!”夏菲柳眉倒豎。 “我感冒了。” “大叔,你這身體也太差點吧。” 查立民笑著說:“年紀大了,不比你們年輕人。” 夏菲剛剛大學畢業,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那你喝點酒,喝點酒,保管感冒就好了,我上學的時候就這樣。”夏菲沒心沒肺地呵呵傻笑,她倒了兩杯酒,琥珀色的液體在燈下熠熠生輝。 “我真不能喝。” “他就是一蛋。”劉胖子把他那油膩發亮的身體,擠進了兩人之間,沙發頓時陷下去好大一坨。趁著酒精,他的豬蹄搭上夏菲的肩膀。 “我說劉哥,你不正和兩個經理聊得熱火朝天的嗎,哪有時間來招呼我們這些蝦兵蝦將的。”夏菲厭惡地扒開他的手。 “這叫什麼話,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努力,沒幾年你就可以超越他們,哎不對啊,怎麼到我這小一輩了,也叫叔。小夏啊,談戀愛了沒,要不要叔給你介紹一個,說,想找個好看點的,還是難看點的?” “好看難看倒無所謂,反正別是胖得不靠譜就行。”夏菲站起身,繞過桌子坐到了查立民另一側,“其實我覺得他就不錯。”

劉胖子有點惱怒:“你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不經世事,找男人要找什麼樣的你知道嗎?有錢又帥還對你好,那是電視劇裡的;應酬多花天酒地算是壞男人,可只要他錢不少交不就完事兒了;再次點,就找個老實本分的,掙錢不多吧,但放在家裡踏實。不想有滋有味地過一生,粗茶淡飯白頭偕老也不算太悲慘。不管怎麼說,反正人各有志,但千找萬找,可別找他這樣的。”劉胖子一臉譏諷,肆無忌憚地指著查立民的鼻子。 “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夏菲皺著眉頭說道。 “我這人耿直嘛!再說查立民也不會生氣,哦……”劉胖子探過身子,一嘴酒氣,兩隻胖手捏上查立民的臉,跟揉麵團似的把五官揉在一塊。 這就是劉胖子每次都要他來的原因,可以當眾羞辱他;這也是查立民在公司裡唯一的價值,被嘲諷、被譏笑、被欺負,成為大伙的一個樂景。

夏菲一把打開劉胖子的手:“你別這樣。” “都說了,查立民是不會生氣的。” 查立民抬起頭,嘴角微翹,依然是那張“與世無爭”的笑臉。 “來來來,喝酒,鬧著玩嘛!”劉胖子端起酒杯。 “我真的不能喝!” “別怕他,跟他喝!”夏菲捅了捅查立民。 “你也別逼他,”劉胖子哈哈大笑起來,“他來公司那麼長時間,也不見他談個女朋友,更別說喝酒了,男人會幹的事兒,他一個不會,你不會是硬不起來吧!” 周遭哄堂大笑,只有夏菲鐵青著臉。她看著查立民,查立民低著頭,似乎在醞釀著什麼,旁人都感覺到了一種緊張的氣氛。 大夥在等待。 查立民終於抬起頭,說的卻是,“我真的不能喝”。 夏菲失望透頂。 走廊頂頭的休息區,查立民低著頭坐在椅子上,閉眼輕揉太陽穴。已是深夜,一排包房全都空了,只剩下一間還意猶未盡。劉胖子做東又買了兩瓶洋酒,看來今天真的是想不醉不歸。 一股子熟悉的香水味襲來,他睜開眼,發現夏菲正站在眼前。 “我喝多了!”她面色紅潤,雙眸迷離,美色撩人。 “少喝點。” “你怎麼不罵劉胖子。” “嗨,都是同事,開開玩笑罷了。” “有這麼開玩笑的嗎!” “都是熟人。” 夏菲蹲下身子,仔細地端詳查立民的臉龐,鼻息輕輕地撩撥著他:“你還挺癡情!” “什麼?” “為了那個林春園?” 查立民警惕起來,他直起身子。 “值得嗎?”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夏菲已轉身扶著牆搖搖晃晃而去。 查立民愣在了原地。這樣的話,查立民對自己說過很多次,別人也說過很多次,可夏菲的這一句,不知為何,卻尤為刺耳。 值得嗎? 十年時間了!也算對得起她了! 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了父母呢!吳宏磊的話在耳邊響起。 半夜兩點,查立民躺在臥室的床上,沒有開燈,只有手機屏幕上的一小塊熒光照在他的臉上,他邊思索邊修改,在手機上打上了一行字,翻到了夏菲的號碼,想想,又刪掉短信。 他把手機放到一邊,坐起來點上一根煙,煙霧升騰,他想了一會兒,再次舉起手機,可猶豫了半天,還是放回了床邊。查立民最終決定什麼都不做,他鑽進被窩,手機短信卻響了,是夏菲發過來的,上面寫著: 整個夏天查立民跟打了雞血似的,彷彿把積攢了十年的激情一下迸發。先是藉著張曉陽,將和記房產的業務接過來了一大半。憑著天資和廢寢忘食的工作態度,他所主導的這些項目竟也井井有條。 “金九銀十”,銷售旺季時的房展會成了查立民的成名作。他先在邀請函上下功夫,用了古代皇帝詔書的樣式,紅木為軸,捲了一席竹簡,內容斗方式樣,別具一格的瘦金繁體,更是仙風道骨,逸趣藹然。 現場的沙盤也一改方形的死板模樣,而是開模打造了一個半弧造型。弧度中央奇山異石,人工噴泉藏在隱處,婉約流出一道溪流,一旁立著的幾桿修竹後,是蒙著色卡的成像燈,仿似融金落日、彩霞漫天,把人和大自然和諧相處的主題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樣頗奪人眼球的裝置,自然從一開始就吸引了眾多看家,加之銷售努力,成交量較同期整整上升了70%。和記的香港總裁,臉燦爛得像一朵花,在現場直接把明年的業務也口頭約定了。 查立民公司的老闆招招手,劉胖子一臉媚相奔過去,不料老闆一把推開他:“不是叫你,叫查立民。” 緊接著老闆把查立民隆重地介紹給了總裁:“這是我們的創意總監,他本身就是建築學的高才生,又在廣告行業浸染了十年,可謂難得的綜合性人才,貴公司的業務交給我們,您就放一百個心。” 這話說得劉胖子在一旁臉色鐵青,張曉陽在身後掩嘴偷笑。 “老闆,我什麼時候成創意總監了?” 老闆大手一擺:“公司本來就小,要靈活機動,我說你是你就是。” 感情就是一紙合同,讓查立民轉瞬間就成了業界炙手可熱的後起之秀。 項目一結束,查立民就給張曉陽打電話約他吃飯。 張曉陽在電話裡呵呵笑:“你小子還真轉性了,話說這兩年我給你們發的單子不下五百萬,到現在連一盒煙就沒抽到你的。” 查立民也笑,可笑著笑著就感動了,張曉陽這話是戲謔,可也是事實。十年來,都靠兄弟們接濟著、幫襯著,現在要大器晚成,東山再起,需要的還是他們的幫助。 查立民眼圈有點紅:“謝謝,說真的。” “得了得了,再說下去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忙了三個月收穫頗豐,工資獎金加項目提成,查立民算了算,刨去吃用開銷,竟然淨賺了七萬多,看來錢也不是很難掙。 和夏菲路過靜安寺,路邊的一個老太太拉著查立民,硬說他是富貴之相,說得查立民眉開眼笑,說得夏菲心花怒放。 查立民準備趁熱打鐵,把以往的老同學、老關係都利用起來,荒廢十年,曾經的那些朋友小有權勢,藉著他們的光,勢必會更上一層樓。 這年夏天,還有一件大事,他和夏菲談戀愛了。 把夏菲帶回家的那天,還鬧出了笑話。 查立民他媽得知夏菲要來,前一天晚上就燙了頭,買了菜,坐在床邊上研究了半晚上的菜譜,又和他爸嘀咕到深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忙乎開,坐等夏菲的到來。 夏菲一到。他媽的眼神就像看失散多年的女兒,激動得差點擠出淚兒來。三十多歲的人了,這還是查立民第一次帶女生回家。他媽拉著她的手又是遞蘋果又是剝橘子,還沒開飯就已經把夏菲塞了個半飽。 飯桌上,又把半桌子的菜夾到夏菲的碗裡,一會問她的工作,一會又問她的家庭,恨不得一口氣兒就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個底兒朝天,弄得夏菲好生尷尬,拼命在桌子底下踢查立民的腿。 “我說媽,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那麼多菜,你光讓人說話,還怎麼解決。” “對對對,小夏你吃你吃,接下來我說,你听就行。我們家條件有限,就這麼一套兩室一廳,我跟他爸商量過了,存款呢,我們還有一點,所以準備出去買套小房子,把這家讓給你們。你要是不嫌棄,就這麼先過渡著。” 夏菲回答倒是很得體:“阿姨,我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講究這些,況且我們還年輕,要靠自食其力,不啃老。”說著話呢,就挽上了查立民的胳膊。 查立民他媽看在眼裡,喜在心裡,這準兒媳婦,年輕漂亮不說,還懂事兒。 吃完了飯,查立民在廚房洗碗,他媽看了一眼客廳,然後壓低著嗓子:“都蠻好,唯一的缺點不是上海人。”又說,“其實浙江的也挺好。”過了一會兒,她又兀自想出了一個法子,“你教她說上海話,說上海話,浙江話反正也跟上海話差不多。” 查立民轉頭看他媽,兩個人同時樂了:“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在乎這事兒。” 回到房間,夏菲正在瀏覽淘寶:“你媽是不是賣過保險,熱情得讓人受不了。” “年紀大了都這樣。”查立民躺到了床上。 忙了一天,他有點累,閉著眼睛琢磨今天這氛圍著實不錯,接地氣,其樂融融,想想自己又不是聖人,何必去做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事兒呢。要是早五年翻然醒悟,現在沒準已經兒孫滿堂了。 想著想著,查立民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個噩夢驚醒,瞪大雙眼望著天花板,隔了良久,才緩過神來。腦子裡面一片空白,做的什麼夢記不清了,但內容肯定令人不快。查立民放棄回憶,轉過腦袋。夏菲還沒走,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 查立民緩緩坐起,視線越過她的肩膀停留在屏幕上。查立民皺起眉,輕聲咳嗽了一記,夏菲嚇了一跳,尷尬地關掉,可猶豫幾秒,她又打開了網頁。 查立民故意弄大聲響點煙,把打火機丟在床頭櫃,以示自己的不滿。抽了一口煙,突然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了。查立民嘆了一口氣兒,無奈地躺回床上。 過了五六分鐘,夏菲幹完自己要幹的事兒,合上電腦,坐到查立民的身邊,然後蜷縮起來偎在他的懷裡:“反正我就是把她從你的生命中徹底清除。” 夏菲把查立民所有為了尋找林春園而註冊的網站一一刪除。 “幼稚!” “我可不管什麼幼稚不幼稚!”夏菲緊緊地抱著查立民,“反正從今天開始,你就屬於我一個人的。” 深夜,夏菲睡著了,可查立民卻遲遲閉不上眼。驟然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還有點不適應。那麼多年來,他的生命中只有林春園,為此他毫無鬥志、可以不辭勞苦地尋找、不顧別人的非議、忍受譏諷。可從今天開始,她真的就從生命中被剔除了。 如果說過去的十年是場曠日持久的夢,那麼夢醒時分,還分得清什麼是現實嗎? 查立民感覺身體的某個器官,被活生生地摘除了。他拿起手機,胡亂地翻著,隨意點開了微信。突然冒出個想法,他點擊了漂流瓶,寫上,林春園,我是查立民,你還在這個世界上嗎? 寫完後,他將漂流瓶擲入海中。 這或許類似於宗教儀式一般的行為,為了祭奠過去的十年,為了紀念自己的所作所為,也為了即將離開的林春園。 查立民死死地盯著手機,五分鐘,最後五分鐘,如果沒有出現,就從此忘記她。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牆上鐘錶的嘀嗒聲,和夏菲的呼吸聲,交相呼應。越是臨近,查立民就越是慌了起來。 還有最後10秒。 9秒。 8。 7。 6。 嘀……手機竟然響了。 查立民愕然,他顫抖著手,拿起電話,點擊屏幕,是一條短信,上面寫著:明日、晴、適宜出行…… 查立民笑了,他搖搖頭:“幼稚!” 不知是說漂流瓶,還是過去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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