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非常死亡

第23章 第23章沉重打擊

非常死亡 多萝西·L·塞耶斯 8496 2018-03-16
彼得勳爵錯過了兩次和克林普森小姐的交談。他專心於警方的訊問工作,從未想過回到利漢姆普頓去。邦特星期六晚上按時和“默德爾夫人”一起到達。在那片丘陵地帶居住區裡,在南安普敦和朴次茅斯進行了大量的警察活動,這樣做是為了證明官方認為犯罪團伙藏匿在這些地區的想法。事實上,一切都和帕克料想的一樣。 “讓她認為她是安全的,”他說,“會回來的。對我們來說,這是欲擒故縱,老兄。”溫姆西煩躁地說,他要求對屍體做徹底的分析,並表示厭惡等待時間太長。他對結果不抱太大的希望。 “週一早晨在福里斯特夫人公寓外和化裝的警察坐在一起吃著培根和雞蛋的感覺真是不錯,但是你一定意識到了我們還沒有得到關於謀殺的證據,一個案子的證據都沒有,不是嗎?”

“是這樣。”帕克平靜地回答。 溫姆西說:“這難道不使你的血液沸騰嗎?” “幾乎不太可能,”帕克說,“這樣的事時有發生,如果每次得到證據的時間都推遲,我的血液都沸騰的話,那我豈不是老在發燒了,為什麼要那麼著急呢?也許正是那些不留線索的案件,你談起它們才會感到驕傲,你會因它而著迷。” “哦,我敢說,哦,卑鄙,聖人在你臉上看到的誘惑力在哪裡?時間誘惑了罪犯的武器,在那裡沒有一點喝的東西。溫姆西的'標準詩人',由錫加米校正。事實上,我一點都不敢確定道森小姐的死是犯罪——如果惠特克小姐停止她的行為,並且不再試圖掩蓋此事的真相。你是否注意到了,死亡變得越來越暴力、複雜,從外表看讓人難以相信。電話又響了,如果今年電話局沒有豐厚的利潤的話,那不是你的錯。”

“是帽子和鞋的問題。”帕克輕聲說,“他們跟踪了它們,它們是從斯特普尼的一個供應商那裡被訂購的,要求送到布盧姆斯伯里佩拂裡旅館里夫·埃奇·道森那裡。” “又是佩拂裡!” “是的,我看到了特里格先生說的神秘的手。標名里夫·哈利路亞·道森的卡片上寫著'請把此包裹交給持信人'。這張卡片是第二天由地區送信人逞遞的,並口頭解釋說,那位紳士發現他本人根本就不能去城裡。送信人遵循告訴他的指令,把包裹送到奇林·克羅斯站台上一位身著護士服的女士手裡。當讓他描述一下那位女士時,他說她個子很高,戴一副藍色眼鏡,穿一件很普通的外衣,戴一頂帽子,就是這樣。” “東西是怎樣付的賬?” “是郵購的,是在工作時間內,在西中心辦公室付的。”

“什麼時候發生的這一切?” “這是此事件最有趣的一部分。是上個月,是在惠特克小姐和芬勒特小姐從肯特郡回來後不久。這個陰謀是事先就想好的。” “是的,這使你更能把它和福里斯特夫人聯繫在一起。它看上去像是陰謀的證據,但是它是否是謀殺的證據呢——” “我想它看上去像是哈利路亞的陰謀,我們還應追踪那些信和寫出這些信的打字機並訊問所有的人。上帝!真是太複雜了!請進!是你,醫生?” “請原諒我打擾你吃早餐。”福克納醫生說道,“今天一大早,我躺在那裡產生了一個不錯的想法,所以我必須來,趁這想法還很新奇時,和你一起把它搞明白。這是關於頭上的擊傷和手臂上的傷痕。你認為它們有雙重目的嗎?除了使它看上去像一夥匪徒幹的以外,他們會隱藏別的次要一些的痕跡嗎?比如先註射毒藥,然後在被害者死亡後用割或者刮的手段把痕跡掩蓋起來。”

“坦白地講,”帕克說,“我希望我能想到這點。這是個非常好的想法,而且可能是正確的。我們的問題是我們思考和調查的前兩例死亡像這例一樣構成相同的系列案件的一部分,通過檢驗和分析屍體都找不到置受害者於死地的毒藥痕跡。事實上,不僅沒有被毒死的證據,也沒有任何非自然死亡的證據。” 然後他又更詳細地講述了這些案件。 “奇怪,”醫生說,“你認為結果會是相同的。而且,在這個案件中,死亡不可能是自然的——否則為什麼要掩蓋這些精心的努力?” “不是這樣,”帕克說,“證據是這樣的——像我們現在所知道的——陰謀是在大約兩個月前策劃好的。” “但方法不一般!”溫姆西喊道,“方法!不要提它了——像我們這些聰明人,我們這些在職業方面享有盛譽的人——這個剛從醫院經過一點訓練的女孩卻欺騙了我們所有人。這一切是怎樣做到的?”

帕克說:“或許是什麼非常簡單且清楚的但對我們來說卻從未發生過的事,是那種你在四年級時學到的原理但從未付諸於實踐。是最基本的東西。就像我們在克羅夫頓遇到的騎摩托車的傻瓜,坐在雨中祈求幫助,因為他正在經歷一生中的坎坷。現在我敢說那個男孩學到了——你怎麼了?” “上帝啊!”溫姆西叫道。他用手砸向了早餐,弄翻了杯子。 “上帝!但就是這樣!你搞清楚了——你搞明白了——清楚了吧?偉大的上帝——不需要醫生。修車廠的人一定會告訴你的。每天都有人因此而死。當然這是他生命中的坎坷。” “繼續說,醫生,”帕克說,“他有想法時總是這樣。這種情況隨著時間會淡漠。你介意自己解釋一下嗎,老兄。?” 溫姆西蒼白的臉紅了一下,他轉向了醫生。

“看這裡,”他說,“身體是個氣泵,不是嗎?心臟往動脈裡泵血,然後再回到血管裡,是這樣吧?如此才使身體正常運轉。什麼?兩分鐘轉一圈再到心臟——是這樣的?” “當然。” “心臟瓣膜讓血液出去,不讓任何東西進來——就像一個燃燒機器,對吧?” “是這樣。” “假設停下來呢?” “你就死了。” “是的,再看這裡。你拿一支大而且空的注射器,扎進一個大動脈裡,推注射器——會發生什麼事?會發生什麼,醫生?你會把很大的空氣泡推進這個大燃燒機中,對嗎?那麼循環系統會怎樣呢? “會停止的。”醫生毫不猶豫地說,“那就是為什麼護士在註射時要特別小心,尤其是靜脈注射。” “我知道這是你在四年級時學到的東西。好,咱們繼續說。循環系統將會停止——就像形成了栓塞,對吧?”

“當然這只限於在主動脈中。在支血管中,血液會找到其他通路(這似乎是醫生最喜歡的通路),那就是為什麼血栓——血塊——應盡快散開,不要停留在血管系統中的非常重要的原因。” “是的——是的—但是,醫生,主動脈中的氣泡——例如大腿或是肘部拐彎處的大血管——會使循環停止,是嗎?需多長時間?” “立刻,心臟會停止跳動。” “然後呢?” “你就會死亡。” “有何症狀?” “沒什麼症狀,只喘息一二口氣而已。肺會拼命地喘,然後就會停止,就像心髒病一樣,就是心髒病。” “哦,我知道……就像內燃機中的化油器在打噴嚏——像你說的是喘息。那麼死後解剖時的症狀呢?” “沒什麼症狀,就像心髒病死亡的樣子。當然,如果你碰巧尋找的話,會看到那個小針眼。”

“你能確定這一切嗎,醫生?”帕克問道。 “是的,很簡單,不是嗎?一個機械學中很清楚的問題。當然會發生,一定會發生。” “可以證明嗎?”帕克又堅持道。 “那就比較困難了。” “我們必須試一下。”帕克說,“設計得很精巧,而且它可以解釋很多事情。醫生,你能否再去一下停屍間,檢查一下屍體上是否有針扎的痕跡。彼得,我真的認為你們已經搞到了整個事件的解釋。哦,上帝!誰現在來電話?……什麼?什麼?——噢,該死的——毀掉了,她不會再回來了。提醒各港口——給他們打電話——盯住鐵路,仔細搜查布盧姆斯伯里——那裡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我現在立刻去城裡,對,立刻,再見。”說完這些他掛上了電話。

“皮林頓,那個傻瓜說出了所有他知道的。案件整個過程都發表在早些時候的晚報上,我們在這兒所做的是徒勞的。瑪麗·惠特克將會知道遊戲結束了。如果她還沒走,她也會很快就離開這個國家。你要回到城裡去嗎,溫姆西?” “當然,上車,沒時間了,按鈴找邦特,好嗎?哦,邦特,我們要去城裡,多久可以出發?” “馬上,先生。我把你和帕克先生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就是因為必要時可以隨時出發。” “幹得好。” “有一封你的信,帕克先生。” “喔,謝謝。啊,對。支票上的手印。哼,只有兩組了——除了出納員的,當然——還有哈利路亞的和一個女人的手印,也許那是瑪麗·惠特克的。是的,很明顯——這是左手的四個指頭,就像簽字時手指要扶著支票那樣。”

“對不起,先生——我可以看一下那張照片嗎?” “當然可以。自己去拿一張吧。我知道你作為一個攝影師一定會對它感興趣的。太好了,醫生,改天城裡見。來一下,彼得。” 彼得勳爵走開了。就像福克納醫生後來說的那樣,那就是為什麼克林普森小姐的第二封信很晚才從警察局取來以至於沒有趕上他的原因。 他們中午十二點到達了城裡——因為溫姆西在機輪方面的出色工作,所以徑直去了倫敦警察廳,順便把邦特帶到他渴望回到的公寓。他們發現首席長官心情很不好——生晚報的氣,因為沒能箝制皮林頓對帕克很不滿。 “上帝知道下次在哪能找到她。她很可能偽裝起來並且已經離開了。” “可能已經走了。”溫姆西說,“她可能很容易地在星期一或星期二離開了英格蘭,沒有人比她更謹小慎微了。如果海邊看上去晴朗,她將再回來取她的財產。現在她會待在國外。就是這樣。” “恐怕你說的是對的。”帕克贊同且很沮喪地說。 “與此同時,福里斯特太太在做什麼?” “做平常做的事。我們在謹慎地跟踪她,當然沒有打擾她。我們有三個人守在那裡——一個扮成賣水果的商販,一個作為常來的——守門人的朋友,另一個扮成在後院做雜活兒的人。他們報告說她出出進進去買東西等等,但多數情況都在家裡吃飯。沒人來過。被派去跟踪她離開公寓時段的那個人仔細盯著,看她是否和任何人講話或是偷偷給誰錢。我們確信這兩個人還沒有接上頭。” “對不起,先生。”一位官員在門口把頭探進來說,“先生,彼得·溫姆西勳爵的人來了,並帶來緊急消息。” 邦特進來了,舉止適當,但眼睛裡閃著光。他把兩張照片放在了桌上。 “對不起,先生們,看一下這兩張照片好嗎?” “上面有手印嗎?”首席長官質問道。 “一個是一萬英鎊支票上我們官員指印的照片,”帕克說,“另一個——你在哪弄到的這個,邦特?這看上去像同一組手印,但不是我們任何人的。” “對於我這雙沒有訓練的眼睛來說,他們看上去很相像,所以我想最好讓你們看一看。” “把杜斯比叫來。”首席長官說。 杜斯比是指紋鑑定部門的負責人。他一眼就看了出來。 “毫無疑問,指紋是相同的。”他說。 溫姆西慢慢地想到了什麼。 “邦特——這些手印是那個酒杯上的嗎?” “是的,先生!” “但是,那是福里斯特夫人的手印!” “所以,先生,我理解你要說的是什麼,我已經把它們和那個名字聯繫起來了。” “那麼,如果支票上的簽字是真的——” “我們還沒有去找這個奇怪的人,”帕克粗魯地說,“雙重身份,該死的女人,她讓我們浪費了很多時間。我想我們至少可以在芬勒特謀殺案中找到她,也許可以在果托貝德事件中找到她。” “但是我認為為此事可以找到辯解。”首席長官說。 “能找到不在現場的證據。”帕克嚴厲地說,“但是證人是個已經被殺的女孩。看上去她曾經使勁掙扎,然後就被殺了。” “好像有些人看到女孩被殺尖叫似的。”溫姆西說。 “包括你。那麼,黃頭髮是假髮。” “可能是。你知道看上去一點都不自然。那天晚上我在那裡時她戴著類似頭巾樣的東西——她也許是像人們看到的那樣是個禿子。” “你注意到她右手指上的傷疤了嗎?” “沒有——因為她指關節處戴著戒指,所以顯得很僵直。在她醜惡的趣味後面隱藏著美好的意義。我想我快要被麻醉了——或是削弱了,被迷惑了,然後——我們可以說,就循環不正常了!非常危險的事。一位好色的俱樂部會員死在公寓裡了。急需有人平息此事,我入選了。我想是因為有人看見我在利物浦和伊夫林·克羅珀在一起。我認為伯莎·果托貝德用了同樣的劑量。她下班時碰巧遇到了以前的雇主——五英鎊和一頓不錯的飯——許多香檳酒——可憐的孩子喝得爛醉如泥——一下紮進了車裡——然後就帶上一瓶酒和三明治同朋友一起去了埃皮恩。很容易,是吧——那你知道是怎樣去的了?” “就是那樣。”首席長官說,“越快抓住她越好。你最好馬上走,警官,給惠特克或福里斯特案件找到合理的證據——需要任何幫助可以提出來。” “我可以進來嗎?”溫姆西問道。這時他們在大樓外邊。 “為什麼不可以?你會有用的。我們的那些人一起已經到了那裡,不需要額外幫助。” 汽車飛快地穿過了波爾商業中心,駛過了聖詹姆斯大街,然後沿著皮卡迪利大街行駛。離南奧德利大街還有一半路程時,他們經過了一個水果商,帕克和他交換了幾乎很難察覺出來的信號。他們從通向公寓入口處下面的幾扇門脫身,守門人的朋友幾乎立刻加入了進來。
“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後來的一個人說道,“她已經到了。” “什麼,惠特克?” “是的,兩分鐘前就到了。” “福里斯特也在嗎?” “是的,她是第一個來的。” “奇怪,”帕克說,“有人說她往西去了。你確信是惠特克嗎?” “是的,她穿著老式的衣服,頭髮灰白,但是個子適中,相貌一般。她在耍老把戲。我想就是她——當然,我沒有接近她,因我想起了你的指示。” “好吧,無論如何,我們會去看看。走吧。” 水果商和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那女的去了福里斯特的公寓嗎?”裝作守門人的又一位偵探問道。 “去了。她徑直走到門口就開始了求得贊助類的工作。福里斯特夫人迅速把她拉進去,砰的一聲關上門。那以後再沒人下來。” “好吧。我們現在上去——注意不要讓任何人從樓梯溜走。哦,溫姆西,她認為你是坦普爾曼,但是她可能還不知道你向我們要求了工作。你按門鈴後,只要門一開,你就立刻把腳邁進去,我們就站在這裡,準備好往裡衝。” 計劃制定好了,他們聽到很響亮的鈴聲。 但是沒有人來開門。溫姆西又按了門鈴,然後把耳朵貼在門上。 “查爾斯,”他突然喊道,“這裡有聲音。”他臉色變得蒼白。 “快,我不能忍受再一次——” 帕克快速過來,仔細聽著,接著他抓過彼得的警棍,使勁砸門,棍子伴著喧鬧聲響起回音。 “開門——警察。” 整個過程中,能聽到裡邊恐怖、秘密的撞擊聲和咯咯的聲音——拖拉很重東西的聲音和扭打聲。接下來是很大的轟隆聲——好像是家具摔倒在地上的聲音——然後是一聲尖叫,緊接著尖叫聲被殘忍地制止了。 “衝進去!”溫姆西說,汗水從臉上淌下來。 帕克向比較大塊頭的警察發出信號。他走過來,用一個肩膀使勁撞門。門晃動著發出破裂聲。帕克也使勁撞過去,把溫姆西弱小的身體擠到一邊。他們在這窄小的空間喘著氣。 門被撞開了。他們跌倒在大廳裡。一切都是那麼使人恐懼的寂靜。 “哦,快!”彼得喘著氣說。 右邊的一扇門是開著的。他們往裡邊瞥了一眼,什麼都沒發現。他們衝到起居室門口,把門推開,門開了大約一英尺寬。一個龐大的東西擋住了門。他們使勁撞門,把障礙物撞到一邊。溫姆西從上邊跳過去——這是個很高的櫥櫃,倒在那裡,打碎了的瓷器散落一地。房間裡有爭鬥過的痕跡——桌子倒在地上,椅子是壞的,檯燈摔得粉碎。他沖向臥室,帕克緊跟在後面。 一個女人的身體鬆軟地躺在床上。她的灰白長發擰成一根濕冷的繩子搭在枕頭上。頭上和喉嚨處滿是血跡,血還在流淌。看到這一情景,溫姆西本來應該興奮得大叫,因為死人是不流血的。 帕克瞥了受傷女人一眼。他迅速地跑到那邊的梳妝室裡。一種聲響閃過——有吵罵聲和尖叫聲——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警察在搖動著刺痛的手,帕克此時緊盯著獵物,雖然用氧化氫處理過的假髮散在頭上,他一下就認出了她,那雙充滿恐懼和憤怒的藍眼睛使人感覺模糊不清。 “可以了,”帕克悄聲說,“遊戲結束了。沒用了,咱們明智一點,你不想讓我們給你戴上手銬吧,瑪麗·惠特克,假名是福里斯特,我逮捕你——”他猶豫了一下,她看出了他的猶豫。 “以什麼罪名?有我犯罪的證據嗎?” “首先是企圖謀殺這位女士。”帕克說。 “那個老蠢貨!”她鄙視地說,“她擠進來,襲擊我,就是這些嗎?” “很可能不是。”帕克說,“我警告你,你說的一切都會被記錄下來作為審判你時的證據。” 第三位警官確實已經拿出了筆記本並且在沉著鎮靜地寫著:“告訴她因何罪抓她時,犯人說:'就這些嗎?'很明顯他認為說的話欠考慮,所以他滿意地舔了舔鉛筆。” “那個女的還好嗎——她是誰?”帕克返回身詢問起剛才的情況。 “是克林普森小姐——上帝知道她是怎樣到達這裡的。我想她沒事兒,但她經歷了很艱難的時刻。” 他邊說邊焦急地用海綿擦拭著她的頭,就在這時,她睜開了眼睛。 “救命!”克林普森小姐慌亂地說道,“注射器——你不能——啊!”她虛弱地掙扎著,然後認出了溫姆西那張焦急的面孔。 “啊,親愛的!”她喊道,“彼得勳爵,真糟糕。你收到我的信了嗎?還好嗎?……啊,親愛的!我真糟糕。我——那個女人——” “別擔心,克林普森小姐,”溫姆西說道,他感覺輕鬆了許多,“一切都好,你不要講話,你以後再告訴我們。” “什麼注射器?”帕克追問著他的案子。 “她手裡拿著注射器。”克林普森小姐喘著氣說,她用雙手扶著床,試圖坐起來。 “我想我暈倒了——激烈的搏鬥——什麼東西打了我的頭部。我看見她拿著個東西向我走過來,我把那東西打落在地上,後面發生的事我就記不起來了。但是我命真大。”克林普森小姐高興地說,“我親愛的父親過去總是說'克林普森一家九死一生!'” 帕克在地板上尋找著什麼。 “給你。”他說著,手裡拿著一支皮下注射器。 “她是個神經病,她就是這樣。”犯人說,“我神經痛時就是用的這支皮下注射器。裡邊沒什麼”。 帕克說:“完全正確。”他向溫姆西使勁點著頭。 “裡邊什麼都沒有。” 那個星期二晚上,當罪犯被指控謀殺了伯莎·果托貝德和薇拉·芬勒特,並企圖謀殺亞力山大·克林普森時,溫姆西和帕克正在一起用餐。溫姆西感到非常沮喪和緊張。 “整個事情都做得很過分。”他不平地說。他們討論這個案件一直到深夜。 “有趣,”帕克說,“真有趣。順便說一句,我欠你七先令六便士。我們本應該早些看透福里斯特的陰謀,但是關於辯解詞似乎又沒有理由懷疑芬勒特的話。這些愚忠會造成很大麻煩。” “我想使我們感到麻煩的是一切都發生的太早了。但是回頭看特里格的事情,就像水晶一樣清晰可見,似乎沒有理由這樣。她拿那個空房子冒險,她不可能總能找到空房子在裡面殺人。我想應該是弄一個雙重身份,這樣,如果瑪麗·惠特克一旦被懷疑,她可以悄然消逝,然後變成虛弱且無辜的福里斯特夫人。真正的失誤是她忘記了把那五英鎊從伯莎·果托貝德那裡拿回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關於福里斯特夫人的事情。我們出現在那裡時,一定使她受到了驚嚇。在此之後,警察就知道了她的雙重角色。芬勒特之事是掩蓋她踪蹟的拼命的嘗試——它注定會失敗,因為太費解了。” “是的,道森謀殺案幹得很漂亮,既輕鬆又簡單。” “如果她堅持下去而且不被發現,我們永遠也證明不了什麼。我們現在也不能證明什麼,這就是我在起訴書上沒有記錄什麼的原因。我想我從未見過這樣貪婪、這麼冷酷的殺手。或許她認為任何妨礙她的人都無權生存。” “貪婪且心懷不軌。想像一下她竟然企圖嫁禍可憐的老哈利路亞。我猜他一定是犯了不可饒恕的向她要錢的罪惡。” “哦,他會理解的,那是件好事。為哈利路亞挖的坑已變成了金礦。一萬英鎊的支票已經兌現了。在惠特克能記起並試圖停止這一行動之前,我就注意到了第一件事。也許她根本就沒有停止,因為上星期六它如期發生了。” “這些錢從法律上講是她的嗎?” “當然是。我們知道這筆錢是非法獲得的,但我們還沒有以這一罪名起訴她,所以從法律上講沒有此罪。我還沒有向哈利路亞提到此事,否則他不會願意接受這錢的。他認為是因為突然悔悟才把這錢寄給了他,可憐的老兄。” “所以哈利路亞和所有他的後人都會富有起來。這點很好。其餘的錢怎麼辦?政府會得到這筆錢嗎?” “不會的,除非她立遺囑給誰,否則這筆錢將由惠特克的第一位親屬——一位堂兄繼承,我相信他叫阿洛克,一位住在伯明翰的很正經的人。”他又因為疑惑困擾地說道,“就是第一位堂兄以這討厭的法律的名義繼承這筆財產。” “哦,我認為第一堂兄是安全的,”溫姆西說,“雖然目前沒有什麼安全的,而且倒霉的是,必須允許家屬來探望,否則家庭生活的神聖哪裡去了?如果是這樣,這正是此殘酷事件中最令人興奮的事。你知道嗎,當我給那個叫卡爾的人打電話告訴他關於這一切時,他一點都不感興趣也沒有絲毫感激之心,並且說他一直對此類事情表示懷疑,他希望我們不要再提此事,因為他會繼承他告訴我們的這筆錢並將在哈利大街建立自己的家。他不要聽到更多的流言飛語。” “我從來就不喜歡那個人,我為菲利特護士感到遺憾。” “你不必這樣,因此事又引起了麻煩。卡爾現在太偉大了,不能和一個護士結婚——至少我想是這樣。無論如何,婚約已經取消了。我很喜歡對這兩個該受獎賞的年輕人扮演上帝的想法。”溫姆西憐憫地補充道。 “上帝,上帝!啊,這女孩已經擺脫了此事。哎!電話,到底是誰——?我想是院子裡什麼該死的東西。三點鐘打電話來!警察是誰?——是嗎?——啊!——對,我就來。彼得,這案子結束了。” “怎麼?” “自殺了。用床單窒息死亡,我想我最好過去。” “我和你一起去。” “如果有的話,這是個邪惡的女人。”帕克輕聲說。 他們看著僵直的屍體,面部腫脹,喉嚨部位有很深的紅色勒印。 溫姆西沒說什麼,他感到一陣寒冷、噁心。帕克和監獄長在討論這個案子並做必要的安排,此時帕克弓著腰不高興地坐在椅子上。他們的談話聲在無休止地進行下去。 六點的鐘敲響了,一會兒他們才起身離去。這提醒人們八點鐘要到了,應該宣布升那面可惡的黑旗了。 門打開了,他們走了出去,上了一輛小客車,消失在可怕的夜幕中。六月的天很早就亮起來,但卻只有蒼白、發黃的光照亮著人煙稀少的街道。天很冷,下著雨。 “這天怎麼了?”溫姆西說,“世界末日到了嗎?” “沒有,”帕克說,“這是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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