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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謀殺

非常死亡 多萝西·L·塞耶斯 4842 2018-03-16
帕克度過了絕望的半個小時。在道森小姐死後不久,惠特克小姐似乎不僅不喜歡拍照片,她還毀壞了她手頭現存的照片。當然,惠特克小姐的朋友們可能會有她的照片,特別是芬勒特小姐,但帕克在那時不確定是否想讓當地的吶喊聲開始。而克林普森小姐就不一樣了。帕克去了納爾遜大街。克林普森小姐出去了,另外一位紳士邀請了她。巴奇夫人的眼睛開始疑惑地眨著,顯然,她開始懷疑克林普森小姐的表弟和他的朋友們了。然後,帕克去找當地的攝影師了,一共有五位攝影師。從其中的兩個那裡,他得到了許多當地的照片,包括惠特克小姐在教會主持的義賣和私人的戲劇演出上拍的一些難以辨認的照片。在利漢姆普頓她從來沒有在攝影室拍的照片。 另一方面,從芬勒特小姐那裡,他發現了幾處相像的地方——身材苗條,表情豐富,豐滿而又嬌美。他把這些連同見最後一面時女孩著裝的描述一同發送到小鎮,作為警察的線索。

在喬治飯店,聚會上最為愉快的一個人是另一個警察,他和車庫老闆及酒店老闆進行了非常愉快的交談,目的是搞到信息。再一個非常高興的人是首席警官,他已經打電話給許多地方的警局,並發現了那輛車牌號為xx9917的車,它是在周一前被一輛車牌號為AA的偵察車發現的。他認為這次克羅海灘之行是一次真正的旅行,他為倫敦警察廳的警官們感到高興。溫姆西和帕克很沮喪地同意去克羅海灘進行調查。 同時,有一個攝影師,他的堂兄是利漢姆普頓《水星報》的職員,他已經給報刊辦公室打了電話,他們正要發行。停止發行的通知下來了;有人打電話給搶先報導新聞的《倫敦晚報》;情況緊急,正愁沒有令人興奮的新聞報導的《每日吶喊》《每日瀏覽》《每日連結》《每日消息》報,第二天早晨都用誇張的標題醒目地報導了年輕婦女失踪的消息。

事實上,克羅海灘,那個令人愉快而又受人尊敬的水域,根本就沒有惠特克小姐、芬勒特小姐和車牌號為××9917的車的消息。她們沒有在這裡的旅館住過,沒有車庫為她們的車加油或修理。沒有警察發現她們。首席警官堅持他的理論,並要求開案情分析會。電報從各地打到了倫敦警察廳。已經在多佛、紐卡斯爾、謝菲爾德、溫切斯特、拉格比看見了她們。兩個年輕女人在福克斯通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喝著茶。週一深夜,一輛車很吵地通過了多爾切斯特。一個帶有不安神態的黑髮女孩進入了位於紐奧瑞斯弗的一家酒吧詢問去哈斯米爾的路,這時恰好是酒吧快要下班的時間。帕克從所有報告中挑出一位年輕偵察員的報告。他週六早晨報告說他上週一看見了兩名女士和一輛車在離塞利。海德不遠處的丘陵草原上野餐。他知道那輛車是奧斯丁。因為他喜歡摩托(他那麼大的男孩做事情時很難說是因為什麼理由),儘管他不能肯定地說出車牌號,但他注意到了那是倫敦的牌號。

塞利·海德位於克羅海灘大約十英里處,離奇的荒涼,距離水域很近。懸崖下是清涼的沙灘,從來沒人光顧這裡,遠眺也不見房屋。懸崖本身是白堊地層,上面有小草皮覆蓋著,和寬廣的丘陵草原相連,那上面覆蓋著荊豆和石楠花。在一條陡峭狹窄而多車轍的路上,有一條針樹帶,而這條路最終通向蘭博勒與賴德斯·希思之間的柏油大路。如果你對舒適和顛簸不是很在意的話,這裡有汽車可以通過的崎嶇小路,即使如此,這個地方還是很少有人來。 在年輕警察的帶領下,警車顛簸著穿過令人討厭的公路。因為白堊地層又硬又乾,草叢也沒有留下痕跡,所以沒有希望找到前面的車轍。到處都是極其相似的小溪和山谷,完全可以藏起一輛小汽車,更別說標記和野餐過後的殘跡了。到達了他們指定的大約正確的地方,他們停了車走了出來。在他們五個人之間,帕克將地形劃分成四部分,然後他們開始行動。

溫姆西那天不喜歡去荊豆灌木叢,那兒的荊豆灌木太多太密。任何人都可能帶煙袋、裝三明治的紙袋或是一包衣服,或是某種線索。他彎著腰,眼睛盯著地,不高興地慢慢走著,越過一座山脊,進了峽谷,然後左右巡視,靠警車確定自己的位置。越過下一座山脊又進了峽谷,又越過下一座山脊—— 是的,山脊裡有東西。那東西是沿著荊豆叢向外突出的,顏色很淺,有尖,像一隻腳。 他感到有點兒不舒服。 “有人在這兒睡過覺。”他大聲說。 然後他想:“真有趣,總是腳留下痕跡。” 他向下爬進灌木叢,一直滑向短草皮,幾乎到達底部。他急躁地大罵。 那個人古怪地睡著覺,蒼蠅在她的頭上盤旋一定非常討厭。 今年蒼蠅來的似乎早了點兒,報紙上有一篇壓韻的廣告詞是這樣說的:“記住,你現在每拍死一隻蒼蠅來年就會少三百隻,或許是一千隻。”他掌握不了它的韻律。

然後他振作精神繼續工作,蒼蠅也飛走了。 他想,頭骨的後部被打成那樣,一定遭到了沉重的打擊,金黃色的短髮,臉夾在了兩支赤裸的胳膊之間。 他把屍體翻了過來,後背朝下。當然,沒有照片他不能確定這就是微拉·芬勒特。 他做這一切大約用了三十秒。他向上攀到山脊的邊緣大聲喊。 遠處一個小黑影停下來轉過身。他看見一張毫無表情、面無血色的臉。他再一次的大叫,揮舞著胳膊。那個人跑了起來,他慢慢地顛簸著,笨拙地越過灌木叢。那是警察——一個笨重的、不適合在炎熱中奔跑的人。溫姆西又喊了一聲,那警察也喊了起來。溫姆西看見另一些人向他走過來。那個怪誕的年輕偵察員越過山脈,揮舞著棍棒,然後又一次地消失了。警察現在離他很近了。他頭戴圓頂禮帽,他的錶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溫姆西發現自己正跑向那個人,並儘力地喊叫著解釋。他們離的太遠,他聽不見溫姆西的話,但溫姆西沒完沒了地強調並有重點地解釋著。當警察和他相遇時,他已經氣喘吁籲。兩個人都上氣不接下氣。他們搖著頭,喘息著。真是滑稽可笑。他又開始跑,那個人跟在後面。不久,他們到了那裡,在草叢中測量、搜尋、作記錄。溫姆西坐下來,他累極了。

“彼得,”帕克叫道,“過來看。”他疲憊地站起來。 峽谷遠處有午餐後留下的殘渣。警察手裡拿著一個小包,他是從屍體底下拿出來的,現在將包裡的一些小物件翻了出來。在地上,靠近死去的小女孩的頭部,有一把厚重的扳手。那是一支褪了色的並且虎鉗牙上沾了一些金色頭髮絲的扳手。但引起帕克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一頂紫灰色的男人帽子。 “你在哪發現的?”溫姆西問道。 “是阿爾夫在山谷頂部撿到的。”帕克說。 “它是被扔到草叢中的。”偵察員證實,“就在這兒倒置著,好像剛從某人的頭上掉下來的。” “有腳印嗎?” “好像沒有。但有一個地方的灌樹叢都被破壞了。好像進行過搏鬥。那車輛怎麼樣?嗨!別碰那扳手,可能有指紋在上面。這兒看上去像被一夥人打擊過。錢包裡有錢嗎?有十先令六便士和一些硬幣。另一個女人的錢可能會多些。她比較富有,你知道。可以確定,這是勒索。”

帕克彎下腰,用絲綢手帕小心地將扳手合上,讓另外四個人帶走。 “我們最好擴大範圍搜索小汽車。最好去那邊的樹林試試,很有可能在那。霍普金斯,我想你最好乘我們的車回到克羅海灘,讓在局裡的人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再帶一名攝影師來。帶上這封電報,將它交給倫敦警察廳特派員,帶一名醫生和你一起回來。你最好再僱一輛車,以防我們沒發現奧斯丁車。這輛車裝不下我們這麼多人。如果你不認路,可以讓阿爾夫和你一起回來。噢!霍普金斯,順便給我們帶一些吃的和喝的,好嗎?我們也許會在這兒呆一陣兒。這兒有一些錢,夠嗎?” “夠了,謝謝,先生。” 警官帶著阿爾夫動身了,阿爾夫想留下,做一些偵察,而他又想第一個驕傲地帶著這個消息回去,他在這兩種選擇之間受著折磨。帕克對他的有價值的幫助給予了讚揚,這使他感到很高興。然後帕克轉向首席警官。

“很明顯,他們朝著這個方向走了。先生,你能向左轉並且從那個盡頭進入樹林;彼得,你向右轉,走到另一個盡頭,而我向中間走,這樣好嗎?” 首席警官默默地順從著,發現屍體似乎對他有很大震撼。溫姆西抓住帕克的胳膊。 “我說,”他說,“你看見那傷了嗎?有點意思,不是嗎?這件事情更加撲朔迷離了,你怎麼想?” “這一刻我什麼也沒想,”帕克嚴厲地說,“我們要等醫生的報告。過來,史蒂夫!我們要把那輛車挖出來。” “讓我們看看帽子。哼,是一位住在斯特普尼的猶太教紳士賣的,幾乎是新的。聞起來很濃的加里弗尼亞的罌粟的味道——很顯然,是一夥衣著時髦的匪徒。可能是那個村子裡的年輕人。” “是的。我們應該能夠追溯到這個。感謝上帝,他們總是能高瞻遠矚。好吧,我們繼續前進。”

尋找那輛車並不難。帕克幾乎是剛到樹下就碰巧發現了那輛車。有一片空地,一條小溪從這兒流過,空地旁邊停著那輛丟失了的奧斯丁牌汽車。其他樹混雜在松樹中,彎彎曲曲的河水夾雜著泥土流進一個淺水塘里。 車篷是向上敞開的。帕克走近車,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但裡邊是空的。他試了試離合器,一切正常,而且有剎車。坐位上有塊手帕,上面沒有名字的大寫字母也沒有洗過的痕跡。帕克對罪犯亂扔東西的粗心行為咕噥了幾句。他來到車前,立刻看到了更粗心的證據。在泥地上有腳印——似乎是兩個男人的和一個女人的。那個女人先從車裡出來的——他可以看到她從很低的坐位上出來的時候左腳留下的深深的腳印。右腳印不是太深——然後她步履蹣跚地走了幾步後跑了起來。但是那裡的其中一個男人去抓她。他穿著新膠鞋從灌木叢中出來,留下一些亂七八糟的痕跡,好像他抓住了她,然後她又試圖逃走。最後,第二個男人跟著她從車裡出來。這個人似乎腳很瘦,受俗氣的猶太人的影響穿著一雙長趾靴。

他的腳印很清晰,交叉著蓋過她的半個腳印。三個人一起站了一會兒。然後,踪跡移動了,那個女人的腳印在中間,被帶到一個很清晰的充氣輪胎留下的印記前。奧斯丁汽車上的輪胎是那種普通的鄧洛普輪胎——此外,很明顯這是一輛大車。它在那兒停了有一小段時間了,因為地上有一片從曲軸箱中滴出的機油的痕跡。然後,那輛稍大一些的車離開了,沿著穿過樹林的騎馬道開走了。帕克跟踪了一段距離,但軌跡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厚厚的松針毯中。 車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他轉向奧斯丁車做進一步的調查。叫聲立刻告訴他其他兩個人在樹林中央。他回應了一聲,一會兒,溫姆西和查爾斯·皮林頓穿過松樹周圍的灌木叢朝他衝過來。 “好吧,”溫姆西說,“我想我們也許應把這頂略帶紫色而雅緻的帽子算在穿著薄靴的紳士的賬上。我猜是那種淺黃帶鈕扣的靴子。他一定會痛惜他那頂漂亮的帽子。我認為女人的腳印是瑪麗·惠特克的。” “我也這樣想。我看不出腳印怎麼會是芬勒特的。這個女人離開了或是被汽車帶走了。” “腳印當然不是薇拉·芬勒特的——我們發現她時,她腳上沒有泥巴。” “噢,你在觀察。我原以為你對這個世界有點麻木了呢。” “是這樣。親愛的,儘管我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但是我還是禁不住去注意一些事情。哎,這是什麼?” 他把手伸進車坐墊的後面,拿出一份美國報紙——這是一份神秘的、令人感情激動的故事報,故事的名字是《黑色面具》。 “任何人都能讀的輕鬆小說。”帕克說。 “也許是穿黃靴子的那位紳士帶來的。”首席警官提示說。 “最有可能是芬勒特小姐帶來的。”溫姆西說。 “幾乎不像是一位女士的選擇。”查爾斯先生用一種痛苦的語調說。 “哦,我說不清楚。我聽說的是,惠特克小姐會因為傷感和門廊上的玫瑰而死,另一位可憐的女孩會效仿著她做一切。她們在讀虛構小說方面有著相同的品位。” “這不重要。”帕克說。 “等一下,看這個,有人在這兒做了記號。” 溫姆西拿出調查材料的封面。標題前兩個字下面畫著鉛筆道。 “你認為是留言嗎?也許書是在坐位上,她設法不讓記號被人發現,再被另一輛車帶走之前把它消掉。” “聰明,”查爾斯先生說,“但這又意味著什麼呢?黑色,沒有意義。” “或許那個長趾紳士是個黑鬼,”帕克提示說,“黑人愛穿靴子,抹頭油。也可能是印度人或是印度襖教徒。” “上帝保佑我的靈魂吧,”查爾斯先生恐懼地說,“一個英國女孩在一個黑鬼手上。多麼可怕呀!” “唉,我們希望情況不是這樣。我們是沿這條路下去還是等醫生來呢?” “我想最好回到屍體那兒去。”帕克說,“他們的行動比我們早了一大步,再跟踪他們半小時左右也不會有太大的進展。” 他們從透亮而涼爽的綠陰返回到那片丘陵裡。小溪拍打著卵石,流向西南部的江河湖海。 “你的流水聲真是美妙極了,”溫姆西對著流水說,“為什麼你不能說出你所看到的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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