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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法律的慾蓋彌彰

非常死亡 多萝西·L·塞耶斯 6452 2018-03-16
“查爾斯,今晚默博斯會過來吃飯,”溫姆西說,“我希望你能停下手頭的事情,和我們一起吃。我要告訴他所有這個家庭的歷史。” “你們在哪兒吃呢?” “哦,就在家吃,我膩煩餐館的飯菜。邦特做得一手好牛排,這兒還有一些新鮮的碗豆、土豆和真正的英國萵苣,杰拉爾德特地從丹佛捎過來的,這兒還買不到呢。快點吧,你可能不知道還有一瓶佩皮斯稱之為拜恩的酒,喝了對身體有好處。” 帕克同意了,但是他注意到,即使是談論他鍾愛的食物,溫姆西還是心不在焉,他似乎在擔心著什麼,而且甚至在充滿法律幽默感的默博斯先生到了之後,溫姆西確實是非常有禮貌地聽他講話時,也還是半心半意。 他們正吃著飯,溫姆西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毫無緣由地,連邦特都被他嚇著了,結果他把酒杯裡的深紅色的酒濺到了桌布上。

“明白了。”彼得說道。 邦特帶著發顫的聲音懇求彼得的原諒。 “默博斯,”溫姆西頭也不抬地問,“是不是出來了一個新的財產法令?” “是啊。”默博斯先生有點吃驚地說,他正在講一個關於一個年輕律師和一個猶太當舖老闆的故事,講到一半突然被打斷,所以有些不太高興。 “我記得我在哪兒看到過關於取消海外申請人的消息,你知道的,查爾斯,這在幾年前的一張報上或其他什麼地方登過,這可能和新法令有關,當然這對那些浪漫的小說家來說真是一個大的打擊,那這個法令會取消那些遠親的權利嗎,默博斯先生?” “在某種程度上,會,”律師回答道,“但是限定繼承之財產不包括在內,我知道你指的是個人財產或不動產而不是我說的這個。”

“那如果財產的主人死了而沒有留下遺囑,會怎麼樣?” “這可是個相當複雜的問題。”默博斯先生開始解釋。 “哦,你看,首先,在法令通過之前,財產都歸旁系親戚,不管他僅僅是隔了多遠的第七個堂兄弟,不是嗎?” “一般是這樣的,確實如此。如果有妻子或丈夫——” “不考慮丈夫和妻子,假如這個人沒有結婚,而且也沒有比較近的親戚,財產就會歸……” “旁系親戚,不管他是誰,只要能追尋到。” “即使要追溯到威廉征服者也不放棄,只要能得到這個親戚關係?” “一般總是假設你有一個可以追溯到那麼早的記錄,”默博斯先生答道,“當然這在很大程度上不可能。” “是的,先生,我知道,那像這種情況現在會怎麼樣呢?”

“這個新法令會使沒有遺囑的財產繼承問題變得很簡單。”默博斯先生把刀叉放在一起,雙肘撐在桌上,右手的食指放在左手的大拇指上,擺出一個列表的姿勢。 “我想是這樣的,”溫姆西插嘴道,“我知道一個法令使事情更簡單是什麼意思,它意味著起草的人自己也不明白,每個條款都需要法律訴訟來解開。” “在新的法令下,”默博斯先生繼續說,“一半財產歸丈夫和妻子,如果還活著的話,而且終身有效,然後全部傳給子女,但如果沒有配偶和沒有孩子,財產就給死者的父親或母親,如果父母都已去世,那就給活著的直系兄弟姐妹,但如果兄弟姐妹死於立遺囑者之前,那麼財產就歸他們的孩子,如果沒有兄弟或姐妹……” “停,停!你不用再繼續下去了,財產歸兄弟或姐妹的子女,這個你能完全肯定嗎?”

“是的,這就是說,如果你是那個去世的立遺囑者,而且你的兄弟杰拉爾德和你的妹妹瑪麗也已去世,那麼你的錢就會在你的堂、表弟和侄女、外甥女中間平分。” “是,但是假如他們也已經死了,假如我一直活到只剩下旁系侄女和表弟了,那他們能繼承財產嗎?” “可以,我想可以。”默博斯先生說,但是有些不太確定,“哦,是的,我想他們可以。” “當然他們可以,”帕克有點不耐煩地說,“如果說是歸死者兄弟姐妹的子女所有。” “噯!但是我們不能草率。”默博斯先生接著他的話說,“在一般人眼裡,毫無疑問'問題'這個詞只有一個簡單的意思,但是在法律上,(說到這點,他把右手的食指放在左手的無名指上,當承認兄弟姐妹的繼承權時,他把左手掌放在桌子上,用右手食指衝著帕克搖擺,滿含警告之意),在法律上,這個詞有兩個或者多個解釋,根據它所在文件的性質和文件的日期。”

“但是在新的法令中……”彼得催促道。 “我並不是有關財產的法律專家,我不想就它的解釋給一個確切的意見,更重要的是,到目前為止,法庭受理的案件中還沒有同此案件相似的。但是我現在完全是試驗性的意見,因此我建議你們如果沒有更有分量的權威認可,不要接受這一說法。後裔在這種情況下的意思是財產最大範圍繼承,所以旁系侄女和旁系表弟有權利繼承。” “但可能還有另外一種看法?” “是的,這是個複雜的問題。” “我告訴你什麼了?”彼得咕噥著,“我知道這個簡化了的法令會造成混亂。” “我可以問一下,”默博斯先生問,“你為什麼要知道這一切嗎?” “為什麼,先生,”溫姆西說著從他的小筆記本里拿出道森家族的家譜,他是從里夫·哈利路亞·道森那裡得到的,“這裡是關鍵,我們總說瑪麗·惠特克是阿加莎·道森的外甥女,她總是被這麼稱呼,而且她談到這位親愛的女士時稱她為姨媽。但當你看她們的關係時,你會看到她與老太太的親戚關係並不比老太太的旁系侄女近,她只是阿加莎的姐姐哈麗雅特的堂侄女。”

“相當正確,”默博斯先生說,“但她仍是現存親戚中關係最近的一個,而且自從阿加莎·道森在一九二五年去世後,(根據財產法)她的錢就理所當然地給瑪麗·惠特克了,這沒有什麼可懷疑的。” “不,”溫姆西說,“根本不是這麼回事,這是關鍵,但是……” “我的上帝,”帕克打斷了他們,“我明白你們在說什麼了,這個新法令什麼時候生效啊,先生?” “一九二六年一月。”默博斯先生回答。 “道森小姐是在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份去世的,相當意外,正像我們所了解的,是一九二五年十一月死的,”彼得繼續說,“但是假如她像醫生希望的那樣活到一九二六年二月或三月,你能完全肯定瑪麗·惠特克還可以繼承財產嗎?” 默博斯先生張嘴想說,但隨之又閉上了,他把眼鏡摘下來,又把它更加牢固地放在鼻子上。 “你說的很對,彼得,”他用很嚴肅的語調說道,“這是個非常嚴肅重要的問題,太嚴重了以至於我不能給任何意見。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是說新法令解釋中的任何模棱兩可都可能為阿加莎·道森的早死提供一個非常好的動機。”

“我正是這個意思,當然,如果是她的旁系侄女繼承財產,那老太太在新法令下死與在舊法令下死是一樣的,但是如果有什麼疑問,有人可以稍微做一下手腳,讓她在一九二五年去世,特別是她本來活不長了,也沒什麼親戚需要欺騙。” “這倒提醒我了,”帕克插話道,“假如現在這個遠房外甥女沒有繼承權,那錢歸誰啊?” “將歸蘭開斯特公爵領地所有,或者,換句話說,歸國家所有。” “事實上,”溫姆西說,“不歸任何人。在我看來,當老太太處於極大的痛苦之中,有人推了她一把讓她早日解脫從而得到那份她打算給那人的錢,這並不是一種犯罪,為什麼是該死的蘭開斯特公爵領地得到這份錢呢?誰在意他呀?這像欺詐收入稅一樣。” “就倫理上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從法律上講,恐怕謀殺就是謀殺,不管這個受害者多麼虛弱或者結果多麼令人滿意。”

“而且阿加莎。道森並不想死,”帕克補充道,“她是這樣說的。” “是的,”溫姆西若有所思地說,“而且我覺得她有權利說話。” “我認為,”默博斯先生說,“在我們繼續下去之前,應該問一下這方面的法律專家,我在想坦金頓是否在家,他是我能說出名字的最有能力的權威。不管我有多麼不喜歡電話這個現代發明,我想我們還是用它把他叫過來吧!” 坦金頓被證實在家而且有空,這件案子通過電話告訴他了,坦金頓先生因沒有權威磋商有點被動,但還是冒險地提出了一個建議,認為在新法令下這個遠房外甥女完全可能被排除在繼承人之外。但這是個有趣的觀點,而且他也很樂意有機會去證實他的看法。默博斯先生能否過來和他談論一下?默博斯先生解釋道他正在與對這個問題很有興趣的兩個朋友吃飯,那樣的話,何不讓兩個朋友也過去見坦金頓先生?

“坦金頓有上乘的葡萄酒。”默博斯先生小心地說,用手摀住電話的話筒。 “那為什麼不去嚐一下呢?”溫姆西興高采烈地說。 “這只有去格雷酒館那麼遠。”默博斯繼續道。 “最好不過了。”彼得說。 默博斯先生放下電話前謝了坦金頓先生,說格雷酒館的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只聽到坦金頓先生在放下電話前說:“好,好。”非常熱心。 他們來到了坦金頓先生的房前,那橡木結構看起來如此親切樸素。正當他們要敲門的時候,坦金頓先生迅速打開門,大聲快樂地向每個人問好。他高大健壯,紅光滿面,聲音洪亮,在法院裡,他因“馬上開始”的特別說話方式而著名。為了不使見證人陷入困境,他要在開始時說上這麼一句,然後用智慧的言辭擺脫困境。他一眼認出了溫姆西,而且很高興見到警官帕克,然後興奮地急忙把客人們招呼進去。

“你們來之前我正研究這個小問題。”他說,“很傻吧?嘿嘿,任何制定法律的人都無法弄清這令人驚奇的事究竟意味著什麼,對不對?為什麼你們要這樣想呢,彼得?馬上開始吧!” “我猜因為法律是由律師制訂的緣故。”溫姆西笑著說。 “為他們自己有工作可做?我敢說你是對的。即使是他們,也是要過活的不是嗎?哈!真棒!好吧,默博斯,現在讓我們把這案子再看一遍,更細緻一些,怎麼樣?” 默博斯先生把整個事件又講解了一遍,展示了系譜表並提出了一個可能是殺人動機的意見。 “啊哈!”坦金頓先生大叫一聲,看起來更快樂了,“很好,你的觀點非常好,不是嗎,彼得?很有見解,太有見解啦!歐德貝利的碼頭聚集了那麼多有見解的紳士。哈!這些倒霉日子要結束啦,年輕人,啊?是的,好吧,現在,默博斯,問題開始轉到'後裔'這個詞的解釋上來,你要領會它。是的,是的,你看起來認為它是最大範圍繼承人的意思。告訴我們你為什麼這麼覺得呢?” “我沒說我覺得它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可能。”默博斯先生溫和地反駁,“這法律的基本意圖是剝奪那些同一祖先但血緣關係比祖父母要遠的旁系親屬的繼承權——其中並不剝奪兄弟姐妹的子女繼承權。” 坦金頓先生吃了一驚:“意圖?真令人吃驚啊,默博斯!法律沒有什麼好意圖。法令是怎麼說的?它是說,'對於全部由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及其子女'。眼下沒有新的定義。應該說意圖和這個法令公佈實施之前是一樣的,都是針對死後沒有留遺囑而言——目前指的是個人財產,我理解是有爭端的財產問題。” “是。”默博斯先生應道。 “可是我並不覺得你和你那遠房外甥女的關係能夠站得住腳!” “很抱歉。”溫姆西說,“你不要介意,我知道外行人很可怕、無知而且麻煩,但是如果你能很好地解釋這些野蠻的詞彙有什麼作用或者意味著什麼的話,這真是非常有幫助,你說呢?” “哈!是這樣的,”坦金頓先生和藹地說,“就在一八三七年之前……” “維多利亞時代,我知道。”彼得應聲道。 “沒錯。當維多利亞女王登上寶座的時候,'後裔'這個詞還沒有法律意思,一點也沒有。” “真令人吃驚!” 坦金頓先生笑著說:“你真的很容易吃驚啊!很多詞都沒有法律意思。其他具有法律意思的詞又和它固有意思相差很多。比如'愚蠢的好東西',這是對律師的一種誹謗。哈!是的,我勸你永遠別做那種事。不,我確信無誤地勸你永遠也別做。再說回來,很多詞在你平常說話中沒有任何意思,但在法律中便有了意義。比如我可以像你那樣對一個年輕人說:”你希望留下某某財產給某某人。 '你可能會這麼回答:“哦,是的,沒錯。'這種情況下他們是沒意義的。但是如果你要寫進你的遺囑,'我要留下某某財產給某某人',那麼這個詞就要承擔一個法律意義,並且把你的遺產按照某一方式確定下來,結果可能會很尷尬,會和你的意圖相差千里。明白了嗎?” “沒錯。” “非常好,直到一八三七年之前,'後裔'這個詞都毫無意義。一份財產'給某人及其子孫'僅僅指給某人一份不動產。哈哈。但是在一八三七年遺囑法案改變了它的意思。” “直到一份遺囑受到了關注。”默博斯先生補充道。 “沒錯,一八三七年後,一份遺囑中'後裔'有了'死者繼承人'的意思——大範圍繼承人。另一方面在契約中,'後裔'還保留其原有的意思——明白嗎?” “嗯,”默博斯先生應道,“關於未留遺囑而死亡的個人的財產……” “我正要提到它。”坦金頓先生答道。 “'後裔'擁有'死者繼承人'的意思,並且直到一九二六年都有效。” “等一下。”坦金頓先生說,“死者的子女或子女的繼承人當然意味'最大範圍繼承人',但是任何人的繼承人僅僅只是其直系子女而不能是其他旁系親屬的孩子。毋庸置疑這個直到一九二六年之前都有效。因為新法對它相反的一面沒有相關陳述,所以我們有必要假設它依然行之有效。哈,眼下我們這個案子,你負責的原告既非死者直系子女,又非死者子女的孩子,又非死者姐姐的孩子,她只是死者的去世的姐姐的堂侄女而已。因此,根據新法她應該從繼承者的行列中排除,不是嗎?” “我同意你的看法。”默博斯先生點頭。 “而且,”坦金頓先生繼續道,“一九二五年後,'後裔'在遺囑與契約中不只代表'最大範圍繼承人'。這至少清楚地表明一八三七年的遺囑法已經廢除了這一條。但是在現在的闡釋中它可能有一個趨向性暗示,因此很可能對法庭在依據新法就'繼承人'這個詞闡釋的看法上產生影響!” “好!”默博斯先生大聲說,“我太同意你這齣色的觀點了。” “在任何案件裡,”帕克插話道,“案件中的任何不確定點都要像證明誰該被從繼承者的行列裡排除一樣找出謀殺案裡的動機,舉出合理的行動證明罪犯的罪行。如果瑪麗·惠特克只是認為她姨媽如果活到一九二六年她將失去她應得的那份錢,她姨媽應該被排除的話,還顯得早了一點,應該再確認。” “非常正確!”默博斯先生表示認同。 “聰明,非常聰明,哈哈!”坦金頓先生補充,“但你應該意識到你所有的理論都是建立在瑪麗·惠特克早在一九二五年十月就已經知道新法及其相關的論述了,對不對?” “不容置疑。”溫姆西說,“我記得在晚報上讀過一篇文章,我認為是在幾個月前——大約是在第二次閱讀新法的時候。這令我對那段時間記憶深刻,我試著用整晚記住所有被排除的那些久未謀面的繼承人。你知道,瑪麗·惠特克也很容易就能記起。” “噢,如果她想到了,她一定是聽取了建議。”默博斯先生說道,“她的男朋友是誰?” 溫姆西搖頭。 “我認為她沒有聽他的建議,”他反駁道,“如果她很聰明,她就不會問他,如果問了,而且他說她可能不會得到任何東西,除非道森小姐寫下了遺囑或者一九二六年一月前就死掉,如果之後這老婦人不幸在一九二五年十月突然死去,那律師顧問就不會打算問問題了吧?這並不可靠,不是嗎?我希望她是去找個陌生人,然後換個名字問幾個愚蠢的小問題,對不對?” “可能對吧!”坦金頓先生說,“你為犯罪做了一個不錯的安排,不是嗎,嗯?” “噢,如果我去做的話,我會做個更合理的防範。” 溫姆西反駁道,“這很棒,當然,多數兇手都做一些愚蠢的事情。但是我對惠特克小姐的智商有著極高的評價,我打賭她能偽裝得不露痕跡。” “你不認可普羅賓先生提到的情況,”帕克提醒道,“那段時間他去那裡並試圖讓道森小姐寫下遺囑嗎?” “不認可。”溫姆西精力充沛地回答,“但是我完全可以確信他試著向老婦人解釋了一些事情,是她那害怕立遺囑的頑固想法讓他一字未得。但我認為老普羅賓也是個機靈的人,他告訴繼承人,她惟一得到錢的機會是她姨媽在新法通過前死掉。你會告訴其他人這些嗎,坦金頓先生?” “如果我能知道的話。”這紳士笑著應道。 “這確實令人不快!”默博斯先生表示贊同。 “不管怎樣,”溫姆西繼續說道,“我們能很容易地查明。普羅賓在意大利,我會給他寫信的,不過,默博斯,可能你寫更合適,並且同時,查爾斯和我將想出一個辦法去找能就這件事給惠特克小姐建議的人。” “但你別忘了”,帕克冷冰冰地說,“在製止兇手的任何特別行動之前,通常都要探知兇手是否已經犯罪得逞,而到目前為止我們所知道的是,經過兩位權威醫生小心仔細地解剖分析,一致認為道森小姐屬於自然死亡。” “我希望你不要再說這件事了,查爾斯,我已經受夠了。這就像烏鴉從來不飛,像詩人觀察的那樣,它坐著,坐著,等待有人把雅典娜蒼白的半身像舉起來。你等著我出版我那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作品吧,殺人犯的指南或者導致突然死亡的一零一種方法,那會讓你明白我不是一個庸人。” “哦,好的。”帕克說。 但是第二天早上他見了上司,向他報告說他還是願意認真地處理道森這個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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