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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聖彼特之誘惑

非常死亡 多萝西·L·塞耶斯 4549 2018-03-16
當帕克從上司辦公室出來時,一位官員告訴他: “剛才一位女士打電話給你,我已吩咐她十點半以後再來電話,時間差不多到了。” “叫什麼名字?” “叫福里斯特夫人,她不想表明她的意思。” “奇怪了。”帕克想道。調查的情況仍不太樂觀,他實際上已把福里斯特夫人從果托貝德懸案中排除了,可以說以後他不會再想到她。他突發奇想:那福里斯特夫人是因發現家中一兩個酒杯不見了而專門打電話來的吧?正想著,他被福里斯特夫人的來電打斷了。 “請問是警長帕克先生嗎?非常抱歉打擾你了,希望你能告訴我坦普爾曼先生的地址。” “坦普爾曼?”帕克突然覺得很困惑。 “與你同來的那位紳士叫坦普爾曼嗎?” “啊,對,非常抱歉我早已忘了這事了。嗯,你需要他的地址嗎?”

“我能提供些他可能會感興趣的信息。” “哦,是的。你可以無所顧忌地說給我聽,福里斯特夫人。” “不完全可以,”電話那端聲音低沉,“你太官方了,我寧願私底下寫信給坦普爾曼,讓他再跟你接觸解決。” “我明白了。”帕克的腦子在迅速地盤算著,讓福里斯特夫人給在皮卡迪利一一0A號的坦普爾曼先生寫信極不方便,而且信也無法郵遞,或者,若她要去找他並發現門衛不認識坦普爾曼的話,她會變得警惕並封鎖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帕克說:“我認為事先沒跟他商量不能把他的地址給你,但是你可以給他打電話——” “哦,這樣也好,能從電話黃頁中找到他的號碼嗎?” “不能,但我可以給你他的私人電話號碼。”

“非常感謝,請原諒打擾你了。” “沒關係。”然後告訴了她彼得的號碼。 放下電話後,他停留片刻然後自己撥打號碼。 “嘿,溫姆西,”他說道,“剛才福里斯特夫人來電話,說要給你寫信,我沒有把你的地址給她,但是我把你的電話號碼給她了,所以若她來電話找坦普爾曼先生,你可要隨機應變啊。” “好的。究竟那貴婦人要怎麼樣呢?” “她很可能已經講了一個很動聽的故事,她要排除那些額外的東西以改善你的狀況。” “那樣她很可能暴露了自己,粗略的素描比逐步畫成的油畫更有可信性。” “說得很對,我自己從她那兒得不到任何東西。” “不,我認為她已再三考慮,並認為讓倫敦警察廳幫助搜尋不忠丈夫的下落是一種不尋常的行為。她認為會有什麼蹊蹺,她在塞伯勒斯警官不在時能輕易追問我這個好心的傻瓜。”

“很可能,但你會處理好的。我調查一下那個律師。” “很渺茫的調查,對吧?” “哦,我想起一個辦法,或許有用。一有結果我就讓你知道。” 二十分鐘後,福里斯特夫人如期打來電話。福里斯特夫人改變了主意,若方便的話,坦普爾曼先生能在大約九點鐘來看她嗎?她考慮了再三,決定不把她知道的信息寫在紙上。 坦普爾曼先生很願意過來,他沒有其他約會,沒什麼不方便的,希望福里斯特夫人別客氣。 坦普爾曼先生能不告訴任何人這次來訪嗎?福里斯特先生和偵探一道對福里斯特夫人繼續進行嚴密監視,使其陷入困境。法庭在一個月後將作出終審判決。觸犯了國王代訴人的話,後果將是毀滅性的。如果坦普爾曼能乘地鐵到邦德大街,再徒步走到寓所的話會更好,這樣汽車不會停留在屋外或者出租車司機也不會出來指證福里斯特夫人。

坦普爾曼彬彬有禮地承諾會服從這些指示。 福里斯特夫人非常感激,期望他九點鐘到來。 “邦特!” “大人。” “今晚我外出。我必須遵從指示,不透露我的行踪。另一方面,我有一種感覺,可以說是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是不明智的。所以我已留下地址,放在一個信封裡。若我明天早上之前回不來,我可以認為我解除了所有的承諾,如何?” “非常好,大人。” “對了,前段日子我給你的那些指紋你都拍下照片了嗎?” “啊,是的,大人。” “因為帕克先生近期可能要使用這些東西作些偵查。” “我很理解,大人。” “你知道,我今晚沒什麼事了。” “當然,大人。” “現在可以把克里斯蒂的目錄拿來,我將出席那兒的一個拍賣會,然後在俱樂部用餐。”

不考慮犯罪問題時,彼得勳爵把他的智慧和財力傾注在出高價打敗其他商人上,這種行為和他頑皮的精神很相似。 彼得勳爵遵從了強加於他的所有條件,步行走到南奧德利大街的公寓。福里斯特夫人像以前一樣,親自為他打開門。他很驚訝,以她的身份地位,卻似乎沒有女僕或同伴,然後,他又想到,雖然女僕在世人的眼目中不會受到懷疑,但也有可能貪財。總的來說,福里斯特夫人的原則聽起來很合理:沒有同謀。他認識到很多違法的人“死於從來都不知道這些簡單的小規則”。 福里斯特夫人很得體地表達了歉意,抱歉為此給坦普爾曼先生帶來的不便。 “然而我從來不知我何時不在監控之下。”她說道,“你知道,純粹是惡意,考慮到我丈夫如何對待我,我想這是禽獸的行為,你不這麼認為嗎?”

她的客人虛偽地同意福里斯特先生準是個怪獸,而且還認為是一種讓人難以置信的怪獸。 “現在你一定想知道我讓你來的目的了吧,”女士繼續道,“過來坐在沙發上吧。你要喝威士忌還是咖啡。” “咖啡。” “事實上,”福里斯特夫人說,“我自從見了你以後就有一個想法,你知道我已經在同一位置上呆的太久了(微笑),我對你朋友的夫人有許多感觸。” “西爾維亞,”他以稱讚的口吻插話道,“是的,讓人驚愕的脾氣等等,但可能帶些挑釁,是的,是的,可憐的女人,感覺——東西——額外的敏感——高度繃緊,以及所有的一切你知道吧?” “確實。”福里斯特夫人點了點頭,她頭上戴著漂亮的頭巾,用金色的帶子一直裹到眉頭,只留下兩綹黃色的頭髮緊貼在兩側臉頰上。她穿著繡著花的具有異國情調的便服,看上去像天方夜譚中的年輕王子。她雙手佩帶的重重的飾物與咖啡杯碰撞發出叮叮噹當的響聲。

“我覺得你的偵察確實很嚴謹,正如我以前告訴你的,雖然這跟我無關,但我很感興趣,並在給我朋友的信中提及到此事,那天晚上他跟我在一起。” “是這樣,”溫姆西一邊說著,一邊把杯子從她手中移走,“怎麼——嗯——那你真——你感興趣太好了。” “他——我的朋友——現在國外,我給他寫了信,我只是今天才收到他的回信。” 福里斯特夫人啜了一兩口咖啡,似乎用來清晰自己的記憶。 “他的信使我驚訝,他使我想起飯後他覺得房間裡面很悶,然後打開了起居室的窗子,從那扇窗戶能看到整個南奧德利大街。他注意到了一輛小型車停在那裡,門窗都是關閉的,車是黑色或深藍或諸如此類的顏色。而在他像常人一樣隨意地看看時,他看到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起走出寓所,不是從這個門,而是靠左的兩扇門那裡,然後開車走了。男人穿著晚禮服,他想那個應該是你的朋友。”

彼得喝著咖啡,十分認真地聽著:“女孩也穿禮服了嗎?” “沒有,這尤其使我朋友印象深刻,她只穿著樸素的黑外套,帶著帽子。” 彼得勳爵盡量回想著伯莎·果托貝德穿的服裝。這最後能成為真正的證據麼? 他結巴地說:“那很有趣,我想關於服裝問題你朋友不可能給出更多的細節和信息了。” “不能,”福里斯特夫人後悔地回答,“但是他說那個男人的胳膊摟著這個女孩,感覺好像是她很累或者不舒服,他聽到那男人說:'對,新鮮空氣對你身體很好。'但是你沒有喝你的咖啡。” 溫姆西開始回憶。 “對不起,我想著把兩個藝術的乞丐放一起,哦,咖啡,你介意我把這個拿走,換沒有糖的咖啡嗎?” “對不起,男人總是往黑咖啡裡放糖,把它給我——我把它倒掉。”

“讓我來吧。”小桌子上沒有倒殘渣的小盆,但溫姆西迅速起來把咖啡倒在窗外的盒子裡。 “沒關係,再來一杯怎麼樣?” “謝謝,我不應該喝咖啡,它讓我太清醒。” “就一點。” “哦,好吧,如果你喜歡。”她倒了兩杯咖啡,坐下來靜靜地喝著。 “好,但我想也許我應該讓你知道。” “你真的太好了。”溫姆西說。 他們坐下來談論了一會兒關於城裡的戲劇(“我很少出去,你知道的。在這些情況下,最好不要讓自己處於注意力的中心”),書(“我崇拜邁克爾阿倫”)。她讀過《戀愛中的年輕人》麼?沒有,她已經從圖書館裡預定了書。坦普爾曼先生不要喝點吃點什麼?真的?白蘭地?利口酒? 不,謝謝。坦普爾曼感覺他真是應該休息睡覺了。

“不,不要走,在這些漫長的夜晚裡我會很孤單。”她聲音裡有種絕望的懇求,彼得勳爵又坐下了。 她開始慢慢講起有些令人迷惑不解的有關她“朋友”的故事。她已經為朋友放棄很多。既然現在分手真的要來了,她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也許這個朋友沒有他曾經那樣的溫柔體貼。生活對女人來說太艱難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彼得勳爵意識到她在觀察他,他感到很不舒服。話說了出來,很匆忙但沒有感情,就像任務一樣,但她的眼睛是一雙期待的眼睛,他認為裡面有令人擔憂的還有她決定要的東西。這使他想起等待手術的一個人,很緊張,知道這對他好——但是又想盡力逃脫。 他結束了這段愚蠢的談話。聊天之餘,他的大腦不停地來回運轉著,分析著情況…… 突然他意識到她愚蠢地想試圖要他與自己做愛。 事實本身沒有使溫姆西震驚奇怪。他很富有,生活夠好,夠有吸引力,非常有男人味,在他三十七歲的生涯中他經常得到類似的邀請。這種邀請不經常來自於有經驗的女人。有尋找經驗的人,也有能夠給予經驗的人。但是對於女人來說這是個很愚蠢的方法。她承認已經有了丈夫,丈夫以前不知道她的情人。 更重要的是,他感覺這件事會令人討厭。福里斯特夫人足夠漂亮,但她對他沒有足夠吸引力。儘管她化了妝,穿著漂亮的服裝,他還是把她當成了老處女,甚至陰陽人。他們以前見面時那就是讓他迷惑的地方。帕克,一個品行嚴謹的,世間知識比較有局限性的年輕人,對這些不是很敏感。甚至在那時溫姆西已經感覺她是個無性能力的人,現在感覺更是這樣,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 她的肩靠著他,用白色的香粉碎沫在他的衣服上做上記號。 他想到的第一個解釋是敲詐。下一步是讓愚蠢的福里斯特先生或代表他的人突然出現在門口,由於對道德方面的敏感和憤怒臉變得通紅。 溫姆西想:“真是個精緻的陷阱,”他大聲說,“我真的必須走了。” 她拽住他的胳膊:“不要走。” 這動作裡沒有關心——只有一種絕望。他想:“如果她真的試一下,她會做得很好。” 他說:“真的,我不應該再呆下去了,這對你來說不是很安全。” 她說:“我要冒一下險。” 充滿激情的女人說話時一定是充滿激情的,或者帶著勇敢的興奮的表情,或者是挑戰,有吸引力或很神秘。 她嚴肅地說著,她的手指碰著他的手臂。 溫姆西想:“媽的,我要冒險,我必需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憐的女人。”他喉嚨裡發出一種準備做多情的愚蠢男人的聲音。 他抱她的時候感覺她的身體很僵直,但她稍微嘆了口氣。 他突然猛烈地把她拽到懷裡,帶著非常熟練的、誇張的激情吻她的嘴。 然後他知道,沒有人曾經遇到過它可以再次誤解那可怕的退縮,不能誤解面對愛撫難以控制地抽回肉體,這種愛撫令人感到噁心。他想了一會兒,他想她會生病的。 他溫柔地放開她,站起來——思緒萬千。但是不管怎樣很開心。他的第一個直覺是正確的。 他輕聲說:“是我不對,你使我忘了自己,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她點頭,又搖了一下。 “我真的該走了,越來越晚了,我的帽子呢?噢,在大廳裡,再見。福里斯特夫人,照顧好自己,非常感謝你,告訴我你朋友所見到的。” “你真的要走?” 她說著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溫姆西想:“以上帝的名義,她想要什麼?她是否懷疑坦普爾曼先生不是他看上去的全部?她是否想讓我在這兒留一夜,所以她可以看看我衣服上的洗衣標籤?我是否應該把彼得溫姆西的名片給她,為她挽回局勢?” 他邊向門口走邊異想天開地想著。她沒有再說什麼,讓他離開了。 他走進大廳,拐了彎,看著她。她站在房間的中間,看著他,滿臉恐懼及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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