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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07章火腿和白蘭地

非常死亡 多萝西·L·塞耶斯 5963 2018-03-16
“餵,有什麼新進展嗎?”當天晚上帕克剛被邦特領進來溫姆西就問道。 “是的,我獲得一個新的犯罪理論,他把你的理論駁得體無完膚。我也有真憑實據來證實它。” “順便問一句,哪個犯罪案?” “噢,埃皮恩森林那個案子。我根本不相信老道森是被謀害的。那隻是你的想法。” “我明白了。現在你打算告訴我伯莎·果托貝德是被白人妓女弄走的。” “你怎麼知道的?”帕克有點帶怒氣地問。 “因為倫敦警察廳有兩個想法,每當年輕女人有麻煩,他們就會突然出來,要么是白人妓女,要么是販毒窩點——有時兩者兼而有之。你要說與兩者都有關係。” “噢,事實上是的。你知道事情經常是這樣。我們已查過那五英鎊紙幣了。”

“無論如何那很重要。” “是的,對我來說好像那是整個案子的線索。這是付給住在南奧德利大街福里斯特夫人的一系列紙幣中的一張。我已去調查過了。” “你見到這位女士了嗎?” “沒有,她出去了。據說她經常出去。事實上,她的生活習慣是奢侈,沒有規律,而且神秘。在一家老花店她有一個裝飾雅緻的公寓。” “是旅館式公寓嗎?” “不是,比較寧靜的那種,你可以乘電梯上去。她偶爾出現,大多情況下在晚上,過一兩夜就離開。她的飯菜從福特納姆·梅森預定,賬單馬上以紙幣或支票付清。打掃房間的活由一個老年婦女十一點來做,那時福里斯特夫人通常出去了。” “沒有人見過她嗎?” “噢,天哪,見過!住在公寓下面的人和花店的女店員能為我們描述一下她的樣子。高高的,打扮得很過分,麝鼠皮大衣,裝有寶石鞋跟的鞋子幾乎沒有鞋幫——你知道這種鞋子。頭髮顏色染得很深,刺鼻的香氣讓所有的行人都感到她的存在,就時髦來講粉塗得也太過分了,封蠟的紅色口紅把她的嘴唇蓋得厚厚的。眉毛描得很重,黑得嚇人。真的不騙你,指甲是克拉斯加的典範——粉紅色的。”

“我不知道你對女人專題的研究如此富有成效,查爾斯。” “駕駛一輛雷諾四座汽車,深綠色,有聽錄音磁帶的小東西。車庫在附近。我見過管車庫的那個男人,他說,小汽車在二十七號夜裡出去過,時間是一點半。第二天早上大約八點回來的。” “耗了多少汽油?” “我們弄清了。足夠去趟埃皮恩,然後再回來。而且。按日僱用的女工說那天夜裡公寓裡有夠兩人吃的晚餐,有三瓶香檳酒。公寓裡還有個火腿。” “是布臘登漢姆火腿嗎?” “你怎麼指望女僕知道這個?但我認為可能是,因為我從福特納姆·梅森發現大約兩週前一隻布臘登漢姆火腿被送到福里斯特夫人住的地方。” “聽起來無可置疑。我的理解是,你認為伯莎·果托貝德是被福里斯特夫人為了某種不良的目的誘騙到那去的,並與她共進晚餐。”

“不,我認為有個男人。” “是的,當然。福里斯特夫人把一夥人聚在一起,餘下的事讓他們去處理。這個可憐的姑娘被灌醉了——然後不幸的事發生了。” “是的——突然,也許,打一針毒品。” “他們急忙除掉她。這是非常可能的。屍體解剖也許可以告訴我們一些事情。呃,邦特什麼事?” “電話,勳爵,帕克先生的。” “對不起,”帕克說,“如果福里斯特夫人回來,我讓花店的人給我往這掛電話的。如果她在那,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非常願意。” 帕克接完電話,有點成功的樣子。 “她剛上樓進了公寓。走吧。我們打個出租——不坐你那發著死前哀鳴的車。快點,我不想見不到她。” 南奧德利大街的公寓門是福里斯特夫人親自打開的。

通過描述的樣子,溫姆西立刻認出她。看到帕克的名片,她沒做任何反對就讓他們進來,領著他們到了一個裝飾有粉紅色的和淡紫色的客廳,顯然是由里靳特街一家公司負責裝修的。 “請坐。你吸煙嗎?你的朋友吸嗎?” “我的同事,坦普爾曼先生。”帕克急忙說道。 福里斯特夫人冷漠的眼光很老練地判斷帕克的七畿尼“時髦的休閒西服料,在我們自己的工作間縫製的,合身得像定做的西服”與他的“同事”穿的薩維爾街式樣有什麼不同。但除了有點防範的態度,她沒有表現出不安。帕克注意到她審視著的眼睛。 “她很內行地在打量我們。”他腦子裡這樣想,“她還不確信溫姆西是個發怒的兄弟,還是丈夫什麼的。沒關係。讓她納悶兒吧。我們可能讓她很緊張。”

“夫人,我們開始調查與上個月二十六日有關的某些事情。我想當時你在城裡吧?” 福里斯特夫人微微皺了皺眉,努力回憶。溫姆西注意到她不像那柔軟而蓬鬆的蘋果綠外衣使她看起來那樣年輕。她一定三十多歲了。她的眼神成熟而敏感。 “是的,我想我是在城裡。是的,當然。那時我在城里呆了幾天。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是一張銀行紙幣的問題,我們查出是您的。”帕克說,“一張五英鎊紙幣,號碼為X/Y58929.它是在十九日由洛伊銀行發行的,用來兌付你支票的。” “很可能。我記不起號碼了,但我想那時我兌付了一張支票。一會兒我可以查一查支票簿來確認一下。” “我認為沒有必要。但如果你能想起你付給誰錢,那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

“噢,我明白了。哦,那太難了。那時,我付錢給我的裁縫——不,那是用支票付的錢。我付現金給車庫,我知道,我認為裡面有一張五英鎊的紙幣。然後,我在佛里與一個女朋友吃飯——那花了第二張五英鎊紙幣。我記得,還有第三張五英鎊紙幣。我拿出二十五英鎊——三個五英鎊,十個一英鎊。第三張紙幣花哪了?噢,你看,我多笨!我用來賭馬了。” “通過代理機構辦的嗎?” “不是。一天我無事可做來到紐馬基特。我把五英鎊賭在一匹馬身上,這匹馬的名字叫亮眼睛或好小子,我記不清了。以一賠五十打賭。當然了,這匹可憐的馬沒贏,它們從來不行。接著一個馴馬師給了我消息,並為我寫下名字。我遞給我見到的最近的賽馬賭注者——一位滑稽的小個子灰頭髮的男人,聲音嘶啞——那五英鎊,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我的那張五英鎊紙幣。”

“你能記得那是在哪一天嗎?” “我想是在星期六,沒錯,就是。” “非常感謝你,福里斯特夫人。如果我們能查出那些紙幣,會幫大忙的。其中一張出現在——其他情況下了。” “我能知道是什麼情況嗎?這是官方的一個秘密吧?” 帕克猶豫了。現在他非常希望他開始就直截了當地問福里斯特夫人的五英鎊紙幣怎麼會在埃皮恩森林裡的女服務員屍體上被發現。突然一下,這個女人也許會很慌張。現在,他已讓她安全地躲在賽馬故事的後面。不可能把在賽馬大會上遞給一個不知名的賭注者的紙幣追究清楚。在他開口前,溫姆西第一次插嘴,聲音又高又急,這令他的朋友很吃驚。 “你說的一切都沒使問題有任何進展。”他抱怨道,“我不在乎這張令人討厭的紙幣會帶來什麼災禍,我確信西爾維亞也不在乎。”

“誰是西爾維亞?”福里斯特夫人非常驚奇地問。 “誰是西爾維亞?她是乾什麼的?”溫姆西無法控制地急促而又讓人聽不清楚地說,“莎士比亞總是有合適的詞,是不是?但,上帝保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是很嚴肅的,你無權嘲笑。西爾維亞非常煩惱,醫生擔心這會影響她的心臟。你也許不知道,福里斯特夫人,但西爾維亞·林德赫斯特是我的表姐。她想知道的,我們都想知道的——別打斷我,警官,所有這些猶豫不決沒有什麼效果——我想知道,福里斯特夫人,在四月二十六日晚上誰和你一起吃的飯。是誰?是誰?你能告訴我嗎?” 這次福里斯特顯然是吃了一驚。即使在厚厚的一層香粉遮蓋下他們也能看到她的臉紅了,又漸漸消逝,她的眼睛呈現出警覺的神情——一種充滿惡意的憤怒,這種表情人們可以從一隻被逼得走投無路的貓身上看到。

“在二十六號?”她支支吾吾地說,“我不能——” “我知道!”溫姆西喊道,“那位叫伊夫林的姑娘也的確知道。他是誰?福里斯特夫人,回答我!” “沒——沒有別人。”福里斯特夫人喘著氣說。 “噢,好了,福里斯特夫人,再想想。”帕克立刻懂了溫姆西的提示。 “你不會打算告訴我們你自己喝完了三瓶酒,吃完了兩個人的晚餐吧。” “沒忘了那根火腿吧,”溫姆西過分自負地插話道,“專門烹製的布臘登漢姆火腿,由福特納姆·梅森送過來的。好了,福里斯特夫人——” “等一會兒,就一會兒。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們。” 這個女人的雙手抓住粉紅色的絲坐墊,她很緊張地揉搓著坐墊。 “我——給我點兒喝的好嗎?在餐廳,那邊——在餐具櫃。”

溫姆西馬上站起來,進了隔壁房間。帕克認為他去的時間太長了。福里斯特夫人虛弱地依靠在椅子上,但呼吸均勻多了。他想,她在使頭腦清醒過來。 “編了個故事。” 他對自己使勁嘀咕著,然而,此時他不蠻橫就無法迫使她說真話。 彼得勳爵在折疊門後面弄出很大的聲音,玻璃杯也弄得叮噹響,搗鼓了一陣他回來了。 “對不起我用了很長時間,”他抱歉地說,順手遞給福里斯特夫人一杯白蘭地和一杯汽水,“找不到吸管。你知道,總有點心不在焉。我的朋友都這麼說。你一直盯著我,怎麼了?我濺到餐具櫃里許多汽水。手在抖,神經太緊張了。感覺好點了?好,鎮靜下來。這東西可以使你鎮靜。再來一杯怎麼樣?噢,荒唐,它不會傷害你,那麼我是不是也喝點兒?我感到有點兒緊張,令人討厭而又棘手的事情,所有的事情。正是在另一個地方,就是這個意思。” 他手裡拿著玻璃杯又急忙跑出去,這時帕克坐立不安了。外行偵探在場有時令人窘迫。溫姆西叮叮噹當地又進來了,這次更懂規矩,用托盤托著玻璃水瓶、吸管和三個玻璃杯。 “好了,好了,”溫姆西說,“現在我們的感覺好多了。你感覺可以回答我們的問題了?福里斯特夫人。” “首先,我可以知道你們有什麼權利審問我嗎?” 帕克惱怒地掃了一眼他的朋友,這是由於給她考慮的時間而引起的。 “權利?”溫姆西爆發了,“權利?我們當然有權利。發生緊急情況時警察有權審問。發生了謀殺案!是的,不是嗎?” “謀殺?” 好奇而興奮的目光出現在她眼裡。帕克記不得了,可溫姆西立刻認了出來。他最後一次是在一個大金融家的臉上見過,他當時正拿起鋼筆簽一個大的合同。溫姆西曾被找去為簽字作證,但他拒絕了。那是一個毀掉上千人的合同。順便提一句,這位金融家不久後被謀害了,溫姆西拒絕調查此案,用大仲馬的話說就是,“讓上帝公證地判決吧”。 “恐怕,”福里斯特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不能幫助你。我的確在二十六號與一個朋友在一起,就我所知,他沒有被謀殺,他也沒謀殺過任何人。” “那麼說他是個男人了?”帕克說。 福里斯特夫人帶著一種自嘲的悲傷低下頭。 “我和我丈夫不在一起生活。”她低聲說。 “對不起,”帕克說,“我必須知道這位先生的姓名和住址。” “那不是問得過多了嗎?如果你告訴我更多的細節也許——?” “噢,你看,”溫姆西又插話說,“如果我們能確切知道那是林德赫斯特。我表姐非常心煩,正如我說過的,那個伊夫林姑娘在製造麻煩。事實上——當然每個人都不想讓這事弄大——但實際上西爾維亞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對可憐的老林德赫斯特兇猛地攻擊——用一隻左輪手槍,事實上,幸運的是她槍打得很糟,子彈從他的肩膀飛過,擊碎了一個花瓶——令人心疼的東西——一個粉彩花瓶,值幾千英鎊——當然它被打得粉碎。西爾維亞發脾氣時真是幾乎不負責任。我們認為,因為林德赫斯特的確被跟踪來到過這個公寓街區——如果你能給我們提供確鑿的證據,那不是他,那也許會讓她冷靜下來,防止發生謀害。你知道,因為,儘管他們也許稱之為有罪而不是精神錯亂。但是在布羅德莫精神病院有一個表姐是很麻煩的事——一個極好的表姐,當她不惱怒時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女人。” 福里斯特夫人漸漸放鬆,露出一絲微笑。 “我想我理解這種情況,坦普爾曼先生,”她說,“如果我給你們提供一個姓名,我認為那一定是非常秘密的。” “當然,當然,”溫姆西說,“哎呀,我確信你真好。” “你發誓你們不是我丈夫的間諜?”她很快又說,“我在想辦法跟他離婚。我怎麼知道這不是個圈套?” “夫人,”溫姆西熱切而又嚴肅地說,“我以紳士的名義向你發誓我與你丈夫沒有一點關係,我以前甚至都沒聽說過他。” 福里斯特夫人搖搖頭。 “畢竟我告訴你們不太好。無論如何,如果你問他是否來過這兒,他會說沒有,不是嗎?如果你們是我丈夫派來的,你們已經得到想得到的一切。但,我鄭重地保證,坦普爾曼先生,我對你的朋友林德赫斯特先生一無所知——” “林德赫斯特少校。”溫姆西憂傷地說。 “如果林德赫斯特夫人不滿意的話,想來見見我,我將盡力使她相信這個事實。那樣行嗎?” “非常感謝你,”溫姆西說,“我確信任何人都期望如此。你會原諒我的粗魯,是嗎?我很——啊——緊張,整個事情極為令人煩惱。下午好,警官,非常好——你看非常好。我真的非常感激——非常。請麻煩你送我們到門口。” 他緊張地步履蹣跚地走在狹窄的走廊裡,樣子愚笨而有教養。帕克以警察具有的剛勁跟在後面。然而,公寓大門在他們身後剛關上,溫姆西就拉著他朋友的胳膊,匆匆忙忙、慌慌張張地進了電梯。 “我以為我們永遠不會逃脫,”他喘著氣說,“快——我們怎麼才能繞到這些公寓後面?” “我到後面乾什麼?”帕克生氣地問,“我希望你別讓我這樣驚慌失措的。我沒有任何責任讓你來與我一起工作,如果我有責任的話,你最好為了禮貌而保持安靜。” “你說得對。”溫姆西高興地說,“就讓我們做點事,呆會兒你那善良的氣憤就會從你的胸中消掉。大概在這兒,我猜想,沿著這個後巷走。行動敏捷些,注意垃圾箱。一、二、三、四——我們到了!注意過往的陌生人,好嗎?”溫姆西選定了那扇他判斷為福里斯特夫人公寓的後窗,立刻抓住一個排水管開始往上爬,敏捷的像盜賊。 離地大約十五英尺時他停了停,伸手往上夠,好像猛地拉下什麼東西,然後又慢慢地滑到地面,右手舉著小心翼翼地與身體保持著距離,好像有什麼怕被弄碎。 的確,帕克驚奇地註意到溫姆西捏著一個高腳杯,與他們在福里斯特客廳用過的杯子很像。 “究竟——?”帕克問。 “請安靜!我是偵探——蒐集指紋。五月我們來痛飲,蒐集指紋。那就是我為什麼取回杯子的原因,第二次送酒時我拿的是另外一個杯子。很抱歉,我不得不做這種攀岩絕技,我找到的惟一的棉線軸上沒多少線了。我踮著腳尖進了臥室,把它掛到窗外,希望她一直沒到那去過。幫我撣淨褲子,好嗎,老兄?輕點兒——別碰著杯子。” “你到底要指紋做什麼?” “你是個討人喜歡的人。嗨,你知道,福里斯特夫人是倫敦警察廳幾年來一直在找的一個人。無論如何,你可以比較一下這些指紋與巴斯啤酒瓶上的指紋,如果上面有指紋的話。此外,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指紋派得上用場,辦公室裡有這些東西是極好的事情。現在沒有危險了吧?是的。叫輛出租,好嗎?我手裡拿著杯子沒法招呼。你看起來真傻,你知道嗎。聽著!” “怎麼了?” “我看到了其他事情。我第一次去取酒時偷偷地看了她的臥室。” “是嗎?” “你想我在臉盆架、抽屜裡看到了什麼?” “什麼?” “皮下注射用的注射器!” “真的?” “噢,是真的,一盒合法的注射用的小玻璃瓶,上面有醫生處方,開頭寫著:針劑,福里斯特夫人。當疼痛嚴重時注射一針。你怎麼看?” “我們得到屍體解剖結果時再告訴你。”帕克說,他被折服了,“我想你沒把處方拿來吧?” “沒有,我們沒告訴這位女士我們是誰,我們在找什麼,也沒問她是否允許帶走家裡的水晶杯子。但我記下了藥劑師的地址。” “是嗎?”帕克突然說,“老兄,有時你有點兒偵探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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