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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05章流言蜚語

非常死亡 多萝西·L·塞耶斯 5109 2018-03-16
“所以,你是在考慮到利漢姆普頓居住,”默格特羅伊德小姐說,“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希望你能來這個教區住。我們舉行的周聚會不是十分順利——有太多的冷漠和太多的新教徒。看!我織漏了一針,真氣人!或許這是在提醒我不要把清教徒想得那麼無情。好了,我又織好了。你是在想找所房子嗎,克林普森小姐?” “我還沒有決定。”克林普森小姐回答道,“最近房租太貴,恐怕買房子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必須在周圍仔細看看,從各方面考慮一下這件事。我當然希望住在這個教區——如果可能的話,離教堂近一點。或許教區牧師知道是否有合適的房子。” “哦,是的,他一定能提出建議。這真是個不錯的居住區。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讓我想想——我想特雷德戈爾德夫人說的你是住在納爾遜大街?”

“是的——在費爾武和巴奇夫人在一起。” “我相信她一定讓你感到很舒服,很不錯的女人,雖然她總是說個不停。對這件事她有何想法嗎?我相信如果有什麼消息的話巴奇夫人一定會搞到的。” “哦,”克林普森小姐以一種會給拿破崙帶來光榮的速度抓住了這個機會,“她確實說了在惠靈頓大街有一所房子不久可能會出租。” “惠靈頓大街?你讓我感到震驚!我原來以為我認識那裡所有的人。會是帕菲特斯——最後終於搬走了!他們談論這件事至少有七年了,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不過是說說而已。皮斯古德夫人,你聽說過這件事嗎?克林普森小姐說帕菲特斯一家最後終於從那所房子裡搬走了!” “我的上帝!”皮斯古德夫人喊道,突起的眼睛從針線活上移開,像小型雙眼望遠鏡那樣盯著克林普森小姐。

“哦,這真是新聞。上周和她一起住的一定是她的那位兄弟。他可能打算永遠和他們住在一起,當然,那會決定這件事,因為如果沒有另一間臥室,女孩子們從學校回來就沒法住了。我想這是明智的安排。我想你知道他很有錢,這對孩子們來說是件好事,不知道他們會去哪裡。希望在溫徹斯頓大街有新房子,當然這也意味著得有一輛車。而且我還希望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他都會讓他們租個房子,也可能他自己會租一個,讓他們使用。” “我並不認為帕菲特斯是我們找的名字,”克林普森小姐匆忙地插話道,“我相信不是,是一位什麼小姐——我想是一位惠特克小姐,巴奇夫人提到過。” “惠特克小姐?”兩個女人同聲喊道,“哦,不會的。” “肯定不會嗎?”

“我想如果惠特克小姐要放棄她的房子的話,她會告訴我的。”默格特羅伊德小姐堅持說,“我們是如此要好的朋友。我認為巴奇夫人一定是搞錯了。人們會毫無目的地編出一些驚人的故事來。” “我不會那樣去認為的,”皮斯古德夫人指責說,“或許這裡有什麼奧妙。我知道可愛的惠特克小姐有時對我說起過,說希望辦一個養雞場,我敢說她不是一般說說而已,而是在向我傾吐她心中的秘密。相信她說的,那正是她要做的事。” “巴奇夫人實際上沒有說惠特克小姐要搬走,”克林普森小姐插話說,“我想她是說惠特克小姐的什麼親戚死了,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如果她發現房子沒人住,她不會感到驚訝的。” “啊!那就是巴奇夫人!”皮斯古德夫人說著,不祥地點著頭,“一位非常出色的女人,但有時總是抓事情錯誤的一面,但是我也經常想到同樣的事。就在前兩天我還對可憐的瑪麗·惠特克說:'親愛的,你可憐的姨媽不在了,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在那所房子裡很孤獨嗎?'我想如果她真的搬走了或者是找個人同她一起住倒是件好事,像那樣孤獨的過日子對一個年輕女人來說不是正常生活,我也是這樣跟她講的。我是屬於那些愛講心裡話的人,你知道這點,克林普森小姐。”

“哦,我也是如此,皮斯古德夫人。”克林普森小姐突然回答,“那是我那時對巴奇夫人說的,我說:'我能理解關於老太太的死亡的離奇之處嗎?'——因為她談起過這個案件的奇特之處,而且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會願意住在一所臭名遠揚的房子裡。我會感到相當的不舒服。”說到這點,毫無疑問,克林普森小姐非常坦誠。 “但是沒關係——沒關係。”默格特羅伊德小姐大聲說道。皮斯古德夫人皺起臉,呈現出一種神秘的表情,沒有回答問題而是焦急地往前靠了靠。 “沒有聽說過比這還邪惡的故事了。這是自然死亡——十分自然,是一種非常高興的解脫,可憐的人,她最後的痛苦一定非常可怕。這是那位卡爾醫生為吹捧他自己而編造的醜聞(我確信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好像任何一位醫生會確定地宣布一個日期,一個會使上帝十分高興地召喚受痛苦者到他那裡去的日期!克林普森小姐,當僅僅是因為我們只執著於我們自己專橫跋扈的想法,他們使我們去懷疑那些無辜的人時,人類的驕傲和自負令人驚訝地展現出來。可憐的惠特克小姐!她經歷了非常可怕的日子,但是被證實——完全被證實了,這件事裡沒有什麼奇怪的,而且我希望那個年輕人應該為自己感到羞恥。”

“關於此事可能會有兩種想法,默格特羅伊德小姐。” 皮斯古德夫人說,“我想什麼說什麼,克林普森小姐,我認為應該作個調查。直到目前為止,我相信卡爾醫生是位很能幹的年輕人,當然他不是那種老式的受老年人歡迎的家庭醫生。很遺憾,好心的菲利特護士被送走了——那個女人福布斯連頭痛都對付不了——用我兄弟有力的話說。我認為她不了解她的工作,而那是事實。” “福布斯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人。”默格特羅伊德小姐突然說,因為被稱作上了年紀而臉氣得發紅。 “有可能是,”皮斯古德夫人反駁道,“但是你不能避開一個事實,一天她把九粒甘汞錯當成了三粒,自己幾乎被毒死,是她自己告訴我的。她既然出了這個錯,那麼在別的地方她也會出同樣的錯。”

“但是道森小姐沒有被怎麼樣,”默格特羅伊德小姐說,“而且無論如何福布斯護士的心思是在患者身上,而不是放在跟醫生調情上。我一直認為卡爾醫生對她懷有怨恨,因為她佔了他女朋友的位置。沒有什麼事情比讓她陷入困境更令他高興的了。” “你不是在說他拒絕提供證明,造成那麼多麻煩僅僅是讓護士煩惱吧,當然沒有醫生敢那樣做。”克林普森小姐說。 “當然沒有,”皮斯古德夫人說,“有一點理性的人都不會去想一下的。” “非常感謝,皮斯古德夫人。我確信——” “我怎麼想就怎麼說。”皮斯古德夫人說。 “我很高興我沒有這種不仁慈的想法。”默格特羅伊德小姐說。 “我認為對於他們的慈善你們的觀察還不夠。”皮斯古德夫人反駁道。

很不幸,此時此刻,因為氣憤,默格特羅伊德小姐在錯誤的針上一擰,立刻漏掉了二十九針。教區牧師的妻子從遠處聽到了吵鬧聲,端著一盤烤餅匆忙過來,並帶來一點愉快的氣氛。對她來說,克林普森小姐頑固地堅持她生活中的使命,提出了惠靈頓大街房子的問題。 “哦,我確信我不知道,”特雷德戈爾德夫人回答說,“但是惠特克小姐剛好到。到我這裡來了,我把她介紹給你,你們可以聊聊。你們會彼此喜歡的,她是位熱心的人。啊!皮斯古德夫人,我丈夫急於和你談談有關少年唱詩班聯誼會的事,他現在正在和芬勒特夫人討論此事。不知道你是否能來告訴他你的想法?他很看重你的想法。” 就這樣,這女人機智地離開了這些爭論者,把皮斯古德夫人安全地託付給牧師照顧,然後把克林普森小姐拉到茶桌旁的扶手椅上。

“親愛的惠特克小姐,我所以讓你認識克林普森小姐,她是你的近鄰——住在納爾遜大街,我希望我們能說服她做我們大家的鄰居。” “那太好了。”惠特克小姐說。 瑪麗·惠特克給克林普森小姐的第一印像是聖沃尼西默茲的茶桌旁根本就不是適合她的地方。她外表俊秀,面部特徵明顯,一副沉靜的充滿權威的神色,她是那種在市政府里工作的十分出色的人。她沉著冷靜,外表討人喜歡,衣著瀟灑得體——雖然沒有男子氣,但樸素的外表使她失去了一種靚麗。克林普森小姐一直住在一些沉悶、便宜的公寓裡,經歷了女人長期的憂鬱、挫敗的痛苦後,她已經可以放棄在她頭腦裡形成的那個模糊的理論。這是一個沒有什麼熱情激昂的天性,因為受到和一位老女人打交道的束縛而急於獲得自由,在青春逝去之前找到配偶的人。她非常了解那個表情——她從“你好”這個聲音中一眼就可以準確地看出這一點。但是看到惠特克漂亮的眉毛下的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她突然感覺似曾相識,雖然忘記了何時何地,但她確實看到過那種表情。她口若懸河地談論著她如何到達利漢姆普頓,如何被介紹給教區牧師一家和她對漢普郡空氣以及沙土的讚美,一邊還在絞盡腦汁搜索著線索,但就是回憶不起來。 “晚上會想起來的,”

克林普森小姐滿懷信心地想道,“這會兒我不會說有關房子的事情,初次見面顯得太急了”。 但是,命運立刻幫助推翻了這個慎重的決定,幾乎在可怕的剎那間毀掉了克林普森小姐對外的影響。 伊里尼斯追尋的報復方式是報復最年輕的芬勒特小姐——易動感情的那位——她和他們一起嬉戲玩耍,手裡拿著小亞麻單子,鋪到沙發的一頭坐在惠特克小姐旁邊。 “瑪麗,我親愛的!為什麼你沒有告訴我?你真的要開始你的養雞場計劃嗎?我不知道你的計劃已經進行到此了。你怎麼會讓我從別人那裡聽說這個消息呢?你許諾第一個告訴我的。” “但我自己也不知道,”惠特克小姐冷漠地回答道,“是誰告訴你這個精彩故事的?” “怎麼了,皮斯古德夫人說她從——”芬勒特小姐陷入了困境。她還沒有被介紹給克林普森小姐而且幾乎不知道在她面前怎樣稱呼她。 “這位女士”是她這個售貨員會使用的詞,她不會用“克林普森小姐”這個名字的,可以說因為她沒有認識這個名字:“巴奇夫人的新房客”在這種環境下顯然是不可能的。她猶豫了——然後微笑著表示喜歡克林普森小姐,說道:“我們的新幫手——我可以介紹一下我自己嗎?我非常厭惡禮節,你呢?屬於教區牧師工作小組,本身就是一種身份的說明,你不這樣認為嗎?克林普森小姐,我相信?你好嗎?這是真的,不是嗎,瑪麗?——你要把房子租給克林普森小姐,然後在埃耳福德開始你的養雞場。”

“當然並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克林普森小姐和我才剛剛見面。”惠特克小姐的語調表明她願意這是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 “啊,上帝!”最年輕的芬勒特小姐喊道。她金黃色的頭髮剪得很短,一副活潑的樣子。 “我想我錯了。我相信皮斯古德夫人知道一切都解決了。”她再次求助於克林普森小姐。 “完全錯了!”那個女人充滿活力地說道,“惠特克小姐,你認為我怎樣?當然,我不可能說過這樣的事,我只是碰巧提到過——是以一種很隨意的方式,我是在找——是想找——在教堂附近找一所房子——你知道,非常方便去做早禮拜和去參加神聖的節日——這是提議——只是個提議,我真的忘記了你可能會在什麼時候考慮把房子出租給誰。我跟你說,就這些。”說此話時,克林普森小姐並不是完全準確地或是沒有誠意的,而是虛偽地為她的良心辯解。她有太多的責任,所以在此應該停下來以有助於和平。 “默格特羅伊德小姐,”她又說,“正確理解了我,因為她說你當然沒有想這種事,否則你會最先告訴她的。” 惠特克小姐大笑起來。 “我不應該告訴她,”她說,“我本應該告訴我的房屋代理。是真的,我是這樣想的,但是當然我還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那麼你是想那樣做了?”芬勒特小姐喊道,“我是這樣希望的——假如你這樣做的話,我的意思是說申請農場這份工作!我真想離開這些愚蠢的網球隊和其他一些事情,過最基本的、原始的貼近大自然的生活。你讀希拉克一史密斯的書嗎?” 克林普森小姐說沒有讀過,但她很喜歡托馬斯·哈代的書。 “住在這樣小的鎮子裡真是很糟糕。”芬勒特小姐繼續說。 “這麼多蜘蛛抱蛋植物,你知道,還有流言蜚語。你不知道利漢姆普頓是個有多麼可怕的流言蜚語的地方,克林普森小姐。我相信,親愛的,瑪麗,有那個討厭的卡爾醫生和人們說的那些事情,你一定聽得太多了。你想擺脫那所房子我並不感到奇怪。我想再住到裡面你不會感到舒服的。” “究竟為什麼不會舒服呢?”惠特克小姐輕聲說。太輕了,克林普森小姐從眼睛和聲音中驚訝地發現那個被忽視的老處女奇怪而迅速的自衛,她喊道她不需要男人。 “哦,”芬勒特小姐說,“你知道,我總是認為住在曾死過人的地方有點悲傷。親愛的道森小姐——雖然她被解脫是一件很寬大的事——都是一樣的——” 克林普森小姐想,很顯然她該避開這件事。她想著對死亡懷疑的氣氛但她不想再提及此事。 惠特克小姐說:“大多數房子裡都死過人,我真的看不出為什麼人們還那麼擔心。我想這只是人們沒有認識到的問題。我們對不認識人過去的生活不敏感,就像我們對遠處所發生的傳染病和事故並不感到難過一樣。順便問一句,克林普森小姐,你真的認為那個瓷器生意會涉及到什麼嗎?大家似乎都沒有認真對待。如果這些騷亂和布爾什維克發生在海德公園,就會給人們造成很多緊張。” 克林普森小姐適當地給予了回應。那天晚上她寫信給彼得勳爵: 子,而且已經不能使自己離開了。她似乎非常急於表達這一點。 “我認為這女人抗議的太多了”? 《丹麥王子》可能還會說:“把磨壞的翡翠拿走吧。”——如果能把這種表達用在一個女人身上就好了。莎士比亞太偉大了!人們總是能夠在他的著作中為某個場合找到一個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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