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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劇毒 多萝西·L·塞耶斯 7976 2018-03-16
當默奇森小姐按響彼得勳爵住處的門鈴後,她的心裡有一點點興奮,這並不是因為他的爵位、財產或者是他單身狀態的原故。默奇森小姐曾一直從事商業工作,她已經學會了和各種各樣的單身漢打交道而不會有其他的想法。 她感覺興奮是因為他給她的便條。 默奇森小姐三十八歲,經歷簡單,她曾經在一個金融家的辦公室一干就是十二年。總體來說那份工作還不錯,但是最後兩年她意識到這位有名的金融家由於處境困難,在很多業務上有欺詐的行為。隨著他行為的越演越烈,他開始一次又一次地公開地進行欺詐,但是一個人能掩蓋的欺詐行為總是有限的,一天當一個欺詐行為失敗以後接著就是第二個,然後所有的都被發現了。這個金融騙子從自己的舞台上消失逃到了國外,他的副手吞槍自殺,在人們的一片唏噓聲中,一切都結束了,於是默奇森小姐在她三十七歲的時候失業了。

她在報紙上登了廣告,參加了很多次應聘,但是大多數人想要找的都是年輕而且薪水要求不高的秘書,這讓她感到沒有了信心。 接著她的廣告收到了克林普森小姐打印社的回信,雖然這不是她所期望的工作,但是她還是去了。她發現這不是一個真正意義的打印社,而是一個從事更有意思的事情的地方。 彼得·溫姆西勳爵在背後神秘地支持著這家打印社,當默奇森小姐進入“養貓場”的時候,他正在國外,所以直到幾個星期以前她才見到他。這將是她第一次和他說話,她感覺他的長相古怪,但是人們總說他是一個有頭腦的人。不論怎樣—— 邦特開了門,他好像正在等待她的到來,直接把她帶到了牆上鑲著書架的客廳。客廳裡有許多印刷精美的書擺在書架上,地上鋪著一塊歐比鬆地毯,上面擺著一架大鋼琴,廳裡還有一個寬大的坐臥兩用的大沙發和幾張長靠背、有棕色墊子的舒適的椅子。客廳的窗簾沒有拉開,壁爐裡爐火燒得很旺,壁爐前面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的銀質的茶具閃爍著柔和的光彩。

她一進來,她的老闆就把手上正在研讀的一本黑字的對開本書放了下來,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用冷冰冰的、沙啞又略帶疲倦的聲音向她問候,這個聲音她曾在厄克特先生的辦公室聽到過。 “很高興你能來,默奇森小姐。天氣很不好,不是嗎?我想你一定想來杯茶。想要點烤餅嗎?或者你想要點更時髦的東西?” “謝謝,”默奇森小姐說,這時邦特很討好地走到了她的身邊,“我很喜歡烤餅。” “哦,好極了!嗯,邦特,我們會自己倒茶的。再給默奇森小姐一個墊子你就可以走了。我猜,你是從辦公室來的?厄克特先生怎麼樣了?” “沒什麼特別的。”默奇森小姐一直不太健談。 “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時間足夠,”溫姆西說,“別把茶浪費了。”他非常有禮貌地等著她,這讓她很高興。她說她很喜歡房子裡一叢叢的青銅的菊花。

“哦,很高興你能喜歡。我的朋友說這些東西讓屋子裡有女性的感覺,但是事實上,這是邦特的主意。這些花讓屋子裡多了一些色彩,你不認為嗎?” “這些書男人味十足。” “哦,是的——這是我的愛好,你知道。當然是關於犯罪的書。但是書不是很有裝飾作用,不是嗎?我從不介意收集執行絞刑者的繩索和殺人犯的外套。你認為這些怎麼樣?茶還好嗎?我覺得你應該再加一點,但是讓我的客人自己來做這些好像不太公平。你不上班的時候都乾什麼?順便問一下,你對什麼東西有個人的偏愛嗎?” “我去聽音樂會,”默奇森小姐說,“如果沒有音樂會的時候,我會聽留聲機。” “音樂家?” “不——根本沒錢去學習。可以說,我一直想學,但是作一個秘書沒有更多的錢。”

“我想也是。” “除非是一個絕對一流的,但是我從來都不是。而三流的音樂家也算不上什麼。” “他們的日子非常的窘迫。”溫姆西說,“我討厭在劇院裡聽這些可憐的傢伙演奏門德爾松不入流的或者匆匆寫完的'尚未完成'的曲子的片段。來塊三明治。你喜歡巴赫嗎?還是只喜歡時髦的?” 他慢慢地走到了鋼琴凳旁。 “你是怎麼看的呢?”默奇森小姐有些驚訝地說。 “今天晚上我比較喜歡意大利協奏曲,特別適合在撥弦古鋼琴上演奏,但是我這裡沒有。我覺得巴赫的作品對人思考有好處,有一種很持續的感化力。” 他把那首協奏曲彈了一遍,然後停頓了幾秒鐘後又開始繼續演奏“第四十八協奏曲”。他演奏的非常好,充分地表現出了對力度良好的控制能力,這對於一個男人的性格來說是非常纖弱、非常不可思議的。他演奏完畢後仍然坐在鋼琴前說:“你研究過那台打字機嗎?”

“研究過,是三年前買的。” “很好。我想,順便說一句,你對厄克特和梅加斯瑞姆·特拉斯特有聯繫的看法可能是對的。你的觀察很有作用,應該受到讚揚。” “謝謝您。” “有沒有新的發現?” “沒有——可是在您去厄克特先生辦公室的那天晚上,他在我們走後在辦公室呆了很長時間,打印什麼東西。” 溫姆西的右手隨便彈了一個琶音和弦,然後問道: “你們都已經走了,你是怎麼知道他呆了多長時間,都乾了什麼的?” “您告訴過我想要知道每一件事,包括只有一點不尋常的小事。我覺得他一個人留下來不尋常,所以就一直在普林斯頓大街和紅獅廣場周圍走來走去。七點半我看見他關燈回家的。第二天早晨我發現我留在打印機裡的紙被弄亂了,所以我斷定他在打印東西。”

“也許是打雜的女工弄亂的呢?” “不是她,她從來不會打掃打字機上的灰塵。” 溫姆西點了點頭。 “默奇森小姐,你已經做了一流的偵探工作。非常出色。這件案子裡還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去做。現在,你非常清楚我要你去做一件違法的事情?” “是的,我知道。” “你不介意?” “不。我想如果我做這件事情,你會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的。” “當然。” “如果我坐牢了呢?” “我想事情不會發展到那一步。僅僅是一個小的冒險,告訴你——如果我設想情況發生錯誤的話,你可能會被指控偷盜或者是持有盜竊保險箱的工具,這是可能發生的最壞的事情了。” “哦,好吧,我想也就是這樣。” “你是說同意了?”

“是的。” “太好了。嗯——你知道那天我在那裡時你拿進厄克特先生辦公室的那個契據文件保險箱嗎?” “知道,就是標著雷伯恩的那個。” “它被放在那裡嗎?在外面的辦公室,你可以拿到它是嗎?” “哦,是的——和許多其他的保險箱一起放在架子上。” “好的,你能不能某一天單獨留在辦公室半個小時?” “嗯——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是十二點半出去,一點半回來。然後是龐德先生出去,但是有時候厄克特先生這時就回來了。我不太確定他是否會和我一起出去。而且我覺得如果我在四點半以後還呆在辦公室裡的話,好像有點可笑。除非我假裝出了錯誤,我必須留下來彌補錯誤。我可以這樣做。我還可以早上在只有打雜的女工在的時候到辦公室——這樣她或許會看到我。”

“不會有什麼事的。”溫姆西思考再三說,“也許她會以為你用那個保險箱有合法的事情。你可以自己選擇時間。” “但是我要做的是什麼?偷保險箱?” “不完全是。你知道怎麼撬鎖嗎?” “一點都不會,恐怕。” “我時常都在想我們去學校是為了什麼,”溫姆西說,“我們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有學到。我可以撬開一把非常堅固的鎖,但是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你需要專門的訓練。我會把你交給一個專家。你介不介意穿上外套和我一起去拜訪一個我的朋友?” “根本不介意,我很樂意。” “他住在白教堂路。如果你可以忽視他宗教的觀點的話,他會是一個讓人開心的人。就我個人來說,我覺得他們很特別。邦特,給我們找輛出租車,好嗎?”

在去倫敦東區的路上,溫姆西一直談論的都是音樂——這讓默奇森小姐不安,她開始感覺到在路上對任務避而不談是一種不祥。 “順便問一下,”她打斷了溫姆西對於賦格曲的談論,試著問,“我們要去見的人——叫什麼名字?” “既然你提到了,我相信他有名字,但是人們都不叫他的名字。他叫拉姆。” “不很明白,是不是他教授撬鎖的課程?” “我的意思是說他叫拉姆。” “哦,還有什麼?” “廢話!我說是他的名字。” “哦,請再說一遍!” “但是他不怎麼用這個名字,因為他總是避免用。” “那麼人們都管他叫什麼?” “我叫他比爾,”溫姆西說,這時候出租車開進了一條狹窄的死巷,“但是作為他那一行里的最有權威的人,別人都管它叫'蒙眼的比爾'。在他的時代,他是一個很偉大的人。”

他付了出租車司機車費(司機顯然在看到小費的數額之前都一直以為他們要去探望的是福利工人,現在他卻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溫姆西帶著他的同伴沿著一條很髒的胡同一直走。在胡同的最裡面有一座小房子,亂糟糟的聲音在管風琴和其他樂器的伴奏下從房子亮著燈的窗子里傳了出來。 “哦,天啊!”溫姆西說,“他們正在聚會,沒辦法,我們等等。” 他們等待著,直到熱情的祈禱者一陣“歌頌,歌頌,歌頌”的聲音後,他開始用力地敲門。不一會兒一個小姑娘探出頭來,看到了彼得勳爵,高興地尖聲叫了起來。 “你好,埃絲美拉達·海厄辛斯,”溫姆西說,“你爸爸在嗎?” “在,先生,請,先生,他們都會很高興的。您進來嗎?” “嗯?” “請,先生,您要唱拿撒勒嗎?” “不,現在我不唱拿撒勒,埃絲美拉達。我讓你吃驚了。” “爸爸說'拿撒勒'是神聖的歌曲,您唱得真的很好聽。”埃絲美拉達噘著嘴說。 溫姆西用手蒙住了臉。 “現在來真是做了一件蠢事,”他說,“人們不會讓它被遺忘的。我不想保證,埃絲美拉達,但是我們會看到的。但是我想和你爸爸在聚會結束後談些事情。” 孩子點了點頭,這時候祈禱在一片“哈利路亞”中停了下來,埃絲美拉達趁這個間歇推開門大聲地說道:“彼得先生和一位女士來了。” 房子很小、很熱,裡面擠滿了人。在屋子的一角有一台管風琴,一群樂手聚集在那裡。屋子的中間站著一個矮胖,長著一張像鬥牛犬一樣臉的男人,他的旁邊是一張蓋著紅布的圓桌。他手裡拿著一本書,好像正要朗讀讚美詩,但是看到溫姆西和默奇森小姐,他走了過來,熱情地伸出了一隻大手。 “歡迎,歡迎你們兩位!”他說,“布雷斯林,我們有一位兄弟和一位姐妹來了,他們來自於富有、歡樂的倫敦西區,來和我們一起唱天國之歌。讓我們一起歌唱、讚美吧!哈利路亞!我們知道有許多來自倫敦西區和倫敦東區的人坐在主盛宴的桌上,他們都是被挑選出來脫離黑暗的。請不要因為這個男人戴著金絲眼鏡就說他不會被選中脫離黑暗;也不要因為這個女人戴著鑽石的項鍊,坐著勞斯萊斯就說她不能身穿白袍、頭戴耶路撒冷的金冠。我們聽說禮拜日在海德公園有演講,但是那是對我們有害的、愚蠢的,它只能帶來爭吵和嫉妒而不是博愛。可以這樣說,我們像迷途的羔羊,我自己就曾經是一個黑暗、邪惡的罪人,直到有一天這位紳士真的信賴我,儘管我對他的保險箱是一個威脅,這是上帝將我從毀滅的道路上帶回的旨意。哦,布雷斯林,今天對我來說是一個多麼高興的日子啊。哈利路亞!上帝仁慈的讓我沐浴祝福!現在讓我們一起歌唱第一百零二頁天堂的仁慈。” 埃絲美拉達遞給我們的朋友一本讚美詩集。 “非常抱歉,”溫姆西對默奇森小姐說,“你能忍受嗎?我想這是最後的爆發了。” 管風琴、豎琴、薩克斯管、索爾特里琴、杜爾西莫琴還有各種音樂一起爆發出樂音,幾乎震耳欲聾。默奇森小姐驚奇地發現她自己——自己的意識,帶著一種美好的熱情也參與了讚美詩的吟唱中—— 溫姆西看起來好像找到了很大的樂趣,他愉快地歌唱著,沒有一絲的窘迫,這是因為他很習慣這樣的歌唱,還是僅僅因為他非常的鎮定,可以在任何的環境下隱藏自己,默奇森小姐沒辦法斷定。 但是讓她感到安慰的是,這個宗教儀式隨著讚美詩結束了,人們互相握手後離開了。樂手們也都走了,冷凝的空氣被鼓風設備緩慢地送進了壁爐裡,彈管風琴的女士把蓋子蓋到了鍵盤上,走上前來歡迎客人。默奇森小姐記得,她被簡單地介紹作貝拉,是比爾·拉姆的太太,埃絲美拉達的母親。 “嗯,現在,”比爾說,“祈禱和歌唱是一件讓人口乾舌燥的工作,你們來杯咖啡還是茶,要嗎?” 溫姆西解釋說他們剛剛喝過茶,然後說他們一家子可以先自己吃飯。 “還沒到晚餐的時間。”拉姆太太說,“或許你可以先和這位先生和女士做你們自己的事情,比爾,他們應該和我們一起吃一點。晚餐是豬蹄。”她充滿希望地補充說。 “您真是太客氣了。”默奇森小姐猶豫地說。 “豬蹄需要很多人來分享,”溫姆西說,“而且我們的工作可能要花費一些時間,我們很樂意一起享用——如果我們不會讓你們沒有吃的。” “這沒什麼,”拉姆太太真心地說,“有八個豬蹄,加一點奶酪一會兒就可以端上來。別胡鬧,埃絲美拉達——你爸爸在工作。” “彼得先生要唱歌。”孩子說,她用不滿的眼睛看著溫姆西。 “現在不要打擾大人。”拉姆太太訓斥說,“我真為你害臊。” “埃絲美拉達,我吃過晚飯再唱。”溫姆西說,“現在像個乖乖的姑娘一樣,自己呆會兒,要不我會沖你做鬼臉的。比爾,我給你帶來了一個新學生。” “很樂意為您效勞,先生。我知道這是上帝的安排。非常光榮。” “謝謝。”溫姆西謙虛地說,“事情很簡單,比爾,但是這個年輕的女士對於鎖一類的東西一點經驗都沒有,所以我把她帶來讓你教。你看,默奇森小姐,比爾在這兒就有希望了——” “感謝上帝!”比爾答應了。 “他曾經是三個王國中最有成就的盜賊和保險箱盜竊者。他不會介意我告訴你這些,因為他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再也不干了,現在他是一個非常誠實又出色的普通鎖匠。” “感謝上帝給了我成功!” “但是一次又一次,當我有正義的理由需要幫助時,比爾偉大的經歷都給了我幫助。” “哦,能把以前我邪惡濫用的東西變成智慧為上帝效勞是多麼的快樂啊。是他神聖的名字把好人從惡魔那裡救了回來。” “這就對了。”溫姆西點了點頭說,“現在,比爾,我的目標是一個律師的契據文書保險箱,裡面有可能裝著能將一個無辜的人從困境中解救出來的東西。如果你教她方法的話,這位年輕的女士可以打開那個保險箱。” “如果?”比爾極度輕蔑地咕噥著,“當然我可以!契據文書保險箱。這根本不是一個人施展技能的地方。那上面的鎖只是虛有其表,就像搶一個孩子的存錢罐一樣容易。這個城市裡沒有一個契據文書保險箱需要費腦筋。我帶著拳擊手套,蒙著眼睛,拿一根煮熟的通心粉也許打不開它。” “我知道,比爾,但不是要你去幹。你可以教這位女士打開它嗎?” “肯定可以。是什麼樣的鎖,女士?” “我不知道。”默奇森小姐說,“我認為,是一種普通的鎖。我的意思是,它用的是一種普通的鑰匙——不是布拉默或者類似的那種。先生——是這樣的,律師有一把鑰匙,龐德先生有另一把——都是普通的圓筒的,有榫槽的那種。” “呵!”比爾說,“那麼半個小時就能教會你需要的,小姐。”他走到小櫥跟前,拿來了幾把鎖殼,一串像鑰匙一樣穿在繩子上的奇怪的、細金屬絲鉤子。 “這就是撬鎖的工具?”默奇森小姐好奇地問。 “就是這些,小姐。魔鬼撒旦的工具!”他搖著頭用手指撫摸著這些發亮的鋼條。 “很多次這些鑰匙讓一個沉思的罪人從後門進人了地獄。” “這一次,”溫姆西說,“它們會把一個無辜的人從監牢裡救出來帶到光明中——如果在這種可惡的氣候裡有的話。” “感謝上帝各種不同的仁慈!好的,小姐,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弄清楚一把鎖的構造。現在看這裡。” 他拿起一把鎖演示著如何挑著彈簧讓鎖扣彈回來。 “不需要什麼想像的語言,你看,小姐。就只是圓筒和彈簧。你來試一試。” 於是默奇森小姐按照他的做法嘗試,讓她吃驚的是她輕鬆地開了好幾把鎖。 “好的,小姐,現在你看,困難是當鎖鎖在一個地方,你的眼睛就派不上用場了。但是用上帝給你的腦子和手指上的感覺來達到目的。小姐,現在你要做的是閉上眼睛,用你的手指來看,像剛才做的那樣用鉤子把彈簧拉回來,讓鎖扣彈開。” “恐怕我會很笨拙。”默奇森小姐在她的第五和第六次嘗試時說。 “小姐,現在請不要擔心,放輕鬆,你會在突然之間找到正確的方法。僅僅去找你可以靈活掌握的感覺,用你的手獨立的工作。先生,在這兒,你想不想研究一下密碼鎖的密碼裝置?我有一個非常精巧的,是山姆給我的。很多次我都想證明給他看他的方法是錯的。'不會的,比爾'他說,'我不想對宗教一點作用都沒有。'可憐的迷途羔羊。'但是我不想和你爭吵,比爾。'他說,'我想讓你知道這是最高級的東西。'” “比爾,比爾,”溫姆西不滿地搖著手指說,“恐怕這真的不是偶然的發現。” “嗯,先生,如果我發現這東西的主人我會很高興地把它還給他。真是非常好,你看。山姆在鉸鏈的地方灌進了炸藥,在前面炸了一個洞,清理乾淨,就是一把鎖而已。非常的小,真的很精巧,對我來說是一種新的樣式,但是我還是掌握了。”比爾懷著一種新的驕傲說,“用了一兩個小時。” “這東西對你來說是一個小小的挑戰,比爾。”溫姆西把鎖擺在他面前,然後開始熟練地擺弄旋鈕,他的手指精巧地一毫米一毫米地移動,他的耳朵試圖捕捉到鎖的製拴的起落。 “勳爵!”比爾說——這次他絲毫沒有宗教的目的——“如果你把精力集中在這件事上,你會變成一個保險箱竊賊,上帝不允許你這樣做。” “我的生命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比爾。”溫姆西說,“可惡,這次錯過了。” 他把旋鈕轉了回來重新開始。 這時候豬蹄被端了上來。默奇森小姐已經掌握了許多普通鎖的開鎖方法,這讓她提升了把盜賊當做一種職業的尊敬。 “小姐,不要總是著急,”這是比爾最後的指令,“那樣你會在鎖上留下划痕,讓你自己很沒面子。這是一種很有意思的工作,不是嗎,彼得勳爵?” “恐怕對我來說不是。”溫姆西大笑著說。 “練習,”比爾說,“這就是全部。如果你起步的早,你已經是一個出色的鎖匠了。”他嘆了口氣,“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乾這項完全是藝術的工作了。” “現在,不要總是追求那些事情了,比爾。”拉姆太太責備道,“趕快,快,現在來吃你的晚飯。如果每個人都做像盜竊保險箱這樣的邪惡的事,什麼又是藝術或者非藝術?” “就像女人一樣?——你再說一遍,太太。” “你知道這是真的。”拉姆太太說。 “我知道這些豬蹄看起來很有藝術,”溫姆西說,“這些給我足夠了。” 吃完了豬蹄,唱過了比爾一家都非常喜歡的“拿撒勒”,晚餐在讚美詩中愉快地結束了。默奇森小姐發現自己口袋裡裝著一串開鎖用的鋼絲走在白教堂的路上,有些奇怪的發現出現在了她的心裡。 “你認識一些很奇怪的人,彼得勳爵。” “是啊——很好笑,不是嗎?但是蒙眼的比爾是其中最好的一個。一天晚上我在自己的屋裡發現了他,然後就開始了和他的合作。跟他學東西,就這些。開始他有點害羞,但是後來他被我的另一個朋友轉化了——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但是總而言之,他成了一名鎖匠,而且非常出色。現在你覺得你可以應付這些鎖了嗎?” “我認為可以。我把保險箱打開要找什麼?” “嗯,”溫姆西說,“這是關鍵。厄克特先生給我看了那份自稱是五年前雷伯恩太太所立遺囑的草稿。我已經在紙上給你寫好有關那東西的線索。給你。像你告訴我的,問題的疑點在於這份草稿是在三年前買的打字機上打印的。” “你的意思是說那天他在辦公室里呆到很晚打印的就是這東西?” “看起來像。為什麼?如果他有原始的草稿,為什麼不給我看那個?實際上他根本沒有必要給我看那個,除非他是想在什麼事情上誤導我。然後,他說草稿放在家裡了,他事實上肯定知道那東西放在哪裡,他假裝在雷伯恩太太的保險箱裡尋找。又一個為什麼?是想讓我以為當我去拜訪的時候草稿已經存在了。我得出的結論是如果有遺囑,那麼一定和他給我看的意思不一樣。” “當然,看起來好像是這樣的。” “我要讓你尋找的是真的遺囑——原稿或者副本應該在保險箱裡。不要把它帶出來,只是努力記住其中的要點,特別是主要繼承人或者繼承人還有剩餘財產繼承人的名字。記住是剩餘財產繼承人得到所有的東西,這些東西不是指定留給其他人的;或者是如果繼承人比立遺囑者死的早的話,繼承人曾經得到的東西。我特別想知道的是有沒有什麼留給菲利普·博伊斯,或者遺囑裡有沒有說到過博伊斯一家。除了遺囑以外,可能會有其他有趣的文件,比如說秘密的受託人、指定來進行遺產特殊分配的執行人。簡而言之,我特別需要那些看起來特殊的文件。不要浪費太多的時間作記錄。把這些都記在腦子裡。當你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如果你可以記下來,再一個人記錄下來。而且你一定要保證不要忘記了,那些鑰匙坯子不能讓人發現。” 默奇森小姐保證已明白了指令,這時候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溫姆西把她塞進車裡,催促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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