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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劇毒 多萝西·L·塞耶斯 5281 2018-03-16
溫姆西經常說當他是一個老頭的時候他會更健談,這是他對在丹佛公爵那裡的聖誕節的回憶,這段回憶在那之後的二十年裡經常在夜裡出現在他的噩夢中。可能是他一直都沒有忘記,毫無疑問這件事著實試探了他的脾氣。當“怪異的”迪姆斯沃西夫人在喝茶的時候用她讓人無法忍受的聲音喊出“這是真的嗎,彼得勳爵,親愛的,你正為那個投毒的女人辯護?”一切都變得不祥了。這個問題就像拔掉了塞子的香檳酒,整個聚會上都猛然充滿了對文的案子好奇的泡沫。 “毋庸置疑是她幹的,但是我不會譴責她。”湯米。 貝茨上尉說,“非常可恥的傢伙,在他的書的落滿灰塵的封面上有他的照片。你知道——他不是什麼大人物。有意思,許多自以為有文化修養的女士會為這個下流坯傾倒。他們都應該像老鼠一樣被毒死。看看他們對這個國家影響有多壞。”

“但是他是一個出色的作家。”費瑟斯頓太太反駁道。她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從她被箍的緊緊的身段來看,她一直把自己的體重作為最最重要的事情,並一直為之不懈地努力。 “他的書是法國式的,既有放肆也有拘禁。放肆並不少見——但是風格的簡約確實難得——” “哦,如果你喜歡垃圾。”上尉粗魯地打斷了她。 “我不會那樣說,”費瑟斯頓太太說,“當然,他很坦白,這也就是這個國家的人不能原諒他的地方。我們有許多的偽善,但是他寫作的精妙把這些都推上了一個更高的境界。” “嗯,我不會在屋裡放這樣的垃圾。”上尉堅定地說,“我發現西爾達有他的書,我說'現在立刻把它直接送回圖書館'。我不干涉,但是必須劃清界限。”

“那你怎麼知道他的書是那樣的?”溫姆西無知地說。 “因為詹姆斯。道格拉斯在快報上的文章已經讓我了解的足夠了,”貝茨上尉說,“他引用的照片是骯髒的,絕對骯髒。” “嗯,我們都讀過,不錯的東西,”溫姆西說,“凡事預則立。” “我們真得感謝出版界,”寡居公爵夫人說,“他們為我們準備了所有的東西,解決了我們讀書的困難,你們不認為嗎?對那些花不起六便士或者交不起圖書館會費的窮人來說這是多好的事情啊。儘管,我想這些書對於那些只是匆匆瀏覽的人來說還不夠便宜。” “我仍然無法想像那個年輕的姑娘為這個殺了他,” 她的兒媳說,“總的來說她和他一樣壞。” “哦,過來,”溫姆西說,“你不能那樣認為,海倫。可惡,她寫偵探小說,偵探小說的美德一直都是成功的,是我們所擁有的最純潔文學。”

“如果有報酬,惡魔隨時準備引用聖經。”更年輕的公爵夫人說,“還有,據說那個可憐的女人的書的銷量一直節節攀升。” “我相信,”哈里蓋伊先生說,“這一切都是公眾宣傳不良造成的。”他是一個個子高大、性格活潑的人,非常富有,和倫敦的金融界有聯繫。 “你永遠不會知道那些從事廣告的人想要什麼。” “嗯,看來這次這個案子好像是正在絞死一隻總是下金蛋的鵝,”貝茨上尉大聲笑著說,“除非溫姆西的魔法能夠實現。” “我希望他能做到,”蒂特頓小姐說,“我喜歡偵探小說。如果她六個月出一本小說的話,我願意把判決改成勞役。這要比給郵局縫郵包、摘黃麻有用的多。” “你是不是有點言之過早了?”溫姆西溫和地提醒說,“她還沒有被判決呢。”

“但是下一次她會被判決的。你是無法戰勝事實的,彼得。” “當然不能。”貝茨上尉說,“警察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如果不是確實可疑,他們不會把人送上被告席的。” 當時出現了可怕的寂靜,因為丹佛公爵本人幾年前就因為錯誤的起訴而面對審判。可怕的寂靜被公爵夫人打破,她尖酸地說:“真的嗎,貝茨上尉?” “什麼?嗯?當然,我的意思是說,有時會有錯誤,但是這絕不是一回事。我想說,那個女人,她根本就沒有道德。我的意思是——” “喝一杯,湯米,”彼得勳爵和藹地說,“今天你沒有平時乖巧。” “不,一定要告訴我們,彼得勳爵,”迪姆斯沃西夫人嚷道,“那個女人甚麼樣子。你和她說過話嗎?我覺得她的聲音很動聽,儘管她非常的單純。”

“動聽的聲音,古怪?哦,不是,”費瑟斯通太太說,“我管那叫做陰險,真讓我毛骨悚然,我的脊柱一直發抖,絕對是戰栗。我覺得如果她裝束得體的話,是非常迷人,她有著奇怪的、暗淡的眼神。我想她一定會是個好妻子。她有沒有讓你著迷,彼得?” “我在報紙上看到,”蒂特頓小姐說,“有成百上千的人向她求婚。” “從一個絞索走向另一個絞索。”哈里蓋伊大笑著說。 “我不在乎娶一個女殺人犯,”蒂特頓小姐說,“特別是會寫偵探小說的。人們總是想知道是否她對咖啡的口味有什麼特別之處。” “哦,那些人都瘋了,”迪姆斯沃西太太說,“他們對臭名昭著的人有病態的渴望,就像瘋子虛假的承認自己沒有犯過的罪行。” “一個女殺人犯可以成為一個好妻子,”哈里蓋伊說,“比如說馬德林·史密斯,你們知道——她用的也是砷,順便說一下,她嫁給了別人,一直生活幸福,活到了很大的年紀。”

“但是她的丈夫也活到了很大年紀嗎?”蒂特頓小姐問,“這就更是關鍵了,不是嗎?” “我相信,一朝是投毒者,永遠是投毒者。”費瑟斯通太太說,“這是你體內的一種慾望——像喝酒或吸毒一樣。” “這是迷醉的感覺的力量。”迪姆斯沃西太太說,“但是彼得勳爵,請一定要告訴我們——” “彼得!”他的母親說,“我希望你去看一看杰拉爾德發生了什麼事。告訴他,他的茶要涼了。我想他一定是和弗雷迪在馬厩裡說什麼口炎或者摔壞的腳的事,馬總是聽他們說這些該厭煩了。海倫,你沒有把杰拉爾德培養好,他小的時候非常守時。彼得以前總是讓人討厭,但是現在越來越像個紳士了。是那個人讓他變得有規矩了,那個人聰明,性格也很好。你知道,是那種很古板也很獨裁的性格。他非常的威嚴,比成千上萬的美國百萬富翁還有價值,我在想著彼得現在已經不怕他教訓了。但是我真的相信他很喜歡彼得,邦特很喜歡彼得。我想,反過來是一樣的,我確信彼得對他的意見要比對我們的意見重視的多。”

溫姆西溜了出來,在去馬厩的路上他遇見了杰拉爾德——丹佛公爵。在弗雷迪·阿巴斯諾特的陪同下,他們正在往回走。杰拉爾德聽到了母親的評論,傻笑著。 “真是想吐,”他說,“我真希望沒有人發明茶,這東西損壞神經還破壞晚餐的胃口。” “非常難吃的東西。”弗雷迪議員贊同道,“我說,彼得,我一直想見到你。” “我也一樣,”溫姆西迅速地說,“我對那些談話煩透了,讓我們到彈子房走走,在回去面對唇槍舌劍之前想好我們的辦法。” “今天很適合思考。”弗雷迪熱情地說。他在溫姆西後面高興地快步走進了彈子房,一屁股坐進了一張大椅子裡。 “聖誕節真無聊,是嗎?所有人都非常痛恨假借友好為名的聚會。” “來兩杯威士忌。”溫姆西對侍者說,“還有,詹姆斯,如果有人找我或者阿巴斯諾特就告訴他們我們出去了。嗯,弗雷迪,這裡還比較幸運!像記者說的,有什麼要透露的嗎?”

“我一直努力地跟踪調查你的目標。”阿巴斯諾特說,“真的,你不知道,我很快就會有資格涉足你所擅長的業務了。布西叔叔編寫了我們的經濟著作——或者就是這類的東西。厄克特朋友非常的謹慎,好像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家庭律師。但是昨天我遇見了一個人,他從另一個人那裡得知厄克特正在不知不覺中給自己挖掘墳墓。” “你可以肯定嗎,弗雷迪?” “嗯,不敢說肯定。但是這個人因為我在他和梅加斯瑞姆合作之前警告過他不要那樣做,所以他欠我一個人情。他認為找到那個人,不是告訴他的那個人,你明白嗎,是另一個,他或許可以從他的嘴裡得到什麼,特別是他說的是關於什麼。” “不用懷疑你掌握了秘密。” “哦,我敢說我可以讓這另一個人變得有價值,因為我有一個主意:通過我的人認識這個人,我就可以接近那個傢伙。就像你說的,你看,如果我可以讓戈登堡考驗他的話,通過發現航空公司股票的缺少,也許我們可以把他從暗中救出來。而戈登堡會一點事都沒有,因為,你不是不知道,他是老利維的表兄弟。你知道的,利維被謀殺了,事實上這些猶太人像水蛭一樣緊緊地互相依靠,我想這一點非常好。”

“但是老利維和這件事有關嗎?”溫姆西問,他的腦子飛快地回憶著那件謀殺事件。 “嗯,事實上,”弗雷迪議員有點緊張地說,“像你們說的,我跟大家開了個玩笑。雷切爾·利維將會成為弗雷迪夫人。” “她是個魔鬼。”溫姆西說,“巨大的成功。你一定花了很長時間,是不是?” “當然,是的。”弗雷迪說,“是花了很長時間。你知道,問題是我是一個基督徒——至少,我是接受過洗禮的,儘管我不完全是那種可以一直保管著家裡教堂的長凳直到聖誕節把它亮出來的好人。但是作為猶太人他們好像並不是很在乎,當然這也是我所祈禱的。接著孩子又有麻煩了——如果有的話。但是我要解釋的是我不在乎他們怎麼看他們,我不在乎。因為,就像你知道的,我曾經說,作為利維和戈德堡家的人,他們會比乞丐有優勢,特別是在經濟方面。然後我更會說服利維爵士夫人,告訴她我曾服務於雷切爾差不多七年之久,這相當明智,你不覺得嗎?”

“再來兩杯威士忌,詹姆斯。”彼得勳爵說,“這太聰明了,弗雷德。你是怎麼想到的?” “在教堂裡,”弗雷迪說,“在戴安娜·里戈比的婚禮上。新娘來晚了五十分鐘,我必須做點什麼。有人把《聖經》落在了長凳上,我看到——我想,老拉班有點粗暴,不是嗎?——我對自己說'下次來的時候我要報復',我也是那樣做的,於是那個老太太就被深深地打動了。” “總的來說是這樣的,你喬裝改扮了。”溫姆西說,“嗯,這非常好,弗雷迪,我是最合適的吧,弗雷迪,你會在猶太教堂完成這一切嗎?” “對,會在猶太教堂——我不得不同意,”弗雷迪說,“但是我想有些新郎的朋友會進去的,你可以站在我的身邊,老傢伙,你會嗎?別忘了,帶著帽子。” “我會記住的,”溫姆西說,“還有邦特會給我解釋所有的程序,他一定知道,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想想,弗雷迪,你不會忘了那個小問題,對嗎?” “我不會的,老頭子——我敢保證不會忘的。我一聽說什麼就立刻告訴你。我深信你一定在期待著什麼。” 溫姆西覺得這讓他放心了很多。無論怎樣,現在他可以聚精會神地參加丹佛公爵拘謹的狂歡宴會了。海倫公爵夫人非常嚴肅地看著公爵,似乎在告訴他,彼得已經很老了,不能再扮演小丑了,他最好認真地對待這一切,讓事情平息下來。 “哦,我不知道,”公爵說,“彼得是一條神秘的魚——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曾經讓我擺脫困境,所以我不想干涉他。你別管他,海倫。” 聖誕節前夜很晚才到這裡的瑪麗·溫姆西女勳爵對事情有不同的看法。她在節禮日早上兩點鐘走進了哥哥的臥室。這時晚宴、舞會和字謎遊戲這些讓人精疲力竭的東西正在進行著。溫姆西穿著晨服,憂心忡忡地坐在爐子旁邊。 “我說,老彼得,”瑪麗女勳爵說,“你有點發燒,是不是?你怎麼了?” “吃了太多的李子佈丁,聽了太多的鄉村音樂,”溫姆西說,“我是犧牲品,這就是我——為了家庭的節日氣氛,我在酒會中被煎熬。” “是的,真是很可怕,不是嗎?但是你的生活怎麼樣?我已經一年沒見你了。你離開的時間太久了。” “是啊——你好像很喜歡你正在經營的房屋裝修工作。” “人必須要做點什麼。我再也受不了沒有目標了,你知道的。” “是啊,我說,瑪麗,這些天你見過老帕克嗎?” 瑪麗女勳爵的眼睛裡開始充滿怒火。 “當我在城裡的時候,我和他一起吃過一兩次晚餐。” “有嗎?他是舉止很優雅的那種人,可以信賴,非常樸實。但是確切地說,不幽默。” “有點固執。” “正如你所說——有一點點固執。”溫姆西點了一根煙。 “我不喜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發生在帕克身上。他會很難承受。我的意思是,玩弄他的感情這種事對他不公平。” 瑪麗笑了起來。 “擔心了,彼得?” “不,不是。我就是希望他能夠被公平地對待。” “嗯,彼得——我不能清楚地說是或者不是,直到他來問我。我能嗎?” “你不能嗎?” “嗯,不能那樣對他。那樣會傷害他體面的想法,你不這樣認為?” “我認為會的。但是如果他問你,一樣會讓他不安,就像聽到男管家說'總巡官和女勳爵瑪麗·帕克'一樣讓他感到吃驚。” “那麼,這是一個僵局,不是嗎?” “你可以停止與他共進晚餐。” “當然,我可以那樣做。” “但是事實恰恰是你不會——我知道。如果我想知道他維多利亞式的禮貌中有什麼意圖,對我有什麼好處?” “老頭子,為什麼會突然不想再掌管你的家庭?彼得——沒有人會讓你膽怯,不是嗎?” “沒有,沒有,我只是感覺自己像一個仁慈的叔叔,沒別的。年紀越來越大了。當我們的青春逐漸逝去,成為一個有用的人的激情會控制我們大多數人。” “像我從事房屋裝潢,同時,我設計睡衣。你不認為這更是一種消遣嗎?但是我希望總巡官帕克會喜歡老式樣的睡衣,就像斯普納博士他們的那種。” “這簡直就是歪曲。”溫姆西說。 “別介意。我會更加勇敢也會更加投入。我會立刻永遠地放棄我的睡衣。” “不,不,”溫姆西說,“不是立刻。請尊重你哥哥的感受。很好。我會告訴我的朋友查爾斯·帕克如果他放棄他的拘謹和意圖,你會放棄你的睡衣而且說同意。” “這對海倫來說會是一個很大的震驚,彼得。” “可惡的海倫。我想這會是她所經歷過的最大的震驚。” “彼得,你正勾畫著邪惡的東西。好吧,如果你需要我實現這第一號的震驚並且讓她逐漸消沉下去,我會做的。” “好極了!”溫姆西隨意地說。 瑪麗女勳爵摟著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妹妹獨有的撫摸。 “你是一個優雅的傻瓜,”她說,“你看起來很累了,去睡吧!” “去大發雷霆。”彼得勳爵親密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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