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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劇毒 多萝西·L·塞耶斯 4086 2018-03-16
溫姆西第二天早上九點就出現在了厄克特先生的家裡,當時他正在吃早飯。 “我覺得我能夠在你去辦公室之前見到你,”溫姆西抱歉地說,“真是感謝,我已經吃過早飯了。不了,真的,謝謝——我十一點之前從不喝酒,這對身體不好。” “好的,我已經給你找到了草案,”厄克特先生高興地說,“我喝咖啡的時候你可以先大概看看,如果你不介意我繼續早餐的話。它講述了一點家庭的概況,但那都是古老的歷史了。” 他從餐櫥上拿來了一疊打印件遞給了溫姆西。溫姆西機靈地註意到了這是用伍德斯托克打印機打印的,因為字母P低了一點,A有點不在準線上。 “我最好先把博伊斯和厄克特家的關係徹底說清楚,”他回到了餐桌上繼續說道,“那樣你可以更好地理解遺囑。他們有共同的祖先約翰·哈伯德,一個在上世紀初非常值得尊敬的銀行家。他居住在諾丁漢,他的銀行和今天的一樣,是私有的,家庭經營。他有三個女兒,簡、瑪麗和羅莎娜。他讓她們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本來她們可以順利地成為繼承人,但是老人犯了一個錯誤,考慮不夠明智,過多地約束了他的客戶——這是老故事了。銀行倒閉了,沒有給女兒們留下一分錢。年齡最大的簡,嫁給了一個叫做亨利·布朗的學校校長,他非常窮困,還有令人討厭的道德規範。他們有了一個女兒,朱莉婭,她最後嫁給了一個助理牧師,亞瑟·博伊斯神父,她就是菲利普·博伊斯的母親。

“二女兒,瑪麗,經濟狀況不錯,雖然她嫁給了社會地位不如自己的人。她嫁給了喬賽亞·厄克特,他是做花邊生意的。這對老人來說是一個打擊,但是喬賽亞出身於一個正派的家庭,他是一個很值得尊重的人,所以他們生活的很幸福。瑪麗生了一個兒子,查爾斯·厄克特,他決心擺脫生意人的下層社會,於是進了一家律師事務所,最後成為了那裡的合夥人之一。他是我的父親,我繼承了他的法律事務。 “三女兒羅莎娜是一個不同的人。她非常的漂亮,是一個有名的歌手、優雅的舞者,這些讓她迷倒了許多年輕小伙子。但是讓她父母吃驚的是,她離開家走上了舞台。 “他們把她的名字從家譜裡去掉了。她決定糾正他們對她的懷疑,成了時尚的倫敦的寵兒。在舞台上她的名字叫做克萊默納·加登,她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名聲不好的成功。而且,提醒你,她很有頭腦,從來不參與內爾·格溫的事情。她是那種賺得到也存得住的人。她得到了一切——錢、珠寶、房子、馬匹、馬車和所有的東西,然後把它們變成了大量的固定資金。除了對那些她認為會讓她的付出得到足夠回報的朋友以外,她從來不浪費,我想是這樣的。在她生那場毀了她的腦子和容顏,使她變成一個老太太的病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她是一個精明的老太太,一味地攫取。她對自己的財產看管的很緊,除了買必需品,從來不花什麼錢。你知道這種人的。

“總的來說是大女兒簡——那個嫁給了學校校長的女兒——和家裡的害群之馬沒有什麼聯繫。她和她的丈夫用他們的道德包裹著自己,當他們看到在奧運會場地外貼著那個可恥的克萊默納·加登的名字時,他們把她的信原封不動地退回去還阻止她回家。事情的高潮發生在簡的葬禮上,亨利·布朗曾經試圖把她趕出教堂。 “我的祖父母倒不是極端嚴謹的人。他們不去看望她也不邀請她來,但是她演出的時候,他們有時會坐在包廂裡,他們還在她的兒子結婚的時候送去過賀卡,禮貌卻又保持著距離。後來她認識了我的父親,而且永久地把她的生意交給他管理。他把她的財產當做財產,還說如果一個律師拒絕掌管來路不明的錢,他就會失去一半的客戶。 “那個老女人甚麼也沒有忘記,什麼也沒有寬恕。她還特別說過布朗·博伊斯他們曾經把她氣得口沫橫飛。後來,在她立遺囑的時候,她寫了你現在手上拿著的這一段。我曾經給她指出菲利普·博伊斯和這一段虐待沒有任何關係,事實上亞瑟·博伊斯也沒有,但是過去的悲傷引起的怨恨一直在持續,她根本聽不進關於他的任何事。所以我就按照她的意願寫了這份遺囑,你知道,如果我不這樣做,其他人也會這樣做的。”

溫姆西點著頭,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遺囑上,日期是八年以前的。遺囑指定諾曼·厄克特為她的遺囑的惟一執行人,接著,少量的財產留給了僕人,還有作為對戲劇的捐贈。後面就寫道: “我財產的其他部分,所有、所有,都留給我的曾外甥,拜德佛大街的律師諾曼·厄克特。如果他活著留給他,如果他死了可以按照他的合法意願公平地分配;如果他沒有合法的分配,上述財產就轉交給(這裡列出了前面指出的受捐贈人的名字)。我的財產的分配標誌著我對我的曾外甥諾曼·厄克特和他的父親查爾斯·厄克特一生中對我關心的感謝。要確保我的任何一份財產都不會落到我的另一個曾外甥菲利普·博伊斯和他的後代的手裡。這是報應,也是為了表明我所說的菲利普·博伊斯的家庭曾經給我的虐待。作為我臨終的願望,我吩咐諾曼·厄克特不能從我的財產中藉或給菲利普·博伊斯錢,也不能讓他享用由我的財產產生的收入。在諾曼·厄克特的有生之年不能以任何方式僱用菲利普·博伊斯來幫助他。”

“嗯,”溫姆西說,“非常清楚也很有報復性。” “是的,但是你對這個不聽理由的老太太又能做什麼呢?她在簽字之前一直非常注意我的措辭是否足夠犀利。” “這一定讓菲利普·博伊斯非常的傷心。”溫姆西說,“謝謝你,很高興可以看見這個,這個讓自殺的理論變得更加有可能了。” 理論上可能是這樣的,但是理論可不像溫姆西基於對菲利普·博伊斯性格的了解產生的希望一樣直接。就個人來說,他更傾向於堅信自己的看法,所以菲利普和哈麗雅特最後的會面是自殺的決定因素。但是這些還不夠。他不相信菲利普對哈麗雅特·文有特殊的感情。或許,這僅僅是他不願意過多地考慮這個男人。他擔心他的感情會影響判斷。 他回到家裡,看著哈麗雅特小說的校樣。毫無疑問她寫的非常好,但是也毫無疑問她知道許多砷的使用方法。

而且,這本書是關於兩個住在布盧姆斯伯里的藝術家過著理想的生活,充滿了愛情、歡笑和貧窮,直到有人毒死了男的,留下了無法安慰的女人,她決心要為他報仇。溫姆西咬著牙去了豪樂威監獄,在那裡他幾乎把自己的嫉妒展露殆盡。幸運的是,他的幽默感又一次在他生氣地質問他的當事人,幾乎讓她到了筋疲力盡、痛哭流涕的邊緣時救了他。 “抱歉,”他說,“事實是,我非常地嫉妒博伊斯,我不想嫉妒他,可是我還是嫉妒他。” “就是這樣,”哈麗雅特說,“而且你總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我就不適合和你在一起,是嗎?” “你不會幸福的,你和其他的知難而退的人不一樣。” “但是,聽我說,”溫姆西說,“如果你嫁給我,我就不會嫉妒了,因為那樣我就會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我。”

“你以為你不會,但是你會。” “我會嗎?哦,絕不會。我為什麼會?這就像我娶了一個寡婦一樣。所有的第二個丈夫都會嫉妒嗎?” “我不知道,但是這不完全一樣。你永遠不會真的相信我,我們會很痛苦。” “但是,可惡,”溫姆西說,“如果你曾經告訴我你會關心我一點點,就沒事了。我會相信的。都是因為你不說我才會想像所有的事情。” “你會情不自禁地繼續想像的,你沒法給我一個公正的處理,從來沒有男人會這樣做。” “從來沒有?” “嗯,幾乎從來沒有。” “這可糟透了。”溫姆西說,“當然,我是那種白痴的話事情就沒有希望了。我認識一個小伙子就有嫉妒的毛病。如果他的妻子不是整天摟著他的脖子,他會說這說明他對她根本不重要,但是如果她表達了自己的愛意,他又會說她是假裝的。真不可思議,後來她跟著別人跑了,根本沒在乎錢,他就到處說他對她一直都是公正的。但是所有人都說這是因為他愚蠢的錯誤。非常複雜。看來優勢總是在先產生嫉妒的人一邊。或許,你也可以嫉妒我。我希望那樣,因為這可以證明你還對我有點感興趣。告訴你一些我駭人聽聞的過去?”

“請不要說。” “為什麼不?” “我不想知道那些關於別人的事。” “你不想?天啊!我覺得這樣或許有點希望。我是說,如果你感覺自己像母親一樣,你會渴望幫助和理解我的。我討厭幫助和理解。畢竟,不是任何人都有,當然只有巴巴拉。” “誰是巴巴拉?”哈麗雅特很快地發問。 “哦,一個女孩。我欠她很多,真的。”溫姆西沉思著回答,“當她和別的人結婚後,我開始用偵探案子來治療我受傷情感。總的來說,真的很有樂趣。天哪,當時我真的非常吃驚。我甚至為了她專門學習了特別的邏輯課程。” “真是通情達理!如果誰嫁給了你,聽你說這些廢話一定是為了開心。”哈麗雅特嚴肅地說。 “一個羞辱的理由,不過比沒有理由好。”

“我也常常廢話,”哈麗雅特含著眼淚說,“但是這件事情把我打垮了。你知道,我是說以前我是一個很樂觀的人,所有的憂鬱和懷疑都不是我真的面目。不論怎麼說,我失去了活力。” “是這樣的,可憐的孩子。但是你會好起來的。始終要微笑,把一切都留給彼得叔叔。” 當溫姆西回到家,他發現有一張便條正等著他。 親愛的彼得勳爵,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得到了那份工作。克林普森小姐派了我們六個人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經歷和推薦信。當然,最後龐德先生經過厄克特先生的同意僱用了我。 我在這裡只待了幾天,所以關於我的雇主沒有很多可以告訴你的。他個人喜歡吃甜食,他經常在桌子的抽屜裡藏一些巧克力奶和土耳其糖,當他說話的時候他會用力地咀嚼。他看起來很高興。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會對調查他的經濟行為有幫助。你知道我對所有的股票經紀業務都很在行,昨天他不在的時候我接了一個打給他的電話,我也不是有意去聽的。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個電話什麼也沒說,但是對於我就不同了,因為我知道電話那端的人的一些事情。查一查在他們倒台之前,是否U先生正和梅加斯瑞姆·特拉斯特一起做什麼。 發現什麼我會進一步報告。 “梅加斯瑞姆·特拉斯特?”溫姆西說,“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律師應該參與的事啊。我會去問問弗雷迪·阿巴斯諾特。他除了股票和股份什麼都懂,但是他會因為有些醜惡的原因知道他們的。” 他把信又讀了一遍,機靈地註意到了這是用伍德斯托克打印機打印的,因為字母P被削低了一點,A有點不在準線上。

突然他醒悟了,又讀了第三遍,很輕易地發現被削低了的P和大寫的A有點不在準線上。 他坐了下來,在一疊紙上寫了一行字,折好後寫上了寄給默奇森小姐,然後遞給了邦特,要他郵寄。 在這個讓人討厭的案子裡,他第一次感到一個活生生的想法正像含混的、跳動的水珠慢慢地、陰暗地從他心底的最深處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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