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五條紅鯡魚

第7章 第06章法倫

馬克斯韋爾·賈米森不是一個貿然採取行動的人。他謹言慎行,有沉默寡言的美譽,在下達可能造成流言飛語的調查命令時,都會事先仔細考慮自己所處的位置。當他在第二天早飯之後沒多久就看到溫西在自家門口的時候,顯得併不高興,因為這讓他幾乎沒有看報紙的時間了。 他很聰明,所以絕不會忽視溫西和他所得出的謀殺結論。他知道溫西勳爵有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鼻子,能夠嗅出犯罪的陰謀,而且他的幫助總是很有價值。但他不喜歡英國人行事倉促、愛湊熱鬧的習慣。溫西來這裡是非常明智的,藍門小巷沒有電話,如果他想要得到最新的情報,親自登門拜訪總比在旅館酒吧間給達爾齊爾警官打電話好得多。 馬克斯韋爾先生現在並不完全相信這是一場需要調動警力全面調查的謀殺案。或許關於丟失的物件和自行車的的理論很新穎,但還不足以支撐一起刑事指控。如果他們仔細進行尋找,他們應該可以找到這些東西,那麼這一整套謀殺理論就會倒塌。可以確定的是,目前最棘手的是屍僵時間,但馬克斯韋爾先生翻閱過泰勒和格拉斯特圓的作品,他相信沒有任何可靠的方法可以精確判定屍體僵化的時間。

他對著溫西的嫌疑人名單皺起眉頭——他認為這是一份完全不讓人讚同的文件,是實實在在的中傷。這些人都是受人尊敬的市民。拿高恩來說——十五年來,他一直是科爾庫布里郡的領軍人物,深受愛戴和尊敬,儘管有時候看起來有點自負和蠻橫。他很富有,有一所大房子,一個英格蘭男管家和一個女管家,擁有兩輛車,還有一個私人司機。他有可能猛擊畫家朋友的腦袋,然後把對方扔進鄰村的河裡嗎?他有什麼犯罪動機呢?有傳言說他和坎貝爾對於一幅畫有不同意見,但是馬克斯韋爾先生認為,藝術家們相互之間通常都會產生分歧,他們彼此輕視,進而形成派系,除此之外不會有更嚴重的後果了。再說說沃特斯,一個讓人愉快的年輕人,儘管因為南方人的某些特殊習慣而與他的鄰居產生了矛盾——他與坎貝爾發生過不幸的爭吵——但是他也不是那種僅僅因為酒後的幾句爭吵就暗藏禍心的人。再來是法倫……

馬克斯韋爾想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公平地說,溫西是有些道理的。如果有女人牽涉其中,那麼你永遠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坎貝爾確實經常光顧老磨坊旁邊的小屋。也就是說——有些傳言——法倫也確實說過一些威脅的話。如果這裡面真的牽扯到了什麼,那麼要得到真相或許會有些困難。對法倫的懷疑也可能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因為從沒有人認為法倫夫人品行不端。另外,即使知道自己的男人是兇手,妻子們也會說謊為他們的丈夫提供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據——事實上,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女人越善良,就越會固執地撒謊。馬克斯韋爾先生也不得不承認他不能保證法倫夫婦是清白的。 當然還有門城那幾個人。喬克·格雷厄姆——一個莽夫,一言不和就能跟人打起來的傢伙。當然,他也很聰明。如果要找一個能夠設計出天才的謀殺計劃,並且有足夠的冷靜將它訴諸實施的人,那麼格雷厄姆無疑是最有可能的人選。他搞出的惡作劇不斷,並且還能一邊對你撒謊,一邊以坦白無辜的眼睛看著你,擺出一副天使的面孔。眾所周知,弗格森與他的妻子關係不好一除了這一點,馬克斯韋爾先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缺點——但是在局長正直的長老會教徒的思想中,這可是個丟臉的事。而斯特羅恩——斯特羅恩是高爾夫球場的秘書,也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人物。他相信,像高恩一樣,斯特羅恩也是可以被排除在外的。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溫西支棱起他的耳朵,馬克斯韋爾忍著怒氣接過電話。寒暄之後,他轉向溫西說道。 “是達爾齊爾。你最好拿起分機聽一下。” “是你嗎,馬克斯韋爾先生?……是的,我們已經接到醫生的報告……是的,報告顯示謀殺結論成立。死者肺部沒有積水,這個人在掉進河里之前就已經斷氣了,頭部撞擊是導致其死亡的主因。那塊頭骨被碾碎在大腦內。哦,是的,傷口是死亡之前造成的,而且幾乎立即斃命。他的頭部和身體某些部位也有很多其他傷口,但是醫生認為其中有些傷口是死後造成的。屍體滑下山坡,沿途與石頭出現過撞擊。” “死亡時間確定了嗎?” “是的,馬克斯韋爾先生,我正要告訴你這一點。醫生認為在發現屍體時,坎貝爾至少已經死亡六小時,也有可能是十二到十三小時。照此推斷謀殺時間應該是午夜或者今天清晨時分——午夜到早上九點的任何時間都有可能。此外還有一個非常可疑的情況,那就是屍檢報告顯示他肚子裡沒有任何食物,他肯定還沒有吃早飯就被謀殺了。”

“但是,”溫西打斷他們的對話,“如果他早飯吃得特別早,到午飯時分也有可能已經消化完了。” “是的,我也這麼說,但是不可能消化得這麼徹底。醫生說胃的內部空得像一面鼓似的。他說以他的專業保證,坎貝爾從前天晚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任何食物。” “哦,那應該是可靠的。”溫西說。 “是的,就是這樣。是勳爵在講話嗎?您該很高興,這充分證明了我們的結論。” “或許是的,”賈米森先生說,“但我寧願這樣的事情從沒有發生過。” “是的,馬克斯韋爾先生,不過,毫無疑問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能做的就是要盡我們最大的努力讓案件水落石出。還有一個值得重點關注的問題——那些畫具上沒有任何指紋。看起來兇手應該是戴著手套作案的,汽車的方向盤也被擦拭得千乾淨淨。是的,我想現在案情基本可以確定了,您覺得怎麼樣,馬克斯韋爾先生,我們現在應該向公眾公佈謀殺的事實嗎?”

“我不知道。警官,你認為呢?你諮詢過麥克弗森巡官的意見了嗎?” “是的,先生,他說如果我們要展開搜捕必須要有很好的理由才行……是的,我們必須要謹慎處理,但是人們現在已經在談論死者與沃特斯的爭吵……是的,還有法倫……是的……是的……還有人說在案發當晚斯特羅恩曾經在克里鎮尋找法倫……我想這件事情估計也隱瞞不了多久。” “我明白,或許應該讓大家知道這裡發生了一起謀殺案——並且案情尚不明朗,等等。但是我想關於醫生所說的死亡時間最好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現在就去跟檢察官說明一下情況。同時,我會讓科爾庫布里郡警察局展開調查。” “是的,先生,我想最好按照他們目的的不同分別進行調查。我這裡有一份來自斯特蘭拉爾的報告,我會親自前往調查。他們扣留了一個準備乘船前往拉恩的年輕人……是,好的,一會我會再給您電話,馬克斯韋爾先生。”

警察局局長掛上電話,對溫西露出沮喪的笑容。 “現在看起來,你是正確的。”他不情願地承認。 “但是,”他又高興地加了一句,“他們在斯特蘭拉爾追踪到了那個人,或許今天上午案件就會明朗。” “或許吧,”溫西說,“但是,我十分懷疑,一個作案如此聰明的人,怎麼會蠢笨到錯過前往愛爾蘭的船,從而洩露自己的行踪呢?” “說的也是,”賈米森回答,“如果他想要逃跑,他應該選擇乘坐昨天早上的船。如果他想要裝無辜,那麼他更應該選擇待在家裡。” “哦,”溫西說,“你看,我覺得現在應該找法倫、高恩還有沃特斯——只是他消失了——好好聊聊了,事實上,應該與科爾庫布里郡的所有人好好了解一些事情了。與一個像我這樣興高采烈、友善而又好奇的傢伙閒聊,有可能在關鍵時刻帶來非凡的結果。起床之後我在畫家們的畫室中走一圈也沒有什麼不平常的,不是嗎?沒有人會介意。上帝保佑,我會讓他們放下戒心,讓我坐下來看他們作畫。而像你這樣的政府官員則有可能讓他們局促不安——你知道,我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我在科爾庫布里郡可能是最不讓人畏懼的傢伙了。我似乎天生看起來就很蠢笨,每一天都在用不同的方式來展示我的蠢笨,而且我也變得越來越愚蠢。甚至是你,局長,身居高位,也讓我來到這裡,坐在你的扶手椅上,抽著一支煙斗,在你眼裡我不過是一個親切而又麻煩的傢伙——不是嗎?”

“你說得對,”賈米森先生同意,“但你是個很聰明的人。記住,沒有必要提到'謀殺'這個詞。” “無論如何也不會提到的,”溫西說,“我會讓他們先說出來。好了,再見!” 溫西或許看起來是個不令人畏懼的人,但是他在法倫房子裡受到的接待可不是像他自吹的那樣“沒有任何人介意”。法倫夫人開了門,一看到他就猛吸一口氣往後退,靠在牆上,這聲喘息似乎是因為驚訝,但是聽起來更像是因為緊張。 “你好。”溫西滿面笑容地向她招呼道,“你最近怎麼樣,法倫夫人?已經一年沒見你了——好吧,週五晚上在鮑比那裡見過面。但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感覺我們已經一年沒見了。一切都好嗎?法倫去哪裡了?” 法倫夫人看起來像是伯恩·瓊斯前拉斐爾派風格畫作中的幽靈,她伸出一隻發抖的手。

“非常好,謝謝。休出去了。呃——你不進來嗎?” 已經走進屋子的溫西當然十分熱情地接受了這個邀請。 “哦——非常感謝,沒有打擾到你吧?我猜你在做飯,對嗎?” 法倫夫人搖搖頭,帶他走進他們的小起居室。起居室裝飾著海綠色和藍色的帷簾,還有傲然怒放的橙黃色萬壽菊。 “今天早上在織桌布嗎?”——法倫夫人手搖紡線的姿態很是吸引人——“我很羨慕你這個工作,你知道。有點夏洛特夫人。的樣子——詛咒已經降臨我身。答應我有機會一定要讓我搖一搖紡車。” “我想我今天有點懶。”法倫夫人露出虛弱的微笑,“我只是——我只是——請原諒,請稍等幾分鐘。” 她走了出去,然後溫西聽到她在屋後和某人說話——一個女孩,毫無疑問,是過來幹粗活的。他環視了一圈,聞到一股很奇怪的淒涼味道。不能說屋子不干淨或不整潔,也沒有明顯的不對勁;但是墊子皺巴巴地堆在那裡,已經枯萎掉的花朵隨處可見,窗沿和拋光桌子上積聚的灰塵像是給它們覆上了一層薄膜。如果在勳爵某些朋友的房子裡遇到這樣的情況,可以解釋為粗心,或是不拘小節,但是這樣的現象發生在法倫夫人身上,就顯得十分耐人尋味了。對她來說,優雅而有序的生活不僅僅是一種習慣,更是一個需要倡導的教條,需要以全部精力和熱情來執行的禮拜儀式。溫西,這個感覺敏銳的人,已經從這些細微的線索中看出夫人經歷了整晚的焦慮和一個早上的擔憂,他記起了門口那個緊張的身影,還有一個男人——是的,那裡還有一個男人。但是法倫不在。法倫夫人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如果你喜歡這種類型的話,清秀的鵝蛋臉,明亮的灰色大眼睛,海藻般濃密的赤褐色頭髮——左右分梳,盤成一個大大的髻。

一陣腳步聲經過窗外——是挎著籃子的珍妮。法倫夫人返回來,坐在一張高高的窄背扶手椅上,留神注意著溫西,就像悲傷的乞食少女開始懷疑科菲多亞①的家庭生活是否令人厭煩。 “那麼,”溫西放棄了以往的圓滑與機警,開門見山地問道,“法倫去了哪裡?” 她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恐懼或者說痛苦。 “他出去了——去了某個地方。” “出去找樂子了嗎?”溫西繼續問道,“還是出去工作了?” “我——也不知道。”法倫夫人擠出一點笑容,“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人們離開,丟一句話說會回來吃晚飯,然後他們遇到某個人,或者聽說哪裡的魚兒肥美,那麼你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我知道——這還真是挺可恥的。”溫西同情地說,“你的意思是他都沒有回來吃晚飯嗎?”

“哦——我只是說一般情況,他昨天回來吃了晚飯。” “我猜稍後他又跑出去了,說想要抽一支金葉香煙,大約十分鐘以後回來。我們的行為方式可真讓人沮喪,不是嗎?我也是這樣一個糟糕的人,儘管我的良心還不會太不安。畢竟,本特容忍我還有薪水可拿,而不是像全身心投入在我身上的妻子,給我溫暖叮嚀,每隔五分鐘就要出來看看我是否要回來了。” 法倫夫人尖銳地吸了口氣。 “是的,很可怕,不是嗎?” “可怕。就是這樣。我想這很不公平,畢竟一個人永遠也不能預料自己會發生什麼事情。看看可憐的坎貝爾。” 這一次已經毫無疑問了。法倫夫人發出了一聲驚懼的喘息,幾乎就像是哭泣,但她隨後又恢復了鎮定。 “哦,溫西勳爵,請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珍妮過來告訴我他被殺害了,但是她太激動了,而且用了太多蘇格蘭方言,我沒有完全聽懂。” “是的,這是事實,”溫西冷靜地敘述,“昨天下午他們發現他躺在米諾奇河裡,頭部受到重擊。” “頭部受到重擊?你是不是說——” “很難確切說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你知道,那條河里布滿岩石——” “他掉下去了?” “看起來是這樣的。他躺在水中,但醫生說他不是被溺死的。頭部受到重創導致了他的死亡。” “多麼可怕!” “我想你此前沒有聽說這件事吧。”溫西說,“他是你們的好朋友,不是嗎?” “哦——是的——我們很熟。”她停了下來,溫西覺得她要暈倒了,趕快站起來。 “聽我說——恐怕這對你是個很沉重的打擊。我給你拿點水。” “不用——不——”她伸出一隻手要拉住他,但是溫西已經飛奔過走廊進入畫室,他記得曾經在那裡見過龍頭和水槽。他進去之後見到的第一件物體是法倫的繪畫盒,打開著放在桌子上。他的畫作四散擺放著,調色板被胡亂地棄置於其中。一件作畫時穿的外套掛在門後,溫西仔細檢查了外套內外,但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他在龍頭下接了一杯水,眼睛巡視起屋內的每個角落。支在原地的畫室用畫板上擱置著一幅尚未完成的作品。小畫板倚靠在水槽邊,被帶子捆綁住,很明顯,法倫不是出去作畫。 杯中的水濺出來,灑在溫西手上,提醒他來這裡的理由。他擦乾淨杯子,轉身離開畫室。就在這時他看到法倫的釣具立於門後的角落裡,有兩支鱒魚漁竿、一支鮭魚漁竿、漁網、大魚叉、魚籃還有防水長靴。或許,那裡本來有四支漁竿,因為沒有魚籃、不穿防水長靴也可以釣魚。但是,它們靜靜立於那裡,就像沒有分開的一家人。 他返回起居室,法倫夫人不耐煩地把杯子推到一邊。 “謝謝——但是我不需要。我告訴你我不需要。我很好。”只是她焦慮而失眠的眼睛出賣了她。溫西覺得自己有點殘忍,不過很快就會有人過來訊問,他想自己總比警察要和善一些。 “你丈夫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他說,“坎貝爾遭遇不幸的消息很快就會在整個鎮里傳開。他現在還沒有回來的確有些奇怪。你完全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完全不知道。” “我很高興為你們傳達了這個信息。” “哦,是嗎?不管怎樣,我很感謝你。但是溫西勳爵,聽你的口氣好像死者是我們家人一樣。我們很了解坎貝爾先生,但是,這還不至於讓我們崩潰……雖然這聽起來有點無情——” “一點也不,我只是想,你看起來有點沮喪,我非常高興你沒事。或許我誤會了——” “你確實誤會了。”她的聲音中透著疲憊。過一會兒,她看起來似乎振作了一些,卻突然發起火來。 “我為坎貝爾先生感到很遺憾,他不是個受歡迎的人。他總是認為其他人別有所圖,他對每個人都有怨恨,這是他惹人討厭的原因。你越怨恨那些怨恨你的人,你就越惹人討厭,而那些人的確也越來越討厭你。我明白這個道理,我不喜歡這個人,一個人不能這樣做。但是我嘗試著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我想人們都誤會了,但是我不能因為別人誤會他,就停止做我認為對的事情,不是嗎?” “當然不能這樣。”溫西說,“如果你和你丈夫——” “哦,”她說,“休和我相互理解。” 溫西點點頭,但他知道她在撒謊。法倫討厭坎貝爾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她是這樣一種女人,一旦打定主意要流露出甜蜜與光明,那麼就會頑固地堅持自己的目標。他仔細審視著她因為生氣而抿起的嘴巴,窄而堅定的額頭。這樣的女人只願意看到她想看到的事情——她們會認為只要假裝那些邪惡的事情不存在,那麼它們就會從世界上消失——例如嫉妒和別人對她的評論。她很危險,因為她是一個愚蠢的女人。愚蠢和危險,就像是苔絲德蒙娜圓。 “好吧,好吧,”他輕輕說,“讓我們希望離家的人盡快回來。他許諾要給我看一些他的作品,我非常希望能盡快看到。如果我在鎮裡轉一轉肯定能遇到他。他騎著自行車,像往常一樣,是吧?” “哦,是的,他騎著自行車。” “我看科爾庫布里郡似乎每個人都有一輛自行車,比我去過的任何一個村都多。”溫西說。 “因為這裡的人都很勤勞而且都很窮。” “原來如此。沒有任何一種東西比自行車更充滿善意。你不能想像一個騎車者犯罪,對嗎?——當然,除了謀殺和謀殺未遂。” “謀殺?為什麼?” “一群人騎著車橫衝直撞,沒有剎車,沒有車鈴,沒有車燈——我將這稱之為謀殺,因為他有可能把你撞進溝裡,或者自殺。” 他跳起來驚叫出聲,法倫夫人這次真的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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