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五條紅鯡魚

第6章 第05章沃特斯

科爾庫布里郡簡單平實的生活讓溫西勳爵很開心。他唯一感到抱歉的是對旅店老闆,因為今年勳爵選擇在一條鵝卵石小巷的盡頭租了一間小畫室,即使身處繁華商業區,它燦爛的藍色大門也宣告著這是一間極具藝術氣息的住所。勳爵對這一古怪行為的解釋是,他喜歡觀察他的私人男僕給鱒魚去內臟,在屋外水龍頭下洗土豆,接待那些來自倫敦西區的臨時來訪者。 他輕鬆地走進小巷,穿過幾乎把入口堵住的自行車堆放處。一個人正在門口台階上等待他的歸來,他臉上的表情雖然經過控制,但是依然洋溢著熱切的情感。 “你好啊,本特!”他的主人高興地說,“晚飯吃什麼啊?我已經等不及了。在克里鎮出現了一樁美麗的棄屍案。” “我的主人,我想您肯定已經著手展開調查了吧。因為不能確定您回來的具體時間,我想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為您準備一盤燉牛肉、一些濃湯和蔬菜,這些菜即使需要加熱也不會變味。”

“太棒了!”勳爵讚揚道。 “謝謝,我的主人。我今天從屠夫那裡了解到原來我平常所說的牛小腿肉其實應該是一呃——牛腱肉。” “我相信你是對的,本特。” “我沒有完全認可他的話。”本特帶著一種高貴的憂郁說道,“我檢查了一下牛的屍體,那個地方已經被切掉了。” “你總是如此細心。”溫西讚賞地說。 “我盡力,我的主人。您願意我稱呼這種食物為——呃——牛腱肉嗎——在我們居住在這個城市期間?” “本特,這是我們對這個城市的感情作出的優雅讓步,如果可以的話你就盡量做吧。” “謝謝,我的主人。就像我們上次來,要把羊腿肉叫做羊腱肉一樣。” “當然,本特。” “是,我的主人。”本特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的工作就是要努力讓您滿意。”

“謝謝,本特。在任何情況下,我們都要做到入鄉隨俗。” “是,我的主人。晚飯會在二十分鐘之內準備好,馬鈴薯也會準備好。” “很好。”溫西勳爵回答,“我要穿過小巷去那邊與塞爾比小姐聊一會兒。” “請原諒,主人。我想小姐們已經出去了。” “出去?”溫西困惑地反問。 “是的,主人,服侍她們的那個年輕人告訴我她們去了格拉斯哥。” “哦!”溫西說,“她們去格拉斯哥。我想這只是意味著她們今天不在,而不是打包起箱子和行李去南方,離開這裡很長時間。好吧,那我去找沃特斯好了。我想見見他。或許我會帶他回來吃晚飯。” “非常樂意,我的主人。” 溫西穿過鬧市區,敲了敲沃特斯寓所的大門。女房東出來應了門,告訴他:“沃特斯先生不在”。

“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我可不知道,先生,但是我想今天他應該會在格拉斯哥過夜。” “似乎每個人都去格拉斯哥了。”溫西說。 “哦,是的,他們都去看畫展了。沃特斯先生一大早乘坐第一班火車就過去了。” “什麼?!八點四十五分的火車?”溫西難以置信地問。從沃特斯昨天晚上的狀況來看,他不應該有這麼足的精力。 “是的,”女房東平靜地回答,“他早上八點吃完早飯,然後與塞爾比小姐和科克倫小姐一起出去了。” 溫西大大鬆了一口氣。剛才一瞬間他幾乎就要認為沃特斯這麼早活動是為了某種險惡的目的。但是,如果有塞爾比小姐和科克倫小姐陪同,那麼他應該沒有作案時間。看來六個嫌疑人的名單中又有一個人可以安全地去掉了。他留下一條口信讓沃特斯回來之後去他那裡,然後就返回了藍門小巷。

他吃完香噴噴的燉菜之後,又享受了一個美味的乳酪蛋糕。就在這時,鵝卵石小路上響起了重重的腳步聲,伴隨著向溫西勳爵問候的聲音。 “你好!”溫西打招呼,“是你嗎,達爾齊爾?” “是的,勳爵。”達爾齊爾側身穿過狹窄的門口,站在旁邊讓他的同伴先行。 “我已將這個案情匯報給馬克斯韋爾·賈米森先生了,他是我們的警察局局長。他認為最好與我一道來這裡與你探討一下案情。” “太棒了!”溫西真摯地回答,“很高興見到你們兩位。馬克斯韋爾先生,雖然我們從未謀面,但我久聞您的大名,我想您應該也認識我。去年有過一個微不足道的超速行駛指控,那個法官可真是鐵面無情。來喝一杯吧。” “那麼,”達爾齊爾在局長接受了溫西的寒暄並適當表達出自己對他的讚賞之意後開始了發言,“我們根據那個理論設定的路線沿途查訪,但是都沒有什麼讓人滿意的結果。首先,我調查了勃崗的居民,他們告訴我小喬克早上十點十分的時候去科洛坎尼斯的一位夫人那裡取口信時,曾經看到坎貝爾在作畫,當他在十一點過五分回來的時候,坎貝爾依舊在那裡。所以你看,他十一點多的時候還沒有離開那裡。”

“你說他看見坎貝爾在那裡,意思是他知道那是坎貝爾還是說他僅僅認為那是坎貝爾?” “不,他沒有正面確定,但是他看到那個人戴著一頂很大的黑帽子,穿著格子花呢大氅,很像坎貝爾平時的穿著。而且他認為自己還看到坎貝爾身邊有一條很大的格子花呢毛毯。” “那麼他應該就是兇手。” “是的,有可能,但是我想提醒你注意的是時間。你看,不管是不是殺人犯,他直到十一點之前都沒有離開那個地方。” “看起來顯然這樣的。” “然後我們又去火車站調查,今天從品萬瑞的格文車站或者巴希爾到斯特蘭拉爾車站的火車很少。” 警官從口袋裡摸出一張L. M. S列車時刻表,把它攤開在桌子上。 “首先讓我們來看一下去往斯特蘭拉爾的火車,兇手肯定是想從斯特蘭拉爾乘船逃走,你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只能到愛爾蘭去找他了。”

他拿出一支粗鉛筆,在一張紙上草草記下下面的時間表。 溫西搖搖頭。 他拿出黑鉛筆在時間上最接近的巴希爾上畫了一筆:“如果你給他五分鐘佈置現場,那麼只剩下八分鐘來走完十英里的路程。他必須開著車在山路上疾馳並且趕上火車碰巧晚點才可以,但是他又能從哪弄來一輛多餘的車呢?當然他也可以躲在山里的某個地方,然後搭乘兩點五十分的火車,或者他也可以騎車到更遠一點的地方,在另外的車站搭乘同一輛車,但這對他建立不在場證明十分不利。” “就是這樣,勳爵。”達爾齊爾點點頭,“我也沒有忽略這個可能性。現在有一條來自品萬瑞車站站長的消息,他說有一位先生在品萬瑞搭乘兩點三十九分的火車。他對這個人特別關注,是因為他是個陌生人,而且看起來似乎很緊張也很興奮。”

“他訂了去哪裡的車票?” “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他買票去斯特蘭拉爾——” “哦,當然。”溫西盯著時刻表說,“這就解釋了他為什麼要等這趟車,這趟車的時間正好銜接上去拉恩的船。這可是個糟糕的銜接——他要在斯特蘭拉爾等待三小時——但是這看起來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警官說,“這位先生很焦慮地詢問了車船相接的時間,而且當他得知七點之前都沒有船的時候看起來非常失望。” “完全符合情況,”溫西說,“但是很奇怪,他在佈置犯罪現場的時候如此謹慎,為什麼卻沒有趕上更早的船?這個傢伙什麼樣子?” “他們告訴我是一個穿著灰色外套、戴著軟沿帽的普通年輕人,還帶了一個小公文包。個子很高,留著黑色小鬍子。如果再見到他,站長會認出來。”

“他自己透露什麼信息了嗎?” “他說看錯了火車時刻表的時間,以為三點五十分有船出發。” “哦?非常可能。”溫西說,“你看這一頁的下面,有三條不同的線路分別顯示從斯特蘭拉爾碼頭到拉恩和貝爾法斯特的輪船接續時間表,就在它們上面還有斯特蘭拉爾、科菲和帕特里克港之間三條火車線路的接續時間表,線條交錯,看錯了也很正常。但是,達爾齊爾,如果七點之前沒有任何船隻出發,你們肯定抓住他了。” “事實上,勳爵,我一接到消息就給斯特蘭拉爾警察局打了電話讓他們進行搜索,但是很遺憾的是就在來這里之前,我接到回答,船上沒有這樣一個人。” “該死!”溫西說。 “他們在斯特蘭拉爾展開調查,以防他躲在那裡,他們攔下所有進鎮和出鎮的車輛進行盤查,對明天的船隻也會密切注意。但是這個傢伙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打算去拉恩——那麼調查也就無功而返。”

“他確實去了斯特蘭拉爾嗎?” “應該是的。已經檢過票了,在品萬瑞售出的三等廂票也準時到達斯特蘭拉爾了。不幸的是,檢票的司乘員不是個很好的觀察家,不能準確描述那個遞票給他的人。” “好吧,看來這部分的工作進行得非常好。”溫西說道,“在這麼緊迫的時間裡,我們似乎已經有了一些進展。另外,品萬瑞的站長有沒有提到那個人是否騎了自行車?” “不,他沒有騎自行車。我問站長他是怎麼到那裡的,但是沒有人注意。看起來他似乎就是走進去的。” “哦,當然,如果他要乘船去愛爾蘭,那麼可能會先將自行車丟在某個地方。他有足夠的時間把它藏在山中。這條線索看起來非常有希望。不過我們也不能太過依賴這一點。其他方向的列車怎麼樣——前往格拉斯哥的車?”

達爾齊爾翻了幾頁,然後拿起筆,列了一張新的時間表。 “也有可能去那裡。”溫西分析,“十二點三十五分的車怎麼樣?他可以輕鬆趕上這輛車前往格拉斯哥,從那裡他可以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是的,就是這樣。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給巴希爾火車站的站長打過電話,那列車上只有四個人,這四個人他都認識。” “哎喲!”溫西回答,“這條線索又斷了。” “是的,但還有另外一個線索——雖然還不明朗。我查詢了這條線路上的其他車站,發現一個騎自行車的先生在格文搭乘了一點十一分的車。” “就是那裡,上帝啊!”溫西拿出這個地區的地圖,仔細研究起來。 “就是這樣,達爾齊爾,就是這樣!巴希爾距離案發現場九英里,而格文大約還要遠十二英里——也就是說總共二十一英里。如果他十一點十分出發,將有兩小時的時間,一小時十英里——對一個好騎手來說輕而易舉。火車準時到達的,是不是?” “是的。對,他完全可以做到。” “站長提供了任何對他的描述嗎?” “他說根據乘務員的描述,他是位很普通的先生,大約三四十歲,穿著灰色外套,格子佈帽壓得特別低。鬍子刮得很乾淨,或者說基本上很乾淨,中等身材,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 “這很可疑,”溫西說,“乘務員如果再見到他會認出來嗎?” “是的,我想他會的。他說那位先生說話像英格蘭人。” “是嗎?”溫西在心中將六個嫌疑人過了一遍,沃特斯是倫敦人,說一口標準的公立學校英語。斯特羅恩儘管是蘇格蘭人,但曾就讀於哈羅公學和劍橋大學,所以習慣以英格蘭口音說話,不過他是引人注目的高個子,因此不大可能是他。高恩擁有兩種口音,他與溫西用英格蘭口音交談,與當地人一般用地道的蘇格蘭口音,不過——對於遊客來說剃刀是科爾庫布里郡的標誌之一,但是高恩毛茸茸的大鬍子似乎從來沒有受到它的招待。格雷厄姆是土生土長的倫敦人,他的英語標準到可以通過牛津大學的檢閱;他的藍色大眼睛也是讓人矚目的顯著特徵——這是那副墨鏡的解釋嗎?法倫——他的蘇格蘭口音是不會被聽錯的,沒有人會將他錯認為英格蘭人;他的相貌也非常引人注目——寬厚有力的肩膀,自然捲曲的金發,奇怪而明亮的眼睛,蠻橫豐滿的嘴唇和寬闊的下巴。弗格森也是蘇格蘭口音,儘管不是蘇格蘭方言,但也不會被認錯的。 “那位先生說了什麼沒有?”溫西忽然從他出神的思考中脫離出來,問道。 “沒有,他到達車站的時候,列車已經停在站台上了。他說自己從巴蘭特里出發晚了。他買了去艾爾的票,自行車貼了托運標籤。” “我們可以從這條線索追查。”溫西說。 “是的,我已經向艾爾和格拉斯哥發出了通知。他們應該會留意這件事。” “不過,也可能不是這個方向。”溫西說,“達爾齊爾,正如那位夫人所說,我也沒閒著。” 他展示了自己的嫌疑人名單。 “你看,”他提醒說,“這份名單也有可能不完善。但至少我們知道現在在查找一個畫家,這已經將搜索範圍大大縮小了。這六個人是我所知道的與坎貝爾發生過矛盾的人,儘管有些人的謀殺動機看起來不是特別充分。” 警官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份名單,馬克斯韋爾先生也是。後者的權力可以延伸到科爾庫布里郡和威格頓郡,而且他熟悉這裡所有的藝術家,儘管與他們並不親近——他的愛好是軍事和運動。 “現在,”溫西說,“這其中的兩個人有不在現場的證據。有人看到弗格森從門城乘坐九點零八分的火車,並且沒有騎自行車;他買的是去格拉斯哥的車票。那裡有一場畫展,毫無疑問,這就是他前往那裡的原因。沃特斯乘坐八點四十五分的火車從科爾庫布里郡前往格拉斯哥,而且有塞爾比和科克倫小姐陪伴。如果他們在畫展上相遇,那麼就可以相互證明自己不在犯罪現場。斯特羅恩一整晚沒有回家,直到第二天午飯時分才回去,而且還帶回了一隻黑眼圈,更重要的是,他為此撤了謊。”他把自己與斯特羅恩和邁拉的談話做了簡短的總結。 “聽起來很糟糕。”達爾齊爾說。 “是的,所以我們不能將所有的想法都固定在格文的騎車人,或者出現在品萬瑞的奇怪陌生人身上,他們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旅行者。斯特羅恩也完全有時間十一點在米諾奇作畫,然後在午飯時分趕回門城。它們之間的距離僅僅為二十七英里。當然,這很危險,他很有可能被人認出來,但是人們在犯罪的時候總是要承擔一些風險。另外,他也有可能前天晚上將汽車藏在某個地方,第二天重新回到那裡,然後將自行車收起來,開車回家。另外,我跟你提起過門城的安沃斯旅館有一輛自行車丟失了嗎?” 達爾齊爾搖搖頭。 “這個案件有太多的可能性,”他說,“目前假定這是一起刑事案件,不過我們還沒有拿到醫生的報告。” “我想,明天應該就送來了吧?” “是的,案件已經報告到檢察官那裡,而且那裡將有一場屍檢,今天晚上坎貝爾的姐姐也會過去——她應該是他僅有的親戚了——他們會待在那裡,直到她看到屍體;早上屍檢的話,光線對醫生來說也比較合適。” 警官和他的同伴走了之後,溫西依舊抽煙沉思著。他比較擔心沃特斯。那天晚上離開他的時候,沃特斯的情緒還是很危險的。從格拉斯哥到科爾庫布里郡的末班車是晚上九點。如果沃特斯真的去看畫展,那麼今天晚上他是不太可能回來了。兩點十六分到達格拉斯哥,五點三十分離開——沒有人會為了在格拉斯哥待三小時而採取這種方式。除非是為了建立不在場證明。一個人會用這種方式建立不在場證明嗎? 溫西再一次打開火車時刻表。他從科爾庫布里郡離開的時間是八點四十五分。當時應該有目擊證人。到塔夫的時間是八點五十三分,到迪伊橋是九點零二分一在那裡什麼都乾不了,除非有車。抵達道格拉斯城堡的時間是九點零七分。這裡有疑點。道格拉斯城堡是鐵路交會點,一個人可以從那裡返回牛頓一斯圖爾特方向。是的,這裡有一列火車。當然,這很荒謬,因為沃特斯與兩位小姐同行呢,但是想一下也沒有壞處。九點十四分從道格拉斯城堡出發,十點二十二分到達牛頓一斯圖爾特。溫西鬆了口氣。如果有人看到兇手十點在那裡作畫,這就排除了沃特斯的可能性,在那個時間他到不了牛頓一斯圖爾特。 但這些都有待於屍檢的結果。如果溫西對屍體僵化時間的認定錯誤——那麼也有可能是坎貝爾自己在米諾奇作畫直到十一點過五分。如果是這樣的話——溫西再次翻開時刻表。 如果是這樣的話,火車到達牛頓一斯圖爾特的時間是十點二十二分,進行一場有預謀的謀殺在時間上剛剛好一不過前提是他知道坎貝爾那天會在米諾奇作畫。從牛頓一斯圖爾特驅車前往犯罪現場只需要大約二十分鐘——時間足夠而且還有剩餘。沃特斯沒有車,但他可以租一輛;儘管這樣太冒險,因為在同一個村鎮裡,人們相互熟悉,而且,如果不經過詳細盤問,沒人會租車給一個不認識的人,當然,如果保證金很多的話——但那樣風險也就更大。不過這畢竟是一種可能性,不能太快地將沃特斯從嫌疑名單上刪除。 溫西決定停止讓這件事繼續折磨自己,現在就姑且認為沃特斯在朋友的陪伴下平靜地前往格拉斯哥,而且明天會和她們一起回來。 他看看表,看來沃特斯今天是不大可能坐九點的火車回來了,不過去看看也無妨。 他沿著鬧市區走過去。沃特斯的臥室和起居室都朝向大街,很明顯,裡面沒有任何燈光。如果溫西再次拜訪的話,房東大概會認為他精神失常了吧。那間面向湯蘭大路的穀倉似的建築就是沃特斯的工作室。即使他已經回來了,現在這個時候也不會在工作。如果一個人內心焦慮的話,出去散散步是不錯的選擇。 溫西走過城堡,爬上幾步階梯,穿過草地來到一片海港。海水已經落潮,泥濘的海灘在這個仲夏之夜顯現出朦朧而迷茫的光暈。早上靠岸的帆船在港外牆下一字排開,帆桅和繩索在醜陋的混凝土拱形大橋映襯下縱橫交織成一幅靜止的畫布前景。溫西穿過白天塞滿汽車的露天廣場,走下煤氣廠旁邊的小巷,經由車站來到湯蘭大路。 穿過街道,再向右轉一個彎,他發現自己來到一個令人愉快的回水處,那裡擁有古樸的上射式水車,幾處小農合。綠意盎然、寧靜寬闊,四周還佈滿了遺世獨立的附屬建築物。 走過被茂密灌木叢和青蔥草場環繞的盤曲小路,沃特斯的工作室近在眼前。溫西推開大門,嘗試打開裡面的房門,但是很遺憾,它被鎖上了,誰都不在那裡。寂靜被無限地放大,他聽到某些小動物在草叢中穿行的聲音。輪轉水車的木質水槽中,水滴在低聲落下;遠方,從村鎮人煙處傳來幾乎聽不到的犬吠聲。 溫西開始往回走,腳步踩在石板路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這時,一座農合的大門猛然打開,明亮的光線瞬間照亮了道路。他從門框中看到一位婦人的身影探出來緊張地註視著外面的夜色。 讓溫西感到驚訝的是,這是法倫的房子。他正準備停下來和那女人說話,然而就在他猶豫的片刻,某個人的手放在這個女人的肩膀上,把她拉了進去,然後關上了門。這快速而鬼鬼祟祟的行為打破了溫西的計劃。從身影上看,第二個人應該是一個男人,而且他比法倫更加高大。他很確定那不是法倫,而且他同樣確定如果自己現在敲門,肯定不會有人出來答應。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