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槍後有眼

第27章 第六章

槍後有眼 蓝玛 4275 2018-03-15
他那會兒正在給邱少仁打一個申請困難補助的報告,邱少仁的父親這一病,差不多把他家弄得一貧如洗了。他讓邱少仁向組織申請一點兒。邱少仁不好意思,說現在搞市場經濟了,福利的事情恐怕搞不成。 歐光慈想想說:“算了,你別管了。” 他是晚飯後去的醫院。 回來硬撐著幫邱少仁打報告。又接了小郝一個電話,說菜單上有油炸全蠍這道菜的飯店共22家,近期無貨供應的14家,刨去,還有8家。這8家有1家不具備停車場,刨去,剩下的7家應是重點。但是這7家都不記得昨天的客人了。 歐光慈大罵:“這種事兒也需要請示呀,你設法幫他們記起來不就成了。廢物!” 擱了電話接著打報告,電話又來了。 是王曉。 王曉的聲音聽上去驚恐萬狀:“歐隊長,太可怕了!鬼子又來信了!不不,不是程鵬,我指的是那個兇手……”

“什麼內容!”歐光慈驚得跳了起來! 王曉無疑在看著屏幕念:“白薯,你告訴公安局了嗎,沒告訴也不要緊,他們已經去了。是不是很開心?白薯。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那輛本田昨晚刮傷了一棵樹,那棵樹在六路口往北的蘭州拉麵館對面,挨著果皮箱的那棵樹。請你再告訴公安局一下!……歐隊長,你要不要來看看,我把它拷貝下來。” 最後這句話是王曉自己的。 歐光慈的腦子飛快地搜索著記憶,終於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樁案子。和這情景差不多,兇手三番五次地和你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不斷地露一點線索給你,足足玩兒了七個月,他才把那個自以為得意的龜孫子捕到。 那傢伙的確是個高智商。 眼前可能又是一個! “已經拷貝了麼?那好,你在家等著,我馬上去你那兒!”歐光慈壓下了電話。

叫來車子直奔王曉那裡。信息很完整。歐光慈讓開車的小土匪把內容記在本兒上,又給亞東別墅物業管理處打電話,詢問刑警隊撤走以後有沒有人打聽兇殺案的事。那頭兒好一會兒才告訴他,有,有個電話來問,聽後哈哈大笑! 就是那個黑客! 歐光慈充了電似地來了精神,拉著王曉直奔六路口。 王曉路上十分自責地說:“我忘說了,應該讓主服務台關掉程鵬這條通道,不然老要被那傢伙利用。” 歐光慈的意思恰恰相反:“不,留著。他玩兒老子,老子也得玩兒玩兒他!” 王曉欲言又止。歐光慈問他想說什麼,王曉終於說:“別的我信,但網絡上你肯定玩兒不過他!真的!這是個高手!” 歐光慈覺得底氣很不夠用,但依然不服。 他問王曉:“會不會是這傢伙拿爺爺開涮?”

王曉問:“涮你還是涮我?” “當然是涮我姓歐的!他會不會編織各種聳人聽聞的東西涮我?” 王曉搖搖頭:“不好說,各種可能性都存在。前頭是紅燈!” 小土匪拉了兩聲警笛,過了路口。 歐光慈問王曉:“這傢伙為什麼老是向你發信息,我想知道這個。” 王曉無疑早想過這事兒了:“我估計他看出了我的網絡水平還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覺得我好欺負。我要是比他更高明,他可能就找別人了。估計是這麼回事兒!” “他把秘密告訴你幹嗎?” “不是秘密,僅僅是信息。” “對,信息信息。他幹嗎要這樣,好玩兒嗎?” “還別說,真有這種可能。網蟲的最大樂趣就是上網!” “什麼蟲?” “網蟲,就是特別痴迷網絡的人!即有我這樣的平庸之輩,也有特高明的!”

這話再次使歐光慈想到了肖盟盟。 六路口……往北……蘭州拉麵館對面,真的看見了一隻果皮箱。 歐光慈沒讓警車開過去,不願把動靜弄大。他叫著王曉和小土匪過了馬路,靠近了果皮箱邊上那棵樹——果不其然,樹幹下部掀掉了一塊樹皮。新茬儿! 看來這個黑客沒有涮人,存心要玩兒上一把真的了! 樹皮的痕跡不大,不深,顯然是被車子的保險槓刮了一下。小土匪說他們在現場沒有註意到保險槓的情況,因為這麼輕的刮傷還不足以使保險槓變形。 “總會留一些樹皮屑嘛!”歐光慈真想罵人,“對不起王先生,你看對面的蘭州拉麵館還沒關燈,煩勞您以公安局的名義讓他們開一下門好不好!我馬上到!” 王曉看了他一眼,往馬路那邊去了。

歐光慈見王曉走遠,低聲對小土匪說:“你看小子,這塊樹皮可以使我們的判斷更接近真實!老沈不是說華北虎的胃液裡有安眠藥成分嗎,同時那傢伙又喝了酒。因此你想想看,華北虎去一百三十多里外的林場一個來回,肯定很累,然後在某飯店吃油炸全蠍時被某人下了安眠藥,並喝了些酒。你說,他離開飯店時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恐怕……恐怕得橫著出來!” “應該是。但不是。”歐光慈道,“從塊頭兒上看,誰敢說華北虎的身體不是一流的,一點點藥還不至於讓他橫著出來。而且小郝尚未找到飯店的線索,可見沒有'橫著出來'的人。以我對華北虎個性的了解,他很可能會自己堅持開車回亞東別墅。我想問你的是,那個下藥的人當時在不在車上!”

小土匪的思路一直跟著華北虎走,沒想到歐隊長提問的卻是兇手。老東西指東打西,他想。思索一陣,他依然很沒把握:“要是不在車上,他怎麼殺人呀……” “他一定不在!”歐光慈往前方指,“你看,過了這個路口前頭就是對行道,來往車輛多為白天不許進城的大貨車,那種車開得特別野。小子,我估計那個兇手的第一殺人方案是希望華北虎自己撞死!” “哦!酒後開車的假像!”小土匪大有所悟,“因此你認為凶手不會坐在車裡!” “對,這有三個好處。一,避免自己一併撞死。二,不留任何痕跡在車裡。三,就算調查到頭上,飯店的門童也可以證明華北虎是自己一個人開車走的!” 小土匪沒有辦法不被歐某的推理折服。 歐某繼續道:“可是,華北虎並沒有被撞死,而僅僅在這兒刮破了一塊樹皮。可見其身體的抗藥性之好,車技之精!這時,兇手只得實施他的第二殺人方案了,他上了車!”

“你說兇手在這裡上的車?” “正是!”歐光慈點上煙狠狠吸了一口,“這再容易不過了,他只需打一輛出租跟在後邊就成了。華北虎撞死的話,事情徹底了結。一旦沒出車禍,他就跟到別墅去下手,相信那時華北虎也快睡著了。但意外的是,華北虎在這兒刮到了樹上擱淺。撞的不重,但華北虎的確開不了車了。兇手會怎麼辦?” 小土匪道:“明白了,兇手在這兒上的車,一直開回別墅。然後行凶!” “對啦伙計!”歐光慈給他一掌,“這不是一個很完整的計劃嗎,精心構思的呀伙計!噢,王先生把麵館的人惹火了,過去看看!” 馬路對面在罵人。 罵人的是兩個本市的油子,另有一個西北口音的人準備動手打人的架勢。油子和西北口音無疑是老闆和伙計的關係!

歐光慈走近時已經把他們的關係弄清了。 “他是我的人!”歐光慈扶著王曉的肩膀,“我是他哥!” 三個傢伙馬上信了,只是覺得這個“哥”稍微老了點兒。 “協助公安局執行公務是每個公民的應盡義務!你們難道不是公民嗎?” “是是,當然是!” 三個人全老實了。 歐光慈每人遞了一支煙,把空氣弄緩和,然後讓他們回憶一下昨天晚上對面是不是出過一次小小的“車禍”。 三個人全說不知道,兩個本地油子說他們在看電視劇,西北人說他在打掃廳堂。真不知道。一個高一些的油子一指旁邊那家玻璃店:“問問小福兒那個未婚先孕的配偶,那小娘們儿哪兒熱鬧往哪兒鑽!” 三個人過去愣是把玻璃店敲開了。所謂的小福兒和一個挺著肚子的小女人迷迷糊糊的出來了,一臉的不高興。她無疑就是小福兒那個“未婚先孕的配偶”,姓邵。

見是公安局的,兩個人倒也配合。 歐光慈把事情一說,那女人說:“知道知道,我看見了!” “仔細談談。” 那小女人眨巴著眼皮望著天,想了一下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 她說她那會兒正在往門前的台階那兒潑水,當然是潑乾淨水,壓一壓塵土。結果她看見了那個情況。她說她沒看清車子怎麼撞在樹上的,(歐光慈讓她想仔細,是“撞”在樹上還是“刮了一下”),小女人認為是刮在樹上的。她說有幾個過路的衝上去看,她也想過去。 但是身子不方便,好不容易走過去,那車卻開走了。 歐光慈氣得翻白眼,因為他最想知道的對方恰恰沒留神——即:什麼人把車開走了? “當時圍觀者大概有多少人?”他問。 小女人想了一下說:“我覺得不多,也就是七八個。還有一些騎車的停下來看,但是沒有擁過去。”

“有沒有人鑽進那輛車?” “我沒法兒看清楚,視線被別人擋住了。”小女人直到這會兒才覺出事情可能挺嚴重的,“哦,警察同志,出什麼事兒啦?” “出了一樁命案!”歐光慈有意透給對方一個很有分量的信息,“我們正在尋找線索。你弄不好是唯一的見證人呢。好好想想!” 所有的在場者無不激動,那個高一些的油子甚至叫了起來:“我操,出人命了那車還能開走呀,變'無人駕駛'啦!” 歐光慈讓他一邊稍息。 可是很遺憾,小女人的確提供不出有價值的線索。歐光慈問:“那些圍觀者中有沒有你認識的人?” 小女人搖頭:“都是過路的,不認識。” “有沒有出租車什麼的在附近停下來?” “沒注意。” 得,等於白說。 歐光次扭頭端詳著馬路對面,想像著那車如何刮在樹上,如何圍過去七八個人,車如何開走。如果不熄火的話,這車只要稍微退一退,也就可以“逃之夭夭”了,根本用不著等著路人圍攏上來。而現實是的確有人圍觀,可見是熄了火的。這時間就夠做一些事情了。 比如什麼人上了車! 他倒沒有過多地考慮華北虎如何轉移到後坐的問題,因為凶手不會那麼傻,他只需把此人推到駕駛坐旁邊就可以把車開走。到不惹眼的地方,再把華北虎弄到後邊不遲。 這裡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為什麼一定要把姚遠弄到後邊去幹掉呢?歐光慈積多年之經驗,懷疑那是一種奇特的心態,姑且存疑。 “一句話。”他盯著小女人,“你覺得前後總共用了多長時間?” 小女人絲毫不帶猶豫地答道:“時間不長,撐死了也就是三分鐘。” 歐光慈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分析。這三分鐘被兇手利用基本夠用,干其它事情就不一定夠了。尤其可以肯定,華北虎那時候已經徹底不清醒了,否則他至少會出來看看車子是不是刮傷了,這是最自然的心理要求。而他一旦下車,三分鐘是絕對不夠用的。 換句話說,車子篤定是另一個人開走的,這不應該成為問題。 他想像著自己要是那個兇手將會怎麼幹。 也許會這樣:趁人不注意湊過來,假惺惺地觀察一下保險槓,然後揮揮手說“沒事兒,沒事兒”,上車推開華北虎,然後點火開走。 是的,三分鐘足矣! “好吧,你們再想一想,我留個電話呼機號給你們。誰想起新情況就呼我!咱們走吧。”他估計這小女人也就知道這些了。 小女人在後邊喊:“嘿,你姓什麼?” “姓歐!歐洲的歐。” 接下來他們沿著兩條不同的線路試了試,一條是那段大貨車飛馳的對行路段。確認了象本田這樣的車一旦被撞上,馬上就會變成一堆廢鐵。第二條路線是回到亞東別墅小區較為安全的路線,遠許多——這條路線很可能就是兇手使用過的。 “這個兇手一會電腦二會開車,很符合時代要求。”歐光慈道。 小土匪道:“會開車的人多了。” 王曉道:“會電腦的人也不少。” 把王曉送回家時,兩個警察再次對其表示感謝。王曉問他們要不要上去看看網絡。倆人都說“改日”。 王曉想起了什麼,說:“歐隊長,要不要把程鵬的網絡關閉?” 歐光慈說:“不關,那兇手沒準兒還會找你聊天兒呢!” “真他媽嚇人!”王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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