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槍後有眼

第28章 第七章

槍後有眼 蓝玛 4814 2018-03-15
第二天各自為戰,小土匪去那個半山區林場調查本田車的事。小郝繼續尋找油炸全蠍,大馬掖著一條女式內褲去華北虎的埃德蒙集團公司搞調查。這倒不是說那女人就在華北虎的公司,只是可能性大些而已——一般的來說,像華北虎這種“擋次”的傢伙,是不會找滿大街遛達的那種“雞”的。這種人有可能吃窩邊草,但不吃雞。 歐光慈能夠接受這一說法。 他本來是想跟大馬一道去華北虎的公司,因為那是非常關鍵的一個調查區域。但考慮到昨天晚上的情況,他臨時決定去找法醫老沈,看看死者有沒有被拖拉過的傷痕,從前座弄到後座,像華北虎那麼大的塊頭,理應有擦傷或蹭傷一類的留痕。 時間允許的話,他還打算去急救中心看看程鵬。他必需弄清程鵬的電腦裡有些什麼!

老沈感冒了,鼻子囔囔的。他說:“死者腿腳上沒有擦傷,但並不說明歐某的分析有誤。他估計死者當時並非毫無知覺,很可能是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被兇手攙扶到後邊去的。” 對歐光慈的那個“雙方案謀殺”的假想,老沈表示極其佩服!因為那樣的假想需要相當的經驗和勇氣。 老沈過去在醫學院教解剖,後來因經常協助搞一些和兇案有關的屍檢,就調來公安系統了。能讓他佩服的人不多。 關於把死者弄到後頭下手的解釋他與歐光慈不太一樣。倒不是反對所謂“特殊心態”那個說法,他說兇手的心態都很特殊。這裡他的看法更趨向實用。 “前排的結構相對後排要復雜得多,清除痕跡更難一些。我認為凶手主要擔心痕跡清不干淨。噢,這是我的一孔之見!”

歐光慈同樣欽佩這個一孔之見。 分手時老沈建議歐光慈撤底收集轎車上的所有毛髮,進行DNA分析(DNA又稱脫氧核糖核酸,可從中提出某人的基因排列,其確認的準確率高於傳統的一切手段)。他強調車上即便有上百個人的毛髮也不要怕麻煩,一旦犯罪嫌疑人出現,其作用就不可估量了! 歐光慈當場命人去辦。 離開老沈,直奔急救中心。 麗達在,程鵬依然昏睡。他問程鵬在此期間說沒說過什麼,麗達說:“他一直這麼睡著,跟植物人似的。” 歐光慈把麗達叫到旁邊小聲詢問程鵬過去的一些事情。麗達說:“這我哪儿知道!” 歐光慈盯著她:“你不是說他和華北虎過去就認識麼。你昨天才說的!” “他們認識不代表我就知道呀。我是後來才插進來的。”

這倒是事實。歐光慈想。 “可你和程鵬好了,他難道什麼都沒告訴你麼?這不可能吧?” 麗達急了:“他真的什麼都沒跟我說過。你這人怎麼這樣兒呀!” 歐光慈看出麗達是真不知道,但今天的態度明顯不如昨天積極。他起身去找急救中心管保衛的,問他們程鵬昨天醒了沒有。 管保衛的說:“絕對醒了,和那女的頭頂頭地說了不少話呢!” 歐光慈心想:果不其然! 看著程鵬的眼皮就像醒著的,想騙老子! 他估計“第二個肖盟盟”出現了。抵觸、不合作、沒準兒還會給你使點兒壞! 在他們眼裡,那個兇手無異於替天行道。 這回算碰見鬼了。歐光慈過去接觸過此類命案,深知其難度。指望這些受害人協助你是非常不現實的。 得慢慢來!可……可破案不能等呀,時間越拖得久,成功率就越低呀!

他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大膽的念頭:嘿,能不能像兇手那樣把程鵬的密碼破譯出來,進去看看再說!手段服從於目的嗎!他估計肖盟盟有這個能力。 當即去電話給局裡,但他比較知趣地找了小李子,沒“驚動”肖盟盟。 小李子認為這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所需時間也許相當長。更主要的是要請示,不能隨便乾! “去去去,用不著你教導我!”歐光慈沮喪地把電話掛了。 他再次去病房看那個假裝昏睡的人,見床頭櫃上的飲料下去一節,再看程鵬嘴邊的水珠,知道這傢伙剛才又“醒”了。 他沒揭穿他們,因為揭穿了也沒什麼用。 程鵬不開口,等於白搭。 “好好照顧他,我只要不累死,一定來看他。”歐光慈吩咐麗達。 有一點可以初步確認:程鵬心目中的兇手是個好漢,他們是否認識未可知,但沒有生死利害是肯定的。

出門想呼大馬,小郝卻先來電話了。 “頭兒,你馬上來,意思來了!”小郝的聲音透著興奮,估計是有門兒了。 按照小郝所說的位置繞了半個城,進了一條比較清靜的街道。看得出這裡原先就是個大一些的胡同,現在給折騰成“街”了。這街上居然藏著個“五毒居食府”。 媽媽的,這叫什麼玩藝兒嘛! 五毒可以入藥聽說過,如今五毒居然變成美食了,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五毒居的老闆說:“眼下只有蝎子和長蟲(毒蛇)兩道菜,蜈蚣蟾蜍(癩蛤蟆)什麼的還沒聽說過可以吃。” 小郝告訴他說,那幾家飯店已經使他“徹底絕望”了,卻意外地聽一個大廚說這里新開了一家餐館,有蝎子這道菜。於是就來了。 一問,果然! 那大廚所以知道有此一處,是因為五毒居曾想把他“挖”來。

“這就叫得來全不費工夫!頭兒,您跟郭老闆談吧。” 郭老闆說他也不知道那個人就是某某某的兒子,只是覺得此人非常有派頭兒,舉手投足看上去就不一樣。 歐光慈問他怎麼個不一樣。 “有那麼一股子與眾不同,讓人看著緊張的勁兒。”郭老闆道。 “他什麼時候開始光顧你這兒的?”歐光慈差點兒說出“什麼人吃什麼食”。 郭老闆說自己剛開張不到兩個月,死者來過四次還是五次。因為是自己親自接待,所以小郝一拿出照片他就確認了。 “絕對沒錯!” “你所說的四五次他都帶些什麼人來?” 歐光慈問。 郭老闆道:“不一定,多數都是帶女的來,只帶一個,長的不錯。只有一次多了個男的,好像姓安。因為他聽他管那人叫'老安'。那男的只來過那一次就沒再來了。”

歐光慈讓小郝記住這些,問:“你把他死之前這次的情況說說,越細越好!” 郭老闆說:“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來了就進了雅間,就是東頭那個固定的雅間。跟他來的還是那個女人,很漂亮,身材相當好。” “慢,你給我形容一下這個女人的模樣。”歐光慈點上煙抽了一口。 郭老闆望著天花板思索了一下,道:“形容我不行,這麼說吧,這女人有點兒象演《過把癮》那個女的,只不過比那女的高。不笑,話少得跟啞巴似的。不過那個姚先生話也不多。這麼說成么?” 歐光慈道:“你相當會形容!繼續。” “他們來了我就擱下手裡的活去招待。姓姚的說還是老一套,先弄兩個手巾來。我估計他們剛從外地回來,倆人輪番打哈欠。” “風塵撲撲。”

“對,風塵撲撲,風塵撲撲!”郭老闆讓歐光慈喝茶。 歐光慈轉著茶杯沒喝。他必須承認,這裡出現的女人使他略感意外。並非女人不會作案,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他的感覺中的兇手一直是個男的。沒有太多的根據,主要是感覺。 要說根據,頂多就是那一刀——那一刀百分之九十九是男人捅的。通常的女人絕對扎不了那麼深! 風塵撲撲倒是“對上茬儿”了,一百三十多里地打個來回,應該如此。 “他們進餐時我沒在場,所以提供不出什麼東西。但是我的服務員說他們摔了一個酒杯,我去一看,那倆人好像爭執過。” “他們爭什麼?” “這可不知道。” “把那個服務員叫來。” 郭老闆馬上把一個清清秀秀的女孩子喊過來了。可是女孩子說她的確沒注意他們爭執什麼。有兩聲比較高,接著聲音就低下去了。再後來就摔了一個杯子。

“那兩聲比較高的是什麼內容?”歐光慈寸土不讓。 “是罵人,那男的罵,那女的回罵。不用學了吧?” “不用學了,你忙去吧。”歐光慈擺擺手。敢於回罵,那關係就很不一般了,要不就是有什麼把柄在女的手裡。 他讓郭老闆接著說。郭老闆說也就是這些了。收拾了碎片換上新的。人家繼續吃喝,一直到走都是平靜的。 “姓姚的上過衛生間麼?” 歐光慈必須把下安眠藥的機會“留”出來,這是關鍵。 “噢,這還得問服務員。餵,過來!” 服務員趕忙過來了。歐光慈重複了一句剛才的問話。服務員說去過,去過兩次。 居然不只一次。服務員強調說她所以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那個大胖子”出來的時候拍了她屁股一巴掌,臭流氓一個!

“小姐,你來回答我一個問題。”歐光慈很認真地問道,“那倆人爭起來時,誰的聲音更大?再有,杯子是誰摔碎的?仔細想想。” 女孩兒沒有多想就答道:“那個女的!她的聲兒大,杯子也是她摔的!” “行了,謝謝!” 毫無疑問,那女人是故意這樣作的! 什麼目的? 歐光慈讓郭老闆把門口的“門童”叫來。 門童來了,是個小姐。歐光慈問她前天晚上是不是她值班,小姐說是。 “請你告訴我,那輛本田車的兩個人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離關門的時間還剩半個多小時。” “幾點關門?” 郭老闆道:“十點整!” “也就是說,他們出來的時候大約是九點半?”歐光慈望著小姐。 小姐說:“差不多。” 歐光慈心裡算了算:九點半離開,正常行行駛,刮到樹乾時大致應該在十點以內。換成兇手開車,十點二十之前絕對到家了,也就十小別墅的樓下。刺殺,離去,向王曉發出信息——時間上完全吻合。 “小姐,他們是一起走的,還是那男人單獨走的。也就是說,那女的上沒上車?” “沒有!”小姐不加思索地說,“那女的沒上車。車開走後那女的還問了我一句,'今天是星期四麼'。絕對沒錯!” 歐光慈心想:這就對了,爭執,摔杯子,問星期幾……這一切都是出於一個明顯的目的——讓目擊者證實她沒有上車! 這些都在印證著自己的分析,也在印證著姚遠的確死於一個精心設計的陰謀。 一個女的! 她是兇手嗎?她是破譯密碼的那個黑客嗎?她在哪兒? “你怎麼看?”歐光慈把自己昨晚上的分析演譯諸一說給了小郝,最後問。 小郝聽得眼睛都瞪出鳥來了,而後罵咧咧的,大為感嘆:“兇手給破案者提供線索,膽子他媽的也忒大了!頭兒,你的演譯非常大膽,我目前還挑不出破綻。但是有一點你好像不堅決,就是那個女的!” 兩個人此刻正驅車回刑警隊,不時堵車。 歐光慈承認自己不堅決,因為沒有辦法堅決。除了女人腕力弱,刺不出那麼狠、那麼有力量的一刀外,他又發現了一個新的疑點。 試想:如果是一個長得極其漂亮,身材極好的年輕女子,在本田車刮了樹皮後鑽進了車裡,她將吸引多少男人和女人的目光呀!尤其像玻璃店小老闆那個未婚先孕的小女人——大肚子的女人會比男人更關注自己的同類!也就是俗話所說的“眼睛特別尖”。 然而,那個大肚子的小女人沒有提及這一情況,連一點兒朦朧的影子也沒有。 恐怕不是粗心忘了吧。 “你說的對,的確不太堅決。”歐光慈望著窗外的陽光,雙眼瞇成了一條縫,“根據他們在一起吃頓晚飯就認定那女人是兇手,這樣的思路即顯得簡單又十分武斷。你想想看,如果說那女人打了出租跟踪而上,我為什麼不能設想有個男的替她跟踪而上並完成剩下的'活兒'呢!” 歐光慈做了個宰殺的動作。 小郝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咽唾沫的咕嚕聲,隨即咬牙道:“頭兒,我真服你了。這麼大膽的思維應該出自年輕人才對!” 歐光慈嘿嘿一聲怪笑:“那證明老子還很年輕!是的,我固執地相信兇手是個男人!但這僅僅是推理中的固執。在證據面前我隨時準備修正或者推翻自己的固執。所以說你也不必太把我的演繹當回事兒。再說那個女人,她不一定是兇手,但她可以是同謀。比如下安眠藥,那肯定是她幹的,無疑是她幹的!注意伙計,這些已經不是演繹了——安眠藥和女人完全是實際線索!” “照這麼說,找到那條內褲的主人應該是眼下的當務之急。”小郝熟練地把車打了個彎兒。 歐光慈道:“準確地說,應該是'通過那條內褲為線索找到我們要找的女人'!” “有何不同?” “當然不同。是人都要穿內褲,而華北虎搞的女人絕不只一個。簡言之,那內褲不一定是這個女人的。言歸正傳伙計,郭老闆好像提到過一個姓安的。” 分局到了。 整個午飯,刑警隊的議論中心就是那個姓安的。大夥認為,尋找那女人和尋找姓安的可以同時進行。 自然了,姓安的此時不過是個符號而已。 他的唯一“出處”,僅是郭老闆聽華北虎管他叫“老安”,其他一概不知。 但是眾人如此熱衷於這個人,絕非沒有緣由。說穿了,姓安的在此案當中是一個自然冒出來的角色。他即可能和此案毫不相干,也可能是個“大傢伙”,甚至兇手! 因其不確定,所以才有魅力! 歐光慈沒參加議論,他說他太困了,獨自到資料室睡覺去了。了解他的人認為:歐光慈所以躲了,是因為他對姓安的說不出什麼。 “這個人很鬼!”小郝道,“等姓安的出現了,他馬上就會冒出一大堆說法!不信走著瞧好了!” 除此之外,小土匪和大馬均無信息。 小土匪去林場尚情有可原,大馬沒動靜就不好解釋了。他去的是埃德蒙公司呀,而埃德蒙公司所在的那幢大廈近得很呀,爬上分局的樓頂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說:“大馬是不是被老安殺了!”引得一片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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