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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五章

槍後有眼 蓝玛 4671 2018-03-15
下午,天不知怎麼就陰了。 送了王曉回到刑警隊時,竟然開始掉雨點兒。人都在,小土匪和大馬在打瞌睡,法醫老沈趴在桌上抄著什麼,餘下的人在打撲克。 見歐光慈回來了,小郝告訴他分局楊局長來過了,說市局的領導見了姚遠的父親,對方到底是久經沙場的人,面不改色,只有一句指示:依法辦事! 歐光慈心想:有這態度就成。 他問小郝關於自己的失職上頭會怎麼處置。小土匪打著哈欠說:“楊局長說了,念在初犯和情況的特殊性,暫且記下。再犯的話,二罪併罰!” 歐光慈大大鬆了口氣:“再犯?有這一次就夠夠的了!來來,湊湊情況!” 小郝問:“頭兒,你那個影子怎麼沒來。那個白薯。” 歐光慈說:“人家已經貢獻了整整半天啦!老沈,你先說說吧。”

法醫老沈就一五一十地把他那部分說了。 死者無疑是被那把刀刺死的,一刀致命。 血樣化驗,死者昨晚喝過酒,這也正是他為什麼坐在後座上並且老老實實俯首被刺的原因。 歐光慈讓他暫停,問大馬有關車的情況。 大馬說:“正如你所說,華北虎一向自己開車,不要司機。別墅區的人完全證實了這一點。”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應該有另一個人開車?”歐光慈點了支煙。 大馬道:“那是無疑的!你沒回來之前我們已經議過了,認為開車那人就是兇手!” 歐光慈點點頭,讓老沈接著說。 老沈說:“基本可以肯定,被刺那一刻他是睡著的。胃液中有含量極小的安眠藥成分,恐怕是晚飯時吃進去的,這證明兇手實施了一個很完整的謀殺方案,行動從晚飯時就開始了,所以……”

“所以,”大馬搶上一步說,“所以我們一致排除了那個兇手是華北虎的仇人。頭兒,他們在一塊兒吃的晚飯!” “我說過是仇人所為麼?我怎麼不記得了。小土匪,我說過麼?” “你說過!”小土匪絲毫不給面子。 歐光慈嘿嘿一笑:“我現在還是這麼認為!仇人未必都橫眉怒目,也可以笑裡藏刀或者吃吃喝喝!老沈,你說完了麼?” “屍體情況大致如此,但有一點不明。你們誰知道哪裡有油炸全蠍?” “他胃裡有這個?”歐光慈頗興奮。因為這道菜不是誰都做的,馬上可以使搜索範圍縮小很多。 老沈道:“對,我費了很大力氣才確認那是蝎子。聽說有一道菜叫油炸全蠍。” “小郝,你馬上把這件事兒辦了!”歐光慈下達命令,“了解哪些飯店有這道菜,並問問昨晚上姚遠去過沒有。”

小郝為難:“頭兒,你不是讓我吃晚飯前去幫咱們隊長換煤氣罐嗎?” 隊長邱少仁的老父親報病危了,家裡那一攤子由隊裡輪著幫忙。 歐光慈道:“你先了解油炸全蠍,再去換煤氣罐,兩不誤。老沈,還有嗎?” 老沈說:“就這些。” 歐光慈很感嘆,一頭兒是網絡世界那樣的高科技,一邊是傳統的破案手段,生活真是有意思。進而他想:那個在網上發布殺人信息的兇手,在現實中用的卻是捅刀子這樣的原始手法,真是有意思! “大馬,小土匪。你們說說現場!” 歐光慈疲勞極了,畢竟值了一夜班。 現場情況不太理想,方向盤、刀柄、車門以及各個把手,這些容易留下指紋的地方統統被兇手做過處理,一無所獲。氣味存留更不理想。小樓上昨夜沒有住人,這已經匯報過了。

車子附近腳印雜沓,無啥價值。 “現在最值得重視的情況有三。”大馬道,“一,車輪的花紋裡留有一些黑色膠泥,和我們上次追捕六指殺人案得到的線索完全相同。我們電話問了氣象部門,得知前天晚上林場那一帶下過小雨,而車輪花紋裡的黑泥還是潮的。顯然是從那兒帶回來的。” “頭兒,應該派人去林場看看。”小土匪道。 歐光慈敲敲桌面:“你的意思是不是說,華北虎在吃油炸全蠍之前剛從一百三十多里的半山區回來?” “正是!” “膠泥呢?” “那不是麼,牛皮紙信封上。”小土匪指指桌上。 那信封上蓋著一隻玻璃杯,歐光慈拿起杯子看了一會兒。的確,是那個半山區林場的黑膠泥。 “好,說說第二!”他把杯子重新罩上。

“二,華北虎的腰里藏著一把蒙古刀。” 大馬讓小土匪把那把刀子拿給歐光慈看,“你看,這顯然是為了防身的。它說明姚遠一直在防備別人的暗算,心裡並沒有安全感!” “嗯,很有意思。”歐光慈欣賞著那把刀,那蒙古刀比較常見,是刀鞘上帶著一雙筷子的那種。 “我幾個月前調查過他。”歐光慈把刀還給小土匪,“那時候他有倆保鏢,根本用不著自己帶著這玩意兒。現在看來不行啦。第三呢?” “第三,”大馬把一個塑料袋推過來,“車後座的縫隙裡找到一個女人的內褲,有毛髮,可根據這個東西找到那個女人,從而擴大線索來源。” “被他玩弄過的女人可海啦。”歐光慈想起來肖盟盟玻璃窗後的那張臉,“會不會是昨天留在那兒的,換句話說,這個女人會不是就是那個開車的?就是那個兇手?”

“老沈認為不是。”大馬他們顯然研究過這個問題了,“這除了內褲上的某些分泌物過於陳舊外,主要是考慮女人行刺不會有那麼大力氣,完全扎透了!就像評書裡說的,扎他幾個透明窟窿!” 歐光慈接受了這個觀點:“嗯,還有嗎?” “就這些。”大馬道。 “好,你們聽聽著,小土匪去那個林場調查有沒有一輛黑色本田去過,車上的人是誰,越具體越好!大馬根據這條內褲找到內褲的主人,一定要找到!這可能很難,要迎著困難上。等小郝了解到炸全蠍的情況後,咱們再集中分析!好,散了吧!” “你幹嗎去?” 所有的人都不服。 “我先回家睡一覺,時間早的話,我去醫院看看邱隊長!” “那個程鵬是怎麼回事?”大馬問。

“他除了不是兇手,其它情況要等到完全能說話以後再了解。”歐光慈打了個大哈欠,“至於網名,他無疑就是鬼子。有一個很高明的人用了他的網址,發了那條信息!” “那傢伙是兇手嗎?” “設法找到他行不行?” “他為什麼要嫁禍於程鵬?” 歐光慈斷喝一聲,打斷了所有的提問:“我不管這個!老子要睡覺啦!破案還得靠咱爺們儿,靠人腦!” 歐光慈說的完全是實話。複雜,實在是複雜!離開程鵬後,他就像小土匪那樣問過王曉,問他能否找到這個嫁禍於人的兇手。 王曉很乾脆地告訴他:“幾乎不可能!” 他問為什麼。 王曉說:“因為那人用的是程鵬的網址,你再找還是程鵬。我特別得提醒你一句,歐隊長,這人很可能是個真正的網上高手!”

“比你還高?” 王曉道:“和他比我連屁都不是!你知道嗎,此人可以盜竊別人的密碼。” “哦,網上還有密碼?” “那是!每個上網的人都有密碼,這個密碼只有自己知道。這個密碼相當於你們家的房門鑰匙,一旦落在別人手裡,別人就可以長驅直入,把你們家值錢的東西全偷走。一樣的道理,你的密碼一旦讓別人獲得,那人就可以盡情地使用你的網址幹他的活兒,比如向我發個信息什麼的。而花的所有費用都要由你出。這道理你明白了麼?” 歐光慈似乎能懂:“大概其聽得懂。可……會不會是程鵬把自己的密碼告訴那人了。” 歐光慈甚至假想那是程鵬非常信任的一個人,以便獲得兇手的線索。 “絕不可能!”王曉斷然道,“這等於把你的存摺給別人。網蟲們最怕洩漏的就是這個。密碼就等於是錢,主服務台上記得都是本網戶的帳!”

“所以你才說此人是高手。” “對,能破譯別人密碼者百分之百是高手,你聽說過網上黑客嗎?聽說過吧,那就是高手。但是網上黑客一般不破譯私人的密碼,除非他想得到這個人的某項重要的東西。網上黑客大多破譯的是關鍵部門的密碼,比如美國中央情報局,英國國防部什麼的。他們不一定有什麼目的,就是搗搗亂而已。當然,情報部門除外。這就是一部分行內人士所擔心的計算機弊端。擔心網絡會像當年的原子能似的,本想為人類服務,卻弄出了毀滅性的原子彈。我說清楚了麼!” “很清楚,我說過我的接受能力可以。” 歐光慈不知怎麼就煩了,因為他關心的只是案子。 “直說吧,我能不能找到這個人!” “幾乎不能,但不是絕對不能!”王曉挺懂辯證法,“美國就抓到過網上黑客!但是太難啦歐隊長!”

王曉說了一大堆他完全不懂的東西,最後道:“所以我說太難了!那個掌握程鵬密碼的人可以用任何一台上網的電腦進入程鵬的通道,而光本市就有幾萬上網者呀。我還沒說全世界的呢!” “你用不著說全世界的,因為凶手不可能從紐約伸出一隻拿刀的手,通過網絡刺死本市的一個座在車裡的胖子。” “那倒是,案子裡的那個兇手肯定在本市無疑!”王曉同意。 “那就對了,這畢竟不是網絡犯罪對不對,我面對的畢竟是一樁兇殺案對不對。好,既然如此,你不許再在我面前提這個破網絡,搜捕兇手我比你內行。對不對!” 王曉一定被他的態度嚇著了,連連道,那是那是!回家那一路上沒敢再提一句網絡。 可現在,大夥一致叫嚷網絡,歐光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包括王曉說的那些,他都複述不出。他問:“小李子什麼時候走的?” 小土匪說:“離開程鵬家他就回去了。” “誰允許他回去的,洪副局長已經把他派給我了!” “他說他有要緊的事!” “放屁,偵破命案還不要緊呀!”歐光慈大為惱火,“他把自己當成什麼鳥兒了!是不是很瞧不起我們!別他娘的把自己當蔥花兒啦,沒人用他熗鍋!” 小土匪也有同感:“就是,他也就是個自學成才,警校畢業時干的是戶藉。真正的能人是人家肖盟盟!” 一提到肖盟盟,歐光慈的心情更陰了。替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尋找兇手……媽媽的,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你們分析分析,兇手為什麼要嫁禍於程鵬?”他揉著太陽穴問。 大馬道:“這正是我們問你的呀!” 歐光慈道:“我想不太清楚,可能有三種情況他會這樣作。第一,他知道程鵬要向華北虎下手,而他又恨程鵬。那麼,這人一定是華北虎和程鵬共同認識的。第二,此人知道程鵬出了車禍,於是故意說是程鵬幹的,這樣又不傷害程鵬,又能把水攪渾。前提同樣是他認識華北虎和程鵬。第三,此人得意於自己是個網上高手,故意玩一個開心!真這樣的話,他倒不一定認識程鵬,因為網上的人不一定生活中非要認識!你們看看還有別的可能麼?” “歐隊長,看來你真是動了腦筋了!”法醫老沈道。 歐光慈聳聳肩:“這叫被逼無奈呀!老革命碰上了新問題!” 大馬道:“程鵬要是完全好了就省事了!他肯定知道一些情況。你們想嘛,兇手為什麼偏偏盜用他的密碼。” “哦,等等,是個高見!快,打電話,問問小李子!” 大馬馬上打電話找小李子,一下子就通了。歐光慈搶過電話,嗯嗯地聽小李子解釋,最後顯然挺滿意:“成,不懂的我會隨時向你請教!” 眾人大笑,因為剛才還在罵人家呢。 小李子解釋說:有些密碼是無意中“撞”上的,就像夢遊症患者不留神進了總統的臥室,概率很低。另一種可能是盜竊者有目的的行竊,自然是想竊走程鵬的某些重要文件。這更難,需要更高的水平,還要藉助於某種特別的“編程”,非常專業! “那就更需要程鵬趕快說話了!”小土匪嚷起來。 歐光慈賞識地給了他一巴掌:“那是!但程鵬有什麼重要文件呢?險些要了命!” 一天下來,歐光慈姑且不說疲勞,單就案子而言,給人的感覺整個兒在被網絡牽著走,象影子似的甩都甩不開。不,應該說自己是網絡的影子,日他先人喲! 歐先生變成“催撥儿”了! 兇手隱藏在網絡背後,程鵬的秘密也在網上。他能接受小李子的說法:兇手急於找到程鵬藏在網上的某些重要文件。 那麼,這個兇手和程鵬、和姚遠又是什麼關係呢?程鵬被撞、姚遠被殺——什麼要命的秘密值得殺人害命? 他和急救中心保衛上取得聯繫,讓他們一定要保證程鵬的安全。沒有細說原委。中心的人很買他老歐的帳。 吃晚飯時他滿腦子都是這個,黑客——比較神秘的稱呼。 程鵬、姚遠、黑客——這三者是什麼關係呢?感覺告訴他,這三者必定有關係! 小李子的提示的確太重要了。 歐光慈無可奈何地接受了一個現實:高科技的確厲害! 但人腦更厲害!這一點歐氏決不懷疑。他甚至相信自己仍舊以傳統的兇殺案來對待眼前的東西,照樣破案!事實上也是這樣,案子本身的確是傳統的兇殺案,只是中間攪進來一條網絡線索而已——兇手如果不傳給王曉那個信息呢,不就是一樁乾了半輩子的那種案子麼! 還是揚自己之所長吧,以傳統方法破案。 不要被網絡牽著鼻子走! 他給自己定了位。 可事情並不聽他的話,似乎和人過不去似的。那天晚上10點多,網上又來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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