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無臉人

第13章 第十三章第三條線

無臉人 蓝玛 6614 2018-03-15
骨灰盒是鏤花的,打磨得十分光潔。正面的松鶴圖案上方,留有一橢圓形鑲嵌相片的位置。空的,沒有相片。大約是由於潮氣的緣故,或者在製作時木料就沒有乾透,盒蓋有些變形。晏子昭試著推了推那盤蓋,卡得很死,推不動。 他起身找來一把切菜刀,用刀背一磕,嘩啦一聲,盒蓋被敲落在地上。 他驚恐地朝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 牆上的掛鐘噠噠地走著,這是唯一聽得見的動靜了。他用手背抹了抹腦門上的汗,顫微微地朝骨灰盒裡看去。裡邊有一塊綢子,鼓囊囊的,他沒敢揭開來看。 實際上也用不著看,幾塊骨頭能說明什麼呢?豬骨頭、牛骨頭,這時候對他來說全是人骨頭。要命的是選骨灰盒這行為本身! 李邑的複仇行動開始了,這就是答案。

不緊不慢,從從容容,軟刀子割肉,叫你一下子死不了,如同煉獄般盡受煎熬!李邑呀李邑,玩兒得太漂亮了!錢,錢拿走了,現在開始索命了。 我×你十八代祖宗!李邑! 辦法?沒有。至少對這個大劫不死的對手,他毫無辦法。今天送來個骨灰盒,誰知道明天會送什麼?說不定會送來塊血淋淋的豬肉……不管什麼,他總歸要讓你活不好。讓你看著什麼都害怕:最後,讓你得癌。 他打了個哆嗦,飛快地撿起盒蓋往回插。槽口對不上,最后索性胡亂地包起來,塞回紙箱。抱著那箱子,他四處尋找著藏匿之處。還是趁天黑把它扔嘍?不行,外頭八成被警察盯上了,不能冒這個險。 后腰和胯骨一動就疼,白可夫那幾腳踹得太狠了,他吃力地蹲下身,把紙箱子塞進床底下,上邊擱了兩雙鞋。

突然,電話鈴驟響。險些個把他嚇死。 一遍,又一遍,那電話不屈不撓地響著。他伸了幾次手,終於抓起了話筒。 “餵……” 對方沒有說話,只聽見粗重的喘息聲。 “餵!你是誰!” 喘息聲在持續著,依然不說話。他把電話從耳畔移開,摀住話筒發呆。再聽,還是沒聲兒。顯然,對方並沒有掛斷。 “哪位?” 啪!對方把電話掛了。 晏子昭按下切斷鍵,衝著天花板犯傻。不知為什麼,他下意識地想起了宋凡死前接到的那個恐嚇電話。莫非是李邑? 猛然間,電話第二次響起。或許是心理上的錯覺,晏子昭感到這次來得更急。 “餵!” “嘿……”聽筒的另一端傳來一串古怪的笑聲,笑得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說話呀!”

“哈……”陰笑變成了陽笑,放肆的笑。 “李邑!”晏子昭脫口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笑聲還在持續著,移開話筒依然清晰可聞。戛然間,笑聲突然停了,房間裡變得死般沉寂。晏子昭慌亂地壓下了話筒。 他往後退開些,像盯著什麼恐怖之物似地盯著那台電話機。 電話機靜靜地伏在桌上。 退到沙發前,電話沒響。退到門前,電話還沒響。剛退進廚房,電話驀地響了。 晏子昭覺得胸口處猛然間揪緊了,飛撲上前抓起了話筒:“你是誰?”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對方拉著長聲道,有一種貓戲耗子的快意。 “我……我不知道。”晏子昭鬢角沁出了汗。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聽出來了麼?” “李邑!”晏子昭第二次叫出了這個可怕的名字,“你是李邑!”

“你是不是搞錯了?李邑不是早被你害死了麼?說不定他的骨灰現在就在你那兒!” 晏子昭手腳冰涼,太陽穴上的血管蚯蚓般暴鼓起來:“聽我說,你昕我說……” “說什麼?我不是在聽著呢麼?” 是呀?說什麼?晏子昭沒詞兒了。解釋還是開脫?現在已經太晚了,或者說,從李邑死裡逃生那一刻,就注定了今天的一切,所有的解釋都沒用了。 “李邑,你……” “再說一遍!我不是李邑。” “是的,你叫李再興。好吧,李再興,咱們能不能坐下來談談?” “還有必要么?你說?” “有必要!有必要!”晏子昭口乾舌燥地說,“也許咱們能找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式。” “你不怕我再朝你腦袋上撒一泡尿?”對方開心地笑道。

“李……李再興,那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誰跟你解決問題了?”對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兇,“現在你只能按照我說的辦。” “說……你說。” “把你如何害死李邑的經過講出來。” 晏子昭明白,這話是不能說的。一旦被別人錄了音,一萬個尚主任也救不了自己了。 “李邑,不,李再興!有話我會當面向你解釋的!只要你願意,什麼時候都行!” “看來你還是沒聽懂我的意思,我要的不是解釋,而是事實經過!” “怎麼不吭氣?”對方的聲音壓低了,“那好吧!看咱們誰熬得過誰!我遲早會叫你趴在地上求饒,否則,讓你熬死!” “咔噠”,電話掛上了。 晏子昭死屍般地僵在那裡,連脖子都不會轉了。話筒裡的忙音一迭連聲地響著,好半天他才把它壓住。

不能再等了,李邑選擇的手段是他最最不能忍受的。必須想辦法把事情解決掉,否則,自己撐不過三天。 他渾身顫抖地躺在床上,最後一絲力氣也消失了。床板被壓得嘎嘎作響,使他想起了下頭那隻骨灰盒。 翻身滾下床,他餓狗似地撲向電話機。飛速地接通了尚主任的電話,通了! 這是最後一棵救命稻草。姓尚的知道一切,姓尚的拿走了二十多萬元的原始股票,現在該他出馬了!他要是敢說個不字,大夥兒全完蛋!可是不對……晏子昭猛地哆嗦了一下。 不!不能打電話! 天知道有沒有誰在竊聽?他眼前浮現出老桑楚那對諱莫如深的小眼睛…… 電話被迅速掐斷了。 “昨天還是饅頭呢,今天怎麼降成窩頭了?”桑楚對老康的伙食非常不滿意,“我這兩天特別需要營養,知道不知道?”

“別跟我說這個!”老康端出碗營口大醬和幾根切成段兒的蔥,“棒子麵最有營養,況且還不好買。對你這種破壞他人財產的主兒,窩頭就是最好的款待了。胖子,鍋裡有倆饅頭,歸你。” 胖子樂不可支。 老康從凳子底下拿出那個燒炸了的杯子:“這是怎麼回事?” “留神我今天晚上把你另外三個也弄炸嘍!”桑楚抓起根大蔥在醬碗裡攪合著,“胖子,饅頭。” 胖子老老實實地送上個饅頭。 “這種人,簡直就是個無賴!”老康只好自己吃窩頭。 胖子又開始吧唧吧唧,吃什麼都那麼香。 就著營口大醬,桑楚把今天的情況說了。胖子時不時補充幾句。老康趕忙去廚房端來一碗紅燒肉,揀了幾塊瘦的放進桑楚碗裡。 “這麼說,人你給放了?”

“其實也可以不放。”桑楚道,“不過,那麼一來,此案就會拖延許多時間,我搭不起這個時間。除此之外,咱們還需要找到李邑,他是最關鍵的人物!” “古城飯店那一帶已經調查過了。” “結果如何?” “找到了江寧的住址。” “好極了!”桑楚搓了搓手,開始享受紅燒肉,“一下步要把晏、白二人盯住,以免發生意外。媽的,姓晏那老王八居然掖了把斧子!” “這兩包錢該怎麼解釋?”老康比較關心這個,“照你們的說法,晏、白二人是非常聽話地把錢送去的。” “聽話倒不一定。”胖子把紅燒肉拉到自己面前,“應該說無可奈何。” “是無可奈何。”桑楚又把紅燒肉拉回來。 胖子急了:“我只吃肥的,瘦的全歸你。”

“我對肥的比對瘦的更感興趣。湯,湯歸你。” “這不公平!” “天下本無公平可言,是吧老康。” “讓他吃,讓他吃。”老康捅捅胖子,而後拉回話題,“他們到土坡上等誰?” “可能是等李邑,也可能是互相等。”桑楚把紅燒肉還給胖子,“老康,把存貨拿出來!” “什麼存貨?” “別裝傻,剛才你們捅捅鼓鼓我全看見了。把存貨拿出來。” “唉,胖子!你頂多配吃紅燒肉。”老康笑著站起來,端來了一盤切得很漂亮的豬舌頭,“吃吧老鬼,最好吃死。” “吃死總比餓死好。”桑楚樂得直拍屁股。 “接著說。”老康最關心的是案子,“互相等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說,晏、白之間也在互相敲詐。”桑楚敲敲盤子,“他們是最知底細的兩個人,相互敲詐的可能完全存在。以此類推,凡是知道事實真相者,都有可能是那個取錢人。”

“慢著,到目前為止,知道真相的按說只有晏、白、江寧和李邑,還會有其他人麼?” “早先還有個宋凡。”胖子道。 “不錯胖子。”桑楚拍拍他的腿,“但要有個前提,宋凡要像你我這麼聰明。” “我要是有四年的思考,肯定能猜中原委。” 老康擺擺手:“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你們對詐錢人是誰究竟有沒有譜儿?” “沒有。”桑楚毫不諱言,“確實沒譜儿。” “你不認為衝這兩包錢也應該把那兩個人弄來問問麼?”老康最怕桑楚說這種話,“問問不就有譜儿了!” “你怎麼也變得這麼幼稚?” “不,我的意思是說,背靠背審問,總能找到什麼破綻。” “哦!別說,真有可能!”桑楚把窩頭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地擺在桌子上,拿起一塊扔進嘴裡,“只不過,可能性有限。我的意思是說,他倆不會沒有攻守同盟,特別是在關鍵問題上。” 老康沒話了。 桑楚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問:“監察部那個姓尚的你熟不熟?” “只能說認識。”老康道,“聽你這意思,是不是想會會他?” “時機還不太成熟。”桑楚捏著下巴,“見肯定是要見的,關鍵是什麼時候見。這種人必須一槍撂倒,一錐子出血。稍微打偏點兒咱們就被動了。此人有沒有什麼弱處?” “你要說他有什麼好處,我倒要想想。弱處麼……渾身上下全都是。” “對了,此人大概在炒股票。” “我相信!此人很貪。” 桑楚點點頭:“大凡貪的人,一般都很小氣。進一步說,這種人很難有什麼真靠山。” “這一點我不敢肯定。”老康聳聳肩。 “我遲早能證實這一點。”桑楚往嘴裡塞著窩頭,“對了,把江寧那個地址給我。” 老康從衣袋裡掏出那張條子遞給桑楚。胖子湊上來看:“要不要動手?” “先不忙,看看再說。”老桑楚的眸子裡流瀉出無盡的同情,“你如果被什麼人害得九死一生,我會讓你把氣出得夠夠的!那兩個畜生應該有人收拾一下!” “伙計,這可夠懸的!”老康十分擔心,“你莫非不怕死一個?” “他們本來就該死!”桑楚嚼著窩頭,“遲早的事!” “是呀是呀!老東西。這麼一來,李邑也就成了殺人犯!” “錯了伙計,李邑要想殺人,早把問題解決了!我相信他會作得很漂亮。不過你們倆可別把我的主意說出去!尤其是你,胖子!” “我絕對不說!”胖子捶著胸口。 收拾了殘羹剩飯,桑楚取出了宋凡留下的那個日記本,把昨夜的發現指給老康和胖子看。他認定,宋凡這裡使用的複數“我們”大有深意,三人達成了共識。難辦的是,前後文均無法解釋這個複數,只能看著發傻。 “老兄,你是不是有什麼新想法?”老康見桑楚的小眼睛瞇了起來。 “對!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昨天我想了半宿,試圖把它理解為宋凡的筆誤。可是,直到現在,我依然想不通。'鬧鐘突然響了,把我們嚇了一大跳。''我們',從文理上講,宋凡表達得十分清晰!一點兒也不糊塗!” “那麼……你以為怎麼解釋才合理?” “我要是能解釋,還用得著這麼熬腦子麼?”桑楚望著天花板,“我只不過有個比較朦朧的感覺,很朦朧。” 胖子一搥沙發;“你的感覺比事實還準!” “狗屁!這話也太業餘了。”桑楚瞪了胖子一眼,“我真想抽你!” “別理他,先把你的感覺說說。”老康擺手道。 桑楚點上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自言自語道:“我覺得宋凡似乎對什麼人說過。” “巨款失踪案?” “對!巨款失踪案。”煙霧籠罩了桑楚的臉。 感覺。 它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和所有的客觀事物不同,它從一開始就以主觀體驗作為基礎,而且大多是不明確的。但,真正的藝術恰恰萌發於此!有人賦予它一個更悠雅的名字,叫作“靈感”。 老桑楚相信靈感。無靈感的行為過程,表現為千篇一律的製造,而行為過程若以實現靈感為前提,那就是鮮活無比的獨創了。 偵破,本身就是一門藝術。獨特的藝術!它總是以被動行為開始,利用人腦和必不可少的專業手段推動事物的進程。但在進程的某一階段上,感覺(或曰靈感)會使優秀的偵破專家化被動為主勸,把“製造”變為獨創。 九月九日夜,桑楚先生在十分沒譜的情況下,宣布了這個感覺,從而使案件的偵破猛然躍前了一步。 他認為,思索問題的基礎必須以宋凡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和心理障礙為前題,她很可能在全無正常意識的情況下,將巨款失踪案的關健部分對什麼人說過。這個人必須是她認為十分可靠的,李邑?江寧?或者晏子昭、白可夫?不!絕不是他們! “姓尚的!”老康的聲音有些跑調兒。 桑楚咬了咬嘴唇,瞇眼望著裊裊升騰的煙縷,把思維跳過現已掌握的所有情況,點中了事物的要害:“此人為了掩蓋知情人的身份,巧妙地打了那個恐嚇電話,從而使宋凡永遠地閉上丁嘴!” 無懈可擊的推理! “我×!照這麼說,事情的範圍比咱們想像的還大!”胖子驚呆了。 “對!”桑楚自信地敲敲桌面,“你們現在明白了吧,我所以主張暫時不動李邑,是有原因的。你抓到李邑又怎麼樣?頂多解開四年前那個舊案,而無助於'宋凡自殺案'的偵破。” “也就是說,”老康掐住兩側的太陽穴揉著,“也就是說,那個恐嚇電話和晏、白、李無關?” “至少有這種可能!”桑楚看著他。 “聽著,老伙計!由於你這個該死的感覺,也由於我推不翻這個感覺,迫使咱們要面對兩條相互並行的線了。” “三條。”桑楚糾正道,“李邑復仇是第一條;晏、白二人的陰謀是第二條;那個知情人便是第三條。現在,一二兩條初步明朗,第三條卻毫無頭緒可言。特別可惡的是,它完全可能穿插在前兩條線中間!” “這就是你不准備抓人的理由?” “是的!我抓了人,破了巨款失踪案,宋凡自殺就會變成新的遺留案件,這不符合我的性格。更何況,我已經走過一次麥城了。” 他瞟了胖子一眼。 胖子傻不愣登地咧咧嘴道:“跟你辦案過癮是過癮,就是太費腦筋。” “頭腦的功夫和手腳的功夫同等重要,甚至更重要。” “是是,我認帳。”胖子比劃著,“現在把話說回來,你認為打電話的是這個知情人?” “可能!” “那麼,訛詐錢財的呢?”胖子拍拍那兩包錢。 “同樣可能!” “天呀!你讓我先咬哪一個?” “哪個也別咬,靜觀!” 老康碰碰桑楚:“說真格的,我是否想辦法安排你和姓尚的見上一面再說?” “先別忙,看看再說。”桑楚拍拍宋凡那本日記,“還有蠟燭麼?” “免了免了,我賠不起那麼多玻璃杯。”老康站起來,讓胖子回家睡覺。 看看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依照桑楚的靜觀策略,在接下來的兩天之內,警方沒有採取任何動作。老桑楚在胖子的陪同下,暗中摸了摸江寧住處的外圍環境。那是個兩家共用的小院,房屋老舊,沒什麼特點。小院位於巷子的中部,左邊是個皮件廠,右邊是住戶。據監視人講,數日來江寧回來過兩次,都沒有在此過夜。至於李邑,壓根兒就沒露過面。 “看見沒有,逮李邑並不像咱們想的那麼容易。”桑楚對胖子說,口氣中竟有幾分讚許。 受桑楚的傳染,胖子也開始對那位沒見過面的包工頭產生了同情。他恨李邑的不識抬舉,這時出面把問題講清楚,對雙方都有好處,何必像賊似地東躲西藏? “信任是個很複雜的問題,伙計。它一旦受到傷害,想扭轉過來相當難。”小老頭咬著銅煙嘴,瓮聲瓮氣地說。 然後他叫上胖子一道去宋凡家,打算再找點有用的東西。結果人家桂小姐已經打發民工在粉刷房間了,說是打算租出去。 胖子蹭了一脊梁石灰,桑楚差點兒在門坎處絆個大跟頭。兩個人繞過樓群,同時站住了。胖子興奮地發現,老桑楚的神情有異。 “是她麼?” 桑楚抬起隻手,不讓胖子說話。兩個人就這麼默默地呆了一會兒。街上車來車往,一輛拉煤車一邊兒走一邊往下掉煤渣子,後邊跟著個撿煤塊兒的老太太,目空一切地在馬路當間兒走,面對轟轟而來的大卡車,愣是不怵。 “不能忽視這個人!”胖子倒底忍不住了,“根據她和宋凡的關係,要了解那件事情的真相,簡直太容易了!” “說得對,胖子!”桑楚的目光有些茫然,“確實太容易了。容易得叫人不好往她身上想。” “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這樣,照你那個說法,咱們的調查範圍可就沒邊兒了。桂小姐、鄒大夫——人民醫院那個,甚至連宋凡的親屬也得算進去……好吧,你要是有志氣,就把這些人一個一個排除它一遍,怎麼樣?” “成!”胖子答應得挺痛快,“我馬上組織人開幹。不就是這麼幾十人麼?有一次我調查了八十多人,行程累計三千多公里,花了國家五萬多塊錢……” “行了行了,你要是花五塊錢還值得吹吹,花了五萬多最好閉嘴!”桑楚從兜里掏出嘟啷亂響的BP機,接出數字顯示,招呼著胖子向那個公用電話窗口走去。 守電話的老太太認出了桑楚,趕忙把電話遞了出來。 呼他的是保險公司的小李,他告訴桑楚,李邑出現了! “能確認麼?” “沒錯!就是他。”小李的聲音聽上去很不安,年輕人的毛病。 “慢慢說,你在哪兒看見他的。” “保險公司旁邊的小巷裡!” “什麼時間的事?” “剛才。” “他有什麼動作?” “他把白可夫叫走了。” “好了小李,你忙你的去,我們安排了人!”桑楚掛了電話,拉著胖子離開了那窗口。 “接著說,胖子,花了五萬塊錢,有結果麼?” 胖子覺得桑楚的思維跳躍性太大了,步步跟不上:“餵,咱們現在應該馬上趕到保險公司!” “又沉不住氣了,渾蛋!這是你的致命弱點!”桑楚拉長了臉,“我最恨這種慌手慌腳的毛病!” 老頭子點上支煙,怎麼也吸不動,結果從菸絲裡揪出根半寸長的掃帚苗子。 “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懂嗎?泰山,在你眼前一傢伙炸了!你呢?臉不變色心不跳,這才成!” “我想問一句,”胖子哈著腰道,“你行麼?” “我一直想試試。”老頭子把掃帚苗子舉在眼前端詳著,“可惜泰山老是不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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