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淑女的眼淚

第10章 第4部分-1

淑女的眼淚 萨德 12999 2018-03-21
我對他住在這樣荒僻的地方表示驚訝。 他卻斷然回答:“這對我正合適!” 這個回答增加了我的不恐懼。受苦受難的人總是對什麼都敏感的:我們所依附的人的一言一行、乃至一個想法都會窒息或者點燃我們的希望。但是目前我無路可走,只好克制住了。左拐右拐之後,這座古代的廢墟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其實,還得步行,走上四分之一法裡的路程。羅朗下騾,叫我也下來,把兩頭牲口還給那僕人,給了他錢,吩咐他回去。這樣的舉措,我更覺得不愉快。羅朗發現了。 “你怎麼啦,泰瑞絲?”他對我說,邊說邊朝他的住所走去,“你並沒有走出法國,這座城堡仍處在多菲內地區的邊界上,屬格勒諾布爾市管轄。” “好吧,先生,”我回答,“但是您怎麼想到要住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呢?”

羅朗說:“因為住在這兒的人都不是好人。非常可能,你沒法適應他們的行為。” '啊!先生,”我哆哆嗦嗦地對他說,“您讓我渾身顫抖,您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呀? ”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說道:“帶到贗幣製造廠來了。”說著,把我硬拉著走過一座吊橋。我們到達時吊橋落下來,我們剛一進去,吊橋立刻升上去了。我們一進入城堡,他就指著院子深處一個又大又深的山洞,對我說,“你看見那口井了嗎?”我一看,裡面有四個女人,赤裸著身體,被鐵鍊拴著,正在推動一個轉盤。 “那就是你的同伴們,那就是你的工作,你每天得工作十個小時來轉動這個轉盤,並且要像這些女人一樣來滿足我隨心所欲高興讓你們做的一切事情。每天給你六兩黑麵包和一盤蠶豆。至於自由嘛,你就休想了,你永遠也不會自由!要是你累死了,就把你扔進你看見的井邊的那個洞裡,那裡已經有七八十個像你這樣的淫婦在等著你呢,然後,然後我們再找一個來接替你。”

“噢,上帝啊,”我大叫著,跪倒在羅朗的腳下,“先生,請您想一想,是我救了您的性命。剛才您出於感激之情,答應要給我幸福。現在您卻將我推入這永恆苦難的深淵,您就這樣報答我嗎?您這樣做公正嗎?您內心不覺得悔恨,這悔恨不正是在為我報仇麼?” 羅朗卻說,“請問,你以為我有過感激你的想法,是個什麼意思?想想清楚吧,你這下賤的女人! 在繼續走你自己的路和跟我走這兩種可能性之間,你不是出於一種內心的衝動而選擇了後者了嗎?那麼,你不是正好享受到愉快了嗎?你自己既然已經愉快了,活見鬼,還要我補償你什麼?你頭腦中怎能產生這種想法,像我這樣腰纏萬貫的大富翁怎麼會自貶身價,欠下像你這樣的窮鬼什麼東西呢?只要你行動的目的是為了你自己,就算你救了我的命,我也不欠你任何東西。幹活吧,女奴!幹活去!你要明白,文明雖然推翻了自然法則,卻並沒有剝奪大自然的權利。自然當初創造強者與弱者時,其意圖就是要後者永遠服從於前者。人的技巧與聰明才智才能改變人的地位,體力不再決定人的等級高下,而是金錢的力量。最富有的人成為最有力量的人,最貧窮的人成為最軟弱的人。這差不多就是建立統治的原因,強者為上一直是自然的規律。鎖住弱者的鐵鍊是由富人還是由強人掌握,碾碎弱者還是窮人,對自然來說已無所謂了。不過,泰瑞絲,自然並不了解你打算用來捆住我的手腳的這些感激的枷鎖,在它的律法中記載的從來都只是:某人在施恩時得到的快樂變成受惠人擺脫欠此人人情的合理理由。我們拿動物作例子,你看見動物身上有你要求的這些感情嗎?當我憑藉財富或者強力主宰你的時候,無論你是因為幫助了我而感到快樂,還是因為你不幸,就以為可以通過這個方法贏得某些東西,我就將我的權力給你,這合乎自然的規律嗎?就算是服務對等,一報還一報,高貴的心靈由於高傲也不會出於感激而卑躬屈膝。受惠者不總是處於一種屈辱的地位嗎?他所感到的這種屈辱,不是足以報答施惠者的恩情,而施惠者不也正因為這個緣故而始終覺得自己優越於對方嗎?對喜歡凌駕於同類之上的驕傲的人來說,這難道不是快感嗎?施以恩惠的人還需要其他的快感嗎?施惠如果使受惠者屈辱,從而對他成為一種沉重的負擔,又有什麼權利強迫他保持這個重擔呢?每當給過我恩惠的人的目光望著我時,為什麼我必須同意讓他侮辱呢?所以,忘恩負義不是罪過,而是驕傲之人的美德,正如感激只是懦弱心靈的美德一樣。誰樂意怎樣施惠於我都行,只要他從中得到愉快,但別要求我別的。”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說到這裡,兩個僕人立即聽命把我揪住,扒光了我的衣服,把我和同伴們鎖在了一起。我被迫立刻跟她們一同幹活,完全不容許我在剛剛長途跋涉之後稍得喘息。接著,羅朗走近我,野蠻地撫摸著我身體上因羞恥之心而使我不便明言的所有部位。他大肆地嘲笑我,劈頭蓋臉地辱罵我,盡情挖苦羅登施加於我身上的烙印,然後,取過一根總是放在那裡的牛筋鞭,對我的臀部抽打了二十下。 他對我說,“臭婊子,如果你以後不好好乾活,你就會受到這樣的對待。現在這樣打你,不是因為你已經犯了什麼錯誤,只不過是為了讓你看看我如何對待犯了錯誤的人。” 我在鎖鏈中拚命掙扎,同時大喊大叫。我的痙攣、我的狂叫、我的淚水和我的痛苦而淒慘的表情只能使這劊子手更興高采烈……

羅朗又說:“婊子,以後還有厲害的給你瞧!你要受的罪還沒有完呢,我要讓你知道最不幸、最野蠻的細微手段。” 於是,他把我丟下了。這口寬大的水井在一個山洞裡,四周有六間漆黑的密室,關上門就是囚室,那就是我們夜晚歇息的地方。我被鐵鍊拴住之後不久,天就黑了,有人來解開了我和我的同伴們,給我們照羅朗說的那樣供應了白水、蠶豆和麵包,然後就把我們關了起來。 一旦我能一個人待著了,我就開始痛苦地琢磨我處境的險惡。我想,怎麼可能有這樣心如鐵石的人,竟然窒息了自己內心的感激之情?要是有一位正直的人使我有機會體會到這種感情,我巴不得這樣做呢!某些人當真不知道這種美德嗎?那些慘無人道地扼殺這種感情的人不是魔鬼又會是什麼呢?

我沉浸在這些思索之中,突然,我聽見牢房的門被打開了——是羅朗。這淫魔是來進一步對我凌辱,強迫我滿足他種種異想天開的淫欲。夫人,您可想而知,他的心血來潮一定和他的方法一樣殘忍。這樣的男人,他的淫樂必定染上邪惡性格的特色。但是,我怎能濫用您的耐心,再講述那些醜惡的情景呢?我前面所說的種種淫行不是已經過分褻瀆了您的聽聞了嗎?我怎麼可以再予玷污?” 科韋勒先生說道:“沒事,泰瑞絲,沒事,我們要的就是你詳細講述。你為了體面,給蒙上了薄薄的面紗,掩飾了醜惡的真相,只剩下對打算了解人的人有用的東西。人們一點也沒有想到這些畫面對發展他們的靈魂大有裨益,對這門學科,倘若不是因為寫作這方面問題的人愚蠢地遮遮掩掩,我們也許就不會仍像現在這樣茫然無知了。他們被莫名其妙的擔心捆住了手腳,只是說些傻瓜也知道的幼稚不堪的話語,不敢大膽把手探入人的內心,不敢讓我們看見人心中重大的迷失。”

“好吧,先生,我聽您的話,”激動的泰瑞絲接著說,“我還像我從前做的那樣,不過,我得盡最大可能把令人噁心的色彩減少些。” 首先應該向您說說羅朗這個人。這是個三十五歲的矮胖男人,精力旺盛得不可思議,渾身多毛,像狗熊一樣,臉色陰沉,目光凶狠,頭髮極黑,面容強悍,長鼻子,鬍子連腮直到眼睛,濃密的黑眉毛。他那個將男性與女性區別開來的部位又長又大,超乎常人。羅朗非但體質結構異常,而且凡是火爆性情、想像力豐富的人所能具備的邪惡,他一應俱全。生活總是過分優裕,也使得他沉溺於種種罪惡行徑之中。羅朗的父親開始聚財,給他留下了大筆遺產,而他又錢上加錢,富甲一方,也正因為如此,他年紀輕輕就飽有閱歷了。他對一般的娛樂已經厭煩了,只謀求無恥的暴行。只有這樣,他才能從過分縱慾中把性慾盡情發洩。

羅朗進來的時候幾乎全身赤裸。他滿面通紅,這表明他剛剛大吃大喝過,又洩露了他慾火灼熱,周身在燃燒。他審視了我一會兒,那目光使我瑟瑟發抖。 “脫掉衣服!”他命令我,接著,自己動手,把我夜晚用來遮體的不多幾件衣服全部扯了下來,接著,又說:“對,統統脫光,跟我來!我馬上讓你知道偷懶會冒什麼樣的危險。如果你打算背叛我們,這種罪行更加罪大惡極,懲罰也就相應最嚴厲。過來看看會得到怎樣的懲罰吧!” 於是,我陷入難以描述的狀態,但我的心靈還未來得及崩潰,羅朗就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拖著我走。他右手拽著我,左手拿著一隻小燈籠,微微地照亮。拐了好幾個彎之後,我們來到一個地窖的門口。他打開門,讓我在頭里走,要我下去,他來把門關上。我照他的話做了。下去一百級台階之後,我們遇到第二扇門,他還是那樣自己去開關,過了這道門,樓梯就沒有了,只有岩石上開鑿出來的一條小道。拐來拐去,並且極其陡峭。羅朗一句話也不說,這種沉默更使我毛骨悚然。他打著燈籠,我們就這樣走了將近一刻鐘。我所處的狀況使我更加強烈地感受到這地道潮濕得可怕。最後到達了非常非常深的地方,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我們到達的地方一定深入地球內部八百多法尺了。小道左右兩旁都有一些壁龕,我看見裡面是幾口棺材,裝著這惡棍的金銀財寶。最後一扇銅門終於出現了,羅朗把門打開。看見這個無恥的男人把我領進的這個可怕的地方時,我險些向後跌倒。他看見我要倒下去,猛力把我一推,我不由自主一下子就跌進了這淒慘陰森的墓穴的中間。您可以想像一下,夫人,一個直徑長二十五法尺的圓形地下墓室,鋪著黑色壁毯的四面牆上懸掛的盡是陰森可怖的東西:大小不一的骷髏、交叉排列的骨骼、死人頭,還有一束束荊條、皮鞭、佩刀、匕首、手槍。我們的那盞小燈籠掛在頂棚下的一個角落裡,照出牆壁上的都是這些恐怖的物件。地牢的中央,從拱樑上落下一根繩子,距地面八法尺或者十法尺高。您很快就會看到,這條繩子將會派上非常可怕的用場。右側有一口棺材,死神手執嚇人的鐮刀,從裡面把棺材蓋微微開啟。旁邊是一張祈禱用的跪凳,上方有一個放在兩支黑色蠟燭之間的是耶穌受難十字架,它的左邊有個裸體女人蠟像,真人大小,非常逼真,我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這個女人被綁在十字形木架上,姿勢是趴著的,所以,下身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鮮血似乎從好幾個傷口流出,順著兩條大腿淌下。她有世上最美的頭髮,漂亮的腦袋朝向我們,好像在乞求饒恕。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她那張俏麗的面孔上有一種痛苦造成的扭曲與痙攣,甚至還有縱橫交錯的淚水。見此慘狀,我差點又暈倒了。地穴最裡面有一張寬大的黑色長沙發,從那裡可以目睹這地獄裡種種殘暴行為發展的整個過程。

羅朗警告我說:“要是你稍有逃出我家的念頭,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對了,我就要在這兒把你處死,還要讓你嚐遍我所能想像出來的種種最殘酷的痛苦。” 羅朗在進行這番威脅時慾火攻心了。他的騷動與混亂使他頗像一頭準備將獵物吞食的老虎。就是在這個時候他亮出了他擁有的那個令人畏懼的東西。他命令我摸它,問我見過這麼大的沒有。 “來吧,”他一面對我說,一面揪著我的頭髮把我提起來,“來吧!準備好,我要把你幹掉……” “噢,先生!” “不行,不行,你必須死!我再也不願意聽見你拿你所謂的善舉來責備我。我不喜歡欠任何人的情。我只喜歡別人對我感恩戴德。我告訴你,你必須死,躺進棺材裡去,讓我看看它是不是裝得下你。”

他把我扛了進去,把棺材蓋蓋上,然後揚長而去,好像是打算就這樣把我留在裡面了。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覺得死亡逼近,上帝呀!死神漸漸壓過來,面目異常猙獰。羅朗忽然又回來了,把我拖出了棺材。 “你在裡面不錯,”他對我說,“好像這口棺材就是為你定做的。不過,讓你在裡面平平靜靜地死去,真是太便宜你了。我得換個法子,讓你感受感受,你就不會那麼舒服了。來吧!乞求你的上帝吧,婊子,請他來為你報仇吧,如果他真的有這種力量的話……” 我撲在跪凳上,在我向上帝敞開心扉高聲祈禱的時候,羅朗以更加殘酷、更加迅速的方式狠命搓揉我向他露出的臀部。他竭盡全力用帶鋼刺的鞭子抽打這個部位,每打一下,我的血都濺到了屋頂上。

“看到了吧?”他罵罵咧咧地繼續說道,“你的上帝並不會來救你,他就讓你那倒霉的美德這樣受罪,他情願讓美德受罪惡的虐待。哈,泰瑞絲,什麼上帝,你那個上帝是什麼東西! 過來,臭婊子,你的祈禱應該做完了。”說著,他把我臉朝下扔在最裡邊的長沙發邊沿上,接著又說:“我對你說過了,泰瑞絲,你必須去死!” 他抓住我的兩隻胳膊,將它們反綁在我的背後,然後,在我的脖子上套一根黑絲綢繩索,他自己捏住繩子的兩頭,隨時可以抽緊,隨他高興,什麼時候都可以使我窒息,叫我一命嗚呼。 他對我說:“泰瑞絲,這種死法比你想像的要舒服,死的時候只會感到說不出的痛快。這條繩子對你的神經系統的壓迫將使你的情慾器官如火燒般受到燎烤,這種效果是確定無疑的。倘若被判處受這種刑罰的人都知道它能使人在如此心醉神迷的狀態中死去,他們就會毫不懼怕罪行受這樣的懲處,他們就一定會更經常地、更放心地去犯罪了。泰瑞絲,這個妙不可言的手術同樣壓迫我要進入的地方,那我也能快樂得飄飄欲仙了。”話未說完,他就壓了上來。 我尖聲大叫,又哭又喊,然而,這只是更加刺激了凶狠的羅朗,他要我更大聲地吼叫,似乎覺得我吼叫得還不夠,而他也很有把握隨時可以停止我的吼叫。聽著這刺耳的聲音,他的情慾如火般燃燒起來,快到如醉如痴的地步,與此同時,繩索越抽越緊,我快失去知覺了,我就這樣半死不活地彌留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終於,我的雙眼得以睜開,重見光明,我自由了,被鬆開了,各個器官才算是又活了過來。 “好了!泰瑞絲,”劊子手對我說,“我保證,你要是講真話的話,就會告訴我,你剛才覺得舒服得不得了,是吧?” “只有恐懼、厭惡、劇痛、絕望,先生。” “你錯了,泰瑞絲,你剛才感受怎樣,無論多麼難受,我都毫不在乎!我想,你對我已經相當了解了,因此你完全清楚,在我對你採取行動的過程中,與我的快感相比,你的快感對我來說根本無足輕重。並且,我得到的這種快感是如此強烈,以致我還要多次再嚐嚐。泰瑞絲,現在全看你了,你能活多久全在你自己。” 這時,他把那條從屋頂上吊下來的繩子繞在我的脖子上,將繩索繫牢之後,又用一根細點兒的繩子拴住我雙腳站在上面的板凳,繩子的另一頭攥在他手裡。然後,他坐到我對面的扶手椅中。他還讓我手裡拿著一把劈柴刀,當他用力拉動繩子,拉倒板凳時,我要用這把刀割斷我頭頂上的繩索。 “你看見了吧!泰瑞絲,”他對我說,“即使你那一下子沒有砍斷繩子,我這一拉凳子肯定還是要倒的,所以,我說你能活多久全看你自己,這是沒錯的。” 說著,他興奮起來。在他心醉神迷時,他將拉翻板凳,使我吊在屋頂上。他裝模作樣,假裝延緩這一刻的到來。一旦我猝不及防,那他就快活到了極點。但是,不管他怎樣動作,我都瞧在眼裡,他那樣昂奮的表情已被我看破,他剛一拉動繩子,板凳還沒有倒下,我就已經砍斷了脖子上的繩索,掉在了地上,我完全解脫了。儘管與他相距十二法尺,您相信嗎?夫人,我還是感覺到全身濺滿了他極度興奮與瘋狂的印證。 換上另一個人,既然手裡拿著武器,就非常可能撲上去,把這淫魔一刀捅死,但是,即使我壯膽一擊,又有何用呢?我沒有這些地下室的鑰匙,也不了解七拐八拐的通道,恐怕不等跑出去,就被幹掉了。況且,羅朗自己也拿著武器。所以,我站了起來,把柴刀丟在地上,為的是不讓他對我產生絲毫的懷疑。他沒有疑心,他正在盡情地品嚐著快感,他對我的溫順和忍耐表示滿意,對我極其靈巧就逃脫了死亡的威脅並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招招手,示意允許我出去。接著,我們兩人就爬上去了。 第二天,我更仔細地觀察了我的同伴們。這四個女人的年齡從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不等,儘管悲慘的生活使她們愚鈍,過度的勞累使她們的身體變了形,但原來的美貌仍有殘留的痕跡,身段仍然很美,特別是最年輕的那個名叫蘇珊的。她有一雙可愛的眼睛,頭髮仍然十分秀美。羅朗是在里昂把她拐騙來的,他先摘取了她的花苞,然後發誓要娶她,就把她從她家劫持出來,帶進了這座可怕的城堡。她來到此地已三年了,她比同伴們更備受虐待,淫魔對她比其他女人更殘酷。她的屁股不斷地遭到牛筋的抽打。久而久之,起了老繭,硬得像是曬 幹的牛皮。左乳長了腫瘤,子宮有膿瘡,疼痛難忍,這都是羅朗摧殘所致,都是他施淫的結果。 她告訴我,假如羅朗最近轉帳到西班牙的巨款能給他劃撥到意大利去取,他就即將前往威尼斯。他不想攜帶現款出山,他也從來不把現款帶出山,他只把假幣匯兌到他不打算居住的國家去,用這種辦法,他只在他定居的地方拿另一國家的錢幣露富,這樣,他製造贗幣的活動就永遠不會暴露。但是,他的一切都可能毀於旦夕之間,他安排的退路完全取決於最後的這筆交易,他的大部分財產都投到這裡面去了。如果加的斯接受他那些偽造的皮阿斯特①、西昆②和路易③,並由此給他兌付威尼斯的匯票,羅朗的後半生就盡享榮華富貴了。但是,要是偽造錢幣之事敗露,不用一天的工夫,他的整個財富大廈立即會土崩瓦解。 “噢!”我得知這樣具體的情況後說,“上帝這一次會是公正的,他不會允許這樣的魔鬼獲得成功的,他會替我們大家報仇雪恨……” ①古代埃及等國的貨幣。 ——譯註 ②古代威尼斯金幣。 ——譯註 ③法國舊金幣。 ——譯註 偉大的上帝!我經歷了那麼多苦難,竟然還有這樣的看法! 將近中午,我們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我們總是利用這段時間分別到各自的房間裡去喘口氣和吃點飯。兩點鐘,有人又把我們拴起來,強迫我們幹活,一直幹到半夜,從來不允許我們進城堡裡面去。我們赤身裸體,不僅僅是因為氣候炎熱,主要還是便於萬惡的主人隨時用牛筋鞭抽我們。冬天,才給我們穿條長褲、一件背心,其實還是衣不蔽體,以致我們的皮肉大多暴露在這個惡棍的皮鞭之下。他惟一的樂趣就是抽打我們。 有八天沒有見到羅朗了。第九天,他在我們幹活的時間露面了。他聲稱蘇珊娜和我轉動轉盤時不使勁,就各抽了我們三十鞭,從腰部一直抽到大腿上肉多的地方。 這一天午夜時分,這個卑鄙無恥的人到我的牢房中找我,他自己的種種暴虐行為已經使他慾火熾旺,立刻把我掀翻在地,好好看看他白天鞭笞的遺跡。等他的情慾滿足之後,我想趁此機會求求他對我稍稍和善一點。唉,我哪裡懂得,在這樣的靈魂之中,迷醉時他們殘酷的傾向更為活躍,因此平靜並不會使他們回到正直的人那樣溫和的美德上來。就好比是一團火,看給它增添的燃料有多少,它就燃燒得或大或小,但即使被灰燼掩蓋,也絕對不會熄滅。 “你憑什麼要求我減輕你的鎖鏈?”羅朗回答我,“是因為我變著法兒玩你嗎?因此我就得跪下來求你賞臉表示同意,你就可以利用你的同意來換取某種補償,是這麼回事嗎?不!我告訴你,我什麼也不用求你,我佔有你,並且我不認為我對你使用過一次權利之後,我就不能再次使用我的權利了。在我的行動中沒有愛情可言,愛情這玩藝是我絕對蔑視的一種騎士風感情,我的心絕對不會受到它的玷污。我使用女人,是由於需要,正如為了另一種需要,人們使用那種中空的扁圓壺一樣。我從來不對因為我有錢有勢而順從我的女人講什麼尊重,給什麼溫柔體貼,從來不欠本來就是我自己賜予的情義,要求於她的只是順從,因此,我根本無須對她有什麼感恩戴德。我要問問那些打算強迫我這樣做的人:假若有個強盜就因為強過某人而在森林裡搶了他的錢包,難道要這個強盜為造成的損害而對那個人表示感激嗎?對女人的侮辱也是這麼回事,對她來說這可以成為繼續對她侮辱的標誌,但永遠不是補償她的充足的理由。” “噢!先生,”我對他說,“您怎麼能邪惡到這樣的地步?” 羅朗回答說:“歸根到底,世上沒有哪一樁惡行我不能犯。沒有哪一種罪惡我不曾幹過,沒有哪一個人是我的原則所排除、所認為合情合理的。我不停地感覺到壞事有一種總是對我的情慾有利的魅力。罪行燃起我的慾火,罪行愈是可怕,愈能刺激我。我在犯罪時享受到了和普通人只有在淫蕩之中才能嚐到的同樣的快感。我在千百次想到犯罪、實施罪行時所處的狀態,就跟一般人睡在美麗的裸體女人身邊一般無二,這對我感官的刺激完全一樣。我犯罪是為了激起慾火,如同別人接近一個漂亮的人是為了淫亂一樣。” “噢!先生,您說的話太可怕了,不過,這樣的例子我確實見過不少。” “何止成千上萬,泰瑞絲!不要以為女人的美最能刺激一個淫棍的思想,應該說是與占有她相關聯的罪惡,最刺激淫人的情慾。證明就是,這種佔有越是罪惡,激起的慾火就越旺。享受從丈夫身邊偷來的女人、從父母身旁搶來的女孩的男人無疑比只享受妻子的男人歡愉得多,並且被斬斷的韌帶越值得敬重,快活的程度就越增加。如果是他的母親、他的姐妹、他的女兒,就更加地呈現出快樂的新的魅力,這一切有人嘗試過嗎?人們希望堤壩更高一些,以便在通過堤壩時感受到更多的困難與魅力。我知道,泰瑞絲,這樣的理論還可以繼續演繹,也許我待會兒再給你繼續證明。不過,只要得到快感,其他的事情有什麼重要的呢?比方說吧,親愛的姑娘,有什麼事情比看見我從你身上得到快感更加簡單,更加自然的事情嗎?但是,你反對這樣做,求我不要這樣做,似乎因為我欠你的情,我就得答應你的要求。但是,我是絕不讓步的,我什麼也聽不進,我斬斷一切束縛傻瓜的枷鎖,我就是要你順從我的慾求,我要把最簡單、最單調的享受變成真正快活無比的樂趣。所以,你得聽話,泰瑞絲,必須順從!假設你脫胎換骨,變成了強者,你也可以隨便利用自己的權利,也可以享受到最強烈、最刺激的歡樂。” 羅朗說完這些話之後就出去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陷入沉思。夫人,您當然明白,所想對他是極為不利的。 我來到此地已經六個月了,不時地為這個惡棍的無恥淫亂服務。一天晚上,我見他帶著蘇珊娜一起走進我的牢房。 “來吧,泰瑞絲,”他對我說,“我覺得我有好久沒帶你到使你膽顫心驚的地下墓室中去了。跟我來,你們兩個,跟我到洞裡面去,不過,你們可別想都再上來,絕對必須把你們留下一個,就看是誰有運氣了。” 我站起來,將驚恐的目光投向我的同伴,我看見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滾動,……我們只好跟著他去了。 我們剛被關進地穴,羅朗就用凶狠的目光審視我們兩個人。他故意再宣判一遍,要我們堅決相信兩個人中間必須留下一人。 他坐了下來,說道:“來吧,你們兩個一人一次。”他指指胯下,“誰先讓它恢復活力硬起來,就該誰倒霉!” “這不公正,”蘇珊娜說,“最能刺激您的人應該是最應該得到寬恕的人。” 羅朗卻說:“根本不對,事實證明誰最能燃燒我的慾火,那就始終是這個女人的死最能給我最大的快樂。我要的就是快活。況且,我如果饒恕先燃起我的慾火的人,那麼你們兩個人就會以極大的熱情拼命爭先,以致也許在殺人還沒有完成之前,你們已經將我投入到心醉神迷的境地。這是必須避免的。” “這是為惡而惡,先生,”我對羅朗說,“您需要的惟一的東西就是給您的快感添加佐料,既然您不用犯罪就能達到這種高潮,您為什麼非要犯罪呢?” “那是因為不如此我就達不到極其美味的高潮,也是因為我下到這個地穴來就是為了犯罪。我非常清楚,不這樣,我也能達到,但我樂意通過犯罪來達到。” 談話的過程中,我被選中首先玩弄,與此同時,他恣意搓揉我赤裸的全身呈現給他的所有部位。 您想像不到,夫人,這個威脅反倒使我平靜下來了。羅朗大概想不到,他這樣威脅,倒使我周身感到鬆弛,難道這還不清楚嗎?既然他打算用新的殘酷手段來對待我,就意味著他還不想犧牲我。我已經對您說過,夫人,在不幸中的人對什麼都敏感,於是,我安心了。更幸運的是,我的動作沒起任何作用。於是,蘇珊娜接替了我。 他撲入蘇珊娜的懷抱,侮辱中帶著嘲笑:“可愛的小東西,我們頭一次結合,至今想起來,還美滋滋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給過我更強烈的快感,我從來沒有像愛你這樣愛過其他女人!……讓我們擁抱吧,蘇珊娜,我們就要分手了,也許再也不能見面了。” “魔鬼,”我的女伴恐怖地推開他說,“你走開,不要既使我痛苦,又要我聽見你這樣可怕的言詞而感到絕望。你這只殘暴的老虎,滿足你瘋狂的情慾吧,但是,至少要尊重我的不幸。” 羅朗抓住她,把她放倒在長沙發上。 “我從前尋歡作樂的廟宇呀!”這個無恥之徒大聲說,“當我採摘你最初的玫瑰時,你使我那麼舒服!現在得向你告別了。” “來吧,泰瑞絲,”他對我說,“來吧,親愛的女孩,親愛的姑娘,咱們來玩割繩子的遊戲,然後結束這一切吧。” 這個陰森恐怖的割繩遊戲,我頭一次向您談到羅朗的地下墓室時,已經向您描述過了。我站在三腳凳上,淫魔用繩索套住我的脖子,他坐在我的面前。蘇珊娜雖然驚恐萬分,也只好用雙手給他刺激;不一會兒,他把我腳下的凳子猛然一抽,但我手裡有刀,繩索立即就割斷了,我摔倒在地上,倒沒有受傷。 “很好,很好,”羅朗說,“蘇珊娜,該你了,話都說完了。如果你也能這麼靈活地擺脫困境,我就饒了你。” 現在,蘇珊娜站到了我的位置上。噢!夫人,請允許我略去這恐怖一幕的細節,反正那個不幸的女孩永遠地去了。 “咱們出去吧,”羅朗對我說,“今後只有輪到你的時候你再到這個地方來。” “您想什麼時候都行,先生,您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吧,”我回答說,“我情願死去,也不願過您強迫我過的這樣可怕的生活。對像我們這樣的不幸的女人來說,生命還值得珍惜嗎?……” 羅朗將我重新關入牢房。第二天,女伴們問我蘇珊娜怎麼樣了,我告訴了她們。她們並不感到驚訝,既然她們都逃不脫同樣的命運,也都像我一樣,認為那樣也就結束了苦難,都急切地期待著。 就這樣又過了兩年。羅朗沉浸在平日的淫蕩之中,我處在一種對殘酷的死亡可怕的展望之中。這時,消息終於在城堡里傳開了,說是我們主人的願望即將實現,不僅他將在威尼斯接受他渴望得到的巨額轉帳,而且還有人請求他再撥付6百萬贗幣,此筆款項將按照他的意願轉至意大利。這惡魔真是錦上添花,大交鴻運。而他只是以二百萬年息開始,並沒有更大指望的可能。這是上帝為我準備的一個新的例證,它再次要我相信:幸運屬於犯罪,不幸屬於道德。 事情就是這種狀況,這時羅朗來找我,讓我第三次下到墓室裡去。我想起上次我們下去時他對我的威脅,嚇得直哆嗦。 “放心吧,”他對我說,“你什麼也不用害怕,只是我有點自己的事情。我想玩一種新奇的遊戲,你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我跟著他。所有的門都關上之後,他立刻說: “泰瑞絲,在整座城堡裡我只敢對你一個人說,我需要一個非常誠實的女人,……我承認,我就看中了你,與妹妹相比,我甚至更信任你……” 我大惑不解,請他解釋。 他對我說,“你聽我說,我已經有萬貫家產了,但是,儘管命運對我頗為關照,但是它也隨時都可能拋棄我。我可能已被監視,在即將轉移財富的過程中有可能被逮捕,如果我遭遇這種不幸,等待我的,泰瑞絲,就是絞架。也就是我當作懲罰用的、我高興讓女人們品嚐的同一種快樂。我深信,只要可能,這種死法溫馨的成分比殘酷的成分多得多,不過,那些初步感受死亡痛苦的女人們從來不對我講實話,所以,我想自己來試試這種滋味。我要從自己的體驗中知道,這種抽緊壓迫感是否確實能對男人的神經發揮作用。一旦確信這種死亡只不過是一場遊戲,我就會更勇敢地面對它,因為生命的終止並不使我感到害怕。在這方面,我的原則早已確定了,我深信物質永遠只能重新變成物質,因此,我不會害怕會墮入地獄,就像我並不指望上天堂一樣。但是,我害怕殘忍死去時的痛苦,我不想在死的時候受苦。所以,咱們來試一試。你按照我從前對你做的那樣來對待我,我要脫光衣服,站在板凳上,你來系上繩子,我自我刺激一會兒,然後,一旦你看到那個東西變得硬起來了,你就立即拉倒板凳,讓我吊在那裡。你就讓我這樣吊著,直到你或者看見我射出精液,或者看見我有疼痛的跡象。如果是第二種情況,你就立即把我解下來;如果是前一種情況,你就听任自然起作用,然後才把我放下來。泰瑞絲,你看,我把性命交到你手裡了,你幹得好的話,就給你自由,還讓你發財。” “啊!先生,”我回答說,“你這個建議有些荒唐。” “沒有,泰瑞絲,我要求你這樣做,”他一面脫衣服,一面回答,“但是,你要好好地照我的話去做。你看,這證明我對你是多麼信任、多麼尊重啊!” 不照他的意思辦對我有什麼好處呢?他不是我的主人嗎?況且,我覺得自己要幹的這件壞事立即就會因為我即將為保住他的性命竭盡努力而得到補償。他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中,不管他對我是怎樣的意圖,反正我一定要保全他的性命。 當下準備起來。羅朗像往常一樣一再玩我,使自己慾火熾熱起來,然後站到板凳上,我把繩索套在他的脖子上。在此期間,他讓我罵他、斥責他一生中犯下的種種罪惡。我這樣做了,很快,他的神器就直指天空,他便招招手,示意要我抽掉板凳,我照辦了。夫人,您相信嗎?羅朗說的再對也不過了:他的臉上只有快活的表情,幾乎就在同一時刻,種子迅速噴射出來。我便跑過去把他解下來,他摔倒在地上,暈了過去。不過,在我的精心照顧下,他很快就清醒過來了。 “噢!泰瑞絲,”他睜開眼睛時對我說,“這樣的感覺是根本無法想像的,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現在要拿我怎麼辦都行,我不怕特彌斯①的長劍了。” 接著,羅朗把我的雙手綁在背後,對我說:“你又要說我恩將仇報,罪惡透頂了。可是,親愛的,你要怎樣呢?到了我這種年齡,人就改變不了自己了……親愛的女人,你剛剛救了我的性命,但是我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地渴望要謀害你的性命。你曾經為蘇珊娜的命運感到惋惜,好吧,我現在讓你去與她會合,我要把你活活地扔進她斷氣的那個地穴裡去。” ①希臘神話中掌握法律和正義的女神,一手執天平,一手執長劍,雙眼被布蒙住,象徵公正無私和執法如山。 ——譯註 夫人,我不向您描述我的狀況了,這對您來說是可想而知的。不管我怎樣哭泣,怎樣呻吟,他根本不聽。他打開那要命的墓室,墜下一盞燈,讓我看清楚那裡面成堆的屍體。然後,他在我腋下穿過一根繩索,我剛才就對您說過了,我的雙臂是綁在背後的。接著,他就用這根繩子把我放下去,吊在距墓室的底部二十法尺,距他所在的地方約三十法尺的空中。這樣吊著,我疼痛難忍,我的雙臂簡直要扯斷了。我驚恐萬狀,眼前只見死亡的慘狀。我即將在塊塊腐屍中了此一生,那股惡臭已經浸透了我的全身!羅朗把繩子系在橫在洞口的一根木棍上,然後他拿起一把刀,這時我已經聽見他已興奮不已。 “來吧,泰瑞絲,”他對我說,“將你的靈魂託付給上帝吧,我迷醉的時候就是把你扔進這座墳墓、這個等待著你的永久的深淵之時。啊!……啊……泰瑞絲,啊!……” 我感到頭部被他情不自禁地噴射出來的液體澆灌了個夠,幸運的是他並沒有割斷繩索,反而把我拉了上去。 “那麼!”他對我說,“告訴我,你害怕了吧?” “啊,先生!” “你將來就是這樣死去的,泰瑞絲,你要相信。讓你養成習慣,我很高興。” 我們又上去了,……我應該抱怨,還是應該感到滿意?我再一次救了他的命,卻是這樣的回報!不過,這惡魔不是可以更進一步的嗎?不是可以斷送我的性命的嗎?唉,真是莫名其妙! 羅朗終於準備出發了。出發前一天的午夜,他來到我的囚室,我投身於他的腳下,極其強烈地哀求他還我自由,再隨他高興給幾個錢,使我能到格勒諾布爾去。 “去格勒諾布爾!當然不行,泰瑞絲,你在那裡會揭發我們的。” “那麼!先生,”我對他說,同時將淚水灑滿他的膝蓋,“我向您發誓永遠不到格勒諾布爾去了,為了讓您放心,請您把我帶到威尼斯去,也許在那裡我不會碰見和祖國遇到的一樣狠心的人。只要您發善心,把我帶到那兒去,我就以最神聖的一切發誓,永遠不再找您的麻煩。” 卑鄙的淫棍惡狠狠地回答:“我什麼幫助也不會給你,也不會給你一文錢。什麼憐憫、慈悲、感恩圖報之類,我的心絕對感受不到,就算我比現在富有三倍,我也不會給窮人一個埃居。不幸的場面刺激我、令我開心,當我自己不能幹壞事的時候,我就極其開心地享受命運造成苦難的樂趣。泰瑞絲,在這方面我有原則,我一點也不會偏離這些原則。貧窮是自然安排的秩序,自然在創造力量不同的人,這使我相信,即使我們的文明給它的規律帶來變化,它還是要把這種不平等保持下去的。幫助窮人就是消滅已經建立起來的秩序,就是反對自然的秩序,就是打破作為自然的至高無上的安排的基礎的平衡,是企圖製造危害社會的一種平等的,是唆使人們懶惰、遊手好閒,就是教唆窮人在富人不願幫助他時偷盜富人,富人們不願意幫助窮人是因為這些幫助會使窮人習慣於不勞而獲。” “噢!先生,您的這些原則多麼狠毒啊!如果您不是一直都很富有的話,您還會這樣說嗎?” “大概吧,泰瑞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察方式,這就是我的方式,我不會改變這種方式。在法國,人們都可憐乞丐;其實,如果大家願意的話,乞丐很快就會絕跡,用不著吊死七八千個,這些無恥的敗類馬上就會消失了。政治機制在這方面也應該依據物質機制規律一樣行事。一個人被害蟲吞噬,他會出於慈悲心腸讓它們繼續在他身上存活嗎?寄生植物在我們的花園裡危害有用的植物,難道我們不能把它們根除嗎?那麼,為什麼在對待乞丐時就要採取另外的行動方式呢?”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