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火車站深處的深處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兩大偵探,再度共同推理

火車站深處的深處 山口雅也 5335 2018-03-15
“噢,那可真是厲害呢。”夜之介像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似的,開心地瞇著眼睛,催著陽太繼續說下去,“那麼,你說的另一個吸血鬼是誰呢?” “應該就是……”陽太鼓足勇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宮路時子站長。” “啊,有這回事?”留美花驚問。 “嗯。我認為,宮路站長就是另一個吸血鬼。” “這麼認為的根據呢?”夜之介叔叔問道。 “就是帽子之謎。” “帽子之謎?” “嗯。本應該戴著與白色幹部製服配套的,白色制服帽的宮路站長,為什麼卻戴著藏青色的帽子……就是這個帽子之謎啦。” “啊,這麼一說,我想起來,那天在BAR裡,跟南原幸三一起推理的時候,你也問到了這個問題,而且,你好像注意到了什麼似的,說了一些暗示性的話呢。”

“嗯。那以後,我還跟真行寺同學,一起推理過,也曾提出過這樣的假設——那頂藏青色的帽子,是普通職員戴的帽子,就是像田沼助理那樣,憎恨著站長的人,為了施以'你就只配戴這頂普通職員的帽子'的侮辱,把那顆腦袋上的白色幹部帽,換成了藏青色普通職員帽。然而,我卻認為,事實並非如此。因為,我認為,就算是像田沼助理那樣,在晉升中落敗,而心懷怨恨的人殺死了站長,他們也不可能故意用這種行為,來暴露出自己的動機。” “嗯,原來如此一一然後呢?” “我認為,藏青色的帽子,並不是犯人戴上去的,而是宮路站長自己,戴到那裡去的。那頂藏青色的帽子,並不是普通職員的製服帽,而是跟幹部的秋冬裝配套的製服帽。因為恰好處於換季期,所以,秋冬制服還沒有被收起來,而是仍然掛在站長室的某個地方。我的推測是:那個時候,眼看著跟打電話來的人,會面的時間就要到了,宮路站長非常焦慮,而且,又被各種各樣事情,塞得腦子滿滿的,所以,不自覺地,她就把手伸向了之前一直戴著的、秋冬裝製服帽,結果就戴著那個帽子,赴約去了。”

“是這樣嗎?”留美花插進來說道,“我對這種假設有異議。你想,宮路站長可是個女人噢。所謂女人——像我媽媽也是,不管時間多緊張,出門之前,一定會照照鏡子,確認自己的妝是不是完好,衣服穿得是不是得體,不是嗎?……所以,就算是戴錯了帽子,宮路站長也一定會,在出發以前發現的。” “關鍵就在這裡了!……”神野陽太勁頭十足地說道,“我的推理,要點就在這裡。” “什麼意思?……”留美花睜大眼睛,不解地望著神野陽太。 “意思就是,這個地方,有著跟第二個事件中的'密室'之謎,十分相似的情況……”陽太深吸了一口氣,“我們總是認為,事件的關係人都是人類,所以,總是無法解開謎題,但是,如果把事件同吸血鬼,聯繫起來考慮,就不難找出答案了。”

“啊,對哦,如果是吸血鬼的話……” “鏡子裡就照不出來她的樣子。我在第一次錄口供的時候,就去過站長室,發現那裡的門邊上,放著一面大大的穿衣鏡。後來,我又問了南原先生,得到的答案,就像真行寺同學剛才說的那樣,宮路站長身為女性,出門前總是會在穿衣鏡前,確認一下自己的裝束。然而,即便是站在鏡子麵前,也因為照不出來自己,而不知戴錯了帽子,這樣的宮路站長,實際上是一個吸血鬼——我就是做出了這樣的假設。” “啊啊啊,竟然是這樣。”留美花信服地點起了頭說道,“剛才,神野同學說的,除了費魯迪南·P的書之外的、另一個'最近才發現了的'、讓你確信吸血鬼的存在的根據,就是'宮路站長其實是吸血鬼',這套神一般的推理吧?”

“漂亮!……陽太,你的推理相當出色呢。”夜之介頗感佩服地說道,“如果按照你的推理,遇害的宮路站長,其實是個吸血鬼的話,那麼,能夠殺得了她的,就絕不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常人,而必須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專家——'吸血鬼獵人'才行了。再結合作案時間,和你在舊自由通道目擊到的那一幕,你就大膽地做出了,伴平就是吸血鬼獵人的假設。” 陽太點了點頭說:“夜之介叔叔也是噢,那天在BAR裡談話的最後,對於屍體被切斷、某些部位被帶走的理由,夜之介叔叔你含糊其辭,還說因為伴平的身份特殊,所以暫時不要告訴警方之類的,這些都是因為發現了宮路站長,其實是吸血鬼的緣故吧?” “嗯。哎……我也是考慮了很多啊……”說到這裡,夜之介又開始微妙地出現了口齒不清,不過,他終於勉勉強強地說出了所謂的原因,“其實,對於'宮路站長是食血者'這一點,我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隱隱地意識到了。當然,不是通過像陽太那樣明快的推理,而是通過一種同類的直覺。還有就是,她那副帶顏色的眼鏡、濃得有些離譜的妝,看起來都像是食血者,為了遮擋紫外線,而小心翼翼地故意做的防護。”

“這麼說起來,叔叔也是,白天出門的時候,總是戴著墨鏡,臉色白得陰陽怪氣的,原來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是上了防曬妝的緣故?” “算是吧。現在食血者的市場上,也推出了那種盡可能不顯眼的、防紫外線的粉底,我有時候也會用一下的啦。” “現代的食血者,果然是很不容易啊……那天晚上,在靈安室裡,發現了宮路站長屍體的時候,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嗯,那天晚上,我又仔細觀察了她的屍體,就更加深了我的懷疑——從她那顆被切下的腦袋上,似笑非笑的嘴唇往裡看,兩個嘴角處的牙齒,說是獠牙的話有點偏短,但說是虎牙的話,又偏長了一些……所以我大膽地推測,如果宮路站長是食血者的話,那麼能夠擊倒這樣一個、擁有異常強健的身體,和各種各樣超能力的對手的人,絕不是會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吸血鬼獵人。”

“所以,你跟我一樣,做出了——這個吸血鬼獵人,就是傍晚時分,在舊自由通道附近,被我看到的心理醫生伴平——的推斷,是吧?” “嗯。現在回想一下的話,在這之前,我就應該意識到,伴平是一個吸血鬼獵人了。你想,在心理鑑定的時候,他不但對於'想要吸血'這個意思非常執著,而且,似乎還對阿彌陀市的少女被綁架事件,表現出了異常濃厚的興趣了嗎。” “叔叔讓我不要跟警方講,我看到了伴平的事情,也是因為懷疑,他是個吸血鬼獵人?” “是啊。如果事件關係到食血者和吸血鬼獵人,我就希望,人類社會盡量不要察覺到這件事才好。所以,當時我的考慮是:先由我自己來確認一下,伴平的真實身份,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可是,叔叔失踪以後,我為了把警方鎖定在你身上的懷疑引開,還是跟警方說了,目擊到伴平這個事實哦……” “你也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現在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我不會怪你,只會謝你啦……”夜之介和藹地笑著,對陽太說道,“只不過,你這麼一說,我還想起來一個,關於伴平的細節,剛才在講第二個事件的時候,忘記講了的。” “是什麼?” “嗯……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其實我們被伴平看見了。” “被看見了?……” “是的。你在舊自由通道看到伴平的時候,其實我們幾個,也被伴平看見了。於是,懷疑我也是食血者的伴平,就一路尾隨在東京車站裡,到處晃悠的我們,直到跟到了旅館,在那裡住了下來。這個來日無多的吸血鬼獵人,心想著'這下碰到了置他於死地的、千載難逢的機會了',就斷然決定,在那天晚上,實施行動了。所以,他瞅准了我住的房間以後,就潛了進去,埋伏在裡面等我了。”

“可是,你回去的時候,客房的門不是鎖著的嗎?”神野陽太離奇地問道。 “餵,饒了我吧,別想再討論什麼'密室'之謎了。”夜之介一臉厭煩地說道,“那傢伙,可是個經驗相當豐富的,職業吸血鬼獵人噢。像東京車站旅館那種,只有一個構造簡單的舊式鎖的客房門,他還不是一根鐵絲就搞定了……這個就先不說了,陽太,警方聽了你的目擊證詞以後,採取了什麼行動?” “嗯,畢竟他是在站長被殺事件現場附近,出現的可疑分子,警方對伴平身邊的一切,開始進行調查,也就知道了他一個人住在阿彌陀市、對最近發生在阿彌陀市的少女遭綁架事件,固執地進行過調査這些事情。” “說到阿彌陀市,宮路站長的出生地一一她的老家就是在阿彌陀市吧?……”留美花提醒道。

“是的,那裡正是事件與事件的連結點啊。”夜之介摸著下巴說道,“在阿彌陀市的少女綁架事件裡,被少女目擊到的嫌疑犯,似乎正是一名戴著墨鏡和麵罩的女性。吸血鬼獵人伴平,就是在苦苦追踪事件線索的過程中,同時,憑藉著他自己也出身阿彌陀市的便利,好不容易才發現了,跟目擊情報極其吻合的女性——宮路時子站長的存在的。於是,他決定不負吸血鬼獵人的使命,親手解決掉她這只吸血鬼。” “那麼,殺死了宮路站長的傢伙,果然就是伴平了……”陽太低語著。 “既然他在宮路站長的死亡推定時間裡,出現在兇案現場的附近,他就是兇手這一點,已經基本確定了。我想,他大概是用……自己已經掌握了,宮路站長,就是阿彌陀市少女遭綁架事件的犯人,這個關鍵性證據——利用這一點,來威脅宮路站長,然後跟她約定了,在東京車站裡,最不引人注意的舊自由通道中的靈安室裡會面吧。於是,專家級的吸血鬼獵人,精心佈置了現場,周密地安排了射殺方案,成功地獵殺了又一隻吸血鬼。可是……”

“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啊,是的。此時,相較於'犯人是誰'這一點,我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所以,當我看到屍體以後,就一直在思考那個問題。” “你是在思考'為什麼屍體會被切割成那樣'這樣一個謎團吧?” “對!……” “我記得,關於這一點,你提出的是'怨恨說'和'變態行為說'這兩個假設。”真行寺留美花得意洋洋地說道。 “嗯,那個時候,我們大略地看了一下,屍體被損壞的,一共有三個地方:首先是胸部被剖開,留下了心臟被挖走的痕跡;還有就是,手腕和脖子都被切斷了。如果是出於仇恨的話,我覺得,應該不會做得這麼麻煩;而如果採用'變態行為說'的話,雖然變態者有他們的理由,但我經過思考,還是覺得,其中有對不上的地方。” “關於那個被切斷的脖子,叔叔曾經說過:你試著把頭跟身子連上,卻發現兩個部分,不能完全拼合。”陽太馬上提出了,曾經被夜之介蒙混過關的,令他很介意的一個細節。 “嗯,不能完全拼合是因為:那兩個部分的結合部分——也就是脖子上的某個部分——我認為,跟心臟一樣,它被從現場帶走了。” 陽太摸著下巴分析道:“所以你就想,既然身為吸血鬼獵人的伴平,是兇手的可能性很髙,那麼,'變態行為說'就可以擱置不論了。比起關心兇殺的動機,反倒是'為什麼伴平射殺了站長後,還要大費周折地,切割了她的屍體'這一點,更值得探究……” 然而,同樣摸著下巴的夜之介叔叔,打斷了陽太的發言:“我確實也向那個方向考慮過,但細想之下,就發現了矛盾。於是我認為,這個矛盾之處,實際上,正是屍體被切割之謎的關鍵所在。” “你說的'矛盾之處'是指?” “我能夠想到的,伴平切割了屍體,並且帶走某些部分的理由是——要隱匿包括宮路站長的吸血鬼身份在內的、有關食血者的一系列真相。” “啊……為什麼?” “胸口被打開、心臟被帶走,這難道不是有人不想,讓殘留在心臟上的、獵殺吸血鬼專用銀子彈,被其他人發現嗎?……關於'脖子上的一部分被帶走'的原因,不也正是因為那個部位,殘留著被吸血鬼咬過的痕跡嗎?” “被咬過的痕跡?” “嗯,她之所以會變成食血者,一定是因為她被別的食血者咬過,而被植入了吸血病毒的緣故。既然我的脖子上,留著被咬過的痕跡,那宮路站長的脖子上,應該也有著類似的痕跡。帶走這些部分的傢伙,一定是害怕咬痕和銀子彈,被警方發現後,在重重調查之下,會暴露出食血者的存在吧。我想,脖子被整個切斷,而不是僅僅取走了留有咬痕的部分,是為了分散警方的注意力;而右手被切下來帶走的原因,也是如此——是一種為了讓人猜不透,屍體被切割的真正原因,而故意使用的障眼法。” “是這樣啊。如果真的如此,伴平會做出切割屍體的行為,果然是自相矛盾了呢。”留美花一臉豁然開朗地感嘆著。 “是吧!……”夜之介得意洋洋地說道,“想想伴平對我的所作所為。憑著伴平作為一個吸血鬼獵人的覺悟,剛才我也說到過——在我燒掉的那份文件裡面,也清清楚楚地羅列著,宮路站長是吸血鬼的證據。所以,想要暴露食血者真實存在的伴平,怎麼可能反過來,做出隱瞞這個事實的行為呢?……這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自相矛盾了嘛!” “那就是說,在站長死後,切割了她的屍體、帶走了某些部分的,另有其人了?” “正是通過矛盾,我導出了這種可能性。” “夜之介叔叔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嗎?”神野陽太滿懷憧憬地急問道。 “名字是沒辦法知道了,不過,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傢伙,我已經猜到了!……” 不知為何,夜之介說著說著,竟然漸漸閉上了嘴,露出了幾分緊張的神色。 “都已經說到這了,你就告訴我們,是一個怎麼樣的傢伙吧!”性急的陽太催促道。 於是,夜之介叔叔面色凝重地,再次開了口:“其實,憑你小子的頭腦,也能夠類推出來的。——如果你還沒有想到的話,就再回想一下,伴平和我之間發生的細節。那個時候,吸血鬼獵人伴平,以揭露食血者的真實存在為目標,開展著行動;相反的,身為食血者的我,卻燒毀了文件,帶走了嵌著銀子彈的電子記事本,拼命隱匿著,可能會暴露食血者和吸血鬼獵人存在的證據……” “啊!我明白了!……”陽太下意識發出了驚呼——他從夜之介的提示中,發現了一個可怕的推論,“……因為叔叔自己就是個食血者,所以,你才會為了隱瞞食血者的存在,從現場帶走了,嵌有銀子彈的電子記事本。同樣的,在第一個事件裡,也有那麼一個人從兇案現場,帶走了嵌著銀子彈的心臟,企圖隱瞞食血者與事件有關聯的傢伙。那個傢伙的真實身份就是……” 心事重重的夜之介叔叔,嘆息著接過了侄子的話:“那天晚上,除了我和宮路站長之外,至少還另有一個食血者,曾經在東京車站里活動過。”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