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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鑑寶 尹剑翔 21249 2018-03-15
王凡是個棱角分明的人,他的顴骨很突出,加上西裝革履的打扮,要不是知道他還租住著一間租金很便宜的獨單,邢振玉還真以為此人是個成功人士,而更加難以想像的是他竟然還曾經涉嫌參與過犯罪。 邢振玉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剛找到那個在東郊賓館里當監控保安的張海,胡玉言竟然已經知道他的右腕上會有個火焰紋身。正當他要告訴胡玉言這個張海已經失踪了的時候,胡玉言又給了他一個地址和人名,告訴他這個人很可能知道張海的下落。像胡玉言這樣高效率的調查員,不能不令邢振玉感到佩服。 “地址是東郊鳳凰街金豐裡號樓,王凡,此人是多年前區東查獲的砸車盜竊案的一名嫌疑人,小心應對!” 看著胡玉言在通話後發來的短信,邢振玉心裡琢磨著該如何去面對王凡這個人,是直眉瞪眼地去家裡找他,還是先調查一下這個人的背景和工作情況。

邢振玉思索良久,還是先撥通了東郊派出所的電話,找到了東郊鳳凰街的戶籍民警。東郊派出所雖然破案率極低,但是對於戶籍的管理卻十分規範,對轄區內房屋租賃的情況也有著非常詳細的記錄。 戶籍警很快查出鳳凰街金豐裡號樓現在的租房人確實叫王凡,是中國平安保險T市分公司的一個保險業務員。戶籍警還為邢振玉提供了王凡的具體聯絡方式和他單位的地址。 邢振玉非常感激基層民警們的細緻工作,正是他們,自己才可以這麼快地查到需要的信息。這時,他突然想到了老婆劉小鍾,同樣是基層民警的她現在是不是也正在做著最平凡卻非常有意義的工作呢? 想到這裡,邢振玉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老劉同志”,這是邢振玉平常在家裡對劉小鍾的暱稱。

邢振玉心想,老婆比曹操還厲害,說曹操曹操就到,現在是想老婆老婆就打電話來了。邢振玉以為老婆要問他今天晚上回不回去吃飯之類的事,沒想到電話那頭卻傳來劉小鍾焦急的聲音,讓邢振玉趕快帶人去東郊貨場,還特意囑咐他要帶鑑定科的人去,因為貨場發現了與王大山案相關的物證。 邢振玉把老婆所說的全部記錄在了筆記本上,但是胡玉言和王勇都不在局裡,而他這會正要去找那個王凡了解情況,刑警隊裡實在沒有得力的人可以帶隊前去了。 思來想去,他趕緊找到了鑑定科的何玉華,千求萬求務必讓她親自帶隊去主持東郊貨倉的勘查工作。 令邢振玉非常感動的是,已經熬了一夜的何玉華雖然一臉的疲憊,但卻沒有推脫,帶著邢振玉記錄的地址,率隊去了東郊貨場。

安排好了一切,邢振玉才安心地離開了刑警隊,直接開車前往中國平安保險T市分公司。 保險業在中國是一個比較古怪的行業,在國外,保險經紀人是非常受人尊重的職業,與律師、醫生等行業可以平起平坐;但是,在中國,情況卻恰好相反,由於國人的保險意識很差,再加上買保險容易、賠付難的現狀,讓很多人對這個行業嗤之以鼻。 加之各個保險公司企圖招收更多的保險經紀人來為其拓展業務,而這些保險經紀人的素質良莠不齊。保險公司對保險經紀人的學歷、經驗等相關條件要求都很低,衡量他們的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能幫公司賣出更多的保險。所以,保險行業變成了中國就業門檻最低的地方,無論是大學畢業後沒有找到工作的大學生,還是社會上的一些閒散人員,甚至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大媽,都能擠靠在這個行業。

但這些保險經紀人中的大多數,因為沒有良好的社會背景,一個月都賣不出去幾份像樣的保險,即便賣出去了,也不過是花言巧語說服了自己幾個親戚來投的一些保額極低的保險而已,所以他們大都生活十分窘困。 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裡邊也有一些人,靠一張好嘴,做得風生水起,他們時常能把百萬甚至千萬的保單攬到手,從而分得高額的回報。 當邢振玉見到王凡的時候,他感到王凡應該就是這樣一位成功的保險經紀人。 王凡是個棱角分明的人,他的顴骨很突出,再加上西裝革履的打扮,要不是知道他還租住著一間租金很便宜的獨單,邢振玉還真以為此人是個成功人士,而更加難以想像的是他竟然還曾經涉嫌參與過犯罪。 “請問是您找我嗎?”王凡帶著一點點東北口音問道。

“你是王凡吧?”由於邢振玉穿的是便裝,所以他從口袋裡掏出了警官證,說:“這裡談事不太好,借一步說話吧。” 王凡顯然對警官證並不陌生,他沒有驚訝,而是笑著對邢振玉說道:“那邊有會客間,到那裡去說吧。” 邢振玉覺得王凡對自己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而且好像是早有準備一樣。面對保險公司中人來人往的人流,邢振玉想到了胡玉言的那句提醒,“小心應對!”所以他快速收起了警官證,跟著王凡穿過了保險公司的會客區。 平安保險的會客區是一個寬大的區域,塑料和三層板合成的擋板把各個區域隔斷開來,而每個隔斷內部都有簡易的沙發和圓桌。 但這些桌面看上去已經久未擦拭,而沙發的座套也已經有點泛黃,像是很長時間都沒有換過,地上也有很多煙灰狀的灰塵,讓人很不舒服。而幾個要求索賠的客戶正在跟保險經紀人激烈地爭論著什麼,很顯然他們的交涉很艱苦。

王凡把刑振玉領出會客區,帶到了大廳角落的幾間小房子前。他打開了一個房間的門,朝里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把刑振玉讓了進去。 邢振玉走進這個房間,才發現這里和外邊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這個房間不是很大,但卻異常整潔,而且非常豪華。三張真皮的沙發靠牆擺放著,沙發前是一個鋼化玻璃的茶几。牆角有一個飲水機,機子上有半桶純淨水。 王凡等邢振玉進來後,輕輕地關上了門。 邢振玉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王凡,說:“我是市局刑警隊的,我叫邢振玉。” “嗯,邢警官,請問找我有何貴幹?” “你好像早知道我要來找你。” “不會吧,我又不是神仙。不過一個幾年前有案底的犯罪嫌疑人一直在警方的視線照顧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個案子已經結了,沒有人再找你的麻煩了!你真的很幸運呢,能從地方派出所最優秀的警察那里安然脫身。” 王凡沒有接邢振玉的話茬,也沒有承認當年自己的罪行,而是狡猾地說道:“不要耽誤時間了,邢警官還是說明一下你的來意吧!有時候不知道警察為什麼找上門,是一件讓人很不舒服的事情呢!” “我是為了張海的事來的,這個事不知道讓你舒不舒服?” 王凡聽到張海的名字,泰然自若,並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不會不舒服的,關於他的事,您儘管問。” “那我就直入主題了,張海和你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是在吉林時的同學,從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 “看來是好朋友。” “是非常鐵的哥們。” “張海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不但學習好,各個方面都很優秀。” “哦?你指的是哪些方面?” “怎麼說呢,只要他喜歡的,玩得都很好,比如,吉他、攝影、電腦等等,對了,他在藝術上有著超高的天賦。” “藝術上?” “嗯,畫不但畫得好,還會做各種瓶子,當年他的手藝連我們班的美術老師都自嘆不如。” “做瓶子?” “嗯,你看過王志文和許晴演的那個《東邊日出西邊雨》吧?就是那裡邊那種,王志文用泥捏出來,然後再放到燒窯裡去燒製的那種瓶子。” 邢振玉點了點頭,“嗯,很老的片子了,不過有印象。他是跟你一起來到T市的嗎?” “差不多吧!他高中畢業後,考上了T市的一所傳媒大學,我沒考上大學,就跟著幾個哥們來這裡打工了,大家前後腳到的。”

“他大學學的專業是什麼?” “舞台設計。他那個人有很多夢想的,上高中時想當歌星,後來又說要當藝術家,上大學時他又一心想要當大型節目的總導演。他時常跟我說,如果讓他導演央視春晚,一定會比現在有勁的多。不過像他那樣的小角色,又怎麼會有出頭之日呢?只不過都是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王凡說著苦笑了一聲。 “他畢業後乾什麼了?” “一直在追逐著自己那個根本不能實現的理想,一開始到了一家雜誌社去當攝影記者。後來雜誌社沒辦幾期就倒閉了,連工資都沒給他結算。當時,他連生活費都拿不出來了,便來找到了我,因為我倆關係很好,又是同鄉又是同學的,我就讓他住在我和我的那些哥們租的房子裡勉強度日。後來我勸他去找個腳踏實地的工作去幹,可是他偏不。不久,他到了一家文化公司。”

“他到文化公司是乾什麼工作的?” “你可能不知道,現在那些電視台雖然拿著大把的節目經費,但節目的舞台設計和後期剪輯這些事,都不是他們自己去幹,而是找外邊的一些廉價的文化公司去做。張海那時就在做這些工作,錢掙得不但少,而且還整天要盯著電腦看來看去的,累得要死也沒掙幾個錢。” “他一直從事這個工作嗎?” “不是的,後來出了一點事故。” “事故?什麼事故。” “他佈置舞台的時候,沒想到有人沒有按照相關的操作規程操作,提前打開了高效的照明燈,而那時張海正在調節那個照明燈的角度,結果一下子就把他的右腕燙傷了,而且傷得很嚴重。” “右腕嗎?那裡應該有一個火焰的紋身吧?” “你了解的還真清楚,那個地方後來留下了一塊大傷疤,張海嫌難看,就找了刺青的店鋪,把那處傷疤刺上了一個火焰的紋身,算是那次事件的一點紀念品吧。”王凡說話的時候依舊表情輕鬆。 “他傷好了之後,還在文化公司幹嗎?” “像那種小公司,怎麼會養一個傷員呢?那裡邊的每一個員工都是老闆賺錢的工具而已,一旦沒有價值了,馬上就會被拋棄的。張海領到了少得可憐的一點醫藥費,就被解雇了。” 邢振玉聽後,陷入了沉默,真沒想到這個張海有著那麼多不幸的遭遇。 “我勸他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理想,趕快找一個正當的營生來幹,總去干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是賺不來錢的。” “他聽你的了嗎?” 王凡搖了搖頭,“其實我也是只會說別人而已,我也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當的營生,像我們這種生活在陌生城市的外鄉人是非常可悲的,只一個房租有時就花去了工資的一大半。我們也想干點正當的事,可干正當的事連糊口怕都不夠。” 邢振玉本想說所以你選擇了鋌而走險去犯罪,但是估計說了這話會引起王凡的反感,所以他話含在嘴裡,卻沒有出口。 “不過後來,我漸漸發現張海好像突然一下子變得富裕了起來,最起碼他不用靠住在我租的房子裡邊了。” “哦?他找到了體面的工作嗎?” “一開始我也覺得是這樣的,因為他有學歷,況且也是個心靈手巧的人,如果踏實地找份工作的話,應該不成問題。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是我錯了,他去幹的工作是非常危險的。” “是什麼事?” “他去拍攝了許多爆料的照片,包括名人的隱私、社會的陰暗面等等,然後販賣給媒體掙錢,就是這樣一些很危險的工作。” “就是這份工作才幫助你們五個人脫身的吧?”這次邢振玉還是沒有忍住,試探性地說了一句。 還好,王凡並沒有反感,但也沒有直接回答邢振玉帶有引導性的問題,而是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可是這份工作最後還是出事了。” “出事了?” 王凡點了點頭,“他有一次到醫院去,本想照一些病人和醫生們糾紛的照片回來,但是沒想到卻看到了一個大夫一邊回答病人的問題,一邊在打遊戲,他就拿著相機在窗外照下了那個大夫打遊戲的照片。第二天,這張照片就上報了,結果那個大夫被拿掉主任醫師職稱,下放基層一年。” “是很嚴重的處罰呢!” “嚴重嗎?我倒覺得還不夠呢,不過跟你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後來,張海卻突然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襲擊,他那次傷得很重,在醫院裡住了院。可是那些大夫卻因為照片,根本就是故意在延誤張海的治療,據說是因為張海上了他們的什麼醫療黑名單。這樣張海在醫院裡,病情不但沒有得到好轉,相反倒加重了,他一連待在醫院裡幾個月,靠拍照片積攢的那點積蓄一下子都送回了醫院裡。” “襲擊的人一直沒有抓到嗎?” “那要問你們警察啊。” 邢振玉被王凡問得啞口無言。王凡好像是在對剛才奚落自己的邢振玉進行報復,但是不回應這種問題,似乎又太丟警察的面子了,所以邢振玉勉強回答說:“這個案子應該沒有上報到市局刑警隊,只是在分局或派出所的處理範圍之內吧。” 王凡根本沒有理會邢振玉的解釋,“不過,還好,張海也算是福大命大,有個大人物出面擺平了這些事。” “大人物?是誰?” “這個我也不知道,張海也沒有跟我說過。這個大人物不僅擺平了醫院,據說後來那些襲擊張海的人也被他擺平了,從這點上看,他可比你們可靠多了。” 這次改成邢振玉不再接話茬了。 “後來張海變得很興奮,我知道那是他幹他最喜歡的事時才會有的情形。” “他又有新的工作了?” “那段時間他很神秘,但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我只知道他是在給那個大人物幹事。” “你估計他幹的什麼?”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後來我聽別人說,他在東郊貨場給別人拉黑貨。” “拉黑貨?” 王凡點了點頭,“其實我知道他沒有大貨的B本,上大學時他只學過小貨C本而已,僱傭一個沒有大貨駕照的人拉貨,我就覺得他拉的恐怕不是什麼正經的東西。” 一個有著做導演夢想的人,會因為拉一些黑活而找到快樂嗎?邢振玉有點不相信王凡的話了。 “不過,那種快樂的表情持續到了一年前,就再也沒有了。” “為什麼?” “不知道,快樂突然消失了,一點徵兆也沒有。” “難道是他又失業了?” “不像,不過後來我看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他總是盯著報紙上的一篇報導看個沒完。” 邢振玉聽到了關鍵點,眉毛情不自禁地挑動了一下,“什麼報導?” “是一年前的一起重大交通事故,撞死了一個女的,司機扔下貨車逃逸。” “你懷疑那個逃逸的肇事司機就是張海?”刑振玉心中大驚,原來這個張海身上還有別的案子,但他的表情未敢有太大的變化。 “我可沒這麼說,也不輕易懷疑誰。不過聽說撞死的那個是你們公安局大領導的女兒,還有那輛貨車上滿車都是高仿的瓷器藝術品。這還是領導的孩子被撞死呢,可案子到現在都沒有破,你們警方的破案效率真的是很低。” 邢振玉理著思路,一年前?撞死人?一個公安局大領導的女兒? 滿車的瓷器?難道是……黃漢文的女兒黃曉芙的案子? 那個案子一直沒有告破,成為了T市刑警隊的恥辱,而今天突然聽到王凡說起這個案件的線索,邢振玉顯得異常興奮。 “那件事之後,張海又做了什麼?” “那件事之後,他到東郊賓館去當了一名保安,可能因為他老要值夜班的關係吧,我們見面的次數變少了。” “保安?”邢振玉這會才覺得,張海終於和自己的調查接軌了,真沒想到之前他還有這麼多故事。 “嗯!” “你不是說他滿懷理想嗎?怎麼會去幹這樣的工作呢?” “人總會變的,貨車司機他不是也乾得挺開心的嗎?” 此時,在邢振玉的腦子裡,似乎一幕完整的劇情,一下子串了起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他嗎?” “恐怕是那起交通肇事案你們調查得有眉目了吧?我估計你在懷疑那個案件的肇事司機就是張海吧?” “他不是你的鐵哥們嗎?你為什麼不為他掩飾呢?” “掩飾?我為什麼要掩飾,你們又抓不住他。” “抓不住他?” “不瞞你說,他昨天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要出國了。” “出國?” “他是這麼說的,說可能不會回來了,讓我保重!我想恐怕是他已經得知了那起交通肇事案件你們已經有眉目了,所以他才會選擇遠走他鄉吧。看來他的判斷是對的,今天果然你就來找我了。” 邢振玉頭皮一陣發麻,張海可能已經察覺到了警方對他的調查,“你知道他這會在哪嗎?”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已經在出國的飛機上了吧!” 邢振玉露出憤怒的表情看著王凡,但手裡卻馬上拿起了手機撥通了號碼,“餵,小李,馬上去查看一下今天從T市出發的所有航班,看看有沒有一個叫張海的人。”邢振玉想T市機場根本沒有國際航班,即便張海想要出國,也要搭乘別的地區的航班才成,如果他走空中路線的話,現在攔截可能還來得及。 邢振玉在思索著各種可能性,張海是個普通人,如果想要出國辦理簽證的話,最有可能的是走旅遊簽證,而辦理這種簽證最簡單的方式是找當地的旅行社,“對了,小李,順便給我查一下所有的T市旅行社,最近國外的出境游有沒有張海這個人。” 王凡對於邢振玉的快速反應也感到有些驚訝,這會他正在為朋友擔心。 邢振玉撂了電話,把頭轉向了王凡,“知道張海現在住在哪嗎?” “我說過他走了。” “別跟我廢話了,實話告訴你,你說的那起交通肇事案只不過是他之前犯的罪行,前幾天他剛剛涉嫌參加了一起謀殺案,這個可是大罪,希望你協助調查,不要有所隱瞞。” 王凡這會的表情像是化學試管中反應的化學藥品一樣,劇烈地發生著變化,絲毫沒有了剛才的鎮定。 “我知道,張海曾經幫助過你,可是你也要知道,他現在犯的是死罪,公安局一定會追查到底的。”邢振玉說著看了看這間屋子,“我看你的工作現在也很體面,我想你之前犯下的罪行也不想讓你的同事知道吧?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影響太大,所以還是請你盡量配合我的工作。” 王凡聽到這,冷笑了一聲,“你沒有必要拿這個威脅我,這份工作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重要,雖然工作不好找,但是我換一家保險公司照樣可以乾得很好。” “那好,你也知道張海涉嫌撞死了公安局高級領導的孩子,而你卻知情不報,這也是犯罪,懂嗎?你不想再因為這件事,牽扯到案件之中吧。”邢振玉的話說得很認真。 王凡垂下了頭,想了許久,嘆了一口氣道:“連這種話都能說出口,還真是現在警察的作風呢!好吧,反正張海這會應該已經走了,告訴你他住的地方也無妨。” 刑振玉也覺得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簡直就是威脅,但是沒有辦法,他這會才真正理解胡玉言常說的中國刑警有時必須採取非常手段才行。 “他住的地方就在東郊柳霞路的隆慶花園小區號樓。” “租的房子?” “不像是租的,他家有九十多平米,家具齊全,一個保安的工資怕是租不起這麼大的房子吧?” 刑振玉想起自己這會還沒有拿到搜查令,所以不可能直接進到那個房間中,“你有他家的鑰匙嗎?” 王凡點了點頭。 “這會就走,跟我去一趟他家。”邢振玉這會的語氣是命令,而不是先前那種平和的詢問。 這讓王凡根本無法拒絕,沒有辦法,他只好跟邢振玉走出了會客間。 邢振玉早就從東郊賓館那裡要來了張海的手機號,可是一直沒有打通,這會他對王凡說:“把張海的手機號給我!” “今天早晨我就想問問他咋樣了,可是一直沒有打通,可能這會正在飛機上吧。”說著,王凡從手機裡把號碼找出來念給了邢振玉。 邢振玉一比對,和自己拿到的號碼一致,看來是沒有任何的意義了,“走吧!”邢振玉率先走出了平安保險的大廳。 王凡隨著邢振玉上了外邊的警車。邢振玉認識路,路也很順,他們很快就到達了隆慶花園小區。 邢振玉把車停到了號樓前的空地上,下車看了一下,這是一棟五層樓的建築,純粹的歐洲風格,雖然地處東郊,但這裡的房價也應該在八千上下,沒有點積蓄的人是很難買得起這裡的房子的。 王凡走到了大門前,掏出鑰匙打開了樓門。邢振玉一拉門率先走進了樓道,兩個人徑直走上了樓梯,朝著五樓走去。 邢振玉當上警察以來,只正式開過一槍,那一槍還沒有打中罪犯,所以他對自己的射擊並無信心。但因為這次怎麼說都是要面對殺人嫌犯,所以邢振玉出來時佩帶了手槍,他上樓前便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藏著的警槍。 當他們到達五樓的時候,邢振玉看了看房間,做了一個讓王凡退後並不許出聲的手勢。 王凡沒有再往前走,因為他也發現了室的外層防盜門是虛掩著的,難道張海還沒有走?王凡此時為朋友揪起了心。 邢振玉戴上白手套輕輕地打開外層的防盜門,裡邊屋子的門也沒有關上,邢振玉又踢開了裡邊的門,他的手一直都按在背後的警槍上。 當里屋的門完全打開的時候,邢振玉已經感覺到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先映入眼簾的是屋中的一片狼藉,不知道是張海臨走收拾東西時搞亂的,還是有人進來搜查過房間。 邢振玉看了看屋中,這是一間裝修豪華的三居室,屋中的四壁佈滿了各種藝術畫,角落裡都是各式的瓷瓶。 邢振玉已經嗅到了不正常的味道,他終於把背後的六四式手槍掏了出來,但是沒有扣動槍的保險。他環視四周,只有一個房間的門是緊閉的。 這時,王凡也已經走到了門口。 邢振玉喊道:“別過來!” 王凡看到邢振玉已經掏出了手槍,也知道情況有些不妙,所以一動不動地站在了門外。 邢振玉輕輕地走到了那道關著的門前,快速推開了門,並瞬間用手槍指路,可他眼前的一切,卻讓他明白,自己來晚了。 屋中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男人的眼睛突出,眼圈的四周佈滿了血絲,看著是那麼的猙獰可怖。邢振玉快步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脖子,很顯然已經沒有氣息了,但是可以感覺到的是這具屍體還有餘溫。 邢振玉翻動了一下屍體的右腕,腕子上赫然出現了那個火焰紋身,看來死者十有八九是張海。 邢振玉又看了看死者的上衣口袋,裡邊裝了一包已經癟盒的萬寶路牌香煙。 他又觀察到死者的手指非常奇怪,指甲參差不齊,像是剛剛被剪過。而屍體的脖子上有條深深的勒痕,已經紅得發紫,這應該就是致命的傷害。在死者的脖子上掛著一根黑色的繩子。邢振玉本以為繩子下會是一個玉墜樣的東西,他把這根繩子從死者的脖子上拉起,卻沒有想到黑繩下連著的是一個袖珍小鐵墜,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款袖珍優盤,優盤的右下角寫著小字G。 做完了初步的現場勘查,邢振玉退出屋子,掏出手機,給何玉華撥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通了,“何姑姑,那頭忙乎得怎麼樣?” “已經進入掃尾階段了,這次劉鬍子和你老婆可立了大功了!這裡看來不但是個仿製瓷器的加工廠,還很有可能是殺人預演的舞台。”電話那頭傳來了何玉華興奮的說話聲。 “累不累?何姑姑!” “有點,咋啦?幹嗎這麼問我?” “隆慶花園小區又發生了一起命案,我剛剛發現了一具屍體。” 何玉華那頭稍微停頓了一下,“我派張敏過去,那丫頭很能幹。” “嗯!請快一些,屍體還有餘溫,應該死了不是很久。地址是東郊柳霞路的隆慶花園小區號樓。” “嗯,我記住了,張敏馬上就過去。” 邢振玉撂了電話,看了看門外表情怪異的王凡。 王凡早就听到了邢振玉衝電話中說的話,知道屋中有具死屍,而他從邢振玉的表情上也猜到這具屍體極有可能就是他的好朋友張海,但是他不敢往前邁上一步。 “老王,你威風不減當年啊!這次能夠把走私團伙一網打盡,你功勞大大的。”濱海市海濱分局海關緝私處的刑警隊長曹墨拍著王勇的肩膀大聲說道。 原來,王勇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 胡玉言授命王勇親自到濱海市走一趟,參加對走私人員的調查和緝捕工作,並希望能從中得到有價值的線索。臨行前,胡玉言特意打來電話囑託王勇,如果走私古玩的頭目落網,一定要快速審問出他與T市的誰進行了交易,盡快找到相關的線索。 胡玉言對審問走私團伙的難度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知道這幫人都是些抓到就要判死刑的犯人,跟他們談話要講策略,而王勇怕是應付不來。所以他口傳親授了王勇一套說辭,讓他可以在審訊時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套出話來。 王勇的運氣出奇得好,他剛到濱海市,曹墨就告訴他未落網的走私分子已經有了眉目,而且他們的大佬已經被他們控制,就等著抓捕了。 王勇一聽非常興奮,要求自己也參加抓捕行動。 但曹墨卻一陣為難,“這次走私的那批古玩裡發現了國家一級和二級文物,這幫人只要抓住即便不是死刑,也是這輩子都出不來了,這些走私分子肯定會抵抗的,你要是發生了危險,我可不好向你們胡隊長交代。” “什麼危險不危險的,幹警察就是要玩命嘛。”王勇一邊笑,心裡卻在想:小樣,還不是怕我搶了你們的功勞。 曹墨拗不過王勇,只好勉強同意他參加行動,但是卻只安排他守住外圍,具體的抓捕工作由他親自負責。 走私分子的落腳點十分隱蔽,在海濱縣城的一個小漁村里。曹墨已經獲悉了這幫人的聚集地,就在村東頭的一間二層小樓內,這是走私大頭目外號叫“大頭魚”的堂兄的家,由於這裡臨近濱海的碼頭,所以這些人以這里為基地,開展走私事業。 到了凌晨兩點多的時候,曹墨下令迅速對這間小屋展開包圍。當時屋中和外面都漆黑一片,而手持手槍的刑警和手持微型沖鋒槍的武警圍成一圈,貼著這棟二層建築的外圍站定。 只見曹墨手勢一擺,警察們瞬間一齊衝進了二層的小樓,漆黑一片的屋中,頓時發生了騷動。不過,抓捕行動還算順利,十多名犯罪嫌疑人還在夢中就被警方抓捕。 但是隨後,曹墨清點了犯罪嫌疑人,卻沒有發現首犯“大頭魚”。 當他走上二樓的房間時,才發現,這裡有一間屋子的窗戶是打開的。 夜幕雖然給了警方掩護,卻也為犯罪分子逃遁提供了最好的屏障,很顯然“大頭魚”跳窗逃走了。 王勇在外圍悶悶地等了一夜,但這裡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心想那頭的抓捕行動應該已經開始了,看來是沒有他什麼事情了。可就在他感到失望的時候,在他的視野中卻出現了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 王勇示意身後兩名幹警,注意,有人來了。兩名幹警點了點頭,看著這個黑影一直朝他們這邊蹣跚而來。 在這個人影離王勇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王勇突然跳了出來,“不許動!警察。” 可是,還沒等王勇的話音落下,只聽得對面一聲槍響,王勇覺得子彈是貼著自己耳邊擦過去的。 後邊的兩位幹警馬上沖上來對黑影進行了還擊,但是都沒有打中。黑影向反方向跑了起來。 王勇擺脫了短暫的驚懼,立即回過神來,才想起曹墨對自己的警告,果然是很危險。可罪犯就在眼前,他怎麼能放過呢? 這時王勇邁開大步,快速地追逐起了那個黑影。黑影的速度並不快,王勇幾個箭步就趕到了他的身後,然後飛起一腳,正中那人的後心。 那人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啃泥”,摔倒後,他下意識地將手後翻,準備繼續還擊。但是王勇一腳踩在了他的手腕上,手槍頓時撒了手。 這時,身後的兩名幹警才趕了上來,一把扣住了此人的要害,把他的手朝後攏住,用手銬拷了起來。 此人被制服後,三人才發現原來他只穿了一件睡衣,裡邊除了內褲外,赤條條的,腳下的鞋子也已經跑沒了一隻。 一名幹警把這個人翻過來,看了看,對王勇笑道:“王隊長,這就是走私頭子'大頭魚',還真讓咱們給等到了。” 王勇也很吃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曹墨費了半天勁佈置,罪首竟然讓自己給抓住了。 他隨即嘿嘿一笑,“不是跟你們吹,這樣的兩三個近不了我跟前。” 他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腦門上卻見了冷汗,為剛才那一槍而心有餘悸,只不過當時天黑,沒人看到。 這時曹墨也帶著人從後邊包抄了上來,見王勇已經制服了罪犯,又驚又喜,說了開頭的那番話。 至此走私團伙的所有案犯全部落網。 對於王勇抓捕行動的幫助,曹墨非常感激。而王勇很快提出,他要盡快審理“大頭魚”,因為這個“大頭魚”和在T市高速路入口繳獲的那批節目中出現過的古玩有著莫大的關係。 但是,曹墨又對這事犯了難,“老王,按說吧,這個事應該不難,但是你是外地的公安,這個案子是我們這的,這怕是不太符合規矩啊!” 王勇剛才的好心情,被曹墨推脫的話弄了個蕩然無存,“我說曹墨,我要是不把這個'大頭魚'抓住,你可就把他放跑了。我這要審審他了,你還來勁了,是不是?當初我就該睜一眼閉一眼,把他放了得了。” 曹墨見王勇真的生氣了,馬上陪上一張笑臉,“哪裡哪裡,看看,說得好好的還急了。” “老曹啊,你放心,所有破獲走私案的功勞都是你的,你可以說'大頭魚'就是你抓的,我沒有意見。但是這個'大頭魚'是我正在查的那個案的一個重要的知情人,你也知道查案子就是要爭分奪秒,要是良辰吉日過了,怕是日後就不好查了。你放心,多的我一句都不問,只問他我那個案子中的問題。” 曹墨咬了咬牙,狠狠地跺了一下腳,“也就是你老王,別人我絕對不給他這個面子。那你抓緊時間,這個是大案,人在我這待不了多久,估計很快濱海市市局就會把人提走。” 王勇也同樣拍了拍曹墨的肩膀,“嗯,這才像話嘛,你快去幫我安排一下,我也不想夜長夢多。” “我派個人跟你一起去,做一下記錄,你可千萬別多說刺激他的話,回頭你的案子問出來了,到了我們這他要是死活不開口了,那我可唯你是問。” 王勇聽後笑道:“你放一萬個心,我現在是去幫你撬開他的牙,路給你鋪好了,你去就省事了。” 審問“大頭魚”被安排在了緝私隊的一間封閉的審訊室內,門外站著四個荷槍實彈的武警守衛。 “大頭魚”人如其外號,大大的腦袋,兩隻眼睛左右瞳距的開度很大,而嘴唇向外翻著,乍看上去,真的像一條鯰魚的臉一樣。 從曹墨調查的資料上看,這個長相搞笑的罪犯,卻是一個十足的惡棍。他早年就曾經經營過一些十分齷齪的勾當,比如,以高薪誘騙一些沿海不發達地區的少女和少婦到國外去打工,實際上是把她們販賣到菲律賓等一些國家去賣淫。 後來,他還做過人蛇,專門搞非法偷渡。警方曾經多方通緝過他,但是都沒有最終把他抓獲,這讓他更加的肆無忌憚。 近些年來,為了更高的暴利,“大頭魚”開始了沿海走私的生意,而且越搞越大。從一開始往國內走私一些手機、電器之類的東西,到後來演變為了往國外倒騰古玩、藝術品這些價值很高的東西,此時的他們儼然成為了沿海地區數一數二的大型走私團伙之一。 “你的槍法不是很準,如果你那一槍打中我,恐怕你就真的逃走了。”王勇笑嘻嘻地對“大頭魚”說道。 “大頭魚”眨了眨他那雙怪異的眼睛,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逃跑不逃跑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逃了不過是多活兩天,沒逃也只不過是少活兩天而已。” “你很明白!” “干我們這行如果不先把生死想明白的話,就沒法乾了。一旦被抓住,還在你們警察眼前哭天抹淚的,豈不是讓你們看了笑話。” 王勇一翹大拇指,點了點頭,“見了棺材都不掉淚,你真有梟雄風範,但是好多事恐怕你還不知道吧。你手下的那些兄弟,都沒你想的那麼明白,他們該說的幾乎都說了,包括你的住址也是他們透露出來的。” “呵呵,你不要蒙我,你們抓到的那幾個小子,就是些碼頭乾活的小馬仔而已,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我住在哪。他們就算想出賣我,也不知道怎麼賣。” 王勇覺得胡玉言走時所做的判斷幾乎絲毫不差,“大頭魚”又臭又硬,想撬開他的嘴談何容易。 所以王勇照著胡玉言的思路編造了一套謊言,“呵呵,我可沒說他們知道你住在哪,不過那幫傢伙卻洩露了一些關於T市的事,很順利我們抓到了T市給你們送貨的司機。那頭的司機又供出了給你們供貨的那位大老闆,那位大老闆一下子都招了,包括你的藏身之地。” “我明白了,你這樣說倒是有可能,但是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呢?反正都被抓了,也出不去了,知道是誰告的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怎麼著,還想打擊報復不成啊!” “大唐哥有很多人罩著的,按說你們動不了他啊,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王勇一聽心中歡喜,原來那個給他們供貨的人叫大唐哥,但是現在還不能攤牌,所以不能問他關於這個大唐哥的相關信息。 “聽說過前幾天的案嗎,T市高層對這起殺人案十分重視,而且上面下了命令,無論是誰一律徹查到底。那批從T市來的貨裡,發現了幾件上過節目的東西,上面對這個線索非常重視。所以這次無論是誰,警方都不會放過的,明白了吧?” “大頭魚”點了點頭,“看來王大山那個死鬼真是死得冤枉,冤魂索命,非要多拉幾個墊背的陪他一起去陰曹地府拜閻王啊!” 王勇知道“大頭魚”算是信了他的話,胡玉言的這套說辭果然起到了作用。 “但是,那頭給我們的情報好像也不太老實,我想核對一下,T市那頭從你這裡到底走過多少貨?” “大頭魚”嘆了一口氣,“T市那頭的貨要分幾個階段來說,唐俊南原來是做高仿生意的……” 唐俊南?王勇的腦袋裡T市那個神秘的幕後人的形像一下子清晰了起來,但是他還是不敢相信,“大頭魚”說的那個唐俊南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 “那陣外國人好糊弄,高仿的宋瓷非常搶手,唐俊南前兩年靠販賣這個賺了很多的錢。” “他的那些高仿的瓷器來源是什麼?” “不知道,這種貨到我這裡都不知道經過幾道手了,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開始時唐俊南那裡的貨色並不好,也賣不上價錢去。後來不知道咋的,他的貨突然之間變得十分精緻了,仿真的效果也非常的高。” “不是說他給你提供的都是高仿嗎,那麼為什麼在T市查獲的車上的貨一下子都變成了真正的古玩了呢?” “還不是那個節目給鬧的,外國人也不是傻子,咱們總拿些高仿去糊弄他們,他們也有所察覺。後來,他們也開始關注中國的古玩市場了,再後來,對於古玩來說,外國人只認一些中國的古玩鑑定專家的證書,只有配著那玩意的東西才能賣上高價。” “唐俊南也就因此轉行做起了走私古玩的生意嗎?”王勇第一次在自己的話裡用了“唐俊南”這個名字。 “唐俊南的情況特殊,雖然高仿瓷器出口,外國人已經不肯花大價錢來買了。不過,唐俊南那裡的東西很地道,雖然價錢貶值的也很厲害,但是如果只是按照藝術品出口的話,他還是有錢賺的。” “是啊,走私普通藝術品和走私古玩,罪名可是大有差別!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選擇冒這麼大的風險呢?” “有些事你們濱海市的警察可能不知道,他不再做高仿瓷器是因為一年前他的貨車撞死了人。這事只有很少的幾個人知道。撞死的人是T市公安局的一個大領導的孩子,所以唐俊南就把運送高仿的生意給停了,而是轉向古玩的販賣上。” 很顯然,王勇被“大頭魚”當成了濱海市的警察,但是王勇覺得這樣也好,便於下邊的詢問。 “據我所知,唐俊南可是T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富翁,怎麼會冒死參加古玩的走私呢?”王勇這句話其實早就超出了胡玉言傳授的範圍,他不知道這個唐俊南是不是就是東郊賓館的唐俊南,他想試一試。 “很多時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那個賓館早就是個空殼子了,雖然表面繁榮,但是年年虧損,入不敷出,這才逼得他鋌而走險的。” 王勇想著“大頭魚”說的話,看來真的可以確定這個走私犯唐俊南就是東郊賓館的總經理唐俊南,真沒想到,案件會朝這個方向發展。 “你們一共進行過多少次交易?” “原來的那些高仿的宋瓷,我們是隨時交易,電話聯繫。後來到了古玩的交易時,幾乎是每個月一次,他派人把東西運到碼頭來,我派人接貨,然後他會把所有的專家鑑定文書郵寄到我被抓的那個地址去。”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還真是不走運啊!”能夠套出這麼多有價值的信息,王勇心存僥倖,唐俊南之所以知道“大頭魚”的地址,完全是因為他要郵寄那些證書。 “大頭魚”一陣冷笑,“希望大唐哥那頭能夠有個好的結果吧,說實話,我實在不相信是他出賣了我,在我看來他是個很講義氣的人。” 王勇一笑,心想出賣你的人就是你的堂兄,而不是什麼唐俊南。 但他還是安慰著“大頭魚”:“這個年頭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相信的人!” 這句話算是王勇對他提供的這麼有價值的情報的一種補償。 “你們還真是執著啊,為了這幅畫找到我這裡來了。” “許先生,不瞞你說,我們這次來北京,一共在找個和節目有關的人,可是只有您的電話還在使用。”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啊?我並沒有上過那個欄目啊。” “是您郵寄包裹時留下的電話,我們在王大山的遺物中找到了張快遞單,您的是其中一張。” “哦,那就對了。可是你們怎麼知道那幅《太宗遊獵圖》是我的收藏啊?我可沒有在包裹上寫明啊。” “是郵包的重量,那幅畫的重量和具體的信息,在王大山的筆記中記錄得清清楚楚。” 許先生搖了搖頭,“看來真的是天網恢恢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胡玉言奇怪地問道:“您為什麼說這樣的話呢?” “我這一輩子就昧著良心幹過這一次事,還讓別人知道了。” 林玲在一旁看著許先生,不解地問道:“您的意思是說,這幅畫有問題嗎?” “何止有問題啊?這根本就是一幅贗品。” “這件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我今天來是想听聽您為什麼會把畫賣給王大山。”胡玉言似乎要安慰許先生,順帶把問題切回了主題上。 “最開始,我根本不認識王大山的,也不知道我的畫會被他們以這種方式炒作。”許先生的臉上顯出了一種無奈的表情。 胡玉言並沒有再次提問,而是從煙盒中掏出了一根香煙,“我能抽根煙嗎?” 許先生擺了擺手,表示沒有問題。等到胡玉言把煙點上,他才繼續說道:“前年我兒子結婚,要買房子,你們也知道,北京的房價高,在四環之內想買套房子談何容易啊!我們老兩口雖然有點積蓄,但是對於買房子來說,還是差得很遠。” “所以,您就打算賣了那幅畫是嗎?” “我們家都是本分人,那時根本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在一次老同事的聚會時,我說了些想給兒子買房子卻沒有錢這類的牢騷話。” “那時有人建議您賣了這幅畫是嗎?”林玲在一旁說道。 許先生點了點頭,“嗯,有個朋友突然提醒我,說現在古玩的價值正在節節攀升,記得我家中有一幅古畫,可以拿出來賣掉換錢。我當時還認為這是在異想天開,也就沒有理會。聚會過後,我也沒有在意這件事,而是還在想別的辦法,找親戚朋友們藉錢。” 此時,屋中的煙霧已經瀰漫開來。林玲撥了撥胡玉言吐出來的煙氣,用眼瞪了瞪他。 但胡玉言一點也沒有被她這種警告似的眼神干擾,“可是後來您還是動心了?” “不是,是那個老同事突然打來了電話,說有個朋友想來看看我的那幅畫。” “是上門來看的嗎?” “嗯,一開始我以為是要拿到人家那裡去看,但是沒有想到我那個朋友領著一個叫蔡斌的人直接到我家來了。” “蔡斌?”胡玉言和林玲同時驚呼。 許先生對兩個人的表情很是驚訝,“這個蔡斌有什麼問題嗎?” “呵呵,沒有,您繼續說。”胡玉言很快恢復了平靜,他看了看林玲,不知道為什麼她反應也這麼大。 “蔡斌來到我家後,看了這幅畫,然後先問了我一下這幅畫的來歷。我告訴他這幅畫是祖上傳下來的,據說是明朝時臨摹的閻立本的畫。那個蔡斌當時就提出要買我這幅畫,還給我提了三個方案。” “三個方案?” “嗯,是的,他說第一個方案是現在就給我萬元,直接買走這幅畫;第二個方案是直接讓我拿著這幅畫上那個節目,讓我交兩萬元的運作費,他去運作,保證這幅畫的價格抬高到萬元以上,那時他再以萬元的價格收購,雙方簽合同;第三個方案是他給我萬元的現金作抵押,他先把畫拿走,聽結果,如果一個月後這幅畫可以被炒起來,他再給我萬元,如果炒不起來的話,畫還給我,十萬元也就不要了,但是這個也要簽合同。” “我看這三個方案都很誘人呢。”胡玉言笑道。 “我當時也是財迷心竅了,老伴也一直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騙子。但是那個蔡斌直接把萬的現金擺在了我的面前,非常有誠意,再加上我的老同事在旁邊作保,我們也就不再懷疑了。” “後來,你選擇了哪種方案?” “第三個。” “我猜也是,雖然前兩個方案也很誘人,但是這個方案是風險最小的。”林玲露出女性那種特有的算計勁,一邊盤算一邊說。 “我當時也覺得這個是最穩妥的方案,雖然第一個方案可以直接拿到萬,但是這幅畫如果真的值萬,我就虧大了,而第二個方案要我交什麼運作費,這個有點像騙子的常用伎倆,所以我也沒敢答應,只有第三個方案,我最少能拿到萬元錢,而且如果不行,古畫還能回到自己手裡,實在是個不錯的買賣。” “結果如何呢?”胡玉言又抽了一口煙。 “結果可以說是不好也不壞。我簽了合同,按第三套方案執行,蔡斌立即給了我萬元,然後把畫拿走了。但是過了一個多月,畫就被拿了回來,結果我白得了萬元錢。” “畫沒被換了吧?”胡玉言果然是老江湖,直接提醒許先生。 “這個我確認過了,沒有換,雖然我不是什麼鑑寶專家,但是不是我的東西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之後呢?為什麼這幅畫還是賣了。” “在畫拿回來不久,我看了一期重播的節目,因為那個節目很不錯,也長知識,所以我和老伴有時間就在家裡看。而我竟然看到了我的那幅畫赫然被一個人拿上了舞台,我知道那是蔡斌找的托,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那幅畫被鑑定為了宋朝摹本的真品,王大山還親自給估了價,竟然價值達到了萬。” “萬?”胡玉言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林玲曾經看過那期節目,所以並未顯示出太過驚訝的表情。 “嗯,我當時就很奇怪,我這幅畫明明是贗品,咋就說成了真品呢?而且更讓我不明白的是,這幅畫既然已經價值萬了,為什麼他們又給我送了回來,還白給了我萬元錢。後來我給我的那個老同事打了電話,他說他也不知道。回來後我又仔細查看了那幅古畫,確實是我的那幅,不會錯的。” 胡玉言手中的那根煙已經抽的只剩下了個煙屁股,他搔了搔頭,把煙掐滅在了煙灰缸裡,似乎也在想這個蹩腳的問題。 “這件事情過了一年多後,也就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吧,我突然又接到了那個老同事的電話,說那個蔡斌突然又想買我那幅畫了,如果我同意,再給我萬,就成交。當時因為剛給兒子買了房子,欠了親戚們不少錢,兒子也擔著巨額的貸款,所以我也確實急需一筆錢還賬,就答應了。而這次蔡斌沒有出現,而是給了我一個T市東郊賓館的地址,讓我用超高保額的保單,把畫郵寄過去,萬的款子和保單的錢他都匯到了我的賬戶中。這次沒有合同,什麼都沒有,而蔡斌把錢先打到了我的賬戶來,我一開始也懷疑,在把這筆錢轉到了其他的存摺中後,才放心,然後就按他們說的,把這幅畫寄到T市東郊賓館去了。” 胡玉言聽到這番解釋後,感到萬分的費解,這裡邊到底有什麼貓膩,真的是無從知道,但是他知道許先生並沒有撒謊。 胡玉言又問了許先生幾個問題,但終究沒有其他的進展。胡玉言感覺許先生已經把他知道的都告訴他了,所以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那好,許先生,我們就先走了。” “警察同志,王大山的事我也聽說了,如果你們需要幫助,我會盡量幫助的。那萬元,先前的那萬我給兒子買房子時墊上了,剩餘的萬,我還沒有動,都在我的賬上。如果那個算什麼贓款的話,我歸還,先前的那萬我砸鍋賣鐵也會給補上的,不義之財我可不能要。” 胡玉言一笑,“許先生,您放心吧,那筆錢您放心地用,沒有問題,這裡邊也沒有您什麼事,您能把您知道的這些告訴我們,我們已經很感激了。日後如果真的有需要,我會再來找您的。” 許先生帶著一種萬分感激的心情緊緊握住了胡玉言的手。 月的天氣,北京的西單,人來人往,這裡總是有一些時尚的女孩穿著超現代的時裝和高跟的涼鞋在這裡扭著屁股走著。 胡玉言戴著墨鏡站在西單的天橋上,看著這些來往的時尚女孩,他的心中卻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悲哀。 突然胡玉言感到臉上一陣冰涼,才發現林玲已經把一罐冰鎮的可樂貼在了他的臉上。 “真涼,都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個。”胡玉言說著接過了林玲手中的可樂。 “是你胡大神探,看美女入了神,給你點刺激,好讓你還陽。”林玲說著,用力把自己手中那一罐可樂拉開了。 “你拿我當鬼了啊,我只是好多年沒來北京了,想多看看而已。” “呦、呦、呦,看你剛才的樣子,可真是什麼都沒放過呢,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吧?” “只是覺得中國變了,北京也變了,所以不得不多看兩眼。” “感慨頗多啊!是因為美女越來越多了吧?!” “是感覺中國的傳統越來越少,到處都是把衣服拉到胸下露出乳溝、抹著各種眼影、塗著五顏六色指甲的女孩,這叫什麼,不倫不類!” “餵,如果現在在西單還穿著中山裝溜達,你不覺得和現在的環境很不搭調嗎?死板,時代變了,很多時候,你也要變一變的。” “是嗎?看來是的。”胡玉言苦笑著,把肩膀靠在了天橋的護欄上,也打開了手中的可樂,“你在飛機上提的問題我仔細考慮過了。” “哦?你是怎麼想的。” “可能會讓你失望吧,我準備回到T市後就把這個案子結了,不再做更深入的調查了。” “結案!難道一切的疑問都被解開了?” 胡玉言點了點頭,“剛才在你去買水的時候,我接到了各方面的電話,鑑定科、王勇、邢振玉那裡都傳來了好消息,殺害王大山的兇手,已經可以基本確定是誰了,而且證據確鑿。但不幸的是案件出現了第三名死者。” 林玲的表情有點失望,“是嗎?” “這個案子,其實我還真是想晚一點查出兇手是誰。” “為什麼?” “因為那樣的話,我還有充分的時間和理由去調查節目內部的黑幕。而一旦殺人案有了結論,我的調查工作也就隨之結束了,而之後關於這些內幕的調查,就不再屬於我的工作範疇了。” “人只要盡力了,我想就不用後悔。我不想現在就問你兇手是誰,也不想知道那些所謂的殺人動機,但回去後我要聽你的結案陳詞,因為那時的你是最帥的。”林玲笑著又喝了一口可樂。 胡玉言也跟著喝了一口,似乎在想著什麼問題。 “對了,既然案子已經破了,那你一會還去見蔡斌嗎?”林玲突然轉過頭來問。 “去,當然去,這是我了解案內幕最後的機會了,我是不會放棄的。” “那能不能由我去問呢?” 胡玉言看了看林玲,想了一下,說:“既然已經要結案了,我想北京的調查已經變成了雞肋,當然可以由你去詢問,但是問題是你有把握嗎?”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知道的蔡斌這個人,但是這個人是我們報社主編的大學同學,據說關係非常好,我以朱編的好朋友的身份去會見他,這樣比較妥當吧?” “嗯,原來如此,我說剛才你怎麼也聽過蔡斌這個名字呢!那我也就不亮出警察的身份了,不過說好了,如果問不下去了,給我使個眼色,我會繼續問的。” 原來,蔡斌正是朱清齊在北京的同學,而越哥給胡玉言的也是蔡斌的電話,這算是一個重要的巧合。 在來北京之前,胡玉言就已經和蔡斌取得了聯繫,當然他是以要收購高價的古玩這個理由來找蔡斌的,胡玉言並沒有提到是越哥給他的聯繫方式。 三人見面的場所,是位於西單商場中的一個冷飲店。這個店在西單商場的頂層,地點是蔡斌定的。越哥給的蔡斌家的地址就在西單附近,很顯然蔡斌不想捨近求遠。 胡玉言和林玲買了兩份刨冰,他們藉此可以在冷飲店裡悠閒地坐著。林玲饒有興趣地把塑料碗中的刨冰來回的挑動,看它們在冰水中如何融化來打發時間。 這時,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走進了刨冰店,看上去將近歲的年齡。由於是工作日,刨冰店的人並不多,這個人一眼就看到了胡玉言和林玲,所以徑直走了過來。 林玲也看到了他,馬上站了起來,伸出右手道:“請問您是蔡斌老師吧?” 那個男人也伸出了右手做出回應,“小姐還真是很懂規矩呢,握手的禮儀就是要女性先伸出手來。” 看來,這個男人就是蔡斌。胡玉言覺得此人如此年紀卻還可以油腔滑調地和還不認識的年輕女性調侃,實在是個不讓人喜歡的角色。 蔡斌顯然要比朱清齊大上好多歲,但是林玲知道像朱清齊那一輩的大學生,都是各年齡段的知識分子一起參加的高考,“老爺爺”和“娃娃兵”在一起上大學是常有的事,所以並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一個小女子,不懂什麼禮儀,只是覺得,做人要熱情。”林玲在蔡斌面前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胡玉言此時也已經站了起來,但是他沒有伸出手,而是衝蔡斌點了點頭。林玲明白,這完全是胡玉言把今天表現的機會讓給了自己。 “之前是您給我打的電話吧!”蔡斌好像並不想放過胡玉言。 “嗯,是的。我老婆想買幾件東西帶回美國去,所以托朋友才認識了您。”胡玉言說著看了看林玲。 林玲用眼角掃了一下胡玉言,心說胡玉言真是說瞎話不眨眼,而且這套說辭估計他早就想好了,不過胡玉言把自己說成他的老婆,她的心中還是有種莫名的喜悅感。 “你們是通過誰找到我的呢?” “《T市晚報》的主編朱清齊是我們的好朋友,我那天跟他說想要找個懂行的人,買幾件寶貝帶回美國去,他直接給我介紹了您。” “原來是他啊!那就不奇怪了。請問這位小姐,想要哪種寶貝呢?瓷器、玉器,還是字畫?” “都可以,我不太懂,能擺在家裡好看,而且還能有升值空間的就可以了。” “沒有其他的要求了?” “嗯!怎麼說呢,我想每件東西都有那個王大山的鑑定書才好,錢不是問題啊,這你放心。” 蔡斌一聽到王大山的名字,頓時有了戒備,“我不知道你們聽說沒有,王大山已經死了,有他鑑定書的寶貝,我這已經沒有了。如果你們非要找他鑑定過的東西的話,就只能去找別人了。” 林玲一看蔡斌對自己的說辭並沒有上鉤,一下子就卡殼了,似乎沒有了任何可以說下去的話題。 “我前幾天還從越哥那裡買了一幅上過欄目的閻立本的《太宗遊獵圖》,那個聽說就是蔡老師賣給越哥的,據說越哥的東西都是從您這裡進的,這會怎麼又說沒有呢?”胡玉言從容不迫地接過了林玲的話茬,亮出了他和越哥的這層“關係”。 “你們的關係還真是廣泛呢,T市認識我的人都被你們找遍了吧。” “差不多,越哥說您手中有貨,應該是不會錯的。” “我前兩天看拍賣會的信息,說那幅《太宗遊獵圖》以萬成交了,原來是你們買的。” “是啊,後來才知道當了冤大頭,我聽說那幅畫在一年前的節目上,王大山只估出了萬元的價格來,跟我買的差了快多萬,這也差得太多了吧。” “古玩這東西不像其他的商品,別的消費品買貴了,買假了,你可以去找消費者協會,去工商局、物價局告商家,可是古玩這個東西,別管真假貴賤,買錯了就該自認倒霉。” “所以嘛,我們不想再當冤大頭了,想找您買幾件真的東西,而且價格要公道。” “看來先生要比你太太摳門啊!她剛才可說不在乎錢呢。”蔡斌說完又瞄了一眼林玲。 “東西貴不要緊,但是做冤大頭我心裡可是難以接受。你們對於這幅畫的炒作方法我一直都覺得很不可思議,那幅畫既然在很久之前的節目中就已經定了萬的高價,你們為啥拖到上個月才把畫賣給越哥呢?難道就是為了抬價嗎?” “那幅畫之所以這麼久才賣出去,不是因為我特意要抬價,而是那期節目後,出了點小問題。” “小問題?” 蔡斌勉強點了點頭,“有很多人質疑了那幅畫的真偽。有網友,也包括一些專家。甚至有的人在網上破口大罵,說節目上的專家走眼,誤拿贗品當作真品。所以,那件東西,我一度退給了其擁有者。” “退了?損失不小吧。” “嗯,損失了萬的定金。我們這行雖然會故意炒高古玩的價格,但是錢只要跟人家談好了,就絕對不會反悔。不過後來還好,這個損失被彌補了。” “哦?是因為越哥找你要了那幅畫。” “嗯,越哥手底下有個叫老吳的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說越哥最近想要點東西,特意提到了想要一幅古畫,我手頭正好沒有那東西,就四處去找。突然我想到了一年前被退回去的那幅畫,就想找那幅畫的主人補齊了差價再把畫買過來,好在那家人還算老實,畫沒有出手。” “聽說,畫是王大山親自帶去的。”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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