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混亂之王

第22章 第十九章腳也有發言權

混亂之王 保罗·霍尔特 3378 2018-03-15
我一大早就跑到了小旅店裡,發現大堂裡只有歐文一個人。他正在享用早餐,並且邀請我坐下和他一起用餐。我欣然接受了邀請,從曼斯菲爾德家走到小旅店確實讓我飢腸轆轆。我一邊吃飯,一邊向我的朋友敘述了昨晚追逐“鬼怪”的離奇經歷。 “您的做法很明智,實際上,她不知道最好,”歐文把杯子裡的東西喝得一滴不剩,“您做得很好,有您作為調查的助手真是太好了。” “現在,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我說,“我絕不相信那個年輕女孩兒會是一個謀殺犯……” “說到謀殺犯,”歐文看了看他的掛錶,“我要說,他逍遙法外的日子已經快到頭了……” “不是斯比勒,對嗎?” 歐文憐憫地看著我: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您的做法很明智。”

我一聲不吭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我又問: “哈瑞·尼克羅斯應該不會死吧?他可能已經開口了?” “根據我聽到的最新消息,他還活著。但是他目前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失血過多了。在您到達之前,我剛收到維德科恩德的電報。他很快就會趕到的。” “然後我們就會去曼斯菲爾德家……” “去逮捕兇手,沒錯。” “歐文,誰是兇手?告訴我吧!” “怎麼?您還沒有猜到?” “說實話,我還不太清楚……” “您真讓我失望,阿齊勒。我昨天晚上已經很明確地給您指出了方向……算了,您很快就會知道誰是兇手了。” “您好像胸有成竹……您有證據嗎?” 歐文慢悠悠地吃完了他的吐司麵包,然後他回答說:

“嚴格來講,我確實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我了解這件事情當中最隱秘的東西,我知道兇手已經被逼到死胡同里了。他已經慌了手腳,而且肯定是被嚇壞了。想想看,他一整晚都被焦慮所煎熬著,生怕哈瑞醒過來揭穿他的身份……嗯,他沒有任何機會。至於您的斯比勒……” “我的斯比勒?”強烈的感情讓我的聲音發抖,“但是……” “阿齊勒,求您了。您瘋狂地愛著她,為什麼要否認?說到斯比勒,我可以告訴您,所有的事情實際上都是圍繞著她;有時候是直接地,有時候間接地……瞧,我們親愛的警官到了。” 歐文一邊朝門口的警官微笑,一邊小聲地對我說: “別跟他說您昨天晚上的歷險,這和警方沒有關係。” 一個小時以後,我們都聚集在曼斯菲爾德家的客廳裡。和維德科恩德一起出現的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員毫無表情地站在一旁,讓本來就很沉重的氣氛更加壓抑了。維德科恩德陰沉而猜疑的目光不時地從一個人臉上挪到另一個人臉上,使得那一小群噤若寒蟬的懷疑對象更加不知所措了。但是真正進行盤問的並不是維德科恩德警官,歐文往前跨了一步。他的眼睛並沒有觀察每個人的表情,而是他們的腳!

這個奇怪的舉動讓達菲內感到古怪而有趣,她竟然笑了。她認為歐文是要發明一種有趣的遊戲。剩下的所有人,包括查爾斯·曼斯菲爾德,佛布,莫剛斯通,瑪麗,尼古拉斯,匹國特小姐和斯比勒,儘管他們的臉上表情各異,但是都在表達恐慌--這是他們目前最主要的感覺。 斯比勒的眼睛困惑地轉向我,但是她根本沒有看我。她是否和我一樣,正在回憶昨天晚上發生的奇遇? “她的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她的嘴唇也開始輕微地顫抖。她慢慢地恢復了神誌。我用兩手抱著她,把她的頭輕輕地放在我的臂彎裡。她的美麗的黑髮飄散在我的胳膊上,上麵點綴著片片雪花。” 在她醒過來之前,我已經把縫在她的大衣上的一串小鈴鐺扯了下來。我把鈴鐺塞進斯比勒的帽子裡,然後把她的帽子和麵具都藏到了我的大衣下面。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的一點就是:斯比勒剛才在夢遊,她被我的喊叫聲驚醒了……我的叫聲算是救了她的命。因為我喊她的時候,她正在往湖中心的方向走。 為什麼她在夢遊的過程中要假扮成“混亂之王”?我對於夢遊沒有什麼深入的了解,但是我隱約記得有一種說法:在夢遊的時候,病人就像是在做一場夢……換句話說,我們可以理解為,斯比勒“夢想”成為“混亂之王”。這個推斷並不能讓我滿意。我剛到這裡的第一天晚上,我就發現斯比勒在夢遊,那麼她在“女王的工作間”裡就是在準備“道具”…… 她有可能在夢遊期間殺人嗎?我認為不會的。我越想就越覺得不可能。不管怎麼說,在她醒過來之前,我把所有能夠讓人聯想到“混亂之王”的東西都藏了起來。我覺得這麼做無可厚非。這是本能的反應,我早上就是這麼告訴歐文的,他沒有反對而且表揚了我。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哦!阿齊勒!您在這兒乾嗎……我們在哪兒?” “您可以自己看看,我們在湖邊的雪地上……” “老天!我明白了!我又夢遊了……” 她驚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又說: “我一直走了這麼遠?在這種天氣裡?真是難以置信……您一直跟著我?” “我還做了一件所有的醫療手冊都不推薦的事情,在您還處在'睡夢'狀態的時候,我向您大喊大叫,把您驚醒了……不過,您當時在那兒……” 我給她指了一下剛才她深入湖面的位置,我還向她解釋說聽到我的叫聲之後她非常驚慌;我說儘管如此,她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我欠您一條命,阿齊勒。如果沒有您,我現在肯定已經死了。”

這倒未必。剛看到我的時候,她離湖邊還很近。如果不是我的出現,她肯定不會往湖心方向走。不過我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我久久不語,那一段短暫的時光是我一生中最溫柔,最寶貴,最難忘的回憶。 在我們往回走的路上,斯比勒才想到她的衣著的問題: “我為什麼穿著這件舊大衣……真是奇怪……而且我沒有戴帽子……看,您的帽子上全是積雪,而我的頭髮上只有一點兒雪花……” “肯定是風把雪花從您的頭髮上吹走了……” 風雪交加的夜晚,斯比勒美麗的黑髮,我會在心中保存住那個場景--直到永遠。突然,一聲慘叫打斷了我的思路,把我拽回了現實當中。 是埃德格·佛佈在慘叫。歐文剛才停在了他的面前,然後往前走了一步故意踩在了他的腳上。這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很疼,是嗎?佛布先生。” “您是個瘋子!”佛布壓著怒氣說。 “您能否幫個忙,讓我們看看您的腳?” “什麼?” “您沒有聽錯。只要一隻就行了……對,您只要脫掉一隻靴子……” “我憑什麼要脫掉一隻……沒門!” 歐文冷冷地盯著佛布,而佛布早已經不知所措了。 “好吧,”偵探又說,“您不想展示您的腳。請注意,我很理解您的苦衷。您故作鎮定,不過,您知道下一步該邁哪隻腳嗎?……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佛布先生?還不明白?好吧,我可以說得更明確一點兒……這位先生沒有找到適合他的腳的靴子,不過他很幸運地找到了一雙小一兩號的靴子。請注意,這位先生的身材很高大,這是明擺著的事實……”

歐文轉過身對目瞪口呆的聽眾們說: “女士們,先生們,其實只是先生們,請你們看看,佛布先生現在穿的靴子是屬於你們當中誰的?我注意到這雙靴子剛剛被打了油,用的是一種黑色的鞋油,也許是為了掩蓋鞋子本身的顏色?曼斯菲爾德先生,勞駕,請您過來看看。我覺得很有可能是您的……” 房子的主人走了過來,看了看佛布的臉,又看了看他的腳。 “我不敢肯定,”他不滿意地嘟囔著,“這雙靴子和我的那雙很相像,不過我的那雙靴子顏色比較淺……” “謝謝。”歐文·伯恩斯干巴巴地說。 佛布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誰都看得出他已經崩潰了。 “他已經說了……是嗎?”他小聲問。 歐文假裝沒有聽到佛布的話,他大聲地對查爾斯·曼斯菲爾德說:

“請相信我,這可不是簡單的借用。佛布先生可不是小偷,他比小偷要糟糕很多倍……他未經您的許可拿走了您的靴子,還塗了好幾層鞋油,想讓靴子換個顏色,他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不想讓您知道。” 歐文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他做了一個鬼臉: “問題是,穿著小號的鞋子走路並不輕鬆。剛開始還能夠將就,但是慢慢地,疼痛越來越難以忍受,最後成了真正的噩夢……哪怕邁一小步都會讓您痛入骨髓,您的臉色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當然還有您的步態,也表明您的腳很疼。昨天晚上,佛布先生的走法就引起了我的濃厚興趣……我敢肯定,如果佛布先生肯展示他的腳趾的話,我們就會看到他給自己設的刑罰有多麼可怕。是的,我是說佛布先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借用靴子的事情。他只是在這裡住幾天,所以沒必要帶很多雙鞋子,對嗎?他可能有一雙大一點兒的靴子,用來在外面的雪地上散步。但是,在房子裡穿那雙鞋就太顯眼了。而佛布先生最怕的就是有人注意他的靴子,就像我剛才說的。那麼主要的問題就是:為什麼要這樣?或者說他為什麼不穿自己的靴子?”

歐文製造了片刻的沉默,以便讓下面的話更加有說服力。他直盯著佛布的眼睛宣布說: “昨天晚上刺殺哈瑞·尼克羅斯的人在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腳印……我可以向天發誓,那串腳印和您平時穿的靴子所留下的腳印非常相像。我正好要問您,您的靴子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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