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宮中書庫拜謁間之內,主要內閣官僚穿著和服集合。要召開御前會議了。天皇在金陛御座就座後,會議正式開始。此時是十點五分。
首先是乾事和主要內閣成員就各自所管轄領域分別進行匯報。官員的匯報結束後,進入了戰爭指導基本大綱的附議。由追水書記官長朗讀基本大綱的主旨大意,讀完後鈴木總理請各位官僚發言。可是根本沒有官員發言表態。最後總理毫不隱瞞地表達了政府的決心,說道:“眼下帝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可以說是必須要在死路中尋求活路。”
天皇聽著指導大綱,露出了好像很吃驚的表情。當讀完之後,天皇一句話也沒說。就連會議結束時,天皇甚至也沒說慰勞群臣的話就徑直離開了拜謁會場。
御前會議結束時是上午十一點五十五分。
下午時高木終於出現在了研究室。他一副精疲力盡的樣子。
“對於今天的決定,宮中也覺得很震驚。我覺得宮中方面好像要採取什麼動作。”
高木看了眼山脅手中的文件,問道:“這些是什麼?”
山脅回答說:“藤村武官從瑞士發來的電文,是今天早上由副官室送來的,我們研究了一下,覺得有些擔心。我認為有必要認真研究一下這份電文。”
“嗯,已經研究過了。昨天我和米內大臣還有軍令部都說了這件事。首先,對日參戰的情報實在是太舊了。就算這個雅爾塔密約是事實,可是這個新任美國大總統羅斯福是個對蘇強硬論者。如今,事態應該已經變化了。”
“可是關於對日參戰,還有蘇聯軍向遠東移動的情報呢。”
“這我知道。蘇聯有參戰的打算,這應該是不會錯的。只不過,如果他們和美國發生了摩擦的話,還能這麼果斷地參戰嗎?杜魯門關於對日作戰問題上採取的是什麼方針,我希望能獲得關於這方面的更準確的情報。關於杜勒斯的提議,大西認為這只不過是杜勒斯的計謀,只不過是為了催促日本早日投降。大西還說就如同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報告給中佐這件事一樣,根本就不可信。”
“不過,”高木搖了搖頭說,“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情報也好,提議也好,為什麼外務省那邊不知道呢?瑞士武官室和大使館在同一棟樓辦公啊。藤村是可以和周圍的人自由交流的。可是他卻沒有這種心思,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會不會是因為只有藤村武官一個人得到了對方的信任?”
“欺詐師的犯罪手法在全世界可都是通用的。會偷偷跟你說些好聽的,跟你說這些我可是只告訴你一個人了,跟其餘的人可絕對保密。可是,那些外交官可都是鑑定情報的專家,他們跟外交官說這些的話,你不覺得不太合適嗎?”
“那加瀨公使暱,他好像極力避免和英美直接接觸。”
“正是,而且還提議讓海軍提督去瑞士,真是太奇怪了。為什麼不是政府特使而是內閣官員暱?”
“可能他們第一步考慮的是軍事停戰的交涉呢。”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沒必要非在瑞士啊。我和大西次長的觀點不同,我始終懷疑這可能不是謀略。這很可能是為了讓陸海軍和外務省分裂。”
“我也覺得斷言這是謀略的話有些證據不足。”
“還沒下定論呢。等到收到從華盛頓的正式提議後也來得及。米內大臣授意我這樣向藤村武官回复。”
“已經有結論了嗎?”
“暫且看看對方態度再說。不能斷然拒絕。”
“這樣交涉的話,符合外交方式。可是這是不是意味著關上了這條出路的大門啊?”
“不是要拒絕。如果這個叫杜勒斯的提議是真的,那去瑞士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一起去。哪怕預先交涉也可以。”
山脅驚呆了:“少將你?”
“我是這麼打算的,前提是如果這個杜勒斯的提議是真的。”
“可是御前會議不是已經決定要徹底抗戰了嗎?和英美的交涉會越來越困難的。”
“沖繩如今已是這種戰局了,”高木說道,“如果最終淪陷的話,軍隊內部會出現動搖。那時就不得不再次討論是否要徹底抗戰了。”
“在那之前,秘密地跟藤村方面進行交涉怎麼樣?”
“這還是停下來比較好。難得東鄉外相開始積極推行停戰了。我可不想被外務省給攪和了。而且你想想,那時候關於和中國的和平交涉,那些人暗地裡操作,最後弄成了什麼樣子。”
山脅還是不能理解,說道:“可是對於杜勒斯的提議,就這麼置之不理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所以啊,我們現在要等正式的提案。如果是可信的,可以去的話,剛才我不是也說了嗎,我就會去瑞士的。”高木看了眼手錶說道,“嗯,就這麼定了。不去不行。”
高木走出研究室,剩下山脅一個人呆呆地望著藤村電報的副本,長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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